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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蝶舞三人来到村子里,并没有见到村民。
直到进了村子走了半晌,才看见远远的村旁梯田边上,有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摆弄这什么,蝶舞赶忙催着白雪,走了过去。
山中薄雾还未散尽,田垄边的身影模模糊糊,不算清晰,蝶舞越走越近,这才看清那人的身形,只觉得心头被重重一击,蝶舞几乎要从马背上跌落下来,黄子彧和九丫离着蝶舞还有段距离,看到蝶舞身子一晃,都忍不住惊呼出声,黄子彧声音未落,身形已经闪到蝶舞身侧,扶住了她。
那田垄边的人听到声音,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站了起来,转过身子看了过来。
一样冷峻清逸的面容,一样黑如墨染的深邃双眸,一样凌厉刚毅的嘴角,只是唇角边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恬静和淡然,这人正是周天麟。
蝶舞虽然早已知道他还活着,可是突然看见朝思暮想刻骨铭心的爱人就在眼前,还是忍不住又惊又喜,眼中不可抑制的流出泪来。
黄子彧也激动万分,一个箭步来到周天麟面前,颤声道:“师兄!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见到众人看着自己惊喜万分的样子,周天麟却是一脸的茫然,迟疑道:“诸位可是远道而来?这位兄弟,我从未见过你,想必你是认错了人。”
黄子彧见到周天麟果然失了忆,不禁愣在原地。蝶舞眉头深蹙,翻身下马,缓步走到周天麟面前,轻声道:“这位大哥,我们却是远道而来,只因要在此等一个亲人,只是不知他何时回来,所以,我们要在此小住一段时间,不知大哥家中可有空置的房屋,能让我等容身?”
一听蝶舞众人要住在这里,周天麟不禁面露难色,谦然道:“我家中是有空房,不过,我看众位只怕都是贵客,恐怕住不惯这山野之地,其实下了山去,县城里还是有不错的屋舍,众位客人不妨到那里住下。”
“我们不在乎房舍招待菲薄,只是我们与所等之人约好了在此相见,唯恐错过,再不敢离开这里半步,求这位大哥行个方便,容我们小住一段时日。”
蝶舞一边相求,一边心里难过,忍不住又泪珠滚滚。
看到面前的美丽女子伤心落泪,周天麟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万分的不忍,赶忙应道:“既是诸位贵客不嫌我家中贫陋,就请随我到家中安置吧。”
看到周天麟应允自己住在他的家中,蝶舞这才破涕为笑,深深施礼感谢。
蝶舞嫣然一笑,眼中未拭净的泪珠儿晶莹闪亮,周天麟只觉得世间的明媚不过如此,竟有一丝痴醉。等缓过神来,越发觉得心中似有小鹿乱撞,再也不敢看蝶舞,赶忙低头走到前面带路。
眼看着周天麟竟然全然记不起过往之事,黄子彧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倒是蝶舞看到黄子彧这般模样,赶忙纵马来到黄子彧身旁,低声道:“师弟万万莫急,失忆的病症半数还是能好的,眼下只是别太过心急,反而吓住了他,咱们从头来过,慢慢与他熟识了,在平日相处中点滴忆及过往,让他慢慢想起来,不是更好?”
黄子彧疑惑道:“师兄还有希望?”
蝶舞正色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再也不离开他。”
黄子彧释然一笑,“也好,那我们便都守着他,大不了从头来过!”
周天麟的房舍离着菜园不过一箭之地,几步路便到了。院子宽敞,有着五六间房舍,虽然简朴,倒不失干净整洁。院中有一口井,围着青石床,院中的一角,还开辟出一块儿空地,放着石案石凳,四周种着花草,蝶舞仔细一看,竟然是牡丹。
周天麟看到蝶舞看着花草入神,走到蝶舞身后,小心翼翼道:“这是去年净业寺的渡厄方丈给的几棵牡丹苗,本以为这湿热之地牡丹难以生长,没想到竞也活了,想必今年就该开花了。”
蝶舞微微一笑,“我等的那个朋友,家中也是满布花草,他本人也爱极了这些奇花异草,有一年我生日之时,他还拿了一棵黑牡丹送我做生日之礼。”
周天麟奇道:“黑牡丹,我倒是从未见过,若是有幸能见识一下就好了。”
蝶舞转过身来,深深看了一眼周天麟,认真道:“也许大哥见过这样的奇花异草,只是你一时间忘了,你再好好想想?这黑牡丹有个极雅致的名字,叫做青龙卧墨池。”
周天麟笑道:“若是黑牡丹,我必定过目不忘,不过姑娘这般说,我倒是能隐约想得到黑牡丹的样子,这名字也起的好听……”
周天麟正说着,忍不住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之色,一只手也忍不住扶上了头。
蝶舞的目光片刻没有离开周天麟,见他此时似乎有些不适,赶忙问道:“大哥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周天麟强忍住头痛,谦然道:“不过是旧疾,有时想的事情多了,就会头痛。”
蝶舞赶忙道:“原来大哥身体有恙,说来也巧,我家里世世代代都是郎中,我也略通医术,不如让我替大哥诊治诊治?”
周天麟面露惊喜,欢喜道:“原来姑娘也通医术,那真是劳烦姑娘费心了。”
蝶舞一笑:“不妨事,大哥请坐,蝶儿这就替大哥号脉。”
两人就着花园中的石凳坐下,蝶舞坐在周天麟身侧,手指纤纤,覆在周天麟的臂腕上,凝神诊脉。
蝶舞素指纤弱,轻触周天麟的肌肤,指尖仿佛有一股电流,透过皮肤,漫过周天麟的心间,周天麟只觉得心头倏然一紧,从未有过的亲切踏实之感油然而生,正觉得奇怪,还未及细想,一股更剧烈的头痛,席卷而来,不知不觉,额头上竟然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蝶舞凝神号脉,浑然不觉周天麟的变化,片刻,蝶舞才收回手,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周天麟正极力忍受着头痛,脸上一片苍白。
蝶舞赶忙站起身来,快步取来一只藤条编的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包银针,用白酒擦拭干净,便在周天麟的头顶施针,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疼痛渐渐缓解,周天麟的脸色才恢复过来,望着蝶舞感激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姑娘果然妙手神医,我这头疾其实也久了,这是头一次,能这样舒畅过。”
蝶舞一边收拾起银针,一边笑道:“我刚才给大哥号脉,也知道周大哥的顽疾,其实是脑内的淤血所致,原本及时处置,倒不是什么事,只是现在拖了这么久,也不是说不能痊愈,只是也需要些时日了。大哥若不嫌弃我的医术,就让我替大哥诊治如何?”
“这山野偏僻之地,少有郎中前来,更别说像姑娘这样医术高超的神医,能得姑娘相助,周某感激不尽。”周天麟一脸的感激,诚恳说道。
蝶舞原本还怕周天麟认生客套,不愿接受她的诊治,这时听他这么说,蝶舞心底的大石头才算放下。不禁开心道:“既是如此,我就替周大哥写出一副方子,再每日按时施针,如此痊愈就有望了。”
周天麟听蝶舞这么说,却面露难色。蝶舞停下手,皱眉道:“大哥可是还有何顾忌?”
周天麟这才试探道:“我听渡厄大师说,我脑袋的病症,让我忘记了许多以前的事,虽说我不过是个山野粗人,可也想记起从前的事,不知道姑娘能帮我记起从前的事吗?”
蝶舞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赶忙低头收拾药匣,不让周天麟瞧出她的异样。
看着蝶舞半晌不说话,周天麟以为自己是在强人所难,谦然道:“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不过一介山民,也没什么可以念想的。”
“能记起来!”蝶舞却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周天麟,认真道:“放心,我一定能让你记起来从前,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
看着蝶舞深色郑重认真,周天麟不禁万分感动,柔声道:“姑娘和周某不过萍水相逢,就能如此仗义相助,周某实在无以为报。”
蝶舞却是一怔,一层水雾不知不觉漫过双眼,痴痴看着周天麟,轻声喃喃道:“你能忆起过往,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蝶舞声小,周天麟并未听清楚蝶舞的话语,但是看着蝶舞神色凄楚的看着他,不由得心中紧张,赶忙岔开话题道:“姑娘不光医术高超,就连用的药匣也是这般特别,倒不是常见的木头匣子。”
蝶舞也平静了心绪,淡淡道:“这个药匣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曾经送的,用的是南诏国的百年老藤编织,既轻便又结实,因为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之时,我的药匣就为了救他被摔坏了,这也是他送给我的第一样礼物。”
“如此奇珍之物,也必定送的是重要之人,那人对姑娘来说十分重要,想必姑娘在他心中,也是一样的。”
蝶舞抬起头,看着周天麟,目光灼灼,认真道:“周大哥说的没错,我们彼此,在对方的心目中,都是最重要的人。”
蝶舞炙烈的眼神,却让周天麟涌起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周天麟觉得奇怪,不禁皱起了眉头。正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打开,周天麟这才回过神来,循声望去。
院门打开,一个翠衣黄裙的女子推门进来,手里还挎着一个竹篮,朗声笑道:“周大哥,今天怎么没见你在地里,害得我白跑了一趟,我娘今天中午做面饼,让我趁热给周大哥送些来。”
女子边说边往进走,这才看见院子里多了蝶舞几人,不禁愣在了原地,再看见蝶舞长得这般清丽脱俗,又正和周天麟面对面坐在石案旁轻声细语的似乎是在聊天,刚才还笑逐颜开的一张脸,立刻罩上了一层寒冰,立在原地,冷冷道:“周大哥,家里来客人了?”
周天麟客气道:“不过是过路的客人,借宿在此。”
女子冷哼一声,“周大哥家里什么时候成了脚店了?让这些不知根底的人住在家里,岂不操心?”
听到女子这般损贬蝶舞他们,周天麟面露不悦,正色道:“彩月,不可胡说,程姑娘是位神医,刚刚还替我诊治了头疾。”
彩月越发的心不干,酸溜溜的说道:“我就说周大哥平白无故不会随便让人住在自己家中,原来是个女郎中,既是这样,也就住下吧。”言语间,仿佛她也是这间院子的主人。
蝶舞依旧坐在石凳上,看都不看彩月一眼,漫不经心道:“周大哥宅心仁厚,看我们赶路辛苦,特意将我们请回到家中,蝶舞无以为报,只有凭借些许医术,替周大哥一解多年的顽疾。真不明白周大哥如此善良忠厚之人,偏偏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周大哥想成是惟利是图的宵小之人,难怪古人要择邻而居,果然是有缘故的。”
彩月被蝶舞挤兑的又羞又怒,却不知如何还嘴,愤愤的将手中的竹篮放在石案上,高声道:“周大哥,这面饼可是我娘专门从山下的集里买回来的细白面烙的,不知你这里人多,可仅够你吃的,别让别人沾了便宜,周大哥快快用饭吧。”
周天麟面露难色,沉声道:“彩月,既然是你娘辛苦下山买来了,就拿回去吧,不用顾念我这个外人,你们这般照顾,倒让我十分过意不去。”
“周大哥这般说可就见外了,彩月可从没有将周大哥当过外人,周大哥对彩月和娘的照看,彩月也铭记在心,这份情谊,自然是外人比不得的。”彩月一脸的得意,炫耀的瞪了一眼蝶舞。
周天麟却一脸的窘迫,讪讪道:“彩月,你们孤儿寡母,着实不易,我帮顾你们也是应该的,换做谁,我都会这样对待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彩月还要争辩,忽然听见一声嘹亮的喊声从厨房传出,“开饭啦!”正是九丫做好了午饭,喊大伙儿用饭。
周天麟万分奇道:“这如何使得,哪有客人来了还自己动手做饭的道理?再说我家里也没多少吃食,我正要下山去采办些,怎么就将饭做好了呢?”
蝶舞起身笑道:“不用大哥买什么,我们一路过来,也带来些吃食,几天的饭食还是有的,等吃完了再下山去买。”
这时,九丫早已将饭菜摆在了桌上,除了一摞喷香厚实的面饼,竟然有鱼有肉,还有一只炖鸡,果然十分丰盛。
周天麟越发惊奇,“这些东西从何而来?我的灶房可没这些吃食啊!”
说话间,黄子彧从门口进来,手里还提着两只黑陶的罐子,朗声道:“可让我好找,让我直寻到了山下,才买到了这两罐果子酿,周大哥,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周天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吃食,正是黄子彧在他诊病之时下山去采买回来的。
蝶舞看着呆若木鸡的彩月,微微笑道:“彩月姑娘不如也在此用饭吧?我们准备的东西多,也不差多一双筷子加一张嘴。”
彩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恨的跺了一下脚,一句话也不说,提起篮子头也不回,飞快的出了院子。
周天麟有些过意不去,正要拔腿去追,却见黄子彧两臂一伸,挡住了院门口,拦住了周天麟,笑道:“周大哥,难得我带回来两罐好酒,咱们兄弟俩一醉方休!”
蝶舞也柔声道:“难得我们在此相遇,这顿饭也算是庆祝吧,周大哥,请入席。”
周天麟也不好再出去,这才道了谢,坐了下来。
桌上却只有两只杯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