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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沧也不迟疑,坦诚道:“小弟是北瀚州金溪剑派内门弟子,恩师周心逸,是栖霞谷一脉传人。”
明浮尘略略皱眉道:“金溪剑派?我倒也有所耳闻,在北瀚州一带算是一大势力,不过说到符箓之术却没听说过什么高人哪?”
陵沧也不隐瞒,便将自己如何从周心逸处学艺,以及周心逸的符箓之术的来历通通说了一遍。一来那明浮尘眼力毒辣,见多识广,对于符箓之术更是炉火纯青,若自己稍稍隐瞒必为他所识破;再者,他有意从明浮尘手中学习,也不愿多做隐瞒。
明浮尘听完却是一惊,疑惑道:“你是说你师傅的师傅是在我谌州境内游历之时,偶然得入一山洞,在其中发现了太上宝箓的上篇?”
陵沧点头道:“师傅是这么说的。”
“那就怪了……”明浮尘摇摇头,“太上宝箓是华胥国正一道盟不传之秘,便是正一道盟七宗之中,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得见,怎么会被人放到山洞中随意丢弃?”
他深深思虑半晌,突地一拍桌子道:“难道……难道是他?!”
陵沧好奇道:“五哥,你说谁?”
明浮尘似乎信心十足,轻声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便解释得通了……你对正一道盟了解多少?”
陵沧笑笑,“只有一些道听途说的印象。”
明浮尘亦笑道:“那也难怪,华胥国对我中元土地始终虎视眈眈,道术也尽可能的封闭,不许我中元古国之人学习。是以中元大地虽然不禁佛道,却始终无法得正果。”
他继续说道:“正一道盟乃是华胥国正统,不仅有最为正宗的炼气之法,符箓之术也是独树一帜,为天下道门之冠。但正一道盟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对符箓制法始终严格保密,凡是有将制法泄露的都是严惩不贷。”
“你可能奇怪,因为我中元虽然不及他正一道盟多矣,但却也有人会制作符箓……哼哼,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根本难入他正一道盟的法眼!”
“虽说正一道盟严格保密,但却总有中元子弟艳羡符法威力而想方设法去偷师,这其中大部分当然都以失败告终,但却总不免有些人或是凑巧或是手段高超,得到了一些零星片段,这便是中元国符箓之术的来历。”
“这说起来不怎么光彩,但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后来,正一道盟七宗中的天心宗出了一位惊采绝艳的天才少年,他不仅资质高绝更一心向道。无论是道术还是符法都很快练到了极高的境界……这个人名叫韩慕仙。”
陵沧听到这里,隐隐感到明浮尘说到了故事的主线,更加留神倾听。
明浮尘轻叹一声道:“那韩慕仙在二十多岁之时就已经被当做下任天心宗的宗主来培养,被暂时任命为副宗主。可惜在那个时候,他却遇到了一个中元国的少年。”
“这个少年跟很多的中元道门子弟一般,也是偷偷潜到正一道盟企图修习符箓之法的,那韩慕仙很快便识破了他的身份,本来按照道盟的规矩,这等偷师之人下场必定极惨。”
“但韩慕仙却没有揭破这人的身份,你猜是为什么?”
陵沧怔了怔,道:“难道这个少年资质也是极好,那韩慕仙爱惜人才不成?”
明浮尘笑着摇摇头道:“正好相反,这个少年资质极差,突破炼气一重都花了三年时间。”
陵沧笑道:“那小弟就不明白了。”
明浮尘叹道:“正是因为韩慕仙本身资质超绝,才对这个少年产生了极大兴趣。他不明白一个资质这么差的人,怎么还会有那么坚定的求仙之心,要知道他自己其实道心并不坚定,他想知道这个答案!”
“那个少年是怎么说的?”
明浮尘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那韩慕仙却为此跟这少年打了一个赌,许诺只要这少年能够达到筑基之境,便将自己所学符法尽数传授!”
“这在华胥国是大逆不道之举,但那韩慕仙本就是个藐视礼法之人,也不怎么在意;更何况那少年资质之差,便是修到炼气五六重都怕是终身无望,更遑论筑基之境了!”
“但那少年却答应了跟他赌,并约定在此之前韩慕仙不得泄露自己身份,还要千方百计保证自己安全。韩慕仙为人自傲,自然是毫不保留地答应了下来。”
陵沧好奇道:“后来呢?那人可做到了?”
明浮尘摇摇头道:“没有,那少年资质太差,虽然他百般努力,却也无法弥补自己天生的资质不足。更何况,在二十多年后,那少年的身份终于还是被揭穿了,并被宗内长老赶了出去,甚至连韩慕仙都受了牵连。”
“这时候少年已经变成中年,他虽然距离筑基之境仍是极远,但他在正一道盟呆了这二十多年却不是虚度,硬是根据平日接触到的符箓,和偶然看到韩慕仙画符偷师,竟然被他悟出了其中道理。他被赶出正一道盟之后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将自己所学融会贯通,居然也被他突破了宗师级别!”
明浮尘又是向往又是叹息道:“这个所谓的资质极差的少年在符箓之道上,却实在是个绝顶天才,他所见的的符箓也多是初阶下品,但他竟然能从中窥破天机,自己悟透符道奥秘,自行开创了中元国符道一脉。”
陵沧听到这里便知道这人必定与明浮尘有很大关联,他也不多问,只静静地听了下去。
“这个人,便是我的师傅。”
陵沧点点头,又疑惑道:“可是那本出现在山洞中的太上符箓又是怎么回事?”
明浮尘叹道:“这中间自然又有一段波澜……我师傅自行参透符道之后,也不敢多收徒弟,害怕正一道盟中人纠缠。他只收了三个徒弟,我是老三……
第七十八章 符器制法
明浮尘说到这里,忽的止住了话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默默地摇了摇头。
陵沧不忍打扰他,便也在一旁静静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谁料这矮个子道人却话锋一转,笑着对陵沧道:“我看得出来,你是想学我的符箓之术吧?”
陵沧也不否认,笑道:“小弟确有此意,请五哥不吝赐教。”
明浮尘笑道:“你资质不错,而且已经很有根底,要传授你我这身本事也没什么要紧。”
陵沧大喜过望,忙行礼道:“多谢五哥!”
明浮尘搀扶住他,摇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五哥,还要说什么谢谢?”
陵沧心中一动,忽的由衷地产生了一种暖意,他初次想到,自己为何不能真心加入灵犀寨呢?若说之前是为了灵蛇王的威迫,如今自己也并非无法摆脱那灵蛇毒息的困扰,何不真心实意的加入这里?
他这念头一动,自然呆了呆,那明浮尘是何等人物,立时便觉察了出来,问道:“怎么了?你想什么呢?”
陵沧一惊,忙岔开话题道:“是这样,小弟……小弟有一事相询。”
明浮尘见他迟疑,笑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陵沧道:“我想问五哥,你对符器的制法可有研究?”
明浮尘一怔,随即笑道:“怎么,你想学习这个?”
陵沧点点头。
明浮尘轻叹道:“兄弟,无论什么法门,武功、道术、还是符箓之术,都须得循序渐进,切不可贪得,这个道理你该懂得。”
陵沧忙道:“小弟不是贪得,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明浮尘关切地说道:“可否说于你五哥听?”
陵沧见他神色诚恳,绝不似作伪,便也不再隐瞒,将自己与周心逸之间的困境及自己突发奇想,想到的解决之道尽数说了出来。
明浮尘脸色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的他猛的一拍桌子,腾地站起道:“对啊!凌兄弟你真是聪明,怎么就能想出这个道理来!”
陵沧一怔,轻笑道:“我也是突然灵光一闪,至于如何作法却是毫无把握,只能说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明浮尘猛捋胡须,叹息道:“唉,如果当年师傅能够想到这个办法,说不定……兄弟,你这个想法应该是可行的!”
他仿佛又陷入了沉思中,叹道:“适才我说过师傅收了三个弟子,在阳符山授徒,不仅传授符箓之道,更将一些正一道盟炼气之法尽数教授。”
“我资质只能算是中等,修道如今,也只不过是堪堪过了筑基之境罢了!我大师兄资质尚且不及我,但二师兄却是资质超凡,他在三十三岁之时就突破了筑基境,便是我师傅也不及他多矣。只可惜他心术不正,竟用奸计骗得师傅手中仅有的一件法器云岚画卷,便连师傅自己也遭他毒手!”
“大师兄和我自然是气愤填膺,分头去找他理论,谁料二师兄的法力本就高于我二人,再得了云岚画卷之后更是如虎添翼。我大师兄与他一场激战,竟是被杀身亡;就剩下我一人,自知也绝不是他对手,所以我……”
他叹息良久,满是羞愧悔恨之情。
陵沧安慰道:“五哥你的心思小弟明白,但若明知不敌还去送死岂是智者所为?再者若五哥一旦不敌,世上又有何人来给尊师报仇?这须怪不得五哥。”
明浮尘叹息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是心中的悔恨羞愧之情却是与日俱增……罢了,不说这些了,我师傅当年资质也是极差,以至于终生未能突破筑基之境,更因此遭了二师兄的毒手!”
陵沧安静聆听着。
明浮尘道:“若当时师傅能够想到此法,说不定一切便会不同……罢了罢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至于你师傅的师傅所得到的那一册太上灵符宝箓,若我猜测的不错,定是韩慕仙所留……”
陵沧一怔,疑惑道:“他?他怎么会这么做?”
明浮尘道:“这人脾气古怪,但心高气傲,他曾答应师傅在打赌期间保证他的安全却未办到。虽然师傅最后没有赢得打赌,但也可说是有他的责任,故而他来到中元,千方百计寻找师傅下落。可惜那个时候,师傅已经过世,他的遗体便被我和大师兄安置在阳符山启灵洞中,那定然是韩慕仙自承失败,将太上灵符宝箓留在了师傅遗体旁,却为你师祖所得了。”
陵沧直到现在才明白整个事情经过,暗道一切种种,看来都有因果。
明浮尘又道:“但那韩慕仙答应地是留下整套三卷宝箓,你师祖却只拿到了第一篇,可见另外两篇在这之前便被人拿走了……这个人,十有八九便是我的二师兄了!他符箓之道已小有所成,自然不会稀罕那上篇一卷,因此才被你师祖得到。”
陵沧心惊道:“若那中篇上篇两卷为五哥师兄所得,那以他的资质才智,现在岂不是更加的难以对付了?!”
明浮尘叹道:“他的确是个可怕的人,即便没有这两卷宝箓,他也肯定会有其他法门,总而言之我这一生要想将他打败,为师傅和大师兄报仇可谓难之极矣!”
陵沧默然无语。
半晌,明浮尘轻笑道:“看来你五哥确是老了,才会这般容易伤怀往事,罢了罢了……我们还是说说你适才提到的符器制法吧!”
陵沧心中一动,忍住激动心情,道:“请五哥指教。”
明浮尘轻声道:“符器制法,是符箓之术的进阶,乃是将符文刻制在某些器物之上,使之能够具有一些神异的功能。说起来,其实也就是一种特殊飞符箓,只不错材质从符纸换到了具体的器具罢了!”
陵沧点点头,细心聆听。
“说起来简单,但实际炼制之时自然不易,首先便得要有筑基之境的修为……”
陵沧心中一沉,虽然他早料到会如此,但真的听到还是失望不已。
明浮尘见到他神色便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轻笑道:“若符器能够那么简单便制作出来,岂不是满天都是法宝了?!”
陵沧点点头,心中却是轻叹一声。
明浮尘继续道:“只有筑基之境精纯的灵力,才能将符文长久的刻制在器物之上,使之长久不会消散;更重要的是,炼制之时所需要的手法、心法、种种步骤等等等等,若是无人指导,单凭自己推敲,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他忽的骄傲的笑道:“但我师傅却实在是个天才,他仅仅看过那韩慕仙炼制符器两三次,便自行参透了其中的奥秘,并将之记录了下来。”
陵沧也是心中惊佩,这炼制之法并非照猫画虎那般简单,其中的手法或许可以模仿,但其他的经验火候,心法秘诀可都是自行推敲,明浮尘的师傅能够自行参悟透其中道理,在符箓之道上确实是天纵奇才。
第七十九章 成就灵体
陵沧道:“那么五哥确实能够炼制符器了?”
明浮尘笑道:“虽然并不纯熟,但是炼制之道我确实知晓……”他脸色一黯,“不过,凌兄弟,以人自身作为器具,将筑基之境的灵力化作符文打入体内,这是否真的能够成功,老哥并无把握啊!”
陵沧笑道:“这件事谁都不会有把握,但若不试一试,老弟也不会甘心!”
明浮尘赞赏道:“好好,修道之人若无这般勇气,也不配得道成仙!不过为了安全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