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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宝都被付之一炬,只剩下朝东一面墙壁,虽被烟火烤灼至发黑,但到底还算是保存住了。
闻人越被挡在人后,欲见不得,只有不断向旁人打探苏濯安危。
而此时的苏濯同肖月半俱是蓬头垢面,身上衣服被烧得七七八八,正裹在一席毛毯中战抖不已。紫赋在一侧和采香一起伺候着,她眼里噙着泪,就是咬牙不落下来。
“不知是哪个缺德,故意纵这把火来害三娘的!”紫赋哑着声音说。
苏濯故意道,“你如何晓得?”
紫赋气恼道,“地上的水显然和着油,在火里虹彩似的反光,还能是地下冒出来的不成?”
苏濯闻声便掉泪,“不知是谁要害我们。”
商饮兰救她下来后不久她便回了神,知道此事必有后招,如不能先发制人,恐有无穷后患。故此刻意追问,要教旁人都知道她是为歹人所害,免得着人算计。
陈述叹道,“这事还要慢慢查起,这段时间,就请苏三娘移居他处吧。”见苏濯点头,他微微摇了摇头,“委屈苏姑娘了。来人!请一顶辇轿来,带苏三娘去附近的水榭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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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傍水而建,大抵是不会再有着火的风险了。前面一圃,栽种的是水仙花,苏濯一壁盯着花看,一壁由着紫赋一手侍候,采香则去照管肖月半。
隔了会儿,门口有把守的仆役通报道,“景萧声景公子,商饮兰商公子,司香瑜司公子,三位到。”
苏濯随手拉了件褙子披上,叫上紫赋一起到榭前迎接。
司香瑜一进来便当先拉过苏濯的手把脉,“……只是受了点惊吓,开些压惊的茶水即可。”
苏濯被他捏着手腕,过不去景萧声身边,拽了两下没拽动,便道,“还请先生先去看看肖姑娘。”
司香瑜不接这句,反倒提起另一茬,“有趣,我记得姑娘是中过毒的。此毒之解药我尚未研究出来,而给姑娘的缓药按理也远达不到解毒的程度,为何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呢?”
苏濯愣了一愣,细加回想过,确实这寒毒自从刑家庄外最后一次发作后,就再没有发作过了。她心中仍有虞虑,便不再急着挣开,且由司香瑜仔细地望闻问切。
景萧声站到她身侧,口中喘息未停,显见是一路疾跑过来,一刻也不曾休息。他一句也不问,只是上上下下将苏濯端详了好多遍,末了才舒了口气,道,“看来是无恙了。”
商饮兰自在一旁打着玉骨扇观望,笑道,“司兄也真是,没的一上来就抢了头彩。”
司香瑜解释道,“我看这火起得微妙,其中硫磺味甚是浓郁,料是人为。又因知她们自有功夫在身,猜想是因为被下了迷药才脱走不得。而有些迷药药性非常寒凉,极易与苏姑娘体内的寒毒相辅相成……唯恐有变,这才着急了。”
苏濯点点头,暗自敬佩他的思虑周全,“劳先生挂心了。若是暂且无碍,还请先生里边坐下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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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间替肖月半把过脉,司香瑜道,“想必肖姑娘是见惯了风浪的,因此并未受到惊吓,只是旧伤依然未好,还需调养。”
肖月半面无表情地瞧着他,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倒是苏濯松了口气,向景萧声道,“我们出去坐,让肖姑娘休息。”
紫赋站在门口伸着脖子望,看他们出来,忙转身要去准备茶点,景萧声启口叫住,“阿紫!”
紫赋好奇地回身,“姑爷,怎么了?”
景萧声关切道,“你们也无恙吧?”
紫赋站在原地,使劲摇了摇头,“没事。”说完忽然掉下泪来,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哭得泣不成声。
苏濯忙小跑到她身边,将她团团抱住,“紫赋,你怎么了?”
紫赋边哭边道,“三娘……姑爷……”
商饮兰道,“想是紫赋姑娘一直强忍着委屈,刚才景公子一提,便动了伤心处了,哭过就好,苏姑娘不如先陪紫赋姑娘去内阁说说体己话,我们在外边等候就是。”
苏濯想了会儿,道,“采香,你去厨房拿些紫赋爱吃的糕点。萧声,你陪陪她吧。我还有事要问商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部分略拖沓,下章继续拖。
、三十六折
苏濯所问之事,左不过是些细节问题。她怀疑面具人潜伏在陈家堡的来客里,想借商饮兰同司香瑜之力将其一举擒获。
“司先生认得我,我也不便再在两位面前装成个弱女子了。劳人不劳第三个,有个小忙要请两位帮一帮。一是认人,硫磺味持久,如若沾手,即便是洗上多回也不见得能尽去味,再加上此人曾以油浇灌紫来阁梁柱部分,气味当更浓郁……只是不知先生能不能从人群中分辨出来?”苏濯把着釉瓷茶具亲手热过三回,“此人轻功尤佳,我见商公子武功不凡,与他相较,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二是追人。”
商饮兰思忖片刻,道,“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明天即是定亲宴,而认人一事费时长久,怕时间上少有不够。”
苏濯停下手,道,“商公子所言甚是。我便在此排算数人,只挑可疑的去认,是否会容易些?”
司香瑜道,“姑娘如何确定该人就在堡内?”
苏濯道,“浇油、排布导燃物,事事需要费神。”
司香瑜道,“言之有理,可见其人确实心思奥妙且轻功了得。居然能在一屋子人都未曾发觉之际做下这等事情。”
苏濯道,“他大约天生就是个杀人的人,因而做起这些事来驾轻就熟。”
商饮兰有节奏地击打着玉骨扇,慢悠悠道,“既然是个杀手,便不会在堡内。姑娘可想过他为什么不直接烧了紫来阁,反而要舍近求远,先烧掉蔽珍楼?”
苏濯冷笑道,“这自然是想栽赃给我。早听闻陈家堡蔽珍楼内一层藏书千万,其中便有旷古烁今的武功秘籍《天道八劲》,虽说是遗卷,也足够让贪婪之徒垂涎欲滴了。他无疑是将书偷取后又以火相逼,若是烧死了,便是一石二鸟,得书得人;若是被侥幸逃离,便说是携书潜逃;若是不知趣逗留堡内,便说是招苦肉计。总之纵我有千张嘴,也说不过他了。”
商饮兰温润笑道,“因此姑娘才在当时发出此是为人所谋的言论。”
司香瑜道,“他步骤如此齐全,没道理会留什么后路给姑娘退。还是谨防有诈。”
话音刚落,采香就疾步跑进水榭内,嚷道,“三娘,快走!他们要你杀人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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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少见采香这么激动,心知必有大事发生,忙拉住她道,“怎么了?慢慢说。”
采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丢下臂弯里提着的食盒就开始大口喘气,苏濯打开一看,只见内里一片狼藉,糕点黏腻在盒壁上、盖上,烂乎乎成了一团泥,且听她道,“奴婢见外边乱糟糟的,便随便拉了个小厮问问。他不认得奴婢是三娘身边的人,就照直说了,说是在蔽珍楼里发现了两具焦尸,陈堡主看过,又遣人在堡内四处问了,发现是原先在问鹿堂外两个对苏家出言无状的人的,一个名字叫做颜……颜什么,还一个叫萧汉的,据说是吊死的,只是绳子被烧断了,因此摔到地上。他们认定是三娘了,因为蔽珍楼的墙上写着三娘的名字!他说另外还写了老大一行字,什么什么必诛……就是……就是五年前常听说的这句……”
苏濯安抚她道,“别着急,我一直在紫来阁没出去,别人陷害不得我。”
采香急道,“三娘快跑吧!他们凶神恶煞的,哪里像是讲理的人!”
紫赋听到外间说话,知道采香要坏事,忙跑出来道,“采香你瞎出什么主意!这走了,岂不是成了畏罪潜逃,落实了他们的诬陷?”
苏濯点点头,“恰是这个道理,现下是走不脱的,他们要兴师问罪便尽管让他们来,总不见得还能拿捏个莫须有的罪名出来。”
景萧声走近苏濯,皱眉听着。
采香急得都快哭了,紫赋对她道,“你要当真着急,就赶快回苏府找二公子去!”
采香从地上囫囵爬起,擦擦眼角,“好,奴婢一定去去就来,请三娘千万不要出事。”
她说完便走,一步也不停留。苏濯知道她早就想离开,因而也不留她,只打了紫赋一个毛栗,“鬼丫头。”
紫赋收拾收拾表情,按了按哭肿的眼睛,“咱们是就这样等着呢,还是想什么别的办法?”
商饮兰道,“这事有蹊跷,还是容在下同司兄先去问过陈堡主再做定夺吧。”
他们若想帮忙说话,确实不宜在此,免叫别人误以为是相互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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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放心不下肖月半,嘱咐紫赋在门口等候后,便折身去了肖月半房内,并不让景萧声随之入房。
但见肖月半昏昏沉沉,还未全醒,她便坐在床沿边默默等着,手心间捏玩着的,是数日前桂姐给她的小笺,上面只有两个字——“月半”。
苏濯并不是疑心她的身份,只是觉得有些太巧了。为什么她一带回肖月半,紫来阁就会着火?难道在她带回肖月半前,面具人抑或是贾从善手下并不知道她的所居之处?
肖月半的伤也很令人费解。她能单打独斗杀掉两个恶人,却打不过一个仅仅只是轻功好而已的人?
苏濯想不通,她很担心这个肖月半并非她之前识得的肖月半。她不是怀疑她的身份,而是怀疑她的真伪。
在她寻思时,肖月半无声醒来,凝视了她一会儿,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火灭了吗?”
苏濯回神,微微一笑,左手翻回袖中,掩住小笺,“灭了。”
肖月半费力在胸口摸索了一气,好容易取出一支玉簪来,随后弯起眼角,“幸好它没事。”
苏濯侧过头看她,这簪子是之前肖月半在京城买的,玉质低劣,做工粗糙。她心中的狐疑愈发动摇不定起来。
肖月半直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不出我所料,放火的人是昨晚的面具人,而非贾从善门客。”她歇过一口气,继续道,“我打不过他并不是因为他武功如何了得,只是……此人身份实在……他日你总会知道……总之我一时手软,反让他发现空门,从而被一击打在要害上。这才沦落至此。再之前我遇到他,恰是在紫来阁。我找到陈家堡后便于暗中自处打探,昨夜才得知你居于紫来阁,去时正见他在楼顶上布置机关,虽还不知他做什么打算,但定然不是好事,于是心急之下立刻便与他大打出手了,可竟因此没能及时知会于你,事后偶遇景萧声托他通报,你却不肯走……我若直说便好了……”
苏濯帮她掖好被褥,“事已至此,总算是大难不死,不必再提。只是这人身份究竟有何须得隐晦处……”
肖月半踯躅了片刻,终于松开些口风,“你苏府里可有人会玄门阵法的?”
苏濯很快摇头,“并没有。”
肖月半默然道,“这样的话……难道是我猜错了?”
苏濯偏过头,道,“此话怎讲?”
肖月半思索一番道,“猜他是苏府人,全由他能叫出我的名字。‘肖月半’三字在江湖上可算是无名小卒,在南疆时无人知晓,及至中原一带,知道我名姓的就更少了,只你、闻人越公子二人。而贾从善尚未达到手眼通天的地步,他的手下无论如何也是不该知道这个名字,只有你苏家百问楼,才有可能。”
苏濯的左手微动,的的确确,在她去往百问楼询问肖月半下落之时,桂姐已经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只有百问楼,只有苏家人。
她道,“可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要杀不过一刀,做个迷阵也远胜于这场图谋。”
肖月半道,“要么蔽珍楼里真有《天道八劲》遗卷,他不过假你之手;要么,刑家事也与他有联系,他在编一张渔网而已。”
苏濯摇头,道,“刑家一事,是景家所为,与苏家无关。”
肖月半不解道,“你们方才在外议论墙上字迹,可见这事确实又和刑家事如出一辙。难道……”
苏濯心下明了万分,浮起一个念头——苏家有人与景家暗中联系,且图谋极大。但为何要以她为棋子?
肖月半不再说话,任她静静思考。直至房外又传来紫赋的声音,“闻人公子来了。”
苏濯应了声好,缓缓站起来,“冤家来了,我去应付一下。”
肖月半伸手拉住她,“苏濯,现在就走!”
苏濯看着她,反问道,“如何又提要走?”
肖月半缓声道,“如果是场局,他们来寻你时必然有铁证如山,容不得你辩解。”
苏濯会心一笑,道,“陈堡主派来的婢女就是监视我的用的,我俩寸步不离,有她为证,他们奈何不了我,你且放宽心。”
肖月半冷冷道,“昨天晚上,你陪我说话时,怎不见她?你当她会帮你?”
苏濯一愣。
婢女是她差遣出去的,且时间就在起火之前,纵然她有千万个理由,也不能解释为何在此时间,她会遣走婢女。
她无从解释,也没法解释。
此计若无她自己倾心相助,如何能定?
看来面具人对她的了解,远比别人更甚。
祸起萧墙,只因她在墙下曾推。
作者有话要说:陈家堡剧情差不多结束了,下章闻人越专场,当然苏濯桥段必然出现。
、三十七折
北国的冬天较江南来得冷许多,寒风刮在脸上,有如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