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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前,童希贝觉得自己双手空空过来探病实在不礼貌;就和阿岳说想去买点水果或鲜花,阿岳按住她的手;摇摇头:“我爸爸吃不了的,什么都不用买了,他现在昏迷的时间居多。”
这么严重啊……童希贝心里想着,也没坚持;拉着阿岳的手坐电梯上了楼。
章黎正坐在病床边帮岳哲文按摩手臂;潘大姐在准备午餐,章黎抬头看到阿岳和童希贝走进病房,显得很惊讶:“小亮;你们怎么来了?”
阿岳还没来得及回答;童希贝就开口了:“阿姨,我等一下就要回去了,听阿岳说叔叔生病了,就过来看看他。”
“哦,谢谢你啊,希贝,你有心了。”章黎放下岳哲文的手,招呼两个年轻人坐。
童希贝搬了两张凳子放到病床边,带着阿岳过去坐下,阿岳抬手摸上床面,手指缓缓移动,终于摸到了父亲的左手,岳哲文左手上扎着点滴,阿岳不敢用力,只是小心地按着父亲的手指,他说:“妈,爸怎么样?”
“唉……老样子,醒醒睡睡的,没怎么清醒过。”
阿岳沉默下来,童希贝看着病床上的老人,身子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头发花白,面容晦暗,双眼紧闭,嘴巴微微张着,口鼻处罩着氧气罩在呼吸,看起来有些可怕。
童希贝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亲,童大林和卢静都已经50多岁了,看着身体还挺健康,面容也挺红润,但是她知道,爸爸妈妈的身体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读中学时,童大林会带着童希贝去跑步、打羽毛球,当时的他正值盛年,身材健壮,跑得久了,见童希贝累得哈哈喘气还会笑话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童大林跑不动了,他更乐意晚饭后和卢静出门去散个步,童希贝有时周末拉他去跑步,他会笑着说年纪大了,跑久了关节疼。
再小一点的时候,童大林时常带童希贝去爬山,杭州的十里锒铛、北高峰、保俶山,处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10岁的童希贝爬不动了会耍赖,童大林就会背起她下山,那时候的爸爸还很年轻,脸上连皱纹都没有,头发乌黑,身上还有肌肉。
还有母亲。童希贝记得自己小时候调皮,把一张旺旺大礼包里的贴纸贴到了卢静的连衣裙背后,那时候的卢静很要漂亮,身材窈窕,烫着翻翘头的卷发,她背着一张“大”字型的旺旺贴纸去上班,回家后,她拿着鸡毛掸子满屋子抓童希贝,抓到后狠狠地揍了她一顿。
读大学的时候,卢静还没满50岁,童希贝和她去超市买东西,装完袋子,卢静总是会把最重的袋子提在自己手里,让童希贝拎一些小零食,膨化食品看着好大一包,实际轻得要死,童希贝那时候还没开窍,只是一路和卢静聊着走回家。
直到她工作以后和卢静去超市,卢静会拉上一个小拉车,童希贝奇怪地问:“拉这个干吗?”卢静回答:“腰不太好,拎不动,拉着轻松点儿。”
这时,童希贝才观察起母亲的脸,她脸上出现的皱纹、斑点,她已经变得浑圆的腰身,她很久都没穿高跟鞋了,因为容易扭到脚,她也很多年没留长发,只是剪着短短的头,偶尔去烫个卷,染染黑。
白头发总是会不经意间冒出来,童希贝知道,父母正在慢慢老去。
望着病床上形容枯槁的老人,再望向病床边脸色沉静,眼神中却带着些哀伤的章黎,童希贝突然觉得很害怕,害怕自己的父母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
她的心有些慌乱,无意识地就抓住了阿岳的左手,紧紧地握在手里。
她不需要阿岳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想要汲取一些体温和力量,同样的,她知道阿岳此刻心里很难受,她也想传递给他一些温暖和鼓励。
童希贝陪着阿岳坐了一个小时,阿岳简单地与母亲对着话,潘大姐用榨汁机把一些食物混水榨成食物泥,暗色的一罐,看着就很恶心,章黎却是尝了一口,就轻轻摘掉岳哲文的氧气罩,升高床背,拿着小勺喂着他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她喂得小心又仔细,岳哲文吃进去的并不多,大部分食物都流在了脖子上系着的围兜上,他依旧昏昏沉沉的,吃着吃着,眼睛就睁开了一点儿。
童希贝看到他动了动脖子,一双浑浊的眼睛就望向了床边的阿岳,阿岳一直一动不动地坐着,并不知道父亲已经醒来。
直到阿岳感受到手下父亲的左手手指微动,才唤了一声:“爸。”
“唔……”岳哲文说不出话来,视线一直盯在阿岳身上,很久以后又转到他身边的童希贝身上。
童希贝有些紧张,立刻露出一个笑,说:“叔叔好,我叫童希贝,我是岳明亮的朋友。”
“唔唔。”岳哲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嘴角也扯了一下。章黎要再给他喂食,他摇了摇头,章黎叹气,只得帮他顺了顺背,擦干净嘴角,让他躺下。
她在岳哲文耳边说:“希贝是专门来看小亮的,听说你住院了,特地过来看你。”
岳哲文嘴角又扯了一下,终于露出了一个笑,童希贝知道他是在和自己打招呼,立刻也甜甜地笑起来。
阿岳沉默得有些可怕,童希贝局促不安地看着他,他的面色很沉,童希贝甚至感觉到他的左手掌心已经出了汗。
又坐了一会儿,童希贝打算告辞了。
她开了口,阿岳立刻说:“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就行。”
“你还没吃午饭,我陪你下楼吃个饭再走。”
“好吧……”
童希贝觉得自己这趟来的很不是时候,阿岳的爸爸看着病得很重,怪不得他的神情会那么凝重,这时候的他,肯定没心思想其他事儿了吧。
与章黎告了别,阿岳和童希贝在医院楼下找个餐厅吃饭,简单的三菜一汤,两个人都吃得很沉默。童希贝把菜往阿岳碗里夹,他说声“谢谢”,捧着饭碗慢慢地吃。
吃完后,童希贝想走了,阿岳却拉紧了她的手。
他说得很淡:“希贝,陪我去医院院子里坐一会儿吧。”
童希贝心砰砰直跳,当然不会拒绝。
医院里有一个小花园,供病人散步用,童希贝与阿岳并肩坐在树荫下的休息椅上,他一直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童希贝知道他在担心父亲的病,只得劝慰他:“阿岳,你别担心,叔叔会好起来的。”
阿岳摇了摇头,说:“我爸爸病得很严重,说不准哪天,他就突然去了。”
童希贝问:“叔叔是什么病呀?”
“胃癌,晚期。”
童希贝惊讶极了:“那,那还能治么?”
“希望渺茫。”阿岳叹了口气,“以前他的胃一直都不好,近几年抽烟喝酒也很厉害,吃饭也不规律,过年我回来时就常听到他在说胃疼,没想到4月份时,就病倒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建议手术,但是手术很危险。我爸爸几年前就做过胃溃疡手术,现在他的心脏也不太好,医生说癌细胞已经肝转移了,如果不尽快手术,他只有2个月的存活期,但是手术的话,他的心脏也许会承受不了,切除一部分肝和大部分的胃,他也不见得能活下来。”
童希贝这时候只恨自己语文不好,词汇量匮乏,她完全都说不出安慰人的话。
说不出,干脆就用行动来表达吧,她抱住阿岳的腰,说:“阿岳,你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阿岳有些动容,他一把就搂住了童希贝的肩,也不说话,只是下巴抵着她头顶的发,轻轻地磨蹭着。
童希贝悠悠地说:“阿岳,你和你爸爸感情很好吧?”
阿岳一愣,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很担心他。”童希贝又想到了自己爸爸,“如果是我爸爸得了这么重的病,我也会很担心的。”
“你错了。”阿岳低声说,“其实我和我爸爸,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呃?”童希贝惊讶,“为什么?”
“因为我的眼睛。”阿岳的手突然发了力,把童希贝搂得很紧,“希贝,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再没有什么事会让我害怕了。”
童希贝点头:“嗯,记得。”
“我现在才发现,怎么可能没有。”阿岳的声音低缓又平静,“抓着我爸爸的手,当我发现,我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他,直到他没了,我都看不到他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我会后悔,后悔这些年我为什么不好好地和他说话,为什么要和他吵架,为什么要离开家躲得远远的,我已经看不到他了,现在,连听到他说话都成了奢望。”
听到他的话,童希贝很不争气地哭了,瘪着嘴,眼泪默默地流。
阿岳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手指抚上她的眼角,指上濡湿,他沉默叹气。
童希贝吸吸鼻子,说:“阿岳,周末时我能再来看叔叔吗?”
阿岳有点楞。
童希贝抓过他的手,十指交缠:“你不回杭州,就让我过来好了,反正就一点点路,我……我真的很想你,我想待在你身边。”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脸也红起来,她又一次对阿岳表白了,不知道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阿岳怔了片刻,搂过她的身子,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希贝,你不会后悔么?”
“不会。”童希贝几乎没考虑,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阿岳捏了捏她的脸颊,微微一笑:“我怕你会辛苦。”
“不会啊,路很近啊,高铁30分钟,倏一下就到了……”
阿岳笑着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童希贝顿了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手忙脚乱地打开包,把那部三星手机和充电器拿出来塞到阿岳手里,她咬着嘴唇:“其实……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辛苦,或者会有多辛苦,但是阿岳,我想试试,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阿岳手里握着手机和充电器,并没有回应,一会儿以后,他说:“你先回去吧,我们再电话联系。”
“哦……我先送你上楼。”
买了火车票在车站候车时,童希贝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阿岳发来的,他说:试试看吧。
童希贝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儿含含需要给《青春》修文,修文是个工作量很大的活儿,所以阿岳又要恢复到隔日更了,抱歉哈!
下一次更新,周日下午!这一章完全没抓虫,我赶着外出,有虫下章更新时一起抓。语句不通请见谅。
爱你们!!
34
34、越来越明亮v章 。。。
【33、她是我女朋友】
接下来的几天;童希贝过得异常充实。她的心情很好,连带着工作干劲也大了起来。
领导瞧着她每天风风火火的样子有点发愣;童希贝仿佛不觉,和客户打电话时声音那个爽朗;笑容那个甜美,让同办公室的同事们都目瞪口呆。
同事米米与童希贝开玩笑:“哎,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很明显吗?”童希贝捧着脸颊眼睛发光。
“真有了呀?”米米来兴趣了,“谁呀谁呀;怎么样一个人?”
“挺好一人。”童希贝想到阿岳;心里就觉得很甜,“先保个密吧,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呦;还卖关子呢。”米米笑着推了童希贝一把;就看到这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杨欣照旧会给童希贝打电话,约她吃饭,童希贝都没有赴约,她想要找个时间和杨欣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但一时半会儿又觉得说不出口。毕竟人家只是约她吃饭逛街看电影,虽然是很典型的追女孩招式,可他的确没说过要童希贝做他女朋友之类的话,童希贝想着自己急着开口会不会太搞笑了点。
没想到,周五下午,因为工作上的事,杨欣来了童希贝公司。他问到童希贝的办公室,提着两盒蛋挞和一大袋子的水果直接找了过来。童希贝事先没准备,看到他吓了一跳,杨欣把点心放到她桌上,让她招呼同事们一起吃,接着就温和地笑了起来。
同事们一边吃着香甜可口的蛋挞,一边揶揄地打量着杨欣,童希贝很尴尬,拉着杨欣就去了财务部。
“不是说发票我给你们送过去么,你怎么自己来取了。”童希贝埋怨着,杨欣是来取工程进度款发票的,按理这是童希贝的工作,但她基本也能猜到杨欣的心思。
杨欣一笑,说:“天气太热,我有车还是挺方便的,你送过来只能坐公交,每次都热一头汗。”
童希贝有些感动,顿了顿才说:“这要是叫我们领导看到,要批评我的。”
说着,两个人已经到了财务部,童希贝填了单子,萍姐给她打起了发票,等待的过程中,童希贝觉得额头痒,手指一摸,才发现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杨欣见她皱着眉,就拨开了她的手,低头看她的额头,他说:“被咬了挺大一个包。”他用指甲轻轻地掐着蚊子包,童希贝觉得很舒服,一会儿以后突然觉得他们俩这动作实在是太过亲密,她立刻退开了两步远,抬起头看杨欣。
杨欣并没显得尴尬,他只是笑了一下,童希贝急忙望向柜台里的萍姐,果然看见她打量他们的视线里带着玩味。
杨欣办完事后约童希贝晚上吃饭,童希贝撒了个谎,说自己晚上要去亲戚家吃饭。
“那周末吧。”杨欣说,“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泰国菜馆,夏天去吃很有风味。”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