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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话说到这个份上,庄善若只得又坐了下来,却只坐了个椅子沿儿。
“大少爷——也该到了给他说个媳妇的年龄了。要不然三天两头地往我这院里跑,太太又是个多心的,没的让人生疑。”
庄善若想起那个有着消瘦背影和狭长眼睛的少年,却始终不能将他和两个孩子的父亲形象联系在一起。
“你在这房里说话也要留意着些,总要当心隔墙有耳。”终究还是忍不住提醒。
“这些粗使丫头等闲进不得房间,月儿又是个心大的。”鸾喜打了个哈欠,眼睛里瞬时涌上了眼泪。“倒是还要拜托善若姐替我守住这秘密——我瞒不了你,也不想瞒你。”
“这点你大可放心。”庄善若应允。虽然许家安的事情让她心里存了个疙瘩,可是事关鸾喜性命的大秘密,她怎么也会替她守口如瓶的。
鸾喜用帕子沾了沾眼睛,道:“性命攸关的把柄捏在善若姐的手上。说实在的,我还真不大放心。”
庄善若一愣。
“善若姐虽面上对大哥无情,可心里终究还是关切的,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只当我会拘了他,害了他,说不准在节骨眼上将这要紧的秘密向旁人透露一二,那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鸾喜虽在笑,可笑容阴冷。
轰隆隆……没等庄善若回答,外头突然炸了串响雷。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鸾喜盯了庄善若仔细地看了几眼,道:“善若姐相貌又好,性子又好。又能干,怪不得大哥早就将秀儿姐抛到脑后了。我和秀儿姐都没这个福气,这辈子都怕是做不了大哥的女人了,善若姐却将这福气当做晦气,避之不及,我真是替大哥不值哪!”
“世上的事阴差阳错。别的都能凑合,偏偏感情却是不能凑合的。”
“也是。怪不得只要善若姐在的时候,大哥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鸾喜话里不无醋意,室外正乌云滚滚,室内的光线也暗了下来,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庄善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不单单只发生在鸾喜身上:“大郎是将你当妹妹相待。”
“哼!既然做不成大哥的女人,守在他身边也是好的。”鸾喜目光有些凌厉起来了,“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我苦熬了一年半,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是为了大哥。天可怜见,眼瞅着就要成功了,绝对不会因为善若姐的缘故而中途夭折!”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这样做值得吗?”庄善若不能理解鸾喜做了这一系列疯狂的事只是为了长久地接近许家安。
“值得。”鸾喜静静地道,神情近乎肃穆,“这是我的一场梦,我愿意为了这个梦搭上我后半辈子……”
“还有大郎的前程,和无辜的孩子。”庄善若忍不住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鸾喜一顿,像是被激怒了的毒蛇,昂起了上半身,“不要以为你知道了那个秘密就可以要挟我!大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鸾喜,你疯了!”庄善若见她不管不顾地喊叫起来,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轰隆隆……”又是一串炸雷。
“我是疯了!谁都不能阻拦我!我劝你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鸾喜咬牙切齿,紧紧握了拳头将红红的长指甲嵌进了肉里,“如若不然,到时候别怪我狠心!”
“你歇着吧,我改天再来。”庄善若起身。
“你别走!”雷声将鸾喜的嘶喊掩盖住了,“我耗费了我所有才换来今天,可还是他却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甘之如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如若没有你,我就不信得不到他!”
庄善若怜悯地看了鸾喜一眼,她陷在对许家安盲目的爱里出不来,魔怔了。
鸾喜双目赤红:“庄善若,你别在我面前装高傲!有朝一日,我让你趴在地上哀求我……”
轰隆隆……倾盆大雨伴着雷声从乌压压的天上倒了下来,天地间顿时混沌成一片。
☆、第376章 徭役(1)
除去许掌柜去世的那一年,许陈氏觉得自己从没像这个夏天这般焦头烂额,心力交瘁的。
许家宝回了趟连家庄,好言软语不但没能熄了童贞娘的怒火,更是火上浇油,两人算是谈崩了。童贞娘一气之下,收拾了细软,自是租了辆马车回县城娘家了。
许陈氏心里也怪童贞娘不懂事,不过是看在孙子元宝的份上,也劝了许家宝一个晚上。只是许家宝正在气头上,城里的映雪又正是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对童贞娘倒也很不放在心上,只不过是口头上敷衍了许陈氏几句。
城里的铺子离不了人,许家宝陪了许陈氏一日便回城了。许陈氏却不肯走,她自有心里的小九九,县城里的两位二奶奶势同水火,她宁可躲在乡下落个清净,也不想去趟这个浑水。
许家宝也算是孝顺,见家里没人伺候老母,庄善若又是个不管事的,便央求了许德孝府上支使了个粗使婆子过来,每日帮着做两顿饭,洗几件换洗衣裳。四姨太鸾喜风头正劲,这点小事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临到八月,县衙里下了令,每户征一成年男丁去加固柳河的堤坝。连家庄因为柳河而富庶,可也因为柳河绕着村子弯了个大圈,裹挟的泥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浅滩处堆积起来,有些地方的河床差不多与河岸就差个三两寸了。若是等秋汛上来。这大水就要漫过河岸,将附近的几百亩农田淹成一片汪洋。若是再不好些,还会淹死个把人。
所以。县衙里就下了令,征收徭役,征集一批壮丁赶在秋汛之前将河岸疏浚好。
里正到许家的时候,许陈氏正跪在菩萨像前念佛,听说要征徭役,一时慌了手脚。
因为许德孝的这层关系,里正对许陈氏很是客气:“老嫂子这阵子可都好?”里正原先就是连家庄里的老人。和许掌柜有些交情。
“好,都好!”许陈氏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尽管心里别扭,可脸上勉强挂着笑。“
里正端详了许陈氏两眼,捋了胡子笑道:“儿女债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况且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老嫂子气色可大不比以前了。”风言风语自然是传到了他耳里。
许陈氏讪讪地伸手抿了抿花白的头发:“那是。那是!”她鬓角新添了几根白发。
“今儿我来也没什么事,一个是来看看老嫂子,一个是通知一声,县衙里有令,八月里每户出一男丁去疏浚柳河。”
许陈氏真是吓了一跳:“我家大郎是有功名的,且又上州府乡试去了;二郎县城里管着几间铺子等闲也出不来。”
里正点点头:“这我都知道,若是搁在以往,还可以捐一笔银子抵了这徭役,可这次事关重大。县老爷下了死命令,每户都要出个男丁——上头盯得紧,我也是没法子啊!”
许陈氏踌躇了:“这……”
“老嫂子怕是不知道。前年秋汛柳河水冲毁了几百亩的良田,村东王老六舍不得地里种的那些豆子,连夜去抢收,不知道怎么的竟就滑了一跤,生生地淹死在了田里,啧啧!”
“不知道这次徭役要多少时日。”
“时日倒不久。不过是八月整一个月,总要赶在秋汛之前将河道疏浚好。”里正一边说一边顺势将许家的厅堂打量了一阵。“活也不算重,只是需要日夜赶工,这毒日头晒着可是不好受的。”
许陈氏满脸愁容:“我家二郎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苦?”
“要不,你和许二老爷说说?”里正自然是很清楚两家的关系。上头虽然下了死命令,可是除了那些没有背景没有钱财的人家,但凡是有些关系的,宁愿是使些银子,也舍不得出人受苦。里正是有十来年的经验,自然知道哪些人是可以板下脸来疾言厉色,哪些人却是须得睁一眼闭一眼的。
“二老爷事多,这些小事就不用打扰他了。”许陈氏道,心里不免有些发苦。鸾喜这丫头在二老爷面前越来越得脸了,可是她对许家的态度很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说是心怀芥蒂吧,可是明里暗里都是帮衬着,不论是二郎的好营生,还是大郎这趟赴考的安排;若说是有求必应吧,可想走走二老爷的门路,让大郎的中举多一层保障,鸾喜却又再没了下文。
“哦——”里正便很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个丫头,可别是择了高枝,翻脸不认人了。也不知道她那回和大郎媳妇说了什么,做事素来沉稳妥当的大郎媳妇冒着倾盆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脸色苍白得像是见了鬼似的,问她话,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许陈氏放下念珠,话语里无端地便带上了几分央求:“他叔,你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里正两手一摊:“我能有什么法子,因为这事儿,闹得我里外不是人。县衙里催得紧,底下骂得狠,我恨不得过两年卸了这差事,回家抱孙子去!”
“银子的事,多少不成问题。”
“老嫂子当我是什么人了?”里正自觉受了误解,声音不由得提高了,“许掌柜在的时候,我不知道受了他多少照拂;如今,若是有能力相帮,我哪有不帮的道理?”
“是,是。”许陈氏心里打着鼓,也不知道这里正是推脱还是实话,只得嘴上敷衍着,心里想着办法。让二郎去服着徭役是绝对不行的!且不说他那身子骨吃得消吃不消,只是一个月不在铺子里,本就因为映雪的事被许德孝抓住了错处,不过是看在鸾喜的面上,引而不发;俗话说,人走茶凉,二郎那肥差自然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就等着空出位子来,好取而代之。
里正见许陈氏有些心不在焉,特意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只是听说,县老爷在京城的靠山倒了!疏浚柳河可是大事,县老爷就想着靠这件事树立官声呢,所以不比以前了,轻易糊弄不得的。”
许陈氏愁云不散:“当真没别的法子了——就说二郎重病!”
里正摇摇头:“老嫂子可给我起了个难题,这满村子的人的眼睛都盯着,万一为了二侄子开了这个先例,可就收也收不住啦!”
许陈氏不禁有些失望了,手里的念珠被她转得飞快,心里却是茫茫然毫无想法。
里正也不急着走,反而说起了闲话:“大侄子去州府里多少时日了?”
“快半月了。”
“可都好?”
“好,托人捎了两封信回来。”许陈氏敷衍着。
“家里就没旁的人可想了?”
许陈氏苦笑,脸上的皱纹舒展不开:“还有什么人?二郎媳妇前儿刚回了娘家小住,大郎媳妇又是个生了外心留不住的,倒是小妹嫁了个姑爷还体贴,不过毕竟又是外姓的——算来算去,竟也没什么人可想的了!”
里正捋着他花白的山羊胡,嵌在肿眼泡里的三角眼眯了眯:“实在没法子,也只得求到二老爷那里让他托人和县太爷知会一声——我们愁死了的搁他们身上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许陈氏含糊着不说话。
往后求到许德孝那里的事儿还多着呢,许德孝又不像之前的老宗长,对许家颇有照拂,说不准还有别的想法。许陈氏可没那么健忘,,犹记得那年许家风雨飘摇的时候,可是吃了许德孝好几顿的闭门羹的。所以,凭了鸾喜这层关系攒下来的人情,可是求一桩少一桩的。许陈氏还想着若是等大郎中了举人,还得求二太太给保个媒,娶个体面人家的女儿来呢!
里正也不好立刻告辞,只得低头喝了两口茶。别看许家的房子破破烂烂的,可是这茶可是顶好的明前茶,恐怕还是许府里出来的好东西呢。
院门吱呀了两声。
里正抬起头,只见一个穿了月白夏衫的小媳妇正抱了个笸箩走了进来,体格修长苗条,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不知道有多好看。
“这是?”
许陈氏瞥了一眼:“大郎媳妇!”
“哦——”原来就是那个骗娶过来,吵着闹着要和离的小媳妇,看着生得柔弱秀气,没想到却是这样烈性,里正不由得就多看了庄善若几眼。
许陈氏老脸有些发烫,努力要替许家挣回点面子:“等大郎乡试回来,就让她回娘家去……”
“嗐!”里正一拍大腿,“老嫂子,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
“什么?”许陈氏看着庄善若从面前走过去头也没抬,更别说请安了,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疏浚河道除了壮丁,还要两个做饭的婆子媳妇,已经定了村西的容树媳妇。”里正三角眼锃亮,“你家再出个女眷,就不用再出男丁了。”
许陈氏喜出望外:“这样真的可以?”
“我哪里敢诳老嫂子。”里正估摸着这顺手人情做了以后必定大有好处,许大郎看着憨憨傻傻的,说不定就是块读书的料呢。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许陈氏生怕里正反悔,“就这样说定了!”
里正奇了:“老嫂子不和你那媳妇商量一下,万一她不愿意?”
“不愿意?”许陈氏沉吟了半晌,笃定地道,“你放心,这事她定会愿意的!”
☆、第377章 徭役(2)
庄善若刚跨进伍家的半掩的院门的时候,便听见伍大娘在念叨:“这腿脚都还没好利索呢,还想着给你好好补补身子……今年的太阳又比往日毒,还要到河里,这热一阵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