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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残月-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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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如同美玉雕成的美人,柴少康走上前去,手臂一扬,那美人一声婴宁,便轻跌入自己怀中。
柴少康再也按捺不住,如同啜饮美酒一般,轻轻地吻住她的唇。令他且惊且喜的是,也许是因着
那摄魂大法的影响,美人竟轻轻地回应着他。
怀中美人的回应,令柴少康意乱情迷,开始疯狂地索取。他狂乱地亲吻着怀中人的蜜唇和脖颈,抚摸着那温润的肌肤,继而吻向她的胸前、肩头。
可就在柴少康疯狂地吻着她右肩的时候,他赫然停住。
在那右肩之上,他看到了,一个青蓝色的狰狞狼首图案——
次日。
天色拂晓。
“城主息怒!”一众鹰羽卫的首领,惊慌地跪倒在地。
“说。”柴少康阴沉地站在华座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向自诩为自在城耳目的鹰羽卫。
“城主容禀!此事绝非鹰羽卫无能,只是,只怕其中——另有隐情!”其中一个鹰羽卫的首领从怀中拿出一幅狼首图案的绘影图形,沉声应道。
柴少康一挥衣袖,坐在华座之上,示意他说下去。
四下里一片寂静,铜色灯架之上,烛火摇曳之中,气息浮动。
时间在沙漏中匆匆流去,柴少康的面色却悄悄地起着变化。
……

檐上少年

“七日!本座只再给你们七日的时间!”在听完鹰羽卫的一番禀报之后,柴少康思忖片刻,长袖一挥。
狼首刺青。狼首刺青。
一种奇异的感觉渐渐升起,这幅狼首刺青图案的背后……
“属下等必竭尽全力!”
“七日之后,如果依旧不能查出结果,自在城绝不留无用之人!”柴少康冷声道。
“是!”
“此外,本座要你们找到卓南风,告诉他,七日之后夜半子时,若他还不肯前来自在城,就让他等着为月姬和寒星收尸!”柴少康疾声厉色,长袖一挥。
连连应诺,在听过城主柴少康的吩咐之后,数名黑衣武卫应声退出。
柴少康轻轻走回内室。
晨风徐动,吹拂的室内榻上的帷幔轻纱飞舞。
轻纱之后,沉睡着一位美人。
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女子,柴少康走上前去,轻轻抚弄着她发际,渭然一叹。
“纵然你恨我惧我,我也绝不会放手,让你逃离这自在城。”
说毕,柴少康轻轻走出屋子。
司空毓儿从梦中惊醒。
见到自己全身□,正躺在柴少康的寝殿中,她惊慌不已。可是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匆忙穿上衣物,走到寝殿外,却被门口的武卫拦住。怎么,柴少康这是要将自己囚禁在此?
冷笑着走回房内,毓儿来到大殿顶楼的看台之上。
清晨寒风阵阵,她不由地裹紧了自己的披风。
大殿看台与那沙华寺遥遥相对,她心中拧成一团。那沙华寺之中,究竟有什么秘密?可以困得住武功独步天下的月姬?自己深陷囹圄,如今重伤未愈,如何才能救月姬出去?南风与自己更是失去了联系,可是她怎能坐视南风以身犯险,入这危机四伏的自在城?想起那日柴少康扬言要杀掉月姬和南风,她更是心忧如焚……
她无法恨他,即便是发生了什么,她也无法恨他!她在心中暗暗骂着自己的愚蠢。
正在犹豫之际,忽然有一人轻轻走近。回头看时,却是千雨霏。
司空毓儿转过头,一言不发。
“怎么——你不想见我?”千雨霏道。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责怪南风有负于你。当日,我初嫁入逍遥宫之时,南风对我也是处处戒备。但他终是至情至性之人,不忍害我一生,最终还是接纳了我。”千雨霏轻声道。
司空毓儿看也不看身旁的女子,沉默以待。
“妹妹,这里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吧。”说着,千雨霏扶着司空毓儿的手臂,半拉半拽,强行将她拉进屋内。
“妹妹一定是还在生我的气吧。就让姐姐为你抚琴一曲,当做赔罪便是。南风他平日,也最爱听我抚琴了!”
千雨霏说着,便去命人取琴。
司空毓儿一言不发地看着千雨霏的动作,任凭千雨霏把自己按在椅上。
琴声起,千雨霏弹得很是用心。
忽然,毓儿道:“你的哥哥很是疼你啊。”
千雨霏面色一变,琴声戛然而止——
“在这自在城中,你可以随意出入,就连你犯下了让自在城与朝廷敌对的大错,柴少康还是对你宽仁有加。有个这么好的哥哥,相必,你根本不愿再回到逍遥宫了吧。”司空毓儿说得清冷。
千雨霏起身走了过来,坐在毓儿身边,面色化作平静。终幽幽地道出一句:“也许你并不知道,我本姓千,不姓柴。”
司空毓儿面色一震。
“哈哈哈哈!好哥哥!”千雨霏忽然笑了起来,眼中带泪:
“好哥哥会将我千家庄灭门,杀了我所有的亲人,毁了我所有的幸福,然后把我囚禁在自在城中十年?他杀了我的族人,却又救了我的命。十年之中,我逃走一次,就被抓回去一次,在这冰冷的在在城中,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止境的噩梦!我不懂什么武功,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可是你知道那种在经历过杀戮之后,还要被迫喝下人血的煎熬么?!你知道那种亲眼看着母亲被人杀死,还要被仇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痛苦么?!我是可以在这城中自由出入,可是,不过是一只笼中的金丝雀,不,比金丝雀更不如,我不过是他掌中的玩偶罢了,仅此而已!”
“妹妹,我知道,你我同是苦命之人——也许你恨我抢走了你的南风,可是,你呢!?就在我每日都生活在绝望之中,每日都活在恩与仇的撕扯之中,把柴少康当做我唯一可以贪图的东西的时候,你却轻而易举地就夺走了他的心!我更恨你!”千雨霏说到这里,神色中流露出几分痴狂,看着司空毓儿的眼睛,早已流下泪来。
司空毓儿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柴雨霏。竟想不到,她有着这般惨痛的经历,竟想不到,她心中爱的,竟是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那个冷酷男子。
“你说,你怀了南风的骨肉,到底……是不是真的?”低了头,司空毓儿轻问。
“是真的。”握紧手中的纱绢,千雨霏撒着谎。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的遭遇,和自己一样可悲不是么?她同情她,但又妒忌她。为什么她可以与相爱的人远走天涯,而她,却只能为了心底的爱而痛苦?
人在痛苦着的时候,相近不相亲,最擅长的,就是互相伤害不是么?就像森林中的刺貉一样,本是极亲密的一支动物,却永远无法亲近。
“起初我十分恨柴少康将我送入逍遥宫,可是后来,南风——他待我很好。从我第一面见到他,我就知道,他是那种外表冷漠却内心赤诚的男子!和他在一起,我会很幸福。就算是我知道他的心中有个你,我也不再强求。也许你永远都无法原谅我的自私,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求了。如今我只希望,腹中的孩儿能够平安降生,待南风前来搭救我们,而后和你一起,与南风相守一生一世!”
司空毓儿沉默了,面对这蒙蔽,她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看着司空毓儿的模样,千雨霏仿佛见到了数年前的自己。
千雨霏啊千雨霏!为何此时的千雨霏,就连自己都痛恨起来!你何必如此故作无情,枉做小人!
紧紧抓住太师椅的扶手,千雨霏心中悲伤、痛恨、苦涩却又快乐着。哪怕,那快乐,只占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千雨霏心中也挣扎着,泪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
两个女子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千雨霏摇摇头,终道:
“我想明白了。我要放过自己,也放过你!妹妹。南风他一定会来的,我知道,他最爱的人是你。妹妹,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不会再回逍遥宫!他日,你们一旦可以离开这里,就走吧!”
千雨霏站起身终说道。虚情假意,怎能抵过自我内心的折磨?所幸,她心存执念,但执念不深,并未疯魔。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连她自己都迷惘了。她本想狠狠地折磨面前的这个女子,把柴少康对自己的无情伤害加倍地转到她的身上,可是她还是不够狠心。
“对不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出自真心。
说完这句话,千雨霏拭去面上的泪痕,转身告辞。
面对千雨霏的反复,毓儿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停止了思考。就连柴少康何时走在自己身侧都丝毫没有察觉。
在经历了诸多沉痛的打击之后,她的心已化作冰冷。
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就越是想念将自己抚养成人的慕容燕大哥。那种拥有亲人,可以依赖的温暖滋味,如今早已经成了奢求。
至始至终,原来她都必须要孤身一人。
遮幕山庄如今,怎么样了?
那里似乎注定了并不是自己的依托之所在,可是却已经常驻心底。从自己幼年时期,自己就似乎注定了与遮幕山庄的后人有着种种缘分。
她又想起了燕大哥的孩子,秉性纯良,有一群情意相挺的朋友,却时而带着几分傻气的慕容筠玉。想起当日在少室山下,他扬言与自己恩义断绝,可是后来却阴差阳错,自己反被他所救。如今,自己凭他走自己的路,决意与南风一起远离,自己所能再帮他的,也已不多。那个少年,是否也在孤身上路?
想起那个懵懂少年,她竟轻轻扯动嘴角。他的年纪,只比自己小几岁吧,却和自己一样,死里逃生,数历坎坷——他是慕容燕的一份希望,也是自己的一份希望,不是么?希望他可以带着这众人的希望而活。
面上带着笑意,泪——却流了下来。
柴少康无声地站在帷幔后,看着笑中带泪的她,以为她又是在念着卓南风,面上一阵怒意。
“怎么,又在想念你的情郎了!?”柴少康语出冷漠。
她无言。
“就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也许七日内,你便可与你的情郎相见了!因为——七日后夜半子时,是我给卓南风的最后期限!”柴少康说的冷酷。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戴着蝶形面具的男子。
“七日后,只要他敢来,本座便可让这自在城,成为他卓南风的葬身之地!”
她心内一阵痛苦。
“他不会来的。”她无力地道。
“他一定会来的!因为这里,有他此生最爱的两个女子!而且本座已经放了话出去,不管他来救哪一个,本座都会杀了另一个!无论是何种结局,本座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哈!这七天,你就好好地想想怎么和他诀别吧!”扔下这句话,柴少康转身便要离去。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背影。
如同一阵风一般,司空毓儿从椅上忽然发动,飞袭出去,同时暗暗运起十成内力,催动焰霜决,红白相间的光芒闪动之间,一掌击向柴少康后心。
柴少康有所察觉,却来不及躲闪,霎时聚起内力周游全身,硬接下那一掌。
两强相抗,空气中内里激荡,纱曼随风浮动,而柴少康的衣袖亦随之鼓起,簌簌生风。
柴少康轻笑一声,丝毫无恙。
“你不是我的对手。”说完这句话,柴少康顿时双臂一震,使出自在神功的气劲,将司空毓儿生生震出丈外。
毓儿一声厉喝,口吐鲜血倒地,经柴少康强大的内力一击,元气大损,旧伤未愈,又添新患,重伤积痼。
“夫人好狠的心肠!”柴少康又看了倒在地上的司空毓儿一眼,冷笑着走了出去。
弗经过大门的时候,只听见柴少康愠怒的声音传来:“来人,传医士!”霎时身影消失不见,大殿再次恢复平静。
医士匆匆赶来,见到内伤严重的司空毓儿惊骇不已。
柴少康性格怪戾多变,他的心思众人难以揣摩。这女子有伤未愈,如今又添新患,这般伤了治,治了伤,几时才能痊愈?见到情景如斯,众人不敢怠慢,只有给司空毓儿开出最好的药材调理医治也就罢了。
是夜。
柴少康并没有回他的寝宫。但是却命人将身受重伤的司空毓儿幽困在寝宫之内。
司空毓儿厌恶那张大床,日暮之时便举灯来至顶楼,走入一间书阁。这间书斋十分宽阔,藏书颇多,竟也有医书于其间。挑了几本来看,她渐觉困顿,便在这处书斋中的锦榻上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便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屋顶之上——有人。
敌友难辨,毓儿心中一紧。莫非是南风?
佯作梦中,她不敢有所动作。
岂料那声响一时便消失不见,大殿之外,却响起忙乱的脚步声,像是那些武卫在四处查看。
两名婢女持灯走了上来,见毓儿在睡中,不敢惊动,匆匆查看过后便离去。
又听了一回,脚步声渐息,屋檐之上却再也不见了动静,毓儿忧思困顿,终沉沉睡去。
次日毓儿醒来,便命人将药送至顶楼书阁,闲时看书解愁,或立在窗旁远望一回。
七日的期限愈近,她心头就越是烦乱。竟似一刻刻地捱日子般地煎熬。
夜色再度降临,婢女将汤药送来后,毓儿直接命她们各自安歇。
坐在榻旁,她看着那碗汤药兀自失神。良久,才将那碗药端起一饮而尽。
放下药碗,毓儿只觉身体一阵微微发热,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犹疑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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