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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道。其实自己跟糟粕又有何异?”
“糟粕这样的好东西哪能用在他身上,就算是吃不了的糠皮都比这种人强些,唯有粪土才可与此人媲美。遇上这种人可千万不能搭理,一搭理他还就缠上来没个完,满嘴喷粪编排死你。这显得咱多掉份儿,多憋屈不是?”
“公公说的是。可惜外头天大地大有处躲,宫里水深火热躲不起。青荇是过来人,当年也是看着小燕怎么被一群人活活整死的。除了把自保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再没其他法子躲这明枪暗箭了。”
我们俩你叹一声,我唉一句,均是心有戚戚焉。不防我突然问她一句:“青荇经了小燕的事,怎还敢捎丝帕给九殿下?”
青荇红了脸,推了我一把,半天说不出话来,仿佛刚刚的好口才全都自己长脚跑了。半晌,她终是咬着唇怨道:“公公坏死了。蜜糖什么时候都还是蜜糖嘛!”
这位够不怕牺牲的,对着小九那碗馋人的蜜糖,都置生死于度外了。我可不能害她成了第二个小燕,遂嘿嘿了几声,道:“青荇呀,我估计你还不知道,九殿下有相好的了。”
“什么?是谁!”她尖叫着脱口而出,差点震碎我的耳膜。
我连忙嘘声,低低对她道:“这消息可不能传出去。”
青荇岂有不知道玄机的,速速捂着嘴,点头道:“嗯嗯,我保证,谁也不说。”
“九殿下他……”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传小道消息我最在行,什么事都往最隐秘最含蓄最意犹未尽的地方上说。说完以后青荇青着脸,配着那一身粉红宫装恍恍惚惚地飘走了,仿佛被我一番话吓得不轻。
小九啊小九,你可不能怪我。我为了你少几桩桃花债才出此下策呀~
打发走这茬,前殿却要着人来催我前去伺候。此事说来委实不是这皇帝办事的速度太快,而是因祖训在前,不可逾越一步。
咳咳,这大余朝祖训上就说,列朝皇帝不可耽于美色,办事要按点来,过了点再舍不得也得舍,否则你贴身大太监要扯着嗓子搅到你没兴趣为止。
这没人性的祖训自开国以来便成了铁的规则。据说也是因为前朝覆灭全因末代皇帝美人误国,于是开国太祖皇帝便以此来警醒子孙,以防旧事重演,重蹈覆辙。
我被吴梁徳亲自提点过此事,还特特地跟着他恶补了宫闱各种男女情事,以及阻止皇帝如何意犹未尽的各种方法。那段地狱般的岁月啊,把只敢跟着公主偷瞧点小春宫的我逼得只差喷鼻血而亡。
如今听见吴梁徳又传唤了我去,可见是皇帝应该消停了。遂,我急速蹬着长筒宫靴就奔去公主房外听候差遣。没想此时皇帝竟还没离开,而且还大有留宿一夜的架势,可谓是破了祖训规矩。
吴梁徳也没说什么,翘着兰花指就吩咐我道:“今夜陛下要在缘枫殿安歇。你且在这里值夜,有任何动静便着人来报。”
我连忙答应,又表了表忠心,这才送了这狠角色缓缓离开。要说公主有手段,可不就是头一回让吴梁徳这等人物也吃了瘪。虽我不知公主用了什么法子缠得皇帝破了规矩,但心里还是很幸灾乐祸这一出。
夜深人静之时,我就点了盏琉璃宫灯在公主寝室外安静守着。今夜夜风已然染上秋意,吹得有些瑟瑟。偶尔听房内传来缱绻情话,伴着那落叶风声,换来我满脸通红。
过了今晚,公主可真就成了大余朝的良妃啦,传到千里之外的乌良国去不知是何光景。想着想着,我着实累得有些睡意,听公主娇喘声时断时续,渐渐竟也脸不红气不喘地打起瞌睡,可见是到了某个境界。
仿佛是月亮太过圆润,抑或是夜景太过迷蒙,引得这青瓦红墙的宫街宛若披上一层纱雾,可不忒柔情忒缠绵忒让人守不住心思起来。
不防耳边突然有人对我轻轻吹了口气,就如春风吹散了蒲公英的种子似的。我迷迷糊糊一睁眼,就见小九已坐在我身边的台阶上,用手托着腮,眼睛扑哧扑哧地眨了两下。我看他姿容宛若仙人,不禁擦了擦口水,很是含蓄地问:“你……也来听墙角?”
他皱眉,敲我的脑袋道:“人早就睡了。听什么墙角?”
他的声音可真好听。飞蛾扑火怕也要是这般钟灵人物才能担待得起的。今夜青荇还烦我给他传个情呢,我偏偏搪塞了过去。今次遇到他,我才不跟他说这茬,免得让他又罚我剥松子。
我问他:“这里是后宫,你怎么想来就来?”
“想你便就来了。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被他说得心都快化了,嘴上却说:“你看你这个样子,说话没轻没重,都招惹了多少桃花?将来可要背负多少情债,辜负多少情思?”
“我一颗心就那么一点大,只容得下一个人进来。若是惹了什么桃花,我断然也只好辜负。为了心尖上的人,情债我自己背了去,一句怨言也无。”
从不知说话也能像美酒一样醉人。我光听他说话头便晕乎晕乎的,仿佛是被灌醉了,看他的脸都看得不真切起来。说不定他便就是个幻像,专让我历劫来了。
我说:“我可不是在做梦?”
“要是怀疑,你拿个铜钱出来转转,看看停还是不停?”
我这人有时候忒听话了,还真从身上掏了枚铜板在石砖地上转。要说这孔方兄一着地就很不给面子地一直打着圈,半点都没停下的意思,可不就在警醒我这是梦是真。
我怨他道:“你进来我的梦里干嘛?”
“因为你心里有我,我就进来了。你还不知道吗?”
我刚想呸上一声,却觉身上一阵冷汗下来,顿时真从这荒唐的梦境回来现实之中。这一梦令我心悸不已,恍惚清醒后才发觉时辰刚过了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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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昧良心,黑心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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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一梦过去,可不把我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当即就跌了跟头,磕破了膝盖上一小块皮,翌日愣是成了个跛子,连路都走成不,心里头唯惦记着把那压枕头底下的新宠,名叫盗梦什么间的小杂书给烧了。
负伤以后,初经人世的公主把我看得重,免了我一切的差事,让我好生养着。缘枫殿里头一众宫女姐姐们也疼我,轮番给我送这送那,嚷着要叫个好御医来给我诊治诊治。我这人可是看不得御医的,遂谢了她们的好意就自个儿受着。
本来都是小打小闹的小琐事,根本不值一提。不想消息不知怎么像长了脚似的,不一会儿整个皇宫敢情都晓得缘枫殿里面有我这个值夜都能摔跟头的小公公。起先是皇后派人给送了一瓶西域跌打圣药,而后太子又烦手下送来一套滋补安神的长白山野人参,小九就更不得了,一柜子乱七八糟的药酒药膏分批送了过来,差点没把我的小房间给淹了。
我美美地躺在床上,心想自己人缘竟这样不错,得了这点小伤就有这么多人关心照顾着。但我心里头还是结了那么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全因害我摔个头的那场噩梦。
因这梦里除我之外只有小九一个人,我就有点恨上他了。他怎么能跟我那么说话呢,他怎么能进我梦里呢?全是因为他拿着把柄逼着我跟他黏糊了那么一阵,却让我差点就被糖衣炮弹给腐蚀了。还好我及时清醒,顽强抵抗,否则非弥足深陷,到最后死路一条不可。
遂,小九等我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又想让我去见他,我死活都不肯。这还不够解气,我还不见他派来的人,不收他礼物,凡是跟他沾边的,都撇清算明像避瘟疫似的。要是实在避不开他的死缠烂打,我就跟他耗,拖着他的耐心,看他能把我怎么着。到后来,连“酒”、“韭”、“鸠”之类的字眼都让我心惊胆战,夜夜都怕他受不住气,把我女儿身份公布于众,可不有点走火入魔了。
所幸缘枫殿里头为了公主大婚的事全忙疯了,这让我既有了借口推脱,又有了事做。小九派人来略看我几次,每每被我悻悻打发了回去,竟让几个宫女开始为他不平起来。我懒得理她们,依旧故我。最后小宁子被打发了来,我原以为太子给我捎什么指示,不承想他竟跟我提的是小九的事。
小宁子一来,先观察了一圈缘枫殿忙碌的情况,随后悄悄将我约到角落里道:“小昧子公公最近可好?腿脚可还有恙?”
“托太子殿下的福,都好都好。”我官现在比小宁子大不知多少,可说话却不太敢摆谱,免得一得罪他就得罪了两个主。
小宁子听我提太子,就略略有些哀怨地说道:“太子殿下也惦记着小昧子公公,特特让小宁子来问声好。但九殿下就……”
我听了一个九字,太阳穴就跳了两跳,问:“九殿下如何?”
“小宁子愚昧,哪里能晓得九殿下的玲珑心肝?只是他最近着实不妥了些,白日里就老对着天空唉声叹气,到了晚上就闷在房里彻夜不眠。辉烨殿到了晚上戒备最是松散,九殿下却总嫌人多,又不让关上门窗,几夜折腾下来,便得了风寒,人瘦了半圈,可依旧不让人锁门关窗,晚上也不睡。皇后娘娘都急了,每日轮番让太医院里的老御医给九殿下诊治,如今也没个结果呢。”
小九这小子怎么能这样呢?我听了,心顿时就纠在了一会儿。直感觉有条花斑毒蛇爬了上来,对着我怨怼道:“你看你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了?人家满心满意等着你去找,你偏推脱不去。皇帝也没见忙成你这样的,你干耍弄人家,存的是什么歹意狠心?”
我对那吐着信子的毒蛇冤枉道:“这能怪我吗?我都跟他派来的人说了我最近去不了。他傻愣愣地偏不信,把自己身子搞坏了,和着都成了我的不是了?再说了,也许他根本不是因为等我得了病,而是惹上了什么桃花害了相思病也说不准。”
“哎呦哎呦,你都知道人家得了相思病啊?他除了你,还跟谁腻糊过一晚上?你们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一块儿撒欢地谈天说地。他还常摸你呢,你也常打趣他呢。世上哪有这种无缘无故的亲密事?你敢摸着心说自己过得不开心?从小到大谁人能像他这般关心过你喜乐,安慰过你辛酸的?现今人家出了事,你心里头却比我这毒蛇还坏,专打我自己的小算盘,耍弄自己的小九九,枉顾人家性命……”
我气得想掐死这条毒舌的毒蛇,却先得应承完了小宁子:“还请小宁子带口信,让九殿下好生休养。小昧子记挂他的恩典,等公主大婚一晚,便去亲自给他谢恩。”
小宁子得了信,又说了几句闲话,终是走了。我却发愁得紧,心想这可不又要爽他一回约。想来我就是个黑心眼的小坏蛋,心里除了容得下公主,再没旁的人能让我时时牵挂刻刻想念。小九硬是要挤进我这心窝,我只能使劲将他往外踹。反正他是一国皇子,我是不男不女的宫人,八竿子打不着,何苦掺和在一起?
唉,纵使我拿了千百种法子搪塞自己的黑心肝,我的良心还是占了上风。连公主大婚前夜这般紧张忙碌到人人累趴下的时刻,我按耐不住还是冒险去了辉烨殿,寻小九去。
那一日夜里,辉烨殿大不似往常,守备多,仆役多,连地上的石板路仿佛都多了许多出来。我费了些周折才进了小九的寝殿,直想问问他是不是编了谎话引我来算账。
不想这寝殿里边也不似从前那么空无一人。有个一身鹅黄衣衫梳着双环发髻的女人坐在床边,就着玉雕羽人烛台上几盏微微烛光,絮絮与小九说着话。
小九穿着寝衣躺在床上,头上敷着块湿巾,双目紧闭,面容苍白如纸,颧骨上却透着点可怕的猩红,显是高烧难退,让人看着就心疼。
他幽幽开口道:“小燕,你且休息去吧。过了明日,我身上就大好了。”
我听他唤那女子小燕,心一惊,直怀疑自己见到了女鬼,遂急忙将身子藏起来以待动静。
那小燕随后竟是啜泣了两声,款款道:“殿下是为了哪个丽人消得这般憔悴?那丽人是何等心肝才能舍得让殿下这般受苦?小燕得殿下怜悯,逃过劫难,不必再受深宫苦楚,如今又能时时在殿□边伺候,每日都宛若身处天堂。殿下苦,便是小燕的苦。小燕,小燕……”
小九听她哭诉,连忙安慰她道:“不过是受了点凉罢了,哪里这么虚弱?你就爱瞎操心,动不动就想不开,以后可还怎么了得?再别守着了,不然我可真要恼了……”
说着他便咳嗽了几声,看不出半点恼怒的意思,反而让人觉得温柔无比。我躲在暗处,很是觉得从前给他剥的松子敲的核桃还不如去喂了贼老鼠。
小燕听了随即就道:“殿下恼便恼好了。小燕什么都不怕,就怕殿下不要小燕了……”
她哽咽得说不下话,声音比那最哀怨的情歌还要凄楚。哪个人听得这般妙人喁喁细语还能不化成一池春水的?我又看她烛光中印出的容貌,果真漂亮,唇红齿白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尤其跟宣静皇后相似,难怪当年会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