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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一见面,就大吵了起来。
冯氏与马氏就铁了心是要给庆元侯好看的,所以也就没有客气。
这庆元侯夫人的性子最是泼辣,双方就对骂了起来。
一方说对方残花败柳,非完璧。
一方说对方无能,不能尽人事。
这一吵,差点就动起了手来,直接吵到了庆元侯府外。
过路的百姓,与庆元侯府的邻居看得津津有味。
……这范府与庆元侯府大吵的时候。
朝堂也是吵了起来。
文武百官,各抒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有说明慧郡主状告生父,实属大逆不道,该以大不敬处置。
有说范言志宠妾灭妻,谋杀正妻,该按律处理。
一部分则隔岸观火。
还有户部,与礼部,的各自上奏折,参范家三兄弟的错漏之处。
让群臣意外的是,公主府的镇国公与夏瑞大人都没有出声,没有指责那范府,也没有护短明慧郡主,但是群臣都能看出来,那御史也同样的没有出声,保持了沉默。
早朝是吵到几近正午,宣文帝冷眼相看,对于明慧状告生父的事,只对刑部尚书王大人说了一句,秉公处理。
至于范家三兄弟的贪墨徇私枉法等错漏的事,宣文帝令派了大理寺少卿严查。
……
知道王大人要先早朝然后才能审案,明慧也就没有早去刑部,晌午时分,豆蔻出现在明慧的面前,“郡主。”
“他们又没有为难你?”明慧笑着问道。
苏嬷嬷与齐嬷嬷等人是宣文帝所赐,这范府的人不会怎样,但是豆蔻却不是,所以明慧担心豆蔻会被范府的人为难。
“没。”豆蔻摇头,说道,“现在他们顾不上我。”
豆蔻笑了笑,跟明慧说道,“郡主,六小姐一大早就被人送了回来。”
范明玉被送回了范府,这事明慧是已经知道了的,不过她好奇的是那范明玉真不是完璧之身,早已与崔觐已经暗度陈仓。
还是柳恒之故意为之?
明慧淡淡地问道,“哦,那老夫人怎么说的?”
豆蔻回道,“大夫人与三夫人去庆元侯府里讨说法了。”
明慧讶异,这还能讨说法?
豆蔻抿嘴一笑,“奴婢来的路上,听得行人都议论纷纷,说是大夫人与二夫人和庆元侯夫人大吵了起来。”
豆蔻脸色一红,倾身在明慧耳边低语了几句。
“嗯。”明慧点了下头,脸色并无惊色。
这——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吃了午饭,明慧婉拒了其他人,依旧与夏承毓去刑部。
进了刑部,有人迎了上来,说王大人刚下朝让先稍等一会,然后迎了明慧与夏承毓去了后堂先等着。
到了后堂,徐习远却是早已在坐在位置上,喝着茶等着了,见着明慧与夏承毓,微微一笑。
“怎么这么早?”明慧笑着问道。
徐习远笑着说道,“刚来。”
……
“威武!。”
一夜之间,范言志脸色憔悴了不少,想来昨晚在刑部大牢休息不是很好,那于丽珍是更加的苍老。
“于氏!”王大人惊堂木一拍,说道,“你是从何处买的思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买的?用了多少银子买的?还有你一个后宅妇人,是怎么知道这北辰国的思乡的?是不是有同党?速速招来!”
于丽珍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看向坐在位置上一脸威严的王大人,然后微微扭头看向站在一旁亭亭玉立的明慧。
淡青的袄裙,头上仅带了一根白色的玉簪,很是素淡。
于丽珍收回了目光。
耳边响起昨晚那两个女牢头的话来。
许是这个案子的触动,两个女牢头一边喝着酒,一边唠嗑,说的都是这京城近几年来,被继母虐待的孩子。
于丽珍听得胆颤心惊,一晚上都在牵挂着范琦。
瑜儿已经长大了,女儿明玉也觅得了一门好亲事,出嫁了,那琦儿最是让她挂心,一晚上这心都是痛的。
那个小儿子,身体羸弱,自己也是几乎舍了命才生下他。
若是自己不在他的身边,那——
就是自己的婆婆,家里的老夫人,于丽珍,她也是不放心啊!那个不能大笑,不能大哭,不能奔跑,不能……
是她的眼珠子啊,这些年她就是那么捧在手心护着的儿子。
如果自己不在了,那结果——
于丽珍几乎是可以想象到,一旦自己不在,范言志取了继室,小儿子的也就没了活路了!
还有瑜儿,本就走向了歧路,若是有了一个狠毒的后母,那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只怕在那一条路上走到底了!
想着范言志昨日把罪名推给自己,于丽珍心里更是悲凉。
那个如阳光般笑着逗自己笑,带自己去赏花,手把手教自己写字,买糖葫芦给自己的表哥,似乎消失在岁月的痕迹中,再也不见了。
“于氏?”王大人喝道。
于丽珍抖了一下,回神,磕头说道,“大人明鉴,民妇只是后宅妇人,这谋杀芳菲郡主是万万不敢的,这思乡是外子买的,毒也是他下的。”
范言志侧目,瞪向于丽珍,“你这个妒妇,血口喷人,你自己做的事,居然还敢污蔑我?”
他本是胜券在握,没有只不过一夜,这于丽珍就反咬自己一口!她难道就一点都为三个儿女着想?
果然反口了!
明慧看向徐习远微微一笑。
“大人,明察!”范言志抬头看向王大人说道,“于氏心如蛇蝎,出尔反尔,这是她的推脱之词。”
王大人看了一眼范言志,看向于丽珍说道,“于氏,你昨日说是你自己下毒谋害芳菲郡主,今日又说是他人,你这是捣乱公堂!”
“大人明鉴!”于丽珍仰头看向王大人说道,“昨日,民妇确是想要替外子顶罪,但是民妇今日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大人,还请大人明察!”
“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你怎么敢面对你的三个儿女。”范言志侧目骂道。
“老爷,就为了琦儿他们兄妹着想,妾身才不能为了顶罪。”于丽珍扭头看向范言志。
“妒妇!就因为芳菲郡主是我的妻,你就下杀手。”范言志怒目而视,“你怎么能那般心狠!”
于丽珍凄然一笑,看向王大人说道,“大人,明察。”
“大人,这恶妇心如蛇蝎。”范言志眼眸闪过一丝阴狠,“大人明察,这妇人最是嫉妒,这毒妇因为容不下他人,而给我我下了绝子药,就是因为她心妒,容不下他人,大人请明察!”
明慧心里嗤笑。
为了摆脱罪名,这范言志还真是——
把自己的私密都大白于天下了。
“大人明鉴,民妇句句属实。”于丽珍听得范言志的话,更是心冷,仰头看向王大人说道,“这思乡,这思乡是外子让侍从阿穆买的,大人传那侍从一问,自见分晓。”
曾经的柔情蜜意,坦心相待,今日成了反驳的最佳证据。
“传阿穆。”王大人喝道。
“大人莫听这毒妇信口雌黄。”范言志说道。
于丽珍转头看向范言志说,眼眸里一片冰凉与绝情。
很快阿穆就被传上了公堂。
到底是二十多年的主仆,阿穆决口否认。
徐习远扫了一眼阿穆,看着嘴角弯弯的明慧,看向于丽珍问道,“除了阿穆,可还有其他的证人证物?”
于丽珍摇头否认。
这么私密的事,有一个阿穆就不错了。
“王大人,一个个都截然否认,可是怎么办呢?”徐习远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说道。
语气很是轻松,眼眸里却是带着寒意。
“来人,上刑!”
于丽珍肯定是依然是拶指,这昨天十根手指就被夹得痛得死去活来的,今日一见那拶指,于丽珍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只恨不得自己就那么直接晕倒。
范言志与阿穆而是杖刑,这杖刑不同一家府邸的杖责,一般府邸的杖责打的是屁股,而这刑部则打的是大腿。
范言志看向王大人说道,“你这个昏官,这是要屈打成招。”
王大人惊堂木一拍,“用刑。”
“啊。”于丽珍痛得连连尖叫,全身冷汗直冒。
那阿穆与范言志也是被打得痛呼。
“咔嚓。”
清晰的骨断的声音。
外面围观听审的百姓都转过了脸去。
“咔嚓。”
明慧扬眉看向额头冷汗如豆的范言志。
于丽珍一边痛呼,一边说道,“大人,民妇……句句……属实。不……敢……说谎!”
双腿骨头生生被打断,痛啊,痛入骨髓,范言志惨白着脸,衣服被汗水湿透了,腿上的血迹染红了衣袍。
范言志从小锦衣玉食,又是范老夫人最宠爱的儿子,念书都是极好的,所以从小就是戒尺都没有挨过一下,哪曾受过如此的酷刑!
范言志痛得几乎手指都要扣进了地面了,仰头看向王大人,说道,“大人,不要打了,我招,我招!”
“停手。”王大人抬手,看向范言志说道,“速速招来。”
范言志痛得牙齿都打颤了起来,老老实实地招了事情的经过。
自家的主子都招了,阿穆自也是招供不讳。
谋杀正妻,宠妾灭妻,按律流放,没入贱籍。
然,这范言志的原配是芳菲郡主,王大人自不会按律法来走,这谋杀皇家血脉,其罪当诛。
于是这案子最终怎么判还得宣文帝或是大理寺来定夺!
于丽珍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很是震惊,她反咬一口范言志,毒杀芳菲郡主的人不是她,却还是要受到律法的制裁。
明慧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这宠妾灭妻的事虽有,但却不多见,如自己这般大张旗鼓上告公堂的,这大安还是第一例。于丽珍后宅妇人,自然是不会去读那律法的!
外面围观的群众见着案子终于真相大白,真是不敢相信这范言志居然真的是毒杀芳菲郡主的凶手,不但是毒杀了原配正妻,还因为宠妾,而逼迫嫡女放血,这无情无义,冷血得令人咂舌。
“母亲,女儿为你报仇了!”明慧仰头,心里酸酸的,默默道。
明慧正要往开口与王大人上告她下一步的计划,堂外突然出来了一声非常凄惨的呼喊声,“青天大老爷,您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好苦啊!”
“何人如此喧哗?”王大人惊堂木一怕,喝道。
明慧扭头看去,只见林姨娘一脸的泪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苦主模样被两个衙卫死死地挡在大堂门口。
明慧扬眉,这林姨娘难道也要告状?
第五十八章
这林姨娘如此一呼喊,这围观的百姓都侧目看向她。
林姨娘身着品蓝色折枝的牡丹妆花褙子,下穿蓝色的马面裙,一张颇有风韵的脸此刻却是带着苦涩,一边抹泪嘴里一边不停地说着,“青天大老爷,您也给民妇做主,为民妇伸冤啊。”
明慧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一旁的范言志。
范言志却并没有多加注意林姨娘,低着头,那生生被打断的双腿,痛得撕心裂肺。
“何事?带进来!”王大人惊堂木拍道。
“民妇见过殿下,大人。”林姨娘行了一个大礼。
“大胆,刁民,你可知道扰乱公堂是要受杖刑的。”王大人喝道。
“民妇,民妇不是扰乱公堂,民妇要告状。”林姨娘跪在地上仰望着王大人,说道,“大人明鉴,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你要告状?”
“是,大人。”
“你要告何人?所告何事?”王大人问道。
“民妇要告他。”林姨娘伸直了腰,转身指向范言志,“民妇要告他,欺男霸女,逼良为妾。”
明慧忍禁不俊,扭头看向神情大义凛然的林姨娘,这个时候,他范言志是过街老鼠,那范府的声誉也是扫地了,林姨娘自然是讨不到任何的好处与便利了。
不愧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能见机行事,这报错大腿,转眼就咬一口再说。
“你这个贱女人,血口喷人!”范言志扭头看向林姨娘骂道,“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落井下石,贱人见利弃义。”
“肃静!”王大人喝道,看向林姨娘问道,“他欺男霸女,逼良为妾,欺霸的是谁家?逼的又是谁家的女?”
“大人明鉴。”林姨娘哭诉着说道,“民妇乃临州林家妇马氏,前外子不幸早逝,抛下民妇与一双儿女,去年民妇送犬子赴京赴考,民妇原想是在京城买幢院子,与一双儿女住的,却敌不过娘家妹妹的一番好意,于是就暂借居在娘家妹妹府上,娘家妹妹乃是范府三老爷之正妻,却不想,不想……。”
林姨娘说道伤心之处,泣不成声。
“然后呢?”王大人追问道。
林姨娘羞愧难当,苦涩说道,“却不想,那次妹夫与他们兄弟三人小聚的时候。”林姨娘伸出手指指向范言志,羞愤交加说道,“他这个禽兽,强行侮辱了民妇。”
“啊。”围观的百姓哗然。
“民妇孤儿寡母,为了一双儿女着想,民妇不得不吞下苦水,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只得委身于他这个禽兽。”林姨娘声泪俱下,垂眸哭诉着磕头,“还请大人明鉴,为民妇做主。”
“畜生,禽兽不如。”
“宠妾灭妻,逼女,真真是披着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