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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知错!”
景舜帝沉吟了片刻,扯了扯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会儿却又温柔地叹了口气。
“你确信那个伏恨宫的人看到了长宁儿?”
“这……我们一路追踪他,卫衡也发现他就在附近,所以……”
景舜帝再问:“卫衡和她交手了吗?”
“没有。”
景舜帝竟出乎意料地笑了一下,半晌又道:“今后你探听到伏恨宫的什么事,都来告诉朕。不许再有所隐瞒!”
“是。”
*********
“镶儿!”
夏绍周手里拿着一沓纸,“这就是你做的功课?”
“是,祖父。”
夏绍周面如寒霜,将桌上戒尺拿起,一敲桌子,“手来!”
夏镶伸手放在桌上。夏绍周高高举起戒尺,批了她几下,厉声道:“你分明不是做不出,是故意如此!这些日子纵容你还真无法无天了!你这样一日日地荒废下去,明年拿什么入场?”
“孙儿并不想考!”
“什么?”夏绍周勃然大怒!这次戒尺真正是狠狠落下。夏镶只感觉小手火辣辣地疼,一时咬牙撑住,才真正领略到祖父的狠劲。
夏绍周怒目瞪着面色依旧不改的孙子,只气不可仰。他还是第一次打他,见他竟然并不求饶,心里虽怜惜心疼,但面上却更为生气。
夏绍周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过于忙碌,大约是疏于管教,而儿子儿媳可能只顾娇惯,所以自然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便令人去叫儿子来教训,顺便自然发表了对出身卑微、目光短浅的儿媳严厉斥责之言辞。
夏镶心下不快,她只是不想再生事端。她一个女子平日在家男装也罢了,如果考中做官入朝参政,到时候欺君之罪,连累一家老小,那可是得不偿失。她自然不敢再冒此险,因此才在祖父面前故意如此。可祖父怎么将责任只推到父母身上?
夏九忙上前道:“老爷,三少爷他还未回府……”
话未完,只见外面小厮急匆匆进来报道:“老爷!跟二小姐的丫头回来说,说我们二小姐自杀了!”
夏绍周大吃一惊,虽一向并不在意孙女,但自家人的生死总关乎他和家族的威严和体面。“胡说!好端端她如何自杀了?”
夏镶也是吃惊非小!二姊出嫁不过两年,每次回娘家也都一副幸福甜蜜的样子,比之在娘家反而更鲜艳明媚。大姊也总是说她与二姊夫和顺恩爱异常,如何突然自杀了?
她急忙跟着祖父赶到北院,北院二伯父住所已是乱糟糟的。夏淑琴生母死得早,钱氏平时也并不大理会她,可这时自然也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干嚎。
夏绍周一进院子,众人便都不敢再吭声,只望着他。夏绍周皱眉,向夏承宗道:“到底怎么回事?”
夏承宗面色惨然,看着丫头小荣。小荣扑通向夏绍周跪下,又哭诉一遍小姐的事。只是说来说去,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少在夏绍周眼里是这样。他本不耐这些小儿女之事,但身为宰相,自己孙女在婆家突然自杀,自然也使得他恼怒。正烦乱不堪间,家人来报,亲家赵侍郎携夫人亲来请罪。
夏绍周冷哼一声。夏承宗急忙也跟着出去。女眷中却无人出头,且也因夏绍周从不允许她们出头露面。夏镶知母亲身体不好,让人扶母亲回去休息。闻兰若本欲坚持去见赵老夫人的,但家人来报大小姐听说消息也回府了。也便嘱咐夏镶去请她大姊去和赵夫人周旋,有什么事及时回报。
夏镶又跟着祖父赶到前厅。看到赵侍郎带着二姊夫赵成之进来。赵成之容颜憔损,额头上尚有伤痕。进门就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其祖父赵侍郎急忙拉他一起向夏绍周鞠躬请罪。
夏绍周只不做声,目光冷厉严峻。夏承宗看了父亲一眼,强压怒火。赵侍郎战战兢兢中又带些沉着,嘴上只说着请罪的话。
夏镶听了半晌,才明白赵家的意思。他们将二姊夏淑琴的死因说成不过是小两口口角,又因才纳的一个姬妾胡闹,所以一时想不开……
夏绍周听此却极为难堪。虽亲家小心周到来赔礼,可能也不过看在自己面子上。那分明是自己孙女不贤德,居然和丈夫吵闹,还和姬妾争风吃醋以至自杀!
夏镶自然听出赵家摸透祖父心性的这些推卸责任之语,心里恼怒。这样一来,一向并不重视孙女的祖父肯定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冷冷地看着二姊夫,走过去道:“果真如此么?”
赵成之只是悲戚,没有回答,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夏镶虽见他并不像是装模作样,可人已死,现在这般又能如何?她愤愤不已,到后院,想去看看那些女眷怎么说。后面乱哄哄的场面已被大姊夏淑卉压制住了,赵家的老夫人也已告辞而去。
一时,夏淑卉抱着妾生的小儿子回到自己房间,大家就又都跟了过去。
“大姊!你看事情真是这样吗?”
“镶儿!”夏淑卉虽出嫁得早,与夏镶相处日短,但每次归宁,自也对这个小堂弟喜爱非常。
夏淑芳仍在一旁呜咽,兔死狐悲,她怎么不感伤?纵然祖父是一朝宰相,纵然夫妇恩爱,身为弱女子,又能如何?
夏淑卉叹道:“我早就告诫过二妹,她就是太痴太孤绝了!夫妇再恩爱又如何?男人再好,也不能把心给他的!纵然再喜欢,他也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加上她至今无所出,纳妾也是必然,她却想不开,又怪得了谁呢?”
夏淑美面上虽也有不忍,却又有些不以为然。二姊本就是庶出,能嫁到赵家,能和二姊夫那般恩爱,已是不错,何苦还得陇望蜀,不能容忍丈夫纳妾?她冷冷地瞥向夏淑芳,道:“大姊说的极是!攀的枝儿越高,想要的越多,跌得也会越重!所以为女子者,还是谨守本分得好!……”
她年过二九,本该早定婚约,只因母亲对她期望甚高,一直蹉跎没有定亲。前些日子颇受打击,她父亲给她议婚,已是许配了人家。
夏淑卉皱眉看了三妹一眼,转向夏镶,惨然一笑道:“镶弟,像三叔三婶娘那样的,唉!毕竟太少了!这也是他们前世修来的,可以前又吃了多少苦?可能琴儿与妹夫新婚和美,自然也难免海誓山盟,可哪里会人人皆能像你爹娘那般呢!”
夏镶咬唇,大姊的话倒好像自己爹娘起了坏榜样似的!一时也只得无话。
一家人换了素服,赶去吊唁。赵家人对外自然只说少奶奶病逝,丧葬仪礼皆是上等,办得极其奢靡。只可惜人已去,纵然再风光,含恨而死的人又何以得知?
夏镶不过在那里盘桓片刻,便被祖父催着跟他先回府用功。一直到半夜,才放他回自己房间。
夏镶换了夜行衣,悄悄出了房门,直奔赵府。
、不甘示弱欲振作,兔死狐悲徒感伤
赵成之不听父母家人解劝,一直守候在妻子棺木前,哀痛欲绝。
想着妻子的容颜不再,想着夫妇间平日的恩爱和美,想着他们同生共死之约……如今一切都已成泡影!
“琴儿!是我不该对你许诺,是你不该太痴,还是……”
如果我没有许诺一生一世只爱你;如果我们互相爱的少一些;如果你没有那么痴,是不是你就不会如此决绝?
只是,为何会如此残忍!你就这么去了,却也将我的心带走,如今活着的,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他扑倒下去,用头撞着棺木。
一阵冷风吹进,昏暗的烛火摇曳欲灭,他也并未在意;直到一柄冰凉的剑刃贴在他颈项上,他才慢慢抬头。
“哼!赵成之!如今我姊姊已死,你还这般惺惺作态做什么?”夏镶冷冷地低喝。
“镶弟?”赵成之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嘴角却扯出笑意,“你是来为你姊姊讨回公道的么?好,好……你就杀了我吧!”
夏镶将短剑移开一点,“你想死?为何不早死呢?”
赵成之摇头,得知妻子自缢,他纵然立即撞得头破血流,也已晚了,不能赶上她了。可笑父母却还一直阻止,其实,纵然没有死成,他也已经心死了!
“我与琴儿已相约同死,琴儿一死,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但要自杀,只是不孝爹娘……我终究是个不忠不孝之人!你就杀了我吧,不要让我自己为难!不要让我生不如死……”
“相约同死?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何又畏惧父母之命,要纳妾?”
“那不过是敷衍爹娘,不是我的本意!”
琴儿她秉性本柔弱,与人无争,对他一心一意,却又如此刚烈。而父母总拿子嗣来对她闲言碎语,他们不敢直接反抗。而他也不愿日后会有更多的磨难欺凌到他们夫妇身上,到时候只怕夫妇彻底分离,无挽回之地,所以才暂时如此敷衍。
“你是不是觉得我二姊不能生养,而你到时候甚至还要让那个小妾给养个儿子,这样你就能委曲求全,和二姊天长地久?”
“我……不是……”他本来只打算纳妾作个幌子,只要她也生不了孩子,他就可以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那样,父母对琴儿自然不会再苛求,那他们就能天长地久。可谁知,琴儿却还是先走了这一步!
“哼!你现在既然都已如此懦弱妥协,日后若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你又能如何?二姊对你死心,难道只是为了那个小妾的存在吗?”
“你……?”赵成之不觉点头,“是我不好,是我懦弱,是我害了琴儿!你杀了我吧!”
“如果你所言有虚,我不会放过你!”夏镶收回短剑,冷冷地看着这个文弱的姊夫,不自禁地想起她的父亲。
*******
回到府内,到自己院落,远远却见房门前一个人影,她忙低声叫:“师兄?”
“镶弟,是我。”夏淑芳的声音响了起来。
“姊姊,这么晚……?”
“你去哪里了?”夏淑芳来这里已经很久了,看到夏镶穿了夜行衣出去,有些担心,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他回来。
“我……去看二姊了。四姊,你怎么……?”夏镶拉姊姊进屋。
夏淑芳叹气道:“二姊夫到底怎么说?”
夏镶将自己所见告诉四姊。
夏淑芳叹息,“二姊二姊夫那么恩爱,谁料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不是负心薄幸,就是情深缘浅,人之在世,为何如此不得如意?唉!大姊夫妇虽无事,却又心如枯槁死灰,只用自己的所谓贤德忍耐赢得那一点所谓正室的尊重,这就如我母亲一般……”
说着,她便默默掉泪。
“四姊!你不必如此难过,也许……你会不一样的!”
“怎么会不一样呢?别人看起来千金万金的小姐,也不过表面风光,其实却总是身不由己!倒不如小户人家,一夫一妻过得自在安乐。”
“四姊!”夏镶想到最近四姊一直忧郁,倒是自己招惹姊姊苦恼了吗?“你,你喜欢……太子,是吗?”
夏淑芳摇摇头,低低道:“太子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男子,他那么……我不能说不喜欢。可我也知道,我不能去喜欢的!”
“四姊!你别怕,太子不是那样的人……我看他倒是……与一般人不同。他对女子还是很尊重的,从他对公主那样也能看出啊。还有,当今皇上也是钟情于一人,至今不忘!”
“话是如此,那也是皇后娘娘才德奇杰,才得皇上如此对待。我哪里比得上?太子与我见了这多少面了,他对我无心,我又不是不知?我也不想幻想去高攀他。再说,纵然他也喜欢我,我又有什么本事要求他那样地位的一个男子对我全心全意?他就是普通人,也还是不可能……到时候我虽不至于像二姊那样,也只会落得母亲和大姊一般境地,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夏镶看四姊正值青春年华,虽是明智通透,却又这样冷清!她虽年幼,尚未懂得情事,一时却也跟着怅惘茫然了。
夏淑芳勉强一笑,“镶弟,你怎么还不换衣服?你该睡了,过会儿天就亮了,祖父又该要你去用功了!”她急忙帮夏镶脱下外袍。
夏镶脱了衣服,心里忽起一个念头,“四姊,不如今儿你也在我这里睡……”她还真想和姊姊一起同床共话,像其他姊妹一般。
夏淑芳拿着她的外袍,微微有些发愣地看着她。夏镶低头看看,“怎么了,四姊?”
“没什么。”夏淑芳忙道。
夏镶猛然想到自己一直是男孩身份,忙道:“四姊,我刚才胡说,你别见怪!”
夏淑芳摇头,调开目光,道:“你里面那个腰带真是奇怪,怎么那么繁复,却又平整得很?”
“哦!这是我小时师父给我的,他要我一直系着辟邪;又说我体内有热毒,还是一直系着的好。这么都快十年了,也还是原先模样。”夏镶抚了抚那根紫色腰带。
“睡觉也不解开吗?”
“师父说不要解,也不用解的。反正除了我,没人能解得开。”
“你师父看来倒是一个奇人了?”
“算是吧。”夏镶坚持将姊姊送回房内,自己再回房休息。再脱下刚才匆匆披上的外袍时,却见衣袍上竟有几点血迹,她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