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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修陪沙依来此真正的目的是来看沙依的弟弟,雪怪博伊,但作王国的次王子到达战神殿不管是什么目的;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参拜战神,而且是按照皇家的规格,完成所有流程的祭拜,这本来是无上的荣誉,可……它确实也很繁琐,不过伊修严格意义上不是在膜拜神祗,而是祭拜先祖。再繁琐都必须毕恭毕敬。
所以伊修只好安排人陪先完成祭拜的沙依(主要是伊修很多祭拜环节是不允许任何旁人在场的)去见她思念已久的弟弟,而自己则是按标准完成一切祭拜环节之后,才在一名大神官的带领下,前往神殿所属的雪怪聚居地,当然它还有个学名奴营。
陪同伊修的大神官正是神殿中专门分管雪怪,也就奴仆事宜的人员,他非常好奇为什么高高在上的王子会对低贱的甚至不如奴隶的雪怪感兴趣,不过神官对此并没有多问,这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他以前是王国的士兵,他很清楚的一点就是,国家的任何人必须听从王族的号令。第二,他常年负责雪怪的事物,他很清楚这些面目有些恐怖的大家伙们,绝不像传言中那么的低贱和愚昧。
“神官,我对雪怪没有任何印象,我有一次受伤,沙依,也就是我这次的女伴照顾了我,她告诉我他的弟弟是雪怪,并且被送到了战神殿……雪怪终生只能生活在战神殿里吗?”
“差不多殿下,他们有时候可能会离开营地去进行一些工作,比如抓捕逃犯,或者是治安部队要求的一些军事协助。”
“军事协助!!你是说这些雪怪可以像战士一样战斗?这…哈哈哈…这太可笑了吧。”
“殿下,您当然会觉得可笑,战奴,也就是雪怪,在您的眼里只是些低贱的生物,是有辱战神荣光的存在,可允许我冒昧的说,我负责战奴的工作数十年,我…我觉得他们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是的,他们丑陋,他们大多无法学习,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是傻子,他们只是单纯,太单纯……殿下原谅的我冒昧的话语,请允许我为您打开这堵大门,这后面就是战奴营。”
神官的话有点让伊修来不及反应,他脑子中还考虑到底丑陋和单纯是什么错的是时候,面前巨大的铁门在金属摩擦声中缓缓打开。
门后的景象居然让伊修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他看到的是一个方阵,巨大的方阵,不,是由巨大的人组成的方阵,作为大陆之上军力最强国家唯一王的次子,伊修不管是当年在宫中的时候,还是后来自己在血色军团服役的时候,都见过无数的方阵,不说那些王室侍卫和宫廷卫兵,就是十面战旗的方阵,伊修也是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但是从没有一个方阵让伊修有过如此的感觉……
面前全部是五米有余的巨人,而且还是全部赤裸着上身,腰间只裹着一块遮羞布的巨人,他们身上的肌肉如同一块块巨大的岩石,泛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青色,如果不是这些巨人胸腹间还随着呼吸在浮动,伊修真的有可能认为这是一群雕塑。
这些巨人的头上都带着一个黑色头套,看上去就像是个大号睡帽般可笑,他们整齐的排列成一个方阵,尽管只是静静的站着,可那种骇人的恐怖压迫感肆无忌惮的的在空气中流淌。
即便是伊修这种久经沙场的人,都难免的感到呼吸一窒。
“雪血城一号战奴营,共计一千一百六十三名战奴,向唯一且无上之王的次子致敬。”神官的话一出口。
一千多名巨大的充满着骇人气势的巨人们整齐双膝跪地,头颅接触地面,行出了奴隶拜见主人的礼节,口中不停重复着:“致敬,致敬。”
在方阵跪倒的时候不管是伊修还是他身后随行的伯恩德,赖利甚至就是菲利克斯,他们全都不自觉的把手按在了武器柄上,那么巨大的身躯,那么恐怖的肌肉,而且还是标准的军队方阵,这不仅让战士们联想到如果是在战场遇到这样一群人该怎么办?五米有余的身高,单单是手臂上的肌肉都比正常人的腰还要粗出不少,两条腿根本就是大理石柱子,还有他们的手掌那哪是手掌啊,那简直就是巨型铁钳,连上面的皮肤都泛着淡淡的金属才有的光泽。
这根本不是人啊,这…这是怪兽!!
第五十二章合理
伊修深深的呼吸好几次才算是调节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他现在绝对相信把这些家伙圈养起来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因为要是把他们放出去,哪怕是只有一个估计治安部队都应付不了,非要正规军队来才能处理,这实在是太大的安全隐患了。
伊修示意神官让方阵起立,然后简单的回了个礼,就走到神官身旁,边向远处走去边开口道:“神官,你们居然将这么多的…这么多危险…圈养在一起,如果他们暴乱怎么办?”
王子一句随意的问话却让神官停住了脚步,他居然抬头直视伊修:“暴乱!?殿下,请问一般暴乱都是在哪里发生?”
“暴乱在哪里发生?……监狱?奴隶市场?奴隶集中营?总之都是些有很多危险的地方。”
“有很多危险的地方?那殿下,军营会发生暴乱吗?”
神官的话让伊修皱眉,他的目光扫向明显问错了问题的神官:“军营负责镇压暴乱。”
“也就说军营不会发生暴乱。可是军人难道不危险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神官。王的士兵怎么会危险…”
“王的士兵对敌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危险,他们对自己的军营不是危险,所以军官从不担心暴乱,这些命运悲惨的孩子们,这些战奴,这些雪怪。对我,对这里来说也不是危险,所以我也从不担心暴乱,收留这些孩子更不需要勇气。我的殿下!拥有着无上荣耀的殿下!为王国带回了宝贵战利品的殿下!你也许并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亲手送到这里来的,他们思念家人,每天都想看到父母兄弟姐妹的容颜,可是他们从不会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离开这个营地一步!!!因为他们知道,离开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更多的痛苦,他们知道,他们没有地方可以去。这里是他们的家!尽管这里只能给他们最差的食物,尽管这里的建筑四处漏风,尽管这里象征着耻辱,尽管每天都会有人向着这里的大门吐口水……但这些生下来就注定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们只有这个家!……我的无上且唯一之王的次子,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家里暴动。当然,也没有人担心自己的家会发生暴动。”
神官的这段话由于情绪的激动,语气上肯定是有很多不敬之处的,但它依旧让伊修感到震撼;伊修其实对雪怪没有任何的偏见,严格的说应该是没有任何的印象,但是第一是沙依对雪怪弟弟的思念,第二是这个神官的这番话。彻底的让伊修对雪怪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这种认识基本上有两点;第一,这些雪怪都有兄弟姐们,都有父母,在这一点上他们和所有北地人一样。
第二。这些雪怪就因为长得丑,不够聪明,所以活的很苦,受到了很多歧视。简单的说他们因为天生的某些因素被人歧视侮辱……伊修自己何尝又不是因为天生无法修炼战力而承受诸多的痛苦?
伊修不禁想到;如果当年自己被生出来的时候也是个雪怪,那自己现在会怎么样?
带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伊修来到沙依和博伊相见的地方,这个一个……怎么形容呢,一个大屋子吧,只不过这屋子明显是被改造过,墙壁和天花板上有很多的大洞,其实应该用缺口更为合适,而这些缺口又都被一些肮脏的编织物挡住。由于缺口太多,所以很难确定是用帐篷还是屋子来形容这一建筑。
在进入这个建筑的时候伊修又闻到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被褥霉变的味道,房间中很阴冷,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地上铺着几张巨大的毯子,看来就是被褥。
而整个房间中最为夺目的自然就是正中间,相拥而泣的沙依和博伊两姐弟了。
其实用相拥这个词并不合适,因为仅仅是博伊的一个头,沙依都难以完全抱下,不过有时候体型上的差异并不那么重要。
博伊的喉咙上有着明显一道明显的伤疤,所以他说的话都非常的含糊不清,伊修即便是仔细听也只能勉强听出,姐姐,想你,爸爸,妈妈,家这几个单词…
仅仅只是这些单词就已然是够了。
博伊边哭边伸手从从旁边取出一个大麻袋,然后当着自己姐姐的面解开了那个麻袋,那里面是满满的粮食,一麻袋满满的粮食,开始沙依还奇怪这时候拿粮食出来干什么,可是当博伊含糊不清的说出:“带走,带走,给,爸爸,妈妈,姐姐”的时候沙依的双眼再一次的流出了泪水,被抛弃的人,被自己欺骗的人明明是博伊啊。
这时候神官的声音也响起:“他们在这里得到的是最低级的食物供给,比奴隶的供给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别说收集,就是吃都吃不到像样的粮食,可就是这样,他们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利用有时候帮助治安部队执行任务后得到奖励,托我们购买这些粮食,开始我们以为他们是要自己吃,可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把这些好粮食收集起来,想要有一天送回自己的家去,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吃上像样的粮食是最快乐的事,而他们要把这份快乐带给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人……带给那些抛弃他们的人…
这就是雪怪,所有人歧视侮辱谩骂的怪物。和我们一样深爱着自己父母的……怪物。他们是好孩子勇敢,强壮,深爱着自己的家人,可神似乎从来没有一天眷顾过他们…”
眼前的景象和神官的话让伯恩德,赖利和菲利克斯心中升起了很深的愧疚,尽管作为年轻人他们并没有过什么侮辱雪怪的行为,更没有自己生出或是抛弃过雪怪,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感到愧疚,这些雪怪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是彻头彻尾的野兽,他们…他们是人,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人,只不过是长的丑了些,只不过是不够聪明,难道这样就该付出如此的代价…南方王国中个别异族尚且有着帝国合法公民的身份,而这些雪怪却终日被人视为畜生。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对于伯恩德,赖利,菲利克斯来说,他们能想到的最深一步也就是这太不合理了。
但对于伊修!他可绝不会只是心里觉得事情不合理,他要改变这些不合理!!
第五十三章侮辱
黄昏的河流如同披着霓裳,光芒下的露珠似乎是你的脸庞。
我无数次在梦中询问远方的人儿,何时能回到你的身旁。
向着你的道路无比坦荡,想着你的心情如歌般飞扬。
人们追逐的王冠和金钱啊,不如你笑时眉宇间的徜徉。
为何当初我会离开家乡,带着长矛和弓箭到那未知的地方。
是国王的命令,还是那无休止的欲望。
我已不知何是梦想。
爱人啊,你是否还在家乡。
爱人啊,我何时能回到你身旁。
伊修表情麻木的重重合上手中的书本,只见书的封面上印着烫金大字:伊莱克斯作品全集。
这是上次建议伊修把死亡之环送给奥维娜珂再由奥维娜珂转送给皇帝的那位的诗人,也就是那个有个什么苍鹰诗歌院的诗人。
伊修本来是因为欣赏这个伊莱克斯的聪明才智,才翻看他送来的作品集。可没想到开头就看到上面那样的情诗,这种东西只有那些深闺怨妇才会感兴趣。
伊修随手把合上的书本扔到一旁的地上,然后抬头看向书房的门口,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加沙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处。
“你在干什么伊修?你来雪血城是来找我父亲抽调部队的,可是你像只怀孕的猎狗一样趴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动不动,我知道你和一个叫什么沙依的女人在一起,她还有个雪怪弟弟……但是对女人要适度,你应该明白什么是正事。”
在伊修以王子身份结交的朋友中只有加沙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伊修认为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说好话的朋友很好找,说坏话的朋友也不稀奇,但像加沙这样说真话的朋友就非常不容易找到了,他开口回道:“我不是给你名单了吗?赖利,伯恩德,菲利克斯,雷耶,你,诺伊,凡斯,拉贝尔……”
“这些都是你要的一些主要军官的名单,我说的是从血色军团抽调部队。部队!!你来雪血城不就是为这个吗?”
“……是为这个吗?…我怎么记的是来,……好吧,就算是为了来抽调部队好了,你有什么意见?”
“血色军团最高战斗力当然是主流的那几个万人队,不过他们是我们没可能抽走的,那几个机动大队也不错,还有重骑军……”
“我要得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全都装车了……等等,我在给你说部队的事情,你问我资料干什么,还有你要那些资料干什么,那些都是民政部门的资料,……”
“加沙,你说我们举行个比武怎么样?”
“……举行个比武确实是可以增进和血色军团军官的感情…”
“我不是说和血色军团的人比武。”
“那跟谁?”
“雪怪。”
“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