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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灰衣人虽然惊异,却顾不上细细问讯,只得扶起卓南风和绿衣二人。
灰衣人点头示意,慕容筠玉走过去扶起司空毓儿,那灰衣人则抓住卓南风和绿衣,两人一前一后,翻身踏上那钢索,借力呼啸而下,安然落在沙华寺前的平地上。
沙华寺外,厮杀尚未停息。金银紫碧四使这时已经厮杀着合围上来,护住小驼子等人。
与小驼子将三人安放在一处回廊下之后,那灰衣人却再次攀住钢索,想要回到顶楼。
“用内力调理他们体内混乱的真气,一盏茶的工夫,他们便会苏醒。”灰衣人对慕容筠玉说道。
“前辈,这塔楼快塌了,您要多加小心!”筠玉关切地道。
“不必管我,速速带他们离开这里!不可迟疑!我自有办法脱身!”那灰衣人道。
一时,那灰衣人蓦地动容道:“还有一事你需谨记!他日若你与柴少康直面交锋,你还需对他手下留情,饶他一命!倘使他依旧作恶多端,你便……除了他吧。”
“前辈您……”慕容筠玉见到那灰衣人神色异样,心中疑惑不解。
那灰衣人说毕,翻身登上塔楼,立在窗前,又幽然看了慕容筠玉和昏睡中的卓南风一眼一眼,便闪身不见。
慕容筠玉先扶起绿衣:“姑娘!你一定要坚持住!”
无奈绿衣已经气息奄奄,命悬一线。
慕容筠玉心忧之下,只得为她注入一股真气续命。
给司空毓儿服下紫曼沙华的解药后,慕容筠玉又坐下为卓南风运功调理他体内的四处游走的真气,金银紫碧四使见了,则围拢过来,与阵中奋力厮杀,合力为其护法。
柴少康在高台上远远地望着这一切,却并不移动,斐然长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月姬,卓南风,今日,你们休想活着逃出我这自在城!”
死士前赴后继,对金银紫碧四使所形成的包围圈进行疯狂的袭击。金银紫碧四使苦苦支撑。
此时的顶楼,已经是浓雾弥漫,不辨一物。
月姬艰难地伏在地板上,微弱的轻咳出声。
灰衣人冲破烟雾的阻碍,来到月姬身前,将她再次抱入怀中。
“月姬,我回来了——”
月姬看着来人的面容,眼中泪滴晶莹滑落,无声地从袖中取出一物。
拿出看时,却是一根红白相间,由血红晶石和透明水晶穿成的链子。
慕容枫大恸。
当年,他与她在街上同游,她不爱金银,不爱古玩器物,长街之上,慕容枫从袖中拿出这条链子,为她拢上柔荑。
她动容,因为她知道,这条链子是他的母亲生前嘱咐他送给儿媳的信物。他并没有送给南宫蕊儿,却给了自己。
当日他指链为证,对她说道:“此情久长,心比金坚。”
她拿着那条链子,以罗帕掩面,含羞笑而不语……
微风拂动她的秀发,纤影在纷繁街头穿梭的人流中宛动,若水上一枝迎风微动的睡莲……
往事不堪思。思亦痛;不思,亦痛。
“这么多年了,你还带着它。”慕容枫哑然出声。
月姬笑泪中点头。
“我……是不是已经老了,还是……还是……你当年深爱着的那个月姬么?”月姬无力一叹。
“不!你还是那么美,和以前一样!你,还是我当年深爱着的那个月姬!你一直都是。”慕容枫也落了泪。
“真的么?”月姬听了,笑的满足。
“只是,我们的孩子,对我的恨意,只怕此生都再难消除了……”那灰衣人说着,竟是无限悲绝。
“不……不会的……我是他的母亲,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其实这些年来他日日都思念着他的父亲……他无时无刻不盼望着我们一家人能够团圆。你在他心中……永远是他的父亲……”月姬很开心。
慕容枫点头。
沉默了片刻,月姬终无力地叹息道:“我……要走了。”
说罢,她轻轻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月姬!”慕容枫泣不成声。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慕容枫说毕,将月姬紧紧抱在怀中,任凭大火一步步逼近……
当年,他从火中死里逃生,被碧游公子在一片废墟中救起。除了手臂被烧伤之外,内伤得愈,大难不死。
如今,他两世为人,依旧要在火中完结此生……
前世,他已经负了她,可是今生,他绝不会再放手……
火势越来越大,沙华寺无声地燃成一座火楼。
火舌吞噬了窗台,将所有能够引燃的物品焚烧殆尽……
那副色泽苍黄的画像,终亦被大火引燃,烧成灰烬,苍灰色的纸絮,随着温热的气流飘荡在顶楼四周……
一盏茶过后,卓南风经过筠玉碧游诀真气的调理,渐渐苏醒。
见到面前金银紫碧四使混战拼死护卫的情景,司空毓儿与绿衣都昏倒在一旁,南风急急问向身后那小驼子:
“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慕容筠玉哑然道。看着面前的紫衣人,他心中五味杂陈,更多的是,苦涩。
“我们都中了柴少康的毒计。沙华寺分明是一个局。你入寺之后,中了紫曼沙华的毒,心魔发作,重手伤了绿衣……还险些杀了寒星!”
“——”卓南风面色大震,立在原地。
他险些杀了……寒星?!
脑海中的影响渐渐清晰,方才在塔中与司空毓儿拼死相博的每个画面,一剑刺向绿衣的情景……
随着意识的清醒,卓南风只觉心头,一记一记,如受鞭笞……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对心中最爱的她……挥剑相向!
他步步后退,张红了双眼……
“少宫主……”此时的绿衣渐渐转醒,轻呼出声。
看着卓南风眼中的迷雾渐渐化去,绿衣安慰地道:“少宫主……你都记起来了?”
卓南风见状,再难负荷,走向绿衣,俯下身将她扶起,抱在怀内,歉疚地道:“绿衣——”
“少宫主……”绿衣强忍住伤痛,艰难地道。“少宫主……见到你能恢复清醒,绿衣……绿衣……便可安心了……”
卓南风已是悲痛莫名,无言相对。
“难道,你就看不出她对你的一片情意?”慕容筠玉再也忍不住,脱口说出这一句。“她已经快要死了……”
绿衣失血过多,身体已经逐渐冰冷。双眼越来越沉重,再也支持不住,渐渐合上。
“绿衣!绿衣!你要坚持住!我命令你,你绝不可以睡过去!”卓南风情急之下,痛呼出声。
“我……好冷……”怀中的绿衣,此时已是气息渐绝,口中喃喃有声。
卓南风身形一动,将绿衣紧紧抱在怀里,想要给她最后的温暖。
“……”绿衣口中,吐出模糊的几个字。
卓南风凑近一些,想要听清楚她说什么。
“少宫主……绿衣真心希望……你和阁主能够……能够相守到老……”
说毕,绿衣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抱着绿衣,苍茫夜色之中,卓南风仰天长啸……
看着无限悲绝的卓南风,慕容筠玉心中也是无限悲戚。
也许,能够死在他的怀中,她已无憾。
忽然,卓南风长身而起,看向那小驼子,沉声道:
“方才你为我运功之时,我分明感觉到你体内潜伏着的催风诀真气,你到底是谁?!”
“我……”慕容筠玉一时竟无言以对。
卓南风放下绿衣,起身走到慕容筠玉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再次探向他的脉息片刻。
神色由惊异渐渐化为平和,卓南风看着慕容筠玉,心中大有安慰之意,叹道:“原来是你。”
放下慕容筠玉的手臂,卓南风不再追问,却急急再次看向沙华寺:“方才那灰衣人,去了哪里。”
筠玉这才想起,忙道:“那灰衣人正是当日在遮暮山庄后山墓中救下我们的前辈!他入塔营救你母亲,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灰衣人……”卓南风口中喃喃道。努力地回想着那灰衣人数月前出现时的一点一滴,他的身形,他的步法,对他的熟悉之感……
难道……难道是他?!
难道是他?难道是他?!
看着火中的沙华寺,卓南风如同心头受到一记重击……
转过身,轻轻地拥起昏迷中的司空毓儿,握着她的手,卓南风轻唤着她的名字:“毓儿……”
毓儿,此刻,我只祈求,再看你最后一眼,记清楚你的模样……
毓儿,我怎愿舍你而去……
但我岂能弃我的母亲和父亲于不顾?
你本不该卷入这恩怨中去。你本该快乐无忧的活着。
先前那番待你,逼你出逍遥宫,是担忧柴少康手段狠毒,会因爱生恨,出手伤你……但愿从此能借机斩断逍遥宫对你最后的束缚,让一切重头来过;事已至此,我只希冀……你好好活着。
放逐你我之间的距离,放逐你远离自在城与逍遥宫的恩怨,或许柴少康会放过你的性命。
在你和母亲之间,我只能选择母亲而负你,你可会因此而恨我一生一世?
我曾对你说过,今生只愿与君相濡以沫,死生不弃……可是我背弃了我们的誓言,你可会怨我一生一世?
你我自相识以来,聚少离多,深情难说,这番结局,是命运的捉弄,亦或是……天意?
若此生你真的怨我、恨我,我该如何做,才能除去这怨、这恨?
若我可以,我愿身受万箭穿心之痛,来除这怨、这恨。
此生我所能给你的爱,太少太少……你会饶恕我,原谅我的过错么?
若今生不能再见,毓儿,请为我珍重……
命运的错位,让我亲手杀了大哥慕容燕,杀了绿衣,杀了太多不该杀的人,既然此生的我,已然铸成大错,难逃辜负,就让我……错下去罢。
……毓儿……毓儿……
……毓儿……毓儿……
机关重重
“哈哈哈哈!”忽然,一阵笑声传来。
“卓南风!你的母亲还在塔中受苦,你却还在这里儿女情长!”柴少康立在看台之上,冷嘲热讽。
乱阵杀伐之中,他的声音却依旧十分洪亮,掷地有声。
卓南风定定地看着远处的柴少康,沉寂不语。
“若非十三年前本座一念之仁,你和月姬早就已经随着遮幕山庄化为灰烬了!如今纵然你母子入主逍遥,本座依旧可以一手毁了逍遥宫!”柴少康手执墨玉酒杯,笑的云淡风轻。
听到柴少康口中所言,慕容筠玉顿时震惊的无以复加。转过头看着卓南风:“他刚才所说是何意?!你和遮幕山庄,究竟是什么关系?!”
卓南风并没有回答,却是舍下司空毓儿,转身离去,一步一步,重如负山……
一字一句,口吐真言,却是说给一旁的慕容筠玉:“带她离开这里,现在就走。离开这里之后,好好照顾她。”
“你说什么?!”慕容筠玉不解何意,想要问时,卓南风却置若罔闻,起身要离去。
“逍遥宫众门徒听令!速速撤离自在城,保存实力,不得有误!”卓南风一路疾行,一面下令。
“少宫主!”金银紫碧四使闻言恸呼出声。
柴少康依旧立在看台之上,想要激卓南风出手,见到卓南风丝毫不为所动,忽然话锋一转道:
“卓南风!你可知道那灰衣人是谁么?你为何不入塔,亲自查探?”
不想南风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向沙华寺走去。
“你要去哪里?!”慕容筠玉见状,急忙问道。
“沙华寺。我要去救人。”说毕,卓南风一跃而起,飞向那道钢索……
“卓南风!你快回来!那座塔快要塌了!”慕容筠玉催动流云领幻术,起身想要追上南风,不想,卓南风忽然回身一掌猛击向自己前胸,筠玉受挫,落回地面,再去看时,卓南风已入塔中不见。
“哈哈哈哈!”柴少康见状,便知计谋终得逞,再次长笑出声。
慕容筠玉只觉心头一阵无名火起,胸口如同有火在烧,再也沉不住气,走上前去,怒喝向柴少康:“柴少康,你这阴狠毒辣的卑鄙小人!”
“骂得好!小驼子!”柴少康轻蔑地道:“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骂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敢骂本座的人,通常,都活不了很久——”
说毕,柴少康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一声令下:“将夫人带回大殿,其他人,一律格杀!”
跃入塔楼顶端,四周一是一片火海。灼热的高温,炙烤着全身,令卓南风几乎睁不开眼睛。
“母亲!母亲!父亲!”卓南风悲痛地呼唤着,终于叫出了久违的那两个字。
母亲,父亲,是孩儿不孝……孩儿一定要救你们离开这里……
横梁不断地从塔顶脱落下来,砸在卓南风面前,引燃了他的衣服,他却已经浑然不顾。
依稀见到火海中紧紧相拥的两个身影,卓南风艰难地上前。
母亲,父亲……孩儿一定要救你们离开这沙华寺……
……孩儿一定要救你们离开……
脚下开始摇晃,横梁带着火星脱落,扫过熊熊的火苗和飞溅的烧红了的木屑。
一遍一遍,卓南风在心中默念着——
身旁支撑着木塔的一根柱子,轰然倒地,正砸在他的面前……
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越来越沉重,四周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渐渐变得静不可闻……
大火渐渐地侵蚀焚烧着沙华古塔的内部,终于,在一片火海中,梁木层层脱落,摇摇欲坠。
曾经屹立多年久经风雨的塔楼,终于在一片厮杀中轰然倒塌……
灼热的燃烧着的木梁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