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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含糊,找他家里玩签去了,也不说话,先一刀把自己手指剁下一个去,然后说:‘天井,我不想跟你如何,就是让你看看哥们儿有没有签儿,想跟你交个朋友’——天井绝啊,跳起来抢过菜刀,抓住那小子手,卡一下就又给剁下一手指来:‘你不是牛逼吗,今儿我帮你剁’!那小子一下就尿了,搂着手狼嚎着跑啦!”
我们笑着,李双喜总结说:“从那以后,抽签时代就结束了,大家开始玩脑系!”
“够欢的啊!”冷不丁二龙喊了一声,大家立刻不言语了。
二龙不知什么时候溜达过来,手里拎了根花线编的大鞭子,一路走,一路“啪啪”地在案子上抽,搅得流水线上的犯人胆战心惊,生怕他手底下没根,让鞭梢扫到谁脸上。
二龙溜到疤瘌五身边,拿鞭梢划拉了一下他的脸,用探讨的语气问:“是不是心气还挺高啊?砸完小杰该砸谁了?”
疤瘌五躲了一下,赔笑道:“结束了,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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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上给你说的话,给我记好了啊——重复一遍?”
疤瘌五看着二龙说:“夹着尾巴做人,龙哥,是这话吧,我记着哪。”
二龙往回走,不满地对小杰说:“你他妈干得了吗?干不了快说话,工区这么乱,看不见?眼瘸了,耳朵也耷拉了?”
我们忍着笑,听小杰连连说:“干得了,干得了,我管管他们。”
二龙一句多余的话不跟他讲,转悠了半圈,又想起了老三。拿着鞭子把老三赶得围着检验台转圈,象一头拉磨的驴,老三一边跑,一边笑着抱怨:“龙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刚给你编的玩意,你就给我使,你不让我寒心嘛。”
早上起来去厕所洗漱,看见楼道里堆满了昨天犯人们带回来干的网子,疤瘌五正坐墙边穿着,脚下还有一大堆没干的。
“干了一宿?”我问。
疤瘌五一抬头,笑道:“我傻疯了?困了就睡,早上刚接茬干,操,左右干不完,我还不急了,一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霍来清正经过,仰慕地说:“老五就是牛!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啊。”
疤瘌五笑道:“弟弟,还记得刚来五大时候,咱坐墙边等华子收人的时候,老哥跟你说过什么吗?该现就得现一把!”
“龙哥怎么教导你的,睡一觉就忘了?”我笑着说过,赶紧去厕所了。
到了工区,我到库房领料,二龙躺在铺上给黑猫拔着胡子,顺嘴问我:“疤瘌五把活儿剩回来了?”
我说是,三十来套。黑猫在二龙怀里嗷地怪叫一声,被弄疼了。
林子笑道:“我们五弟比我睡得还早,这傻逼是想开啦。”
二龙笑道:“行。我还就怕人想不开。”
日本儿笑问:“今天还140?”
“一个也不能少啊——你想什么哪?”林子横了日本儿一眼,日本儿献媚地回送了一个笑脸,忙着给我配货。
我回到生产线上,疤瘌五正宽宏大量地嚷嚷着:“发,发吧!谁干不了都往我这里扔啊,我给你们兜底!”
小杰冷笑一声,走开了。
疤瘌五不紧不慢地把周围清理干净了,拿起一根白丝仔细研究了几眼,才慢悠悠穿起来,刚穿了没几目,二龙就拎着鞭子过来了,二话不说,从后面就是一下!
“啪!”
疤瘌五穿了个短袖囚服,小鞭子从后背缠咬了半遭,电击一般!疤瘌五当时“嗷”地一声怪叫,带着凳子飞起来。
刚要破口,看见是穿着大裤衩子的二龙,立刻咬牙忍着痛,委屈地问:“龙哥我怎么了?”
二龙看了他一眼:“还不知道是不?”甩手又是一下,疤瘌五本能地向后跳去,还是被鞭梢扫在胳膊上,当时疼得乱吸一溜气儿。
“知道为嘛不?”二龙抖着手里的鞭子问。
疤瘌五气馁地探讨:“活儿没干完?”
“还问我?!”二龙马上轮起鞭子,从上到下劈去,疤瘌五一抱头,向后急遁,鞭尖“丝”地一声扫在肩膀上,二龙连连进步,一条鞭子劈头盖脸地抽,把疤瘌五逼得最后蹲在墙角,一边被抽得哇哇乱叫,一边凄厉地求饶。
广澜、老三他们都走了过来,好歹劝一下,二龙顺势也收了手。疤瘌五胳膊上左一道右一道的血檩子,脖子上也给暗红地抹了一下,他惶惑地望着二龙,嘴里“哎哎”着,说不出整句话来。
二龙把鞭子在空中甩得“啪”地一声脆响,眼瞅着疤瘌五猛地哆嗦一下。何永不禁“咯咯”乐了两声。二龙冲疤瘌五说:“实话告诉你,从入监组我就盯上你了,我跟自己说:要是将来跟你分到一块,象你这操行的,我一辈子不叫你翻身!给你讲了没有——夹着尾巴做人?”
“讲了讲了,龙哥,我这回真记住啦!”疤瘌五痛心疾首。
“我跟你说每一句话,都是给你机会呢,怎么着?放着人道你不走,非钻牲口棚不可?从今天开始,我放开量让你折腾,看你能蹿过我肚脐眼去!”
疤瘌五连连表示不蹿了。
林子走上去,狠狠地踹了疤瘌五一脚:“晚上啊,给我滚别的屋去!没人要你就睡厕所去!”
二龙说:“搬家,晚上搬老三屋里去。”回头冲老三笑道:“以后这样的精华都归你管理啊。”老三苦笑道:“龙哥你真看得起我。”二龙一扬鞭子:“有意见说话。”老三笑着跑开了。
晚上疤瘌五一搬过来,老三就跟他说:“老五,我说句落底话,不管你爱不爱听啊。”
“三哥你说,我都这样了,有什么爱不爱听。”
老三纠正说:“你哪样我不管,我老三眼里,大家都是来改造的,没有高低贵贱。所以不管是谁,到了这个屋里,都不能出斜的歪的。”
“那是,三哥这你放心。”
“再说句实话,老三这意思你也看得出来,在队里混得挺尴尬,不上不下中间卡着,大伙在我屋里,不守规矩就是诚心给我老三釜底抽薪,我为了我自己的利益,也绝不容忍——老五,你是进来过的,老三这么说话不算口冷吧?”
“实话,三哥你这是大实话。”
“还有呢,我说话不掖不盖,是什么说什么,现在这形势你也看了,你想折腾也没你空间,死活得干这网子了,不如就夹起尾巴来,糊弄一消停日子——别人都怎么活呢,你就不能活?”
疤瘌五感慨道:“三哥我是彻底倒牌子了,从今往后我就灰网里眯了。”
老三笑道:“这就对了五弟。话说回来,我还是把你当自己哥们看的,你到我这里以后,只要任屁闲事不掺乎,从龙哥那看从主任那看,也算我老三一项管理成绩不是?你让我舒服了,我能不在福利上照顾你?到时候,你还不是舒坦?——你闹来闹去,不就求一舒坦么?”
疤瘌五释然道:“说了半天,三哥你说我心坎上了,回头你看看五弟是不是够板!”说完,先忙着出去干活了。
老三自足地笑着,对我说:“疤瘌五这种人,其实是个顺毛驴,给他几句好话,再来点小恩小惠,就搞定了,还用鞭子?”
我不以为然地说:“要是没有网子压着,还好说,这要是天天熬鹰,我看早晚他还得撩蹶子。”
李双喜站起来看一眼窗外,笑着说:“这种人,就得龙哥那样的恶人治他!”
“光靠鞭子和拳头,那是笨法子,古代有个军事家说这两国交兵,最高的境界叫……不战……不战而取(屈)人之兵啊,用的就是谋略,是手段,咱管那叫脑系啊。”老三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说得李双喜不敢反驳了,只暧昧地笑着,看出心里很无所谓。
疤瘌五半夜进来喝了缸子凉水,又套了件衣服,重新出去干活儿了。
转天起床号令一起,老三睁眼就问:“疤瘌五呢?”
我看疤瘌五的铺空着,就笑道:“可能还干呢吧。”
老三扒了一下头,敲着窗户招呼疤瘌五,疤瘌五惺忪着眼进来报告:“还有几套就穿完了……三哥,要是龙哥问起来,你替我垫句好话,就说我一宿没合眼地干哪。”
连续几天,疤瘌五加快了进度,白天也不跟何永他们穷白话了,可他住院这几个月,真的把业务全荒废了,怎么也追不上大伙啦,每天都往回带活儿,每天都熬到凌晨三四点钟。渐渐地话又多起来,坐在座位上说自己没法活了。
何永笑道:“你当初跳楼那精神来呢?我来的晚,老听他们说你,特仰慕,一见面,敢情就这操行呀——见了松人搂不住火,见了强人直不起腰哎。”
疤瘌五愤愤道:“操,你还别看不起五哥,等把我逼急了,我给你现一把看看,看你老哥是不是够胆。”
第十三节 庇护
正说着,缝合线上突然闹起来,居然是小伟起了脾气。小伟指着旁边一个犯人骂道:“操你妈的你甭装孙子,我那个梭子有记号!”
那个犯人是个老头儿,可能开始还好言好语跟他解释,最后也满嘴跑杂碎了:“你他妈牛逼什么?没有龙哥,你连个鸡芭也算不上啊!我的梭子也有记号,你看着眼熟你喊它啊,它要答应……”
“答应你妈的白毛逼啊,你给不给吧!”小伟毫无顾忌地威胁着旁边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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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个勺子!滚远点啊,别耽误我干活。”
小伟上去就抢,赵兵也在旁边帮腔,小杰看那边日本儿探了下头儿,立刻冲上去,踹出了被疤瘌五打倒以后的第一脚,把跟小伟争抢梭子的老头儿踢倒在地:“妈的,不长眼是嘛——龙哥屋里的人你也敢打?”
乱着,二龙已经出来了,广澜也跟了过来,崔明达从线上先到一步,不问因果,一拳就把那个刚爬起来的犯人打趴下了,嘴里恶狠狠地说:“疯了是吗?”
二龙到近前问:“怎么回事?”
小伟气呼呼地告状:“他把我的梭子给偷换了。”
“有使的不得了吗?”二龙不满地说。
“不行啊,我那把梭子都使顺手了,换了他那把,老挂网子。”小伟解释道。
那边崔明达又给了老头儿一个嘴巴:“到里边了还手脚不干净?”
“达哥我真的没换他梭子……”老头儿没辩解完,就让崔明达踹倒了。
二龙不管那边,指着小伟的鼻子说:“小伟我告诉你,以后这样的事儿给我免!再仗着我的架子充老鹰,我就放手不管你了,看你能折腾成疤瘌五那样?在底下我怎么跟你说的?全就着馒头吃了?想当流氓是吗,先过我这关!”
小伟脸红得象猴子屁股,低着头不敢吭气。
“还有你!”二龙踢了赵兵一脚:“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管着点小伟,你他妈就这么管是嘛?帮着他打架、欺负老头儿?……操你们小屁股的,不是流氓的苗子就别给我瞎鸡芭鬼混!……小伟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看见你不走人道,别怪我抽你!抽你你还得感谢我,你死鬼老爸也得感谢我!你的任务就一个——老老实实改造两年,一根毫毛不少地回家,好好孝敬你老妈去!听见了没有!?”二龙狠狠地踹了小伟一脚,小伟扑地爬在案子上,又赶紧站起来,吧嗒着眼泪说:“听见了,龙伯。”
二龙又转向别人说:“广澜,明达,以后你们也都别惯着他,你们也他妈没一个好油子,以后我得禁止小伟和你们说话了。”广澜和崔明达无辜地笑着。
“还有你啊,王老三——”
老三摆出一副更无辜的表情说:“龙哥我咋的啦?”
“你别以为我就会在库房里睡觉,你他妈背后跟小伟瞎煽乎什么,我不知道?还你妈鼓捣小伟去纹条蟒缠身,你缺德不缺德?”
“哎呦冤枉啊,我那是跟孩子闹着玩呢。”
“闹着玩也不行,一个蓝小姐还不够你玩的?”
大家哄笑起来,二龙看一眼蔫立在那里的小伟,转身回库房了,林子正拿着一把扑克看着这边笑。
天气渐热了,车间顶棚的石棉瓦象一整张太阳能片,把屋里变成了一个大烤箱,我们这个车间,队部的头目们基本不来光顾,朴主任也不很要求,犯人们 的著装开始随便起来。收提工的路上,还是规矩的,进了工区,立刻就纷纷换上短打扮,家里没有送夏装的犯人,干脆就把旧囚裤从膝盖上面来一剪子,改成了大裤衩——当然绝对不能让监狱里那些“把嫌儿”的管教看见。“58条”里有“不准私自改变囚服样式”的明确规定,裤子改裤衩,这动作是大了点儿,蹿出一“假正经”的领导管你一顿还真没办法。
中午,有条件休息的,还可以睡上一个半小时,就躺在案子或者地上,铺几片蛇皮袋子。说“条件”,就是指自己估计能完活儿,不然中午睡了,晚上回去还得在号筒里把时间补回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