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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离紧咬双唇,垂头不再言语。
一行人赶到京城之日,恰逢盂兰盆节。
且不说街头巷尾热闹非凡,单说李夫人早早便预备好冥钱纸衣,待到夜里烧给亡去的李大人。晌午日头正毒,李夫人无所事事,便睡在绣榻上,恍惚间而起,未行几步便到一处陌生花园。
周遭万紫千红,无限红情绿意,百花深处,似有人影。李夫人疾步寻去,惊见观音菩萨怀抱一小儿,见她来了,忽然一笑,飘飘然行到李夫人面前,将那小儿递与她手上。李夫人手抱稚子,心下欢喜,正欲下跪拜谢菩萨,却悚然而醒,只道黄粱一梦,更加闷闷不乐起来。
也正是机缘如此,就在李夫人梦到观音送子不久,门口小厮便跑进通报,说李公子染了重病,被文少爷护送回府。李夫人惊得冷汗淋漓,顾不得换上常服,只着轻薄小衫一路狂奔到了大厅。
但见亲生儿子被两个魁梧家丁一左一右搀扶着,脸上一层死灰之色,眼球混白,呼吸凝重,李夫人见了此景,不禁潸然泪下。她一抬手,示意下人速去请来大夫,这又一扭身来到李公子身边,一把将他搂住,抽泣道:“儿啊,你这是怎底,出府前明明还很康健,怎底回来却似失了半条命?”
李公子连日被喂春*丹,个中毒性早已侵入骨髓,此时他业已不能言语,但身下那物却源源不断淌着汁水。李夫人瞥见他身下有异,哭得更为凄惨:“我的儿,你可不能丢下娘,娘只得你一个儿子,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娘活着也无甚生趣。”
李公子忽的吐了几口血痰,一翻白眼,咽了气,李夫人抱着儿子头颅,嚎啕大哭起来。
文宁冷眼瞧着此幕场景,嘴角泛起浅浅笑意,他快步走到李夫人跟前,一手挽住她的胳膊,沉声道:“夫人,还请保重身体。李兄虽因劳伤身子走了,但幸而他还为夫人留了血脉。”
李夫人扬着泪脸直勾勾盯着文宁,文宁轻指指立在角落的针离,李夫人见针离怀抱幼子,正泪眼婆娑望着自己。李夫人忽的想起之前那个梦境,这便长叹口气,步履蹒跚来到针离面前。
针离抱着小子欲跪,却被李夫人双手扣住拦了下来:“拜见夫人,我是……”
不待针离将话说完,李夫人便道:“不必多言,我俱知晓。”说着她从针离怀中抱起小儿,脸上似笑似哭,针离同文宁相视一眼,俱楞然不知所以。
文宁事先编排的谎话竟没有一句用上,便让李夫人信了这孩子系出李家。李夫人吩咐下去,府中人忙不迭开始准备李公子后事,文宁自告奋勇出力帮忙,自是闲话,无需细表。
待到夜间,李夫人将文宁同针离唤到书房,二人拜毕坐下,李夫人着人奉上茶来。不待文宁开口,李夫人便将白日里那个梦一五一十讲述出来:“这便是命了,我欲要个孙儿,菩萨便圆了我的心愿,只是却收走了我儿……”
初时文宁忐忑不安,听了李夫人所言后,心中只觉好笑,又叹自己时运颇佳,未费吹灰之力,便令李夫人接纳了针离同小子,这正是运气一到,恁谁也挡他不住。
李夫人细细问了些小儿事宜,诸如年岁喜好云云,针离对答如流,令李夫人十分欢心,又见小儿生得眉清目秀,虽身子有些孱弱,却非粗鄙之辈,李夫人心中暗暗拿定主意,要将小儿好生教导,切记不可重蹈李公子覆辙。
说话间夜已深,李夫人留下小儿,说抱他同睡,针离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强笑一声,转身回房歇息。
待她走后,李夫人才冷下面来,道:“宁儿,想你同我儿相交也有些光景,我只得他一个儿子,自是溺爱,他生性轻佻,狂荡戏谑,又仗着家中势力,无所忌惮,完过弄过的女子男子没有一百,也成八十。
若说他同这个小寡妇偷情,我确实相信。但我瞧那个妇人也不是甚省油的灯,你看她眉眼上挑,轻佻得很,我认这孩子为乖孙,自然乐意,只是这妇人,万不可留在李府。适才她讲那些关于我儿的琐事,倒是分毫不差。只不过有一点,显是谎言。”
李夫人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她说我儿顾念她照顾幼子,许了名份,这句绝不可能是真。宁儿,我儿那性情,你是知晓的,但凡他若有些出息,也不会到现在连一房正妻也未讨得。我虽不便明言,但我儿更喜男子一事,你心知肚明。”
“夫人,文宁惶恐。”文宁拜在李夫人脚前道:“李兄染病后,这夫人唤我过去,那时李兄尚有一丝清醒,只托我好生照顾他们母子,是我自作主张,将他们带回,我知夫人念孙心切,不敢隐而不报。这男童生得十分清朗,颇得李兄风采,至于其母……”
“你莫慌,你同我儿那些绯事,过去便过去罢。现依我之意,待我儿头七之后,想个法子,将她撵出门去。我既认了这孩子,便不能允许他身边跟着一个下作的娘。此事便交给宁儿去办,我自放心。这些日你且去办正事要紧,待将进贡之事处理妥帖,我便安排个日子,让你同魏公公见上一面,他定会提携你。我已当你为半个儿子,你的事,我定放在心上。”
文宁闻言,喜上眉梢,这便拜了又拜,才回房歇息。
第二日他到客栈同宣正贤汇合,二人前去武英殿大学士章阳府中呈上金簪,章阳见了金簪,连声称赞,先是赏赐了黄金百两于二人,之后又许下承诺,一是会替宣正贤在娘娘面前美言,说不准封个一官半职,二是暗示文宁,金秋科举,他定会榜上有名,莫说是榜眼探花,就是状元郎,若是娘娘高兴,也会央求皇帝准下。
这桩买卖众人皆大欢喜,宣正贤本欲请文宁吃酒庆祝,文宁却婉言谢绝,出了章府,便和宣正贤分道扬镳。宣正贤望着文宁远去背影,阴沉一笑。一路上藏在李公子车中还有一人,那人便是苏家夫人针离,文宁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未逃脱宣正贤老辣双眼。
只不过此事与宣正贤无干,他也不愿去搅混水,且又得到文宁郑重保证,与辛词再无关联,无论她嫁与谁,均不过问。宣正贤大喜过望,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宣府,替宣然同辛词主持证婚。他青春之时,曾恋过辛词生母,只是造化弄人,害他同夕如失之交臂,成了终身之憾。
若辛词能同宣然成亲,也算圆了宣正贤多年一个梦儿。
宣正贤志得意满,文宁踌躇满志,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县令丘齐,可就没这么轻松愉悦。
他与单莲约在山脚相见,可已过去小一个时辰,仍不见单莲影踪。丘齐等得颇不耐烦,几次欲拂袖离去,均因想起昨晚透过梅子之口得到之事,而悻悻然作罢。他今日定要与单莲见上一面,问个清楚仔细。
正所谓梦至深处谁惜景,孽缘情爱必成劫。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闪回了一下
文宁同针离的情节仍未结束,嘿嘿
窃以为,未来他们二人的结局还是很好看滴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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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齐知道了神马,单莲又会如何应对
还有上一章出现在辛词房中那人
诸多有趣情节,下周奉上
不排除新年会加更……如果有动力的话……
64
64、第三十一章:梦耶非 。。。
有诗云:命带桃花星中照,并非郎来才扮俏。
上一回说道宣安、宣夜同辛词在闺房中打闹嬉戏,忽的闯入一人,宣安见了来人,一时情急,且稍带作弄之心,竟将半口茶水倾倾然喷在那人面上。惹得那人横眉冷目,双拳紧攥,似有大打出手之势。
辛词见气氛僵住,忙走上前去,从袖中捋出一方熏过香的绣帕递过去,谁知半途被宣安劫下,宣安吊儿郎当的将绣帕撂在指尖舞动,分明是拱那人之火气。果然,那人脸色由白转青,凑前一步,便要去拉宣安衣襟。
却见宣安坏笑一下,慵慵懒懒说道:“今儿个咱们三兄弟倒是凑得齐全,至于来意,自是心知肚明。”说话间宣安将目光投向辛词,调皮眨眨眼道:“妹妹可是辛苦,一出三英战吕布之戏,只怕若不搅个鱼死网破,众人皆不愿收手。”
辛词乜眼瞥着宣安,嘴上轻呸一声道:“倒是不知你也读些书。”
宣安趁机移到辛词耳边,俯首低语道:“书读得不多,打打杀杀有甚么看头,倒是《玉*蒲*团》《灯草和尚》之类深得我心。我若是能变大变小,定要钻进妹妹的心窝子里瞧个仔细,看看好端端一个美人,心怎生得如此之硬。不过……饶是硬了去,里面也容得我落脚歇息,妹妹,我说得可差了否?”
辛词毫不犹豫推开宣安,面上飞红,言不由衷道:“我心既是硬的,便化作囚牢,将你活生生碾成碎末,看你还如何贫嘴?”
“正求妹妹如此这般,若是能死在妹妹心尖上,死有何憾?生有何恋?”宣安听着辛词娇滴滴的嗓音,只觉心旌摇荡,这便忍不住在辛词脸上摸了一把,觉她脸又滑又软,又想再捏,却被辛词一闪身躲开了。她面上气恼,心中却涌起丝丝甜意。
二人明面争斗,实则调*情,自是引得宣然强烈不满。他紧赶慢赶,总算是在盂兰盆会这一日打点好宣家买卖,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府上。一入大门,顾不得喝口香茗润润喉咙,便急促促来到辛词住处。
自那日宣然对三夫人单莲同爹爹宣正贤表明心意,愿娶辛词为妻之后,便或有意或无意的避开辛词。一来是他面皮薄,见了辛词,怕自己言语吞吐,害羞害臊,二来是宣家生意确实忙碌,由不得他悠闲自在。
适才他来到屋外,闻见里面笑声连连,以为是辛词在同丫鬟玩耍,心下一暖,似冲走他之前所有辛苦。他自成年后,便一直为宣家生意上下奔波,精疲力竭回到家中,却只得清冷床榻。别说是人声笑语,便是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都捞不到寻不着。
宣然从未喊苦叫累,他心知一家老小的生计均扛在自己同爹爹身上,由不得他撒娇耍赖。这些个话,他从未对旁人提及。世人只道宣家三少爷是宣家顶梁之骨,却不知宣然也有累了倦了之时。
初识辛词,是她去拜见三夫人单莲,途经花园,宣然刚从异地返回,正与好友崇嘉南说着闲话,偶然抬眼,见一个美人儿袅袅婷婷远远而过,宣然一瞬慌了神。之后家宴也好,踏青也罢,甚至是外出扫墓,宣然对辛词的喜爱之情日益加深。
世人都道宣然自视甚高,但惟独面对辛词,宣然心中总是上下打鼓,怕被辛词小瞧了,怕稍不留意做出些惹她厌恶之事来。他小心翼翼,步步留意。
特别是那次陪同辛词祭奠亡父,宣然见辛词粉颈低垂,呜呜咽咽,强压泪水,难得表现出柔弱一面,只觉心疼。他用许多温柔话劝慰她,唯独一句,他不敢说出口来,那便是‘做我娘子,我定会一生一世将你护在手心,决计不让你伤心难过。’
文宁同意退婚的消息,对于宣然来说,宛若雨后彩虹,他知宣安对辛词有意,也觉弟弟宣夜与辛词之间似有情愫,只不过这些宣然均不在意。若说在宣家谁能真正许给辛词一个未来,宣然觉只有自己能胜任。
但今日他兴冲冲前来,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辛词虽揶揄嘲弄宣安,但眼神中却有某种令宣然既恐慌又愤怒的情绪,宣然深知,定要掐断那点点火光。
“难得咱们聚个齐全,既然如此,便命下人备些菜品,安坐下小酌罢。”宣然虽心中愤恨,但面上却仍维系淡淡笑容。
辛词本欲拒绝,却见宣夜翘起大拇指,甜甜笑着,这便认命点头,唤进丫鬟小娇,命令下去。小娇入府不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三位少爷齐聚一堂,这三人各有各风流,瞧得小娇眼花缭乱,心中小鹿乱撞,只是胡乱应承辛词之语,那眼神却在三位少爷身上游走打转。
因她一脸痴相,逗得宣安噗哧一笑,道:“小丫头,你且说说,我们三人,哪个生得最俊?”
小娇没料到宣安会对她言语,赶忙收回眼光,唯唯诺诺道:“回大少爷,都俊。”
“若硬要你选一个呢?”宣然突然插话进来,引得辛词诧异一瞥。宣然似没瞧见,继续柔声细语道:“你别怕,只管大胆说出来听听,若是说得讨喜,自是有赏,若不然,也绝不责怪你。”
小娇忐忑望向辛词,见辛词微点了下头,她这才敢说道:“三位少爷都不是一般人,好似画里走出来的。小娇从未见过如此美的人物儿,真是说不好谁更俊俏些。若是硬要小娇选一个,我觉得……”小娇害羞地指指宣夜道,“小少爷生得好像菩萨像里的金童子。”
众人闻得小娇之言,均喷笑出来,特别是宣安,他一手勾住宣夜脖颈,故意哈气道:我只道弟弟绝世容颜,却不知,原来弟弟生得贵相,是童子转世呢。”
宣然笑盈盈瞧着宣夜,道:“原来弟弟天赋异禀是由此而来,真是宣家之福。”
辛词虽未出言逗弄宣夜,但脸上却荡着一层甜美笑容,宣夜见众人均拿他长相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