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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熟悉的声音如一股暖流注入心间,蝶舞稍稍有了一丝力气,嘶哑着嗓子尽力喊道:“别过来,危险……”
早有向导告诉周天麟,蝶舞奔去的地方是一片沼泽,周天麟大惊,只恨不得立刻插翅来到蝶舞身旁。
周天麟心急如焚,看着蝶舞一点一点向下深陷,自己的心也仿佛一寸寸被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好在兵士们长年驻守在这塞北之地,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没见到过。几个兵士三下五除二拿出马鞭结好了绳子,又在绳头打了一个活套,周天麟片刻不敢耽搁,立刻将绳子掷到蝶舞近前,大声道:“蝶舞,快将手穿过那绳套,我们将你拽出来!”
蝶舞依着周天麟的话,将右手穿过了绳套,收住了口,无力的举起左手,示意妥当了。周天麟一声令下,众人拽着另一头,齐心合力,终于将蝶舞拽上岸来。
蝶舞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冰水沁透,右手被绳结捆绑的地方,因为巨大的摩擦力,也变的鲜血淋漓,周天麟赶忙扯下自己的一块战袍,将蝶舞受伤的右手包扎好,又将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解下,将蝶舞牢牢裹在胸前,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蝶舞急需救治,周天麟不敢耽误,带着蝶舞又回到了客栈之中。客栈里里外外早已清理完毕,谁又能看得出这里刚刚有过一场厮杀?
蝶舞自从被拽到了岸边,心气儿一松,就失去了意识,一路上昏迷不醒,直到周天麟将她放在了热水浴桶中,才觉出了一丝暖意,渐渐恢复了意识。
蝶舞微微睁开眼,正好对上周天麟关切的目光,可这关切转瞬即逝,旋即换上了一幅冷冰冰的眸色。
“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明明是关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带着一丝冷硬。
“先前只是有些冷,这会子好多了。”蝶舞淡淡说着,四下看了一眼,“这是哪儿?我怎么觉着还是那家客栈?”
“客栈最近,等你好了再回营。”周天麟看着别处,冷冷答道。
“你可是生我气了?”蝶舞觉察到周天麟的异样。
“洗了澡,就好好歇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回答依旧冷硬。看来这人气的不轻。
蝶舞轻叹一声,心道,也不怪他生气,自己这般瞒天过海身赴险地,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这么重要的决定,却连个商量也没有,更没打一声招呼,自个儿自顾自就去了,想必是个人都要问一句,她的心里可还有他?若心里有他,又怎能只身犯险,说走就走,置他于不顾。
蝶舞自然知道自己这次决断太过冒失,险些因为自己,坏了大事,连累了赵文廷一众兵士。
蝶舞心里有愧,也不想多说,心想等过几天他气消了再好好哄他。
泡了热水澡,蝶舞也有了些气力,想要起身穿衣,却看见周天麟一直在旁边坐着,铁青着脸,也不说话,便羞怯道:“我洗好了,想穿了衣服上床躺着,你先出去一会儿,等我穿戴好了再叫你。”
周天麟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有煽动的鼻翼,在说明他正压抑着心中的翻江蹈海。
蝶舞只得又轻唤了一声。
周天麟终于腾的从座椅上站起,怒气冲冲道:“你心里压根儿就没把我当作你的夫婿,连换个衣服都要我回避。更别说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不与我商量,也从不顾及我的感受,在你心里,有我没我都没什么差别,所以你才舍得把我一个撂在那里,自己说走便走,去哪儿,做什么都由不得我,我现在才是明白了,你的心里,也再也容不下我了!只是以后,你休想再离开我半步!我也再容不得你这般任性胡为!”
还不等蝶舞辩解,周天麟就拂袖出了房子,门板被重重摔上,怦然一声响,蝶舞不禁心道:“这次,可真是闯大祸了。”
蝶舞穿好了衣服,正闷闷坐在案边,思忖着怎么能让周天麟消气儿,突然门一开,进来了一个十□□岁的丫头,手里还端着一个食盘。
蝶舞一愣,这是哪里冒出来一个使唤丫头,却长得这般五大三粗,气壮如牛?
那丫头倒是爽快,还没等蝶舞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掰掰到:“夫人,奴婢九丫,就是这家客栈的厨子,谁知道店主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仇家一夜之间将店里的老老少少杀了个一干二净,若不是因为奴婢会做两样菜式,说不定当时也就被杀了,多亏了夫人的相公率了官兵,将那伙贼人绳之以法,也算替这店中枉死的众人报了仇啊,九丫反正也没什么亲人了,正好将军老爷说夫人缺个路上的使唤丫头,九丫就跟了来,以后就伺候夫人了!九丫也不用我在这嘎嘎冷的地方了,也有好日子过了!”
九丫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一边来到案前,将食盘放在案上,先端起了一碗汤水,摆在蝶舞面前,小心道:“夫人,这是你们家相公专门吩咐给夫人你熬的参汤,夫人快趁热喝了好用饭。”
蝶舞看那九丫虽是个女孩,却长得虎头虎脑,壮硕厚实,脸上还带着憨憨的讨好的笑意,再加上她说话毫无顾忌,就连心中所想都叽里呱啦倒给她这个不相识的外人听,可见心思单纯,蝶舞不由得对九丫也有了好感。
再听她说这客栈所发生的情形和蝶舞所料差别不大,蝶舞便不再多问,端起姜汤来喝了个干净,九丫见蝶舞穿戴整齐,这才通传了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医官,替蝶舞号了脉,又包扎好了伤口,开了些固本养身祛除风寒的药方,这才退下。
蝶舞又随便用了些粥饭,喝了药,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夜,周天麟居然没有到她房中来,蝶舞翌日睡醒之时,看到身旁的床铺平平整整,被子依然叠的方方正正,一看就是未被人动过。
伺候蝶舞洗漱的,依然是九丫,蝶舞几次想问她周天麟在哪,都硬生生压了下来。直到用过早膳服了药,赵文廷才过来回禀,东线战事有变,想来天气越来寒冷,被困在铁山里的阿史德元亮部下挨不住饥寒交迫,硬逼着元亮出山投降。阿史德元亮自然不允,竟有几个将军一合计,干脆将阿史德元亮杀了,带着罪魁祸首的首级去投降,岂不是更有诚意,于是,阿史德元亮就在睡梦中成了刀下之鬼。东线战事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了结了。
这本是公事,蝶舞从赵文廷进来那一刻便纳闷他为何要给自己禀告这些,直到听到末了,蝶舞才渐渐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
既然战事结束,周天麟自然要遵旨去安西都护府赴职,而赵文廷则要押送阿史德元力回京,这会儿过来向蝶舞啰嗦了这么半天,就是想告诉蝶舞,你是愿意去高昌陪着王爷受苦呢,还是跟着押送大军回西京享福呢?”
蝶舞一听便知是周天麟让赵文廷来问话,便故作沉思,忧虑道:“这可如何是好,塞北太过艰苦了,我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可是王爷在此,我又怎能独自回安逸之地?不知王爷何时动身?”
“殿下也是要先回瓜洲,徐克虏已然畏罪自尽,如今瓜洲没有掌事之人,殿下要回瓜洲做一番安置,再从那里去高昌赴任。”
“那便不急,等到了瓜洲再说吧。”蝶舞心里偷偷暗笑,此刻他不是正在气头上吗?那自个儿就给他添添乱,也让他分分心,想气也不敢气。
赵文廷面带愁容,却也不好多问,只得退了出去向周天麟回话。
大军开拔,一路迤逦向西而行,这次走的都是大路,一路还算平稳,天色才将暗,周天麟就命大军安营扎寨,不再赶路。
蝶舞的帐子在大军正中,用过晚饭,就有军医过来,又替蝶舞包扎换药。客栈那个女厨子,也随车跟了来,留着路上照顾蝶舞起居。
可直到天色尽黑,蝶舞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周天麟过来。
蝶舞只得一个人,恹恹躺在榻上。
屏风外,那个随车而来的九丫睡得正酣,不一会儿便传出了鼾声。
蝶舞素来觉浅,越发被扰的无法安睡。躺在床上碾转反侧,心事更重。
此时此刻,不知他歇息了么?蝶舞知道他还是没有消气,这一路上只见他骑着马,远远的能看见个背影,就连中午用饭,也是蝶舞一个人在马车里用的。
看来这次真是伤到了他的痛处,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误会更深,解铃还需系铃人,这错既然是自己犯下的,那还要自己去认错赔不是,蝶舞打定主意,站起身来,准备去找他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风寒
蝶舞轻手轻脚穿上外袍,又披上了大氅,绕过酣睡的九丫,走出了大帐。
今晚的夜空没有一丝云彩,碧澄澄的天上月轮皎洁,水银似的月光如轻纱似薄雾一般轻柔的撒向地面。
蝶舞放眼看去,十几个帐子洒落在沙地上,一模一样,不知哪个是周天麟的寝帐。
门口的侍卫看蝶舞深夜出来,四处张望,也不敢多问,只小心翼翼跟在不远处,蝶舞想挨个去问,却又不好意思,一回身,看到了远处跟着的两个侍卫,赶忙招手叫他们过来。
两个侍卫一路小跑来到蝶舞近前,还没等蝶舞张口,一个侍卫就小声说道:“王妃可是在找殿下的寝帐,就在您左手边第三个,还亮着灯的那个!”
蝶舞脸上一红,小声道:“知道了,你们也别跟着了,我不出军营。”
蝶舞转过身,向着周天麟的寝帐快步走去。
大帐之内,灯烛莹莹,周天麟手握一本兵书,却已经许久没翻过一页。
那一日知道蝶舞自己去做诱饵,他一刻也没敢耽搁,率着鹰扬军就去接应。等到了客栈,看到里面战事已起,那一刻他担心的肝胆俱裂,生怕她有何闪失,直到看到她好好的在众人的保护之中,他才稍稍放心。
谁想到后来情形突变,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这一世再连她尸骨也难寻,一想到几乎又要失去她,周天麟只觉得心痛万分,还好,她无恙。
只是若还惯着她这般任性,以后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一定要让她顾及着他的心才行,所以自己才会狠下心来不去理她,只盼她能体会到他的用心。
此刻,她一定睡了,不知伤口还疼吗,那日湿寒入体,有没有染上风寒?等到了瓜洲,一定要再请名医,好好为她诊治才是。
周天麟想得入神,不觉陷入沉思,帐口守卫的士兵见是蝶舞来了,赶忙让进,周天麟神游天外,就连蝶舞从帐外进来,都未觉察。
帐中的火盆只有一个,诺大的帐子寒气逼人,蝶舞忍不住抱怨道:“这么冷的地方,王爷今夜是要在此入眠么?”
周天麟回过神来,才看见蝶舞正站在他的面前,浅笑盈盈看着他,莹莹的烛火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暖暖的柔光,万分柔媚。
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几乎要土崩瓦解,周天麟只想一把将蝶舞揽在怀中,尽力爱抚,可一想到那夜的险境,周天麟又冷起了面孔,沉沉说道:“我还有公文要处理,你自己回去睡吧。”
“你要看公文,那我就在一旁给你研墨好了,一会儿我也睡在这儿,不回去了。”
蝶舞一边说,一边蹭到了周天麟身旁,挤挤挨挨的和他坐在一张茵褥上,开始研墨。
周天麟的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味儿,蝶舞娇柔的身子紧挨着自己,周天麟几乎能感受到她细腻柔滑的肌肤,白如凝脂,吹弹可破。
这念头只是在周天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已经让他不由得支起了帐篷,那堵心墙眼看着又裂开了一条大缝,只怕就要崩塌了。
周天麟赶忙深吸了两口气,定了定心绪,正色道:“我在办公,你是要回避的,怎么还硬凑过来?再说,我的帐子冷,你还是回去吧,不必陪我。”
蝶舞索性放下了墨块,嘟囔道:“你给我帐子里请了那么一个大风箱,让人如何能睡?”
“大风箱?”
蝶舞更加楚楚可怜道:“你从哪请的那个粗使丫头,沾着枕头就着,睡着了就打鼾,声音可不大的和拉风箱一样。”
“竟还有这样的事,倒是我疏忽了,原本想着沿途这几日给你端水送药方便些,没想到竟扰了你休息,我这就谴人去将她唤醒,另作安置。”
周天麟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蝶舞一把拽住。
“人家睡都睡了,你又去叫什么,你若早有这份心,又何必叫人过来。”
周天麟被蝶舞噎的无话,只得闷闷坐下。还没坐一会儿,就又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帐门口,吩咐兵士去再添两盆炭火。
看到周天麟被自己支使得忙来忙去,也忘了对自己摆脸色,蝶舞不由得暗中偷着乐,可巧周天麟回过头来,正好看见蝶舞低头暗笑,觉着又中了蝶舞的小计量,不由得心里生气,又沉下了脸。
周天麟快步回到书案旁,冷声道:“你回去吧,我还要办公,明儿个到了大营,还有许多事要了结。”
蝶舞从自己帐子里出来,连中衣也没穿,只穿了外袍披了件狐皮氅子,早就冻的厉害,硬是在这强忍着逗他开心,却见他还是不依不饶,也有些气了,一把抓起进来时周天麟在看的那本兵书,气道:“我怎么瞧不出王爷办得是哪门子的公?明明就是一本兵书,还拿反了,你就这般嫌弃我,连个改错的话也容不得我说么?”
蝶舞一边说,眼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