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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要交给谁管才好呢?
她定定地望着他蹙眉的面容,心想只要他一醒来,她就走。如若他不醒……他不醒,世间繁华俱是空,她就能和他在一处,不用论什么权势高低,功名利禄,岁如流水,夜夜当歌。
“我差了信鸽通知过景凝远了,毕竟是他长子,自会遣人来照料,约摸着就在这一两刻,三妹,你还在踟蹰什么?”苏洵跟着走到近前。
苏濯头也不抬,向着怀里人叹息道,“萧声,只要你一日不成亲,我就等你一日。我认识你五年,了解你甚深,不信你是贪恋权势的人,你必定有苦衷,所以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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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启程往苏家去,闻人越就一言不发。苏濯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搭过两次话皆不得理之后也就放弃了,改与苏洵言笑晏晏,谈笑风生。
“二哥怎么知道我们在小树林里?”苏濯温了三杯暖酒,一盏盏置于桌上,“你这一路寻我,也是辛苦。”
苏洵促狭一笑,“三妹,你可别是想灌醉了你二哥又私自跑出去!这回我可不放你走!要说知道你们在小树林一事,我当然该知道——因为我就在酒馆里,看着你们同夏子央起了纷争。”
苏濯笑起来,“早不出来,就看我们笑话?”
苏洵一杯暖酒下肚,心情舒畅,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胡茬,“就想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苏濯帮他斟满,“有没有呢?”
苏洵弹了个毛栗在她头上,“自然是没有!孩儿似的,叫人放不下心去。”
苏濯捂住额头,唇尖嘟起,“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苏洵又美美喝上一杯,志得意满,“你的事我何曾失落过?你当苏家的百问楼是徒有其表么?”言罢,他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你二哥我不去参加科举,就是因为官场是非太多,其中曲折不足为外人道,哪及江湖酣畅淋漓,快意恩仇?眼见大哥误入此途,我不曾劝,因他心念过执,我劝也是劝不得的,然三妹你一个女儿家,做什么认一个朝廷命官作主子去卖命?目前事了,及早抽身罢。”
苏濯皱起眉头,“只怕抽身不得了。”
苏洵道,“你远在天边的大人要是鞭长能及,何须借你之力?朝堂的事情自有朝堂人解决,苏家与镇南王府相交甚厚,未必会惹祸上身,你自不必多虑。”说完自斟了一杯,“你也不小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我再舍不得,也强过叫你到处为个陌生人搏命。”
苏濯不悦,“我已经有好人家要了,再好的我也不稀罕,当年说好的,怎么能变呢?”
苏洵探手摸了摸她的鬓发,“果真是长大了,有主见了。”
这厢两相无言下来,闻人越突然从旁发话道,“我离开江宁有段时日了,再不回去怕有麻烦,我们不若就在此地别过吧。”
苏濯连忙道,“怎么就要走?你不是让我想个法子帮你闻人家对付吗?”
闻人越也不看她,对着苏洵道,“苏二公子说的是,朝堂的事自有朝堂的人来解决,我还是先着急自己的亲事要紧。”
苏洵见他话中有龃龉,接道,“三妹叨扰少主甚久,择日有空,登门道谢!”
闻人越低低应过,也不同苏濯道别,直接拂袖而去。
、二十四折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准备隔日双更的,但拼文的妹纸没来,所以先一章,顺便再修一下上一章。
今日多风,刮吹得窗打响不止,大有些山雨欲来的意思。本来林间也是多雨湿润,墙角缝隙内早生了青苔,道前石阶也滑腻得紧,再落这一场大雨下来,只怕会闷得人心烦气躁。
陈端韶又摔了个砚台,语气里尽是恼怒,“闻人越这混帐东西哪里去了!这多时还不见回来!不要是跟着野狐狸钻到狐狸窝里去了!”
陈端歆听他一提起闻人越的名字,两眼汪汪地又要含了泪,“你怎么这样说话!他可别是出事了……”
陈端韶阴骘地望着自己的亲姊,“我的好姊姊,你还在指望什么?他当日弃你而去,一句歉意的话没有,这会儿干脆不见人影了!你还以为他会回来娶你吗?春秋大梦!”
陈端歆哽咽道,“你走!他会回来的!你给我走!”
陈端韶抄起手边的笔洗,向地上一掷,砰的一声响,刚好同之前的砚台作了对亡命鸳鸯,“你当我想来?要不是妙音姐姐担心你在这里闷坏了,我才不来呢!我陈端韶哪来的你这么固执的姊姊?一句劝话也听不进!我看商公子妙得紧,是个极好的人物,潇洒倜傥,知书达理,人品样貌哪一点不比他闻人越强上百十倍?你偏执迷不悟!”
陈端歆哭到在梳妆台上,“别个我都不要!我十岁见他时就认定了,此生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陈端韶在房里来回走了两圈,“已经一月有余,他要再不回来,到底是纸包不住火的!到时候叫闻人世家得知他少主在我陈家堡不见了,别说嫁娶,就是不打起来都是好事了!”
陈端歆不答他,兀自掉了一桌子的眼泪。
陈端歆又骂了会儿出过气头,看她这样也是可爱可怜,禁不住跑去抱住她,“好姊姊,你先别哭了,他今日负了你,以后我再见他,定是要给你出气的!你要离不开他,我们就打个大笼子,用铁链锁住他,将他关在笼子里。”
陈端歆从他怀里挣出来,“你也忒阴毒,我不要这样对他,你别瞎做主!”
山风又把门吹开,陈端韶不耐烦地回头,却被风迷了眼,只得陈端歆一个,见到屋外站着她朝思暮想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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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到苏府,时节是小寒。苏洵疼爱妹妹,早命管家去新纳了两件貂皮袄摆在苏濯的房里,待她裹着满身寒尘一进门,所见皆是琳琅。
紫赋见了她,心里也是高兴,打过招呼之后就连跑带跳地去小厨房准备糕点水果了。
苏濯落座在这个久未谋面的屋子里,心下不由自主舒了口气,突然就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贾从善再厉害,山高皇帝远,他又能耐一介武林盟主如何呢?沈判真是多虑了,还派什么……
她心中一动,想起个人来。
肖月半去哪里了?她当日留宿在刑家,她如何了?
这一想,不禁叫她急得跳脚。这两天事情太多太乱,她竟而一时半刻没想起来,万一肖月半也被灭口,要她如何去向沈判交代?
边着急,她边走到墙边,熟门熟路地移开一幅悬挂着的山水花鸟图,从后边暗格里取出一枚玺玉。这玉形造平常,质地普通,只底下四个字不凡些,端的是小儿手笔,是为“百无禁忌”。
这是苏濯很小时,由苏辅之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写就,而后找专门的纂刻师父雕的。
她捏在手里无数次,玉面已经被汗水润泽得光滑有致,粗看正是上佳的品质。但唯独她自己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块随处可见的旧玉罢了。
出得别院,她叫路旁仆役从厩馆牵了匹马来,要向百问楼去。
奈何还没动身,身后就有人要将她拦下了,“这是要去哪儿?”
苏濯掉转马头,喜出望外地唤他,“舒大哥!”
舒朗迎上前去,抱她下得马,“这些日子也没来信,一个人在外面可辛苦?”
苏濯嘻嘻一笑,“我去做什么你都是知道的,辛不辛苦难道你就不知道了?”
舒朗伸手替她把发上簪子摆正,“非要听你说过才知道,你舒大哥可不是路边算命的,看不出你一路的磨难困苦。”
苏濯拉着他的手摆了两摆,“我现下有事,我们晚点儿再说好不好?”
舒朗宠溺地点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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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问楼虽属苏家产业,但远位于城外百里,楼里只一人主事,是名女子,旁人唤她作桂姐,而其真实姓名,无人知晓。
苏濯到得楼下,向门口守卫出示了玺玉,被迎进客厅内。
桂姐出面向来有让人久候的规矩,不过这回因为来人是主家的,所以下楼得较平时早一些,但还是教苏濯一番好等。
两人各自坐定,饮过三轮茶,吃过六盘点心,苏濯才开口道,“桂姐,好久不见。”
桂姐笑吟吟道,“是好久没见了,你‘三察六意’都吃过,想必不止是来打个招呼的吧?”
苏濯一笑,“什么都瞒不过桂姐,我是来问你一件事的。”
桂姐一伸手作个请的姿势。
苏濯思忖片刻,方道,“刑十郎灭门一事,可有耳闻?”
桂姐捻着手上的丝巾,“三娘说呢?街知巷闻的事情,三娘不必特地冒了风险来问吧?”
苏濯点点头,道,“刑家当天寄宿有一名女子,叫作肖月半,她可是安然无恙的?是否被累及?”
桂姐一抬眼,风情万种,“刑家才是与苏家世代交好?如何三娘只关心一个外人?不问问刑家是否有人幸存么?”
苏濯笑笑,道,“刑心是个好姑娘,不过事已至此,我关心,她难不成就能活过来了?昔日苏濯所作所为,也瞒不过桂姐一双千里耳,难道桂姐觉得苏濯是会为亡魂不平的人吗?”
桂姐低低笑起来,发髻上的金步摇抖个不停。
苏濯任她做些别的,并无着急的神情流露,反而慢条斯理地饮茶。
桂姐笑累了,招丫鬟上来奉过新品点心,两人各是一份,“楼里规矩,三娘莫怨我。纵然手上有玺玉,易容术何其高妙,妾不得不防。”她小心翼翼捏起点心一角,小口咬过吞咽,然后才慢慢启口道,“寄宿在刑家的不止肖姑娘一个,当还有一个,不过这一个既然现下在我眼前了,另一个又怎么会跑不了呢?”
苏濯仔细想来,确实也听肖月半说起过斩杀贾从善门下死士两名的事,必然功夫不浅,当不至于不得脱身,只是刑十郎武功不差,他都逃不得……
桂姐一颗七窍玲珑心,来人什么心思她全能摸个七七八八,眼下见苏濯心神不宁,知道她还心有疑虑,便道,“刑十郎不能脱身,是因为有亲近人下毒,毒在杯上,你们并未服食。”
苏濯颔首,道,“原来如此,只是这亲近人是谁?你知道的话如何不早点告知刑爷?你是苏家人,不该有所欺瞒。”
桂姐笑而不语,隔了许久才道,“刑十郎在京师一带势力渐长,听说近来与朝堂上的官员走得很近。这位官员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当朝首辅门生。妾还对刑姑娘的婚事有所耳闻,是这名官员的独子,曾打杀过小妾。”
苏濯心里犯了嘀咕,“盟主大人……知道首辅和……”话头一顿,片刻后方继续道,“首辅的事情了?”
桂姐摇头道,“首辅和江湖上何人来往,又图谋些什么,我们这些布衣百姓无从插手。可手下人想要倚仗他人自立门户了,却不得不防。何况这事本与苏家无关,是他刑家内讧,盟主大人也只能痛失爱将了。”
苏濯觉得不必再问,刑家的事情她无意了解过多,便起身道,“多谢桂姐。”
桂姐点点头,“点心都吃了吧,免得出去百问楼,没了扇玉铜笼水滴香,你会暴毙身亡。”
苏濯赧然一笑,拿起点心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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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院,苏濯刚准备叫紫赋去找来舒朗同苏洵一起用餐,门外就有侍卫禀报,“有个童子求见。”
童子是百问楼专训练来传递消息的小孩儿,轻功上佳,满袖是毒,好教别人不敢用强,百问楼的消息不致泄露。
此刻她才从百问楼出来,后面居然还跟了童子来报信。
叫招了童子进来。只见小孩儿高举着一个竹筒一点点走到近前,递到苏濯手上后开口话道,“桂姐说这小信是久别小礼,可留可不留,随三娘高兴。”
她点点头,一挥手,童子间歇就不见了。
敲开竹筒,里头塞了薄薄一张薛涛笺,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是桂姐的蝇头小楷,“月半”。
、二十五折
苏澈听说苏濯回府了,居然意料外地流露出一个温和笑容,对舒朗嘱咐道,“夜里过来赴宴吧。对了,她还没见过你儿子,也抱来给她看看。”
这便定下了晚上的家宴。身旁有熟知他心性的仆役听得,赶忙下去张罗布置了。
待到这个决定兜兜转转再传到苏濯耳里,离家宴开席也不过只剩一个时辰功夫,她连手里的小信都没空放下,就急着得去洗浴更衣。
作为别院里唯一一个婢女的紫赋,为此忙得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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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上上下下百来口人,能有资格坐上宴席的却不过区区六位,有两位还是客人。
苏辅之一人居于主席,左手边坐着长子苏澈,右手边是次子苏洵。苏澈旁落座了舒朗同其夫人,夫人怀里抱有一子,正是舒朗才两月多的儿子。
苏濯慌忙赶来时,只得苏洵身边一个空位。
苏洵笑眯眯招呼她,“快来坐。”
苏濯紧张地抿唇一笑,小跑到座位旁,却因不慎扭了下脚。
苏辅之看到她身形一跌,当即和颜悦色道,“濯儿,还好吗?”
苏濯慌乱地点点头,“还……好,教爹爹见笑了。”
苏洵俯身下去帮她揉捏了两下,“回去让紫赋好好推拿一下。另外我房里有些上好的西域药油,是仙儿先前予的,回头我也给你送去。”
苏澈捏着杯子,目光落在杯中物上,流连不去,“习武的儿女,怎的这么娇弱?”
苏辅之一笑置之,“澈儿,好端端家宴,不要说些扫兴的话。”
苏澈报以一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