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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婚,难不成不是与我?”
周围喧哗起来,无数人在窃窃私语。中或有人回过神来,大喊了一声,“是苏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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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墙里骚动愈盛,这消息一出,便是人人自危,刀兵之声不绝于耳。
“原来这妖女没有死!”“苏濯偿命来!”“拿下这妖女!”
这些武林高手说则说罢,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踏出人群,多是些噤声不语。所有人俱是望向高堂上苏辅之的,各个仰着盟主鼻息,不敢造次。
“三娘,你好自为之!”景萧声于茫茫人声中呵斥道,“我要当初知晓你身负如此多的人命,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与你成亲的!”
“萧声,你在说什么呢?”女子看似慌张地辩解道,“犯下这些事的是别人啊,我不过是受了冤屈,多年前便已昭告天下,你怎么却来疑我?”她含泪向前踏了两步,伸出手去,仿佛想要去拉住景萧声的手腕。
景萧声慢慢退了一步,拂袖道,“哼!他人不知真假,难道我还不知?你数月前与我表明了过去种种,现在于大庭广众前却又来拿腔作势,意欲何为?你可晓得,四年前你所谋害之秦太公,乃是我景家世交,后又为前首辅沈大人一句窃剑的玩笑话,痛下杀手,掐死了书连城书大侠之幼子!如此恶贯满盈、罪行累牍,我景萧声可是不敢娶,也娶不起!”
他说得痛心疾首,颜色狠戾,看来像是恨不得能将手中的红绸缎做了宝剑使,一剑诛了面前的旧情人,半点情面也不堪讲。
苏濯听得浑身发颤,在苏洵手中缓缓握紧了拳头。
苏洵低声道,“静心看戏,别作多余举动,有爹爹在,你且放宽心。”
苏濯咬破红唇,悄声应了。
景萧声说罢,一旁的夏子央便劝说道,“景兄莫不是记错了?妖女还活着一事可是讹传,难道你怀疑盟主不公,原先斩杀的并不是真正罄竹难书的大恶人,而不过是个替身?”
他含沙射影,而在场的人又少有蠢货,各个都听得了然于胸,一时间俱齐齐望向了沉默不语的苏辅之,等着他的一纸辩辞。
偏生苏辅之只是微微笑过,一句话也不愿答。
女子强辩道:“萧声,你无凭无据,如此污蔑于我,我……”
景萧声冷哼一声,“今日倘若你不来,我本也是不愿说的,但我同欢欢乃是情投意合,今日喜结连理,你却偏生要捣乱,我早已对你忍无可忍了!”
这句话字字钉在苏濯心上,她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抽出长鞭,施了轻功就要往场上去,怎奈被苏洵紧紧拉住,她半步也动弹不得。
女子看来也是再无耐心,红色长袖一展,一只暗器已经自袖中飞出,直冲了景萧声面门而去!
景萧声但作慌张姿态,向后一个退步。
又有人惊呼出声,“苏濯会武功!难道之前斩杀的恶人,当真只是个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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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洵认真看了苏濯一眼,贴着她的耳朵问道,“景萧声是如何知道李代桃僵一事的?竟还出了这样一个阴谋,倒确实工于心计,料我原来是低估了这伙子人的。”
他满以为是苏濯年少无知又陷于爱意,曾向景萧声对此和盘托出,不想苏濯竟也是一头雾水,虽沉浸于恨意间,却还是认真答道,“我从未与人提起过。”
这一答,叫苏洵更为大惑不解,“知道这事的人寥寥可数,想必爹爹和大哥是不会说的,戏子姑娘还在……等等!”他抬眼望向场中女子,须臾间大惊失色道,“竟会是她?!不可能,她如何会出来?不过若是她,确实是该对我苏家恨极的,做这出戏也是理所当然,怎会这样……竟会是她吗?”
苏濯听不懂,待要再问,却见苏洵摇了摇头,道,“先什么也别问,事了后,我再一一告知于你。这事若对苏家有所害处,便都是我的过错,我真是……自作聪明……”
苏濯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回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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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场面已经峰回路转,又有一人站到了景萧声面前,长身玉立,正是苏澈。
、五十五折
作者有话要说:两场论战合并成一场,大修得合理一点。
他袖口翻飞,瞬间卷住了女子所发之暗器。随着落地的玎玲一声,他转身向景萧声道,“你是不该同我三妹成婚的,你没有这个资格。”
苏濯咧起嘴,她的大哥当真难得喊她“三妹”。瞧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她心中生出止不住的讽刺之意来。
景萧声昂然而立,答道,“苏大公子,你护短心切,在下自是明白,可事实摆在眼前!你若不愿亲自求证,不如向在场诸位解释解释,为何苏濯是会武功的?”
苏澈泰然自若地一笑,“有解释的必要吗?你连我三妹都认不出来,我有什么好同你解释的?”
景萧声惊道,“不知苏大公子言下何意?”
苏澈捻了捻耳边长鬓,眼梢微抬,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你会不知道我的意思麽?景公子?”他语气里带着嘲弄,道,“且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三妹学点家传本事本就是应该的,会不会武功能拿来做什么凭证?再者这姑娘学艺不精,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全不能与我苏家暗器功夫相比拟,一看便该知道不是我苏家人。景公子若不信,大可同我出去切磋切磋,也好让你看看真正的暗器功夫是怎么个模样的。”
景萧声怒道,“苏大公子是不承认这姑娘是苏濯了?天底下竟有哥哥不认妹妹的事,倒也奇哉!”
苏澈笑吟吟退了两步,走到女子身边,温言款语地问道,“敢问姑娘到底何方神圣?为何要做出这场戏,来教武林同道误会我苏家包庇祸端?姑娘要肯照实说了,我定既往不咎,不让任何人为难于你。不仅如此,还要论功行赏,要钱财要宝物,姑娘只管开口。”
女子别过头,言语间松动起来,“我……”
景萧声脸色一沉,“苏澈!你这是威逼利诱!”
苏澈笑意不减,反问道,“难道不是有人威逼利诱在先?”
景萧声扔下手里的大红绸缎,向前迈了一步,冷不防被一人站出来拦住。
苏濯并未抬头细看,只当是夏子央出来解围,不想这人开口一说话,却是陈家堡少堡主陈端韶,不禁教她暗暗吃了一惊。
陈端韶和苏澈面对面站住,同样是笑得不怀好意,“景公子别不承认,你确实是连苏濯也认不出来了。我敢担保,这女人的的确确不是苏濯。”
景萧声退回原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你拿什么担保?”
陈端韶满脸的天真,“拿什么担保?当然是拿真正的苏濯担保!”他随即伸手一指,直直指向苏濯所站的位置。
众人目光无一不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登时望得苏濯方寸大乱,慌忙看向苏洵。
苏洵按了她一把,“镇定。”说罢带笑看向陈端韶。
陈端韶没料到她旁侧还有个陌生男子,一时有些好奇,把手垂回身侧,笑眯眯道,“你又是谁?”
苏洵笑道,“陈小公子还请继续说,想必你站出来不是为了证实景公子眼神不太好这么简单的。”
陈端韶愉快地点点头,“你倒是朵解语花。我固然不是为了来给景萧声雪上加霜,可也并非是来雪中送炭。你们算你们的计中计,我懒得解,也解不完。但世间正义总得有人伸张,我陈端韶就来不自量力一把,如何?”
不等景萧声出生,夏子央便先道,“虽然夏某不甚赞同,但还请陈少堡主尽管讲。”
景萧声带着宁欢欢退至一旁,心中如有鼓擂,七上八下地,不得安宁。一环套了另一环,原本的打算早已被全盘打散,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可想,只有静观其变。
苏澈则眯眼瞧着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心里只觉趣味盎然。
陈端韶看到大家目光皆集中于自身,便详细道:“首先,这女人绝不是苏濯。而她究竟是景公子这边安插来谋苏家的,还是苏大公子安排来倒打一耙的,我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但毫无疑问,现在,在这里,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很显然,她十分有可能是景公子从外头找来的,易容成这样,或天生长成这样,特特安排在此刻来,假说其实杀人如麻的妖女并未死,好故意栽赃陷害于苏盟主,可又演得不像,一眼就让苏大公子瞧出了破绽。”
苏澈点点头,“在理。我也是此意,不知景公子有没有话要说?”
景萧声尚未作答,陈端韶紧接着又道,“可眼下能有两个苏濯,四年前为什么不能有?偷梁换柱的把戏,对于一介武林盟主而言,想必很是容易罢?只是一时失了算,留了些蛛丝马迹,让景公子不慎得知了,于是于此时此地,才有了这样一出折子戏!”
夏子央如获大赦,激动道,“正是如此!陈少堡主分析得在情在理!还请苏大公子好好给在场诸位说道说道!”
苏辅之终于开口,他声色威严,语气苛正,“但请这位姑娘自己一说。”
陈端韶嗤笑道,“她拿了谁的好处多,自当为谁说话,这样说出来的话,怎么得准儿?我看还是得用老办法,试武功。倘如苏大公子所言,苏濯才习了不到四年的功夫,内力便不会高深到哪里去,但假若她内力浑厚,便可证实四年前之事确有蹊跷,只怕盟主是屈杀了一个无辜之人。因此无论真相如何,总该还人一个公道,她,抑或者,是盟主!”
苏辅之颔首肯定,朝着苏濯处唤道,“濯儿,过来。”
苏濯堵着一口气不愿过去,心知一旦过去,她十数年修行都要废在苏辅之手里。苏洵万分怜爱地低语道,“三妹……不要怨爹爹。”
苏濯看了苏洵一眼,方知事到如今,只有以此换命,不得不为之,便咬了咬牙,走上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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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杀过这样多的人,但从未有一个是真正的仇敌。
现如今她恨着的仇视的近在眼前了,她又从此失去了杀他们的资格。
当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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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走到苏辅之身侧,能感受到四周边围拢而来的压力,人人都在等她把手放到他手心里。他们等的是苏辅之确认苏濯的身份,苏濯等的却是苏辅之吸走她一身功力。
她不可谓不怕,也唯有在此刻才切身体会到闻人越的不易。
当时闻人越又是如何想的,怎么能这般毅然决然地毁掉一身功夫?怎么会一丝一毫地后悔也不见?怎么可以没有半点责备怨怼?
如她就此丢失了武功,杀不得景萧声,杀不得夏子央,终究只能选择忘却,她这辈子都会活在懊恼的阴影中。
闻人越却不会。
她或可同闻人越一样,不恼不恨,权当是一个契机,教她有机会全然忘记过往恩怨。还与闻人越结作一对平凡夫妻,隐没于江湖之外,泛舟耕织,自在逍遥,这又何尝不是好事一桩?
她心里头千回百转,既是苦痛,又是高兴,竟怔怔地流下泪来。
苏辅之微微蹙起眉头,从未有过地心疼道,“濯儿……”
苏濯呆呆仰起脸来,“爹爹,我……”
这是她头一回这么真情实意地喊他爹爹。
苏辅之听得愣了神,手上力道居然再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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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陈端韶旋身一扭,反比苏辅之更先握住苏濯的手,半点不遵男女大防的道理。他盯着两人,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来,道,“苏盟主不该避嫌?还是请个在场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探罢!”
、五十六折
在场的上了年纪的数位武林前辈皆都面面相觑,没一个肯站出来毛遂自荐。
这种境况,着实是两边都得罪不起,谁站出来做了秀林木,谁就要当先被伐。得罪首辅固然不好,但得罪了盟主料想将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毕竟江湖事到底只是江湖事,首辅虽大,山高皇帝远,统一个鞭长莫及;盟主虽为百姓,却近在眼前,城府还深不可测。他们通知这里边的道理,还有哪个敢逞能?
陈端韶年纪尚小,只考虑到苏辅之无论如何总是一介布衣,再怎么也不至于压得过首辅的地位,这等讨巧卖好的事必然会有人肯做。不想等了半天,只听得一声接一声的推诿,却不见有人出来。
他有些急恼,“难道就没有一个讲道义的江湖老前辈敢上来了吗?鞚山葛掌门?”
葛掌门听他开始点名道姓,忙退了一步缩到人群里,寻了个匪夷所思的借口拒绝道,“老朽年老体弱,又同苏三娘隔得太远,就不挤过去了!前头的前辈这不多的是吗?诶,鲜老前辈!”
直奉门鲜门主闻声一惊,忙咳嗽了两声道,“这个……近日精神怠惫,恐怕拿捏不准……拿捏不准……萧道长德高望重!不如请萧道长来看一看?”
萧初季用眼角左右一观望,一时半刻里找不着个熟人,只得走上前去,“好罢,老夫来看一看。”他一壁说,一壁以手指拂过苏濯的手腕,可竟是不曾捏住,他故作讶然道,“唷,老夫都忘了,方才吃了好大一块烤鸡,手上正满是油污,如此滑溜溜的,十分捏不住啊!且容老夫先去净手!不必端水来了,老夫自去、老夫自去!”
他这一去,怎么还会回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偏偏一个人也笑不出来,只恨萧初季这一招使得太早,把他们的托辞都用完了。
陈端韶气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