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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再同姬小明耳语过两三句作嘱咐后,就随着苏洵、夏子央走到苏辅之跟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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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辅之似是面带怒色,言语间仍有不悦,“……自以为是!”
苏澈强辩道,“不过是将计就计,苏沾花我不会留她,爹爹也太过多心!”
苏洵在旁故意出了声,而后道,“这番行头,是要打道回府了?”
苏澈当即转过头,冷笑道,“不然二弟是要留在这里给活死人收尸不成?”
苏洵不愿同他争执,便道,“戏子姑娘在哪一车,我有事要问她。”
苏澈又是一阵冷笑,道,“你当年私自留她,造成今日祸端,此次又是要同她商量什么蠢主意?”
苏洵摸了摸胡茬,万般无奈道,“大哥,你就非得争个你对我错出来吗?这事究竟如何,你比我们都明白,何必如此?”
苏澈狠狠剜他一眼,不再说话。
苏辅之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又将目光落到苏濯身上,眼里少有呵责,多是疼爱,道,“濯儿,这一路,你同为父一车。”
苏濯受宠若惊,忙道,“我同二哥一车就是。”
苏辅之不强求,转身向位于车队首列的六驾马车走去。
苏濯唯恐再生事端,忙跟着苏洵向苏沾花所在的车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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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沾花的两处伤口都被人粗略包上,看来帮忙的人并不很用心,她的腕上伤口甚至还有一半暴露在外。
苏洵从怀中掏了一方锦帕,认真地为她裹好,又仔细帮她看过伤口溃烂的情况,尔后方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苏沾花并不开口说话,像是没听到一般。
苏濯哪里有他这样怜香惜玉的心思,看她不愿说,便一掌掴过去,连苏洵都来不及相拦。
临到面上,但见她纹丝不动,苏濯便嗤笑道,“你倒是好定力,不过我想也知,是大哥放你出来的?”
苏沾花淡漠地瞥了他二人一眼,还是一声不吭。
苏洵道,“也是了,早晚会教人发现的。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四年的平安无事了。”
苏沾花只是一昧低着头,怎么也不肯开口。
苏洵定定看了会儿苏沾花,道,“要是大哥所为,只怕有人放他不过。”
苏沾花若有所思地瞧着他二人,过了许久,冷冷道,“是舒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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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今天是第二次想到这个名字了,她竟于不知不觉之间觉得舒朗和不见川好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细想之下,又似乎全无瓜葛。
她不愿深想,将这事放置一旁,再待与苏沾花争论一番,车厢外忽然有人敲窗。
苏洵将车窗推开一隙,向外道,“何事?”
碧环战战兢兢道,“宁姐姐说趁着你们还没走,要把一封书信交给苏三娘。车夫说是这个车厢,奴婢可是寻错了?”
苏濯将车厢推得大了一些,问道,“没错!谁寄来的书信?”
碧环赶紧将书信递将给她,同时答道,“今早的鸽子,被打落在宁姐姐房前。见上头写着收信人是三娘,就也没敢打开看,不知是谁来的书信。”
苏濯应了一声,接过书信来,看字迹挺拔端正,似曾相识,便道,“替我谢过宁姑娘。”
碧环向后退了一步,“车队要动身了,奴婢告退。”
苏洵扒在车窗前,喊住她,问道,“欢欢……现在可还好?”
碧环点点头。
苏洵涩笑了两声,又道,“你跟她说……就说这次景萧声的事……总之……我会让她丈夫平安无事的,让她不必太过担心。”
他不忍心去看碧环答复,忙阖了窗,坐回苏濯对面。
苏濯一壁开启信封,一壁状似无意地问道,“景萧声在哪个车厢里头押着?”
苏洵瞅着车顶看了半天,神思游离道,“最前边,大哥亲自盯着呢。”
苏濯略略点头,将拆开的信展开阅览。她先看了落款,是闻人越,心中便不由自主地一暖。
而信中所述却犹如惊雷打在她心上,豁出了好大一个口子,直震得她倏地站起,六神无主。
苏洵一愣,道,“怎么了怎么了?”
苏濯傻傻道,“沈判……”她说着又颓然坐下,“被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主线三分之二结束。
、六十二折
自苏辅之携了苏澈出门前往江宁城贺喜之后,苏府一直都很平静。舒朗偶尔也带着舒夫人去花园里走一走,散个心。
他总忍不住驻足在振衣阁前,长久地凝望着这个地方,想着或有人还在里面,抚琴弹奏,言笑晏晏。
自他收到数余年未曾再接过的不见川短笺之后,便更常来这里了。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这盘棋,总算快要下完了。
他将短笺上寥寥数笔的句子记得牢牢的,是为——“沈判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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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回府时,正遇到从京城风尘仆仆行来的闻人越。他仿佛天生就有和她心灵相通的本事,不消问就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因此甫一见他,苏濯倒有些吃惊。
闻人越下得马去,向苏辅之等人作过揖后,便径直走向了苏濯,低语相询,“沈判的事情,你打算……”
苏濯道,“我得先去趟百问楼。”
闻人越有些意外,“有什么事情比得沈判之事更重要?”
苏濯翻身骑上他的马,“活人的事情,总比死人的事情更重要!”
闻人越不知就里,但也不多问,只将马鞭递给她,“好,你去,我在苏府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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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一路马不停蹄,直赴百问楼。她这两日接连地不得休息,就算是上了马车,中途有停靠驿站歇脚,她也睡得并不安稳,不是想起沈判来,就是想起紫赋来。于是在马背上颠簸之时,竟尔有些困顿,差点阖了眼摔下去。
桂姐出楼迎时,正撞见她险些跌下马去的窘态,忍俊不禁道,“看来三娘骑术不过尔尔啊!”
苏濯醒了醒神,道,“只是有些累罢了,真想先睡上一觉,可偏又怎么都睡不着!”
桂姐命左右下去泡茶备过点心,亲自引了她进楼,“今日来所为何事?”
苏濯刚要启口,忽然转念道,“怎么今日桂姐会在下边等我?难不成你修行了未卜先知的道术?”
桂姐掩嘴一笑,“傻话,今天楼里正好有人来,前脚才进去,妾为省事,一道迎了而已。”
苏濯道,“谁人来了?”
桂姐道,“却是个熟人,你也认得。”
苏濯于神色中略带上一些好奇,向大厅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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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朗正襟危坐于一张大桌前,正在认真地排布桌上的五彩石子。
他布了个小小的天山玄阵,用一个人偶代替入阵者,摆在死门前。
苏濯进门时他有所察觉,长袖一拂,将阵法都打乱了,彩石乱成一堆,教外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濯一看是他在,便熟络地落座于他身侧,捻起一颗彩石,笑道,“舒大哥好兴致,怎么在这里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舒朗道,“家里有个黄髫孩童,连带得我也童心不泯了,叫三娘见笑。”
苏濯笑笑,又道,“舒大哥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舒朗道,“来问些琐事。三娘是随盟主大人一齐自江宁城回来的?怎么比预定要早些?”
苏濯叹了口气,无奈道:“景家与首辅大人勾结,意图谋反,偏在景萧声大婚之日败露……”
她边问,边试探地盯着舒朗,瞧他表情情态。
舒朗道,“江湖人少有管庙堂上事的,当初贾首辅取沈判而代之之时,我都是隔了近三月才知,今次要不是景家牵扯进去,怕又是要隔数月才会知道这些闲事了。”
苏濯笑道,“是了,他们迁官罢黜,与江湖相关甚少,本来也是不必关心。”
舒朗看了看她,“且不说这些,怎么瞧着你又瘦了?”
苏濯低下头,又拿来桌上的人偶过来把弄,“舒大哥原就姓舒吗?”
舒朗心中一动,不露痕迹地岔开话题道,“怎么问这个?桂姐等着我们进里头‘三察六意’呢,不如你先进去?”
苏濯仔细瞧了瞧他,也不推辞,道,“好,我先进去,舒大哥在外头等我,我也会等舒大哥问妥了的。晚些我们好一起回苏府去。”
舒朗颔首应了,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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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过最后一盏茶,桂姐开口问道,“三娘有什么要问?”
苏濯道,“有两件事。”
桂姐莞尔一笑,“请讲。”
苏濯沉了沉气,道:“紫赋现在何处?”
桂姐直接回道,“江宁城西边一户农家。”
苏濯皱起眉头,“哪户,姓甚名谁?”
桂姐道,“这就不必三娘担心了,就算不知道具体哪户,你所托之人也一定认得出来。天底下难道还有比他更精通易容之术的人吗?”
苏濯松了口气,又道,“沈判为谁所杀?”
桂姐用指腹按住桌角,媚眼一抬,道,“我早便给了你答案。”
苏濯从袖袋中取出小笺,平平放到桌上,低声道,“是她?可她倾心于沈判,就算是不见川的人,也不见得会下这等狠手。”
桂姐道,“身为不见川的人,必当为不见川做事。要离开不见川,不是没有法子,可不是人人都有十一的决心的。据我所知,还有一个姑娘想脱离不见川,不过她之间也下不了手自行剜去眼睛,毒哑喉咙,割掉耳朵。想必这位肖姑娘也是一样,姑娘家嘛,若是没了容貌,即便出得不见川去,又该如何面对心上人呢?”
苏濯忖道,“看来确是她杀的了。”
桂姐笑道,“三娘最近心肠是越来越软了,竟然到了这地步,还想着为她开脱。”
苏濯不忍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桂姐反问道:“救命恩人?她何时救过你?她说为你杀了双煞,可明明双煞还活着;她说帮你打退刺客,但刺客为什么只是在陈家堡纵火,却不正面来杀你;她道扈言官已死,沈判却说扈言官活着。你不妨仔细想想,她的哪句话是真的?”
苏濯愣了神,“你的意思是……她早就在算计我了?”
桂姐笑吟吟道,“我不妨再告诉你一点,双煞也是不见川的人。同为不见川幕僚,可能相杀吗?你要还不信,就回去苏府地牢里拷问拷问双煞就是,不见川人嘴头最硬,不妨给你个有用的法子——你要问当师弟的,就去打他师姐,你想问当师姐的,就去伤她师弟。他二人最不怕肉痛,只怕心痛。”
苏濯默默记下了,却仍有不解,“肖月半做这许多,却是为了杀沈判,她多的是机会,为什么偏要在我这里下功夫?”
桂姐摇了摇头,道,“国师是何等人物,百问楼不过只是个情报组织,还渗透不到不见川里,又怎么去探他们的指令?能晓得哪些是他们的人,已属不易。”
苏濯一吓,“国师?”
桂姐道,“是啊,不见川乃国师宫羽一手建成,你不知道?除了国师,恐怕纵观天下,也没有能比妾更擅长看透人心的人了。”
苏濯笑道,“你倒是不甚谦虚。”
桂姐也笑了一笑,道,“哪里,执掌百问楼,总得有些本事。”
苏濯道,“既然如此,桂姐不妨揣测一下肖月半的心思?”
桂姐道,“三娘执著了。不过你有这个请求,妾便为你排解一二也罢。先说她诓你刺客一事,很明显,是她伙同了先前于官道上阻挠你们的刺客,做了一出半真半假的像来诱你。其中目的,妾不太了解,但左不过是要你更恨大公子一些,若能借得你手去杀他便更好。”
苏濯道,“这么说来,官道上的刺客不是苏澈派来的?”
桂姐似笑非笑,道,“谁说不是呢?”
苏濯大惑不解,“苏澈要杀我和二哥,派来了杀手,杀手却和别人勾结,要借刀杀人,这样杀来杀去,要是得逞,岂不是都死了——等等,他们是要杀尽我苏家?!”
桂姐微微点头,“三娘总算孺子可教。”
苏濯此惊非同小可,“为何国师会觊觎武林盟主之位?”
桂姐也有些不甚肯定,道,“他或志在天下,不过是因为身在朝堂,兔子不吃窝边草?妾私下揣摩罢了,三娘先不必当真。”
苏濯惊魂未定,道,“她骗我说扈言官已死又是为何?”
桂姐解释道,“若她照实说了,扈言官虽身受重伤,但于性命无碍,你是选择去护扈言官,还是先去见沈判?你要是去了京城,她有何理由自你身边脱身去往南疆?误了杀沈判的时机,她的任务便是不成功,你要是她,你也会这么说。”
苏濯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国师竟在这么久之前就于苏府安插下了棋子……二哥和爹爹可知道?”
桂姐道,“国师身份显要,盟主不可能与他相抗,最多是一个静观其变,谨慎提防。只是大公子多次以身犯险,叫盟主有点不耐烦了。”
苏濯稍稍放下心,喝了一口茶水,道,“我要问的就是这些。”
桂姐看了眼玄关,笑道,“三娘该还有一个问题才对。”
苏濯摇摇头,萧索笑道,“我与他相交这么多年,这个问题我得亲自去问他本人才行。”
桂姐若有所思道,“你和二公子……某些地方还真像,百问楼交给你,或也不错。”
、六十三折
闻人越并没有照着苏洵的吩咐去居雾堂坐等苏濯回来,而是急不可耐地站在苏府大门口,伴着手笼拔长了脖子,遥遥地望着百问楼的方向。一有马蹄声传来,他便不自禁地喜笑颜开。
如此盼过三四轮,苏濯总算回来了,只是身边却还有另一个男子。
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