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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夕拾只不过是来了院子,却不晓得外面看着很质朴的小屋其实里面另有洞天。
随着霜儿走过一段鹅软石铺成的小路,过里院子往里走,忽觉一面绿色扑面而来。
霜儿带夕拾来了一片小竹林,当真不愧一个小字,这一片竹林不过有五六十棵竹子罢了。叶与叶相连,根与跟相交错构成了这一个绿色的世界。
魏晋没有四季之分,除了春天在这里看不到别的季节,所以这时候的竹子依然长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看了这一片绿色,夕拾总算明白古人为何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因为食无肉不过是令人瘦,而居无竹就会令人俗了。身为岁寒三友之一的竹除了有可赞扬的气节,更重要的是它那抹绿色可以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在层层遮掩下的竹林深处便是一间用竹子盖成的小竹屋,在一片绿色之中显得分外雅致。
到了竹屋夕拾正想开口,却被霜儿制止了。于是两人默然无声的进了竹屋。
屋里只是只有朱颜一人,一袭白衣在身衬得她颇有一种仙风道骨那般成尘的味道。除了发上用白色丝带挽好发,还有手腕上着着的一只玲珑剔透的碧色手镯就再无它饰。
而戴着通体碧绿玉镯的手此时正在纸上行云流水般书写着什么。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集美貌与智慧并重且还是魏晋的第一美女,这样的女子生来就是让女子自觉形愧的。
如果一个女子美丽却没有智慧,那么至少有才智的姑娘可以和她匹敌。
如果一个姑娘美丽且聪慧却没有修养,那么她所拥有的都是惘然。
像朱颜这般:美丽却不自傲,有智慧却不外显,拥有可以骄纵的本钱却性子温和。这样的女子只会让别人喜欢而无法疏远。
画完最后一笔,朱颜把笔搁在砚台上,然后像是才发现夕拾她们似的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一旦执笔画画就无法分心注意外面的情况,你们何时来的我都不知,真是失礼了。”
夕拾一直盯着她那被玉镯衬得越发肤凝脂的手碗看,据说弹琴久了手腕的关节会突出呢。可是细细看下来朱颜的手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好看。
听到朱颜开口说话夕拾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赶紧行了一个礼:“师傅我也是刚到,并没有等多久。并且看师傅在作画,实在是一种享受。岂不知美如师傅你也成了我眼中的风景。”
朱颜有些害羞:“你莫要取笑我,我哪有你说的那般好。”
“在我眼里,师傅自是顶好的。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子就是师傅了。”拍拍不算夸张的马屁这是夕拾生活的必须啊。
“好了,姐姐你们莫要说来说去的耽误功夫,还是及早练琴吧,夕拾姑娘路远,一来一回很是费周折。”霜儿开口打岔。若是任她们二人互相恭维来恭维去,太阳落山了也没个进度。
“说得也是,你我即是师徒了就不要如此客气来客气去。你愿如何称呼我什么都行。老师、先生还是名字随意些就是。而我就呼你夕拾可好?”朱颜有礼的询问夕拾意见。
“一切都听师傅的。”夕拾正儿八经的做了男子的礼节有些淘气的说。
朱颜有些哭笑不得,这夕拾看起来比自己大了几岁怎么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举动?
净了手,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朱颜带夕拾进了竹屋里间的琴房。霜儿则说有要买明日做食的材料而离开了。
琴房里面很是素净仅有两张案几,一张案上各放了一把古琴和香炉。香炉上还插了三支香。
焚香抚琴这当真是人间一大乐事了。
因为昨天易简的话,夕拾好好的向颜回请教过,这才知道琴筝是不一样的乐器。
古琴和古筝虽都为弹拨类乐器,但两者在弹法和乐器本身上区别还是很大。
古琴基本都是七弦,所以古琴有时又会称为七弦琴,而古筝有十二弦的,有十三弦的,甚至还有十六弦的,在琴弦上弦数并不一定。
朱颜开始从徽位开始向夕拾讲起,到古琴的构造都细细给夕拾讲解了一番。虽然夕拾即使学会琴,可不一定能制琴,但对朱颜认为若是想学一样东西最好要了解它的构造。因此讲的事无巨细。
然后让夕拾学坐姿和左手无名指放在顺手的徽位上站桩练无名指的手力。因为左手无名指是比较不容易使上力的部位,而左手抚琴最常用的就是无名指和大拇指。尾指是禁指不需要用到。
朱颜教人很有一套,没有像别的教琴先生一上来就扔一张琴谱让她看着练习而是从一个个基本功开始教起。
第五十四章 让人崩溃的徒弟
更新时间2011123 23:59:34 字数:1221
夕拾右手从挑抹勾劈练起,一日学一样指法。左手无名指则继续练站桩加强左手的力气。朱颜不要求她一开始就学会谈几首曲子,只是着重矫正她的指法。弹琴不单单只是要听音,配合十指在琴弦上曼妙的滑动犹如跳舞的手势未尝不是一种美景。
而想要在琴弦上走弦走的漂亮有个扎实的基本功是必不可少的。
因刚开始没有掌握好技巧,夕拾的右手常常被弦割的生疼。而左手无名指因竖立着的时间过久更是觉得酸痛不已。
看来想着学会古琴后就能摆出一个超凡脱俗的姿势也是需要代价的。
就这样过了几日,夕拾的手势初具模样。那端坐之间隐然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模样。
这日是夕拾上课后的第五日,她已学会了三个基本指法:挑、勾、抹所以正在复习这几个指法。
朱颜让夕拾自习,自己则在弹奏一首不知名的古琴曲。
听着朱颜弹的曲子动听非常,夕拾窝在一边小声的一边弹一边吟唱:宫、商、角、徽、羽……
这是朱颜交代的功课之一,弹琴必须吟唱。虽然夕拾对自己的嗓子不自信可是在朱颜的教条下只好放开嗓子唱了。虽然不如出谷黄莺般动听却也没到不堪忍听的地步。
“宫、商、角……”正当夕拾弹第二遍宫商角徽羽的时候,朱颜停止了弹奏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
夕拾一下将背挺的直直的绷绷的。她知道只有在自己弹错的时候朱颜才会停止弹奏。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哪儿错了。
看着朱颜向自个走来,夕拾的姿势一下端坐的是非常标准。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胸口正对四徽和五徽之间,双腿并拢。夕拾自认自己可以做弹琴坐势的活化石标本了。
“怎地你今日弹的琴音不对?”朱颜在她身边站定不解的问。
“师傅莫不是音不准了你还未调起?”目前在夕拾耳里可是听不出昨日和今日区别的。
“应该不是,我昨日已经调过音了,你再弹次我听听看。”朱颜自是记得自己调音与否的,明明昨日自己试的时候音阶非常标准了,怎今日突然就不对劲了呢?
夕拾依言又从头弹了一次,朱颜并不觉得她弹法有错,那么古怪又是重何而来?
细细观察下来,朱颜无语。
“你怎不把琴放好?琴首都让你放出琴桌了。这般遮住琴音的放音之处难怪声音透着古怪。”无奈地把琴放端正,朱颜看着夕拾不知道说什么好。
夕拾讪讪:真是太尴尬了。
“你继续弹吧,我再看一会你弹。”朱颜依然好脾气道。
夕拾更是加倍认真去挑啊,勾啊,抹。
一会夕拾没注意,朱颜手握一个拳头为夕拾腹部和琴桌之间打开一拳的距离。
“虽然我要求你坐姿时要求琴与你的距离最好要有一拳头的距离并不完全正确,你觉得如何弹的舒适那么照着你的坐法就好,不过你身子最好和琴留些距离,这样才能打开你的胳膊,这样即使远些的徽位你也能走到。”朱颜循循教导。
夕拾赶忙吸起小腹:“师傅其实我和琴桌有一拳距离了,刚才是我没收腹。”来到魏晋后明显变宽的小腰唉,你为什么要胖出一拳头。
朱颜看着她如此举动,默默的离开她位置。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打发夕拾离开,更怕自己会出师不捷身先死,使得哥哥泪满襟。
这几日刚学琴的夕拾乌龙不断,朱颜只觉得自己还未取得些什么有利的消息就要老了数岁年华。但真心憔体悴,她也问自己如此可值当与否可是不知。
第五十五章 商机
更新时间2011124 23:59:21 字数:2042
朱颜也是有自己的事情的,并不能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拿来教夕拾,因此她通常隔一日教会夕拾一种指法后便让她回家练习,第二日再让夕拾去把她教的手法细细弹一遍后就再教新内容。
夕拾目前是身无分文,原先在瑯环阁攒的工钱让她买了几身换洗衣服后就没有剩下了。自从她嫁到司徒府,颜回倒是很自觉的把自己的月钱都交给夕拾看管,那些钱的总数目倒是不小,颜回也从不过问钱的事情,全交由夕拾打理。可是夕拾除了把那些钱拿出来买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生活必须品外就一个子都没动。
白吃白喝别人家的若再白拿,夕拾脸皮终是没能厚到那个地步。
所以夕拾自是没钱能买把像样的琴拿来学习,如今她弹的这把琴是朱颜淘汰掉的老琴。
朱颜有两把古琴,一把是她现在弹的唐代制琴世家雷家闻名于世的宝琴:九霄环佩。这把琴真可谓弥足珍贵,是当时外出的魏晋爱琴之人花高价买回来的。英雄配宝剑,美女配好琴。相较书生爱惜自己手上的笔,女子同样珍惜自己手上的乐器。这把琴辗转流离了些许地方终是到了朱颜手里,爱惜之情自是不必多言。
而夕拾弹的那把琴也不错,在那把“九霄环佩”未拿到之前它也一直都是朱颜的心头好。也是一把名琴,不过比起朱颜后来的那把,略微降低了些声势。后来朱颜有了更好更称手的琴,夕拾这把琴便渐渐的被束之高阁了。
要不是夕拾来学,那把琴都将成为一个装饰品,虽然每天都会擦拭灰尘却不会去弹了。
如今夕拾来学,朱颜便把这把琴借给了夕拾。其实朱颜完全可以把琴送给夕拾,可是琴在魏晋里市价不菲,自己不单免费授课,若是连琴都送未免有些好过头,让人凭添几分不信,因此只对夕拾说是借。
经过半个多月的练习夕拾勉强能把李白的那首《峨眉山月歌》将将弹出前两句: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弹地滚瓜烂熟。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这日夕拾在家练习,边弹边唱她弹奏无数遍的弦律了。
“呵呵。”夕拾正让自己沉入琴音里,突然有一个不识相的男子发出轻笑。
夕拾把手止住琴弦的跳动,抬头看向窗外。
这段没别的事,做完家务夕拾都是急急忙忙的回屋子了不浪费一分钟可弹琴的时间。
而这个时候,颜回都在私塾,城主爹都是外出访友,能在这个时候发出轻笑的……
无疑是不速之客:易简。
夕拾瞪了他一眼说:“有什么好笑的?”
“怎么能不好笑?这曲子,你可是连着弹五天了,永远都是停留在这两句上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易简一脸笑呵呵的样子,话说的却有些打击到夕拾的弱小心灵。
“那你会啊?你会你来弹弹看啊?”夕拾忍不住激他。
“那有何难。你听好了。”易简也不从大门走了,直接翻了窗户进来,夕拾分外自觉的站起来让座,易简一甩袖子坐了下去。
易简先调了调弦,音准了后菜开始弹唱:“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字正圆腔,曲子弹的行云流水,愣是听不出错来。
即使是夕拾这样对音律如此迟钝的人也觉得易简的琴艺和朱颜的是不分秋色,不相伯仲。
易简故作谦逊的问:“比之如你如何?”
“也不过如此而已。”夕拾逞强,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佩服的不行就是不愿意承认。
易简听了只是好脾气的笑笑起身把位置让给夕拾。
“你若想弹好琴就不要看琴,琴在心里,在你挥手的时候能够准确无误的滑倒徽位,这琴你就练成了。”易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你说得倒轻巧,不看琴我怎么能知道徽位在那里呢?”不看自己怎么能弹到准确的位置?目前夕拾自认自己没有这份功力。
易简淡然地笑着,好似拿夕拾没有办法的样子,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这时正好一阵风吹来,带起夕拾挂在卧房窗口的贝壳风铃轻轻飘荡起舞。
这贝壳风铃就是以前和颜回去海边捡来被夕拾串起来的那串,串好了之后夕拾还偷了颜回的颜料描绘上了各种美丽的图案。
贝壳的形状本身就很美,再带着彩图起舞就更是美妙的不可方物。
易简被吸引了过去站在窗下细细欣赏打量。
“怎么你也觉得很好看吧?”夕拾见他站在那里不动,以为他被吸引,于是带着洋洋得意想献宝的语气询问易简。
为一个小小地手工作品就向他人献宝在现代夕拾也许会觉得不好意思,如今说来倒是有点炫耀的味道。
其实这不怪夕拾,因为她来魏晋那么久和魏晋的女子比起来越发没有了自信。
女红不会,琴棋书画略懂可不精通,吟诗做对更是一窍不通。甚至她在魏晋还算半个文盲,因为繁体字她还有好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