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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张欣想要阻拦。
“这有什么?不过是边市而已!”
一行人寻路下山。
夏镶走在后面,卫衡看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东北边的许州方向,便笑道:“前几日我到过许州,你家门前的那棵大眼桐还在!”
“真的吗,师兄?你居然去过那里?”
夏镶顿时高兴异常。这里距离许州这么近,她其实也很想回幼时所居之地看看。可天政都只让卫衡他们出去查探消息,她也只得跟着天政处理青州之事。本也预备着这里事情了结,就抽空回去看看。虽说七岁之前的记忆并不很多,但爹娘也提过很多次,还是颇有家乡之思的。
两人自然而然就谈起小时在许州所度过的日子。夏镶想到那时只和爹娘在一起,单纯快乐的童年,自是兴奋。自回京之后,面对那么多烦杂之事,虽然她从未想过退缩,也并不畏惧,但还是很怀念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天政回头,看看越来越落后的卫衡和夏镶两人,皱紧眉头。张欣开口欲呼卫衡,天政打个手势,阻止了。看到夏镶与卫衡谈着幼时情景,兴高采烈,神采飞扬的样子,与近几日光景颇为不同,他心里略有不快!
******
几个人到了星音小镇。
几十年前,这里原本也算得上是中等小镇,因前朝战事不断,后来不过几户猎户在此居住。近年来昭戎族内乱不止,也有不少昭戎族人逃至此深山定居。而三年前两国议和,开了边市之后,那些原居民又有回来的,还有新来做生意的。据说北边属于昭戎镜内的村子,人口增长更快。如今,昭戎族人与汉人杂居在一起,倒也十分和谐。加上北延大汗推行革新政策,有意汉化,对汉人和昭戎族之间的通婚也极为支持。所以,昭戎族人并不像从前那般彪悍无礼,勇斗好战,因此矛盾冲突少了很多。
午后的小镇开始热闹起来了。一个昭戎族的帐篷门上挂了一个装酒的皮袋,想来是个小酒馆。里外都满是客人,生意兴隆。昭戎族人摊位较少,他们的商品或是高头大马和马驹牛羊圈就在一旁,或是一些比较粗糙而拙朴的工艺品,生活用具只有少数摊位上摆些昭戎族人的首饰衣帽等物,大约这也不过是让人觉得新奇而买去收藏。这镇上也有一两家是经营珠宝玉石的,顾客自然以汉人为主。而汉人的一些摊位上,除了各种种子,丝绸,布帛,陶器,瓷器,书籍等物,甚至包括各种小孩玩意儿,端的是货品丰富,琳琅满目,因此摊前挤满昭戎族男女老幼。
昭戎族没有什么男女之防,所以不仅有做生意的女子,也能看到几个贵族、平民模样的昭戎女子大大方方地到处游逛。
夏镶停在一个昭戎人摊位前,一顶浅黄貂皮帽,昭戎草原上的野赤鹰头上的羽毛装饰其上,鲜艳夺目,犹如宝石的光泽,煞是好看。卫衡看她好似喜欢,于是就要买下来。
“这帽子男女都戴得。”卫衡凑近她,低低一句。
天政转身,快步到夏镶身边,拿了她手中的帽子,看了看道:“你居然喜欢这个?”
“小时候师父戴过,印象中颇觉特别好看,现在倒不怎么觉得了。”
“是呀,小时候的眼光怎么做的准呢?”天政瞥了一眼退到一边的卫衡。
“可有时候幼时的事一生也都难忘的!”
天政深深皱眉,再瞥一眼卫衡,正要开口,却听到一串银铃般的女子笑声。笑声极为爽朗清脆,一阵接一阵的,似乎有喘不过气来之势。
周围人也似乎被那笑声感染,都不由自主循声看去。却是一个昭戎少女在汉人摊位上拿了一个泥塑神像,笑得前仰后合的,一边叽里呱啦地说着夏镶听不懂的昭戎话。
她上身穿着中原女子平常穿的绣罗襦,下面却是本族姑娘常穿的色彩极为艳丽的长裙,两者搭配,初看颇不顺眼,但再看却觉得很是一种独特的味道。她身材虽不及夏镶修长,却也健壮灵活,面色红润,两只大眼炯炯有神。
夏镶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长宁。长宁贵为公主,任性率真,可也只在宫内,在外人面前还是受礼教束缚矜持有度的。而这位姑娘,看上去真是无拘无束,行止洒脱,大声说笑,却不掩其媚,别一番风光,那一种美丽在中原女子身上是比较少见的。
“怎么,你又羡慕了?”
“啊,太子兄……我,只是想起了姊姊。”
天政扭头看看那姑娘,再看看夏镶,低声笑道:“倒是有些像……不过,你这样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睹物思人了呢!”
夏镶红了脸,嗫嚅道:“那位姑娘不是物……”
天政扬眉一笑,看那姑娘身边的一个身材高大的昭戎人也转过身来,环顾四周。碰到天政的目光,互相对视一眼。那人一双蓝眸莹然一闪,天政竟觉得十分面熟。
卫衡已认出来,“太子,那人应该就是三年前我们在京遇到的北延翯,昭戎大汗……”
、第三四章
卫衡已认出来,“太子,那人应该就是我们三年前在京遇到的北延翯,昭戎大汗……”
天政不觉点头,他也想起来了。北延翯给他的印象自然也是很深,尤其是那双蓝眸,即使在昭戎族也是少见的,原先出使昭戎的使者也提到过只有王族后裔拥有。这时候再去看时,北延翯似乎也有认出他们的意思。毕竟天政这边也还是原先那几个人,他立即大步向这边走来。
北延翯一抱拳,完全用中原礼节和他们相见,“楚公子?”
天政回礼,“北延公子?”
“哈哈……好久不见,想不到竟在此巧遇,真是三生有幸!”三年不见,北延翯笑声依旧爽朗,他的话已说得十分流利而地道,竟带些皇朝京城口音,看来他的确是有心学习中原文化。
他身边那位少女也早跟着跑了过来。和一般少女一样,看到夏镶天政他们人才出众,两只大眼骨碌碌只转,很是注意地打量着他们。
“夏公子?”北延翯又冲夏镶一抱拳,蓝眸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夏镶忙也回礼。
“三年不见,夏公子长大了不少!”北延翯上下打量着她,笑道。
那少女立即惊喜地大叫道:“大哥,这就是你说的那次上京遇到的那个,那个夏……”她皱眉想了半天,“果然是至美无双!”
北延翯露齿粲然一笑,对那少女使个眼色,向夏镶等道:“这位是我表妹,索朗梨花。”
索朗梨花很是开心地跑到夏镶身边,执起她的手,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非常热情地向夏镶问长问短。夏镶一时不知该不该丢开她的手了,但见师兄向她连连使眼色,想来师兄还是担心太子看出她的身份。只是……
“楚公子,”北延翯的目光转向天政,“三年前领略了上国京里的繁华阜盛,北延翯十分钦羡!今日如此巧遇,想请诸位公子畅饮几杯,叙叙别来情景。可惜这里比较寒酸简陋,我这个主人真是有些失礼了!”北延翯做了个请的姿势,指指一旁的帐篷酒馆。
天政微微一笑,“这里是边市,主人也不该你做,我们还是随意吧!”
北延翯赞道:“楚公子果然有气度!但既然两国交好,公子也该尝尝我昭戎族的食品,评介一下我们的酒味如何?”
几人进了那座帐篷包间,分两桌席地而坐。
一个打扮也是半汉化的昭戎妇人送来酥油茶,青稞酒,以及大盘的牛羊肉。
北延翯自还是如主人一般,向天政和夏镶频频敬茶敬酒,索朗梨花在一旁亦是十分客气而热情。
夏镶幼时曾吃过几次这些食品,此时再吃,也觉有乡思之意;天政虽是初次品尝,却表现的毫不在意。
一番寒暄之后,北延翯向天政说明此来目的。天政听出他的意思,不过是向自己表明立场,绝不会做有碍两国和平之事。接着,北延翯引用夏镶当时中状元所写的文字,向夏镶问起一些本族所遇之事的解答。夏镶心中虽略略惊疑,但还是从容应答。索朗梨花见他们都在谈论国家大事,也便不插嘴,只是来回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她虽然并不说话,但面上光彩流动,却还是给人以活泼爽朗、可爱真诚之感。
“夏公子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我一心只向往中原先进文化,却原来是贪快冒进,又没有根据本族实际,竟是不进反退!今日听夏公子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如果我昭戎族能有夏公子这样的人才,那该多好!不过,我昭戎草原这一块如未琢之璞玉的天地,也更能让公子施展才华,大显身手吧?”
“北延公子倒似乎有意替贵族挖我朝墙角的意思啊!只可惜,夏镶早已是我们楚家的人,她决不会到你那昭戎草原去!”天政端起大碗,喝了一口酒,从容道。
天政此话自然语义双关,夏镶表面的身份是驸马,又是臣子,而他有意娶她为太子妃,自然是他楚家的人。他这样说,自然有他的用意。北延翯这几年延揽人才,不遗余力,也无民族偏见,汉人也极其重用。夏镶出类拔萃,他如此注意,自也不意外。但他看夏镶的目光那么专注,莫非他也因不了解夏镶的经历而认定她是个女子?
夏镶瞥一眼天政,那高深莫测的样子,令她略略不快。她撇撇嘴,或许他是怪她无所顾忌,竟然在外族面前大放厥词,大概是他所不喜的吧?更何况,他知她是女子,他们中原,是男主外女主内,她男装考中了状元,并娶了他的妹妹,他没有一点计较,现在北延翯话里又有那样的意思,以至他对她怀疑,她自己实在也是难逃其咎!
北延翯爽快地大笑,“哈哈……明人不说暗话,太子殿下此来青州,驸马大人定是主要助手了?”
“哦?大汗对我朝事无巨细都是了如指掌啊!”
两人相对大笑。北延翯道:“那倒未必。只是,三年前私自朝觐上国京城,得遇太子、驸马,印象颇深。今年得知驸马大人如此年幼就得中状元,更是惊异之极!所以驸马大人那几篇文字流传出来,只觉得议论惊奇,理论新颖,文采又花团锦簇,十分喜欢,因此才当作学习汉文化之精华,多读了几遍。”
夏镶忙道过奖,不敢当之类。天政一笑。
“驸马大人真乃国之栋梁!如你们蜀汉朝先主所说,我昭戎若得一夏镶,该也是如鱼得水吧!唉!昭戎族尚处蒙昧,顽固不化之人很多,一些陈规陋习根深蒂固,只可惜我昭戎却无一文臣堪当大任,助我一臂之力!”北延翯颇为遗憾。
“大汗求贤若渴,实在难能可贵!昭戎族人如今百废待兴,你派遣来我朝学习的人亦颇不少,假以时日,待学成归国,必将大有作为,那是定能振兴昭戎!”
“若果能如此,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今日吉言了!”
******
斜阳西下,薄暮冥冥,天政等人回到青州朝凤楼。夏镶见他一路上似乎心事重重,颇为奇怪。那北延翯应该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自幼流离,见识过族人的苦难,痛恨战乱,况目前两国交好,青州王即使有心借助外力,他又有什么大好处给昭戎一族呢?除非他胜算真的远远大于朝廷!可这几乎不可能!
天政让诸人退下,独留夏镶。
“镶儿,你可知昭戎大汗用人政策?”
夏镶回忆了一下,笑道:“他那纸《求贤诏书》,真堪与魏武帝《求贤令》并传了!”
“镶儿,你明知我的意思,何必避重就轻呢?”
“夏镶不明白太子兄的意思。”
“哼。”天政盯着她,轻哼一声,“昭戎族无男女之防,北延翯《求贤诏书》更是明白说用人不论男女。而且,现今他族内就有女子担任官职。这一条,对你应该有很大的吸引力吧?”
“太子!”夏镶正色道,“夏镶虽身为……但忠义二字不会忘,父母家国又怎会弃之不顾?”
“话虽如此,但凡对黎民百姓有益,你该不是特别计较之人。正如战国时期,那时各国人才到处流动,虽乏忠义之说,却也是能人尽其才啊!这些不都是你平日主张吗?”
“太子,我平日主张自然也不过是因为我是女子……而且,那些,正如我中原近千年大至国家体制,小至民风习俗的那些事,都不是一朝一夕一人一力就能轻易改变的,我也不会轻易就能摆脱忠义家国之思想!太子兄你延伸我的议论,虽不算错,但那些并不是随便就能宣之于口的。我信任你,才说与你听,你为何不信任我?太子早就明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为何今日如此见疑?”
“唉!镶儿,我倒不怕你忘了家国忠义,我只怕你忘了我……只怕埋没了你,最终会失去你……”天政听她此言虽已动容,却又黯然,喃喃自语,“而且,我不要你只能男装……”
夏镶一笑,“那太子兄想尽方法留住我就是了!”
天政抬头,面上一喜,“你有心让我挽留?”
门外张欣匆忙赶到,“太子,青州王来了!”
天政和夏镶推开窗一看,楼下果然王府侍卫如林。他们此次前来,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