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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希尹心中一痛,眼中亦变得湿润,缓缓点头道:“我会的。一定。我可以答应你,可你也要答应我,绝对不能死!”他说完,不顾场中的情形,抱起司空毓儿,便向自己的马儿走去。
“放下她!”慕容筠玉情急之下一声大喝。
“她是金国的耶律鞑塔,我今天一定要带她走!”完颜希尹冷冷地回敬他。就在这时,宋兵的后方骤时响起了刀戟碰撞的声音。
为了营救他们的宰相大人,从狼谷北侧杀来的金兵不顾一切地冲上了山坡。为首的便是那完颜阿鲁。完颜阿鲁此时忧心忡忡,虽然他嫉恨完颜希尹,但如果完颜希尹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殒命在此,金太宗将痛失爱相,到时会给他怎样的处罚,他不可想象。
情势陡然化作对峙;赵应乾和完颜希尹对视了彼此良久。终于,完颜希尹放下毓儿,用金文向不远处的金兵举起手臂一声大喝,发出停止争斗的讯息。
此时,双方都不愿发生大规模化的冲突,和谈之事尚未有定论,一切形式都仍不明朗。
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赵应乾同样举起手臂示意,后方的宋兵便靠右移动,给金兵让出了一条道路。如此一来,金兵宋兵势力相当;对峙之势,愈发成了僵局。
茫茫的白雪肆无忌惮的随着西风飞舞,飘落在两国军士手中冰冷的武器刀锋上,飘落在这白茫茫的山岩之中。众人的身上,帽上,白雪渐渐堆积。
西风呼啸。
“你们谁都不能带她走。”就在这茫茫雪场中,司空曙忽然无尽苍凉地道了一句。
众人愕然。只见他缓缓走向赵应乾的近前,忽然跪倒在地,向赵应乾深深一拜,一叩到地。
“少主,属下说过,属下必会给少主一个交待。属下是司空曙,也是对您赤胆忠心的方靖天。今日靖天一去,还请少主今后多加保重。”
那一句少主,带着无尽悲凉和无尽深意,令赵应乾亦是心头大恸。从他的记忆中,在他七岁那一年,他便已跟在自己身后,至今,已一十有三年之余。
方靖天继而走向完颜希尹,只对他道了一句:“记住你对她的许诺。来世她必会结草衔环相报!”
接着,他缓缓抱起司空毓儿,将她放坐在悬崖边上。
“师父……”毓儿泪划过眼角。
“毓儿……师父无能,救不了你……是师傅对不起你,是师父来的太迟了。”司空曙此时亦是语出哽咽。
“不——”毓儿缓缓摇头,虚弱地地道:“至少毓儿知道了……师傅不是没有因由就把毓儿抛下,师父其实是很疼毓儿的……”她的嘴角流出鲜血,染红了身上的嫁衣。她的眼睛越来越重,几乎就要张不开,看不清楚。
她的生命,在渐渐流逝……
司空曙流着泪,点点头:“你不怪师父,好!好!那师父今日就带着你一起上路,今后你我师徒二人,再不分开!”
毓儿点点头。
“毓儿,你不能跟他去!”慕容筠玉坐在马上,看得心头焦急:“司空曙,你不能把她带走!”
场中一片凄凉,众多兵士都不解地看着场中的状况,和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直觉心头悲凉之意不断蔓延。
也许,终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
悬崖峭壁之上,皑皑白雪,烈烈西风。
她身着染血嫁衣,坐在那峭石之上,如同一抹红云,眸间迷蒙秋水,笑的凄然炫目,刺痛了他们的双眼……
她苦笑。忽然回想起许久以前在十里坡上,那落魄道士口中所讲的那三弄的偈语。
却原来……她还是逃不过那三弄的定数,她始终无法与自己心中所爱共度此生。
她回头,再看看场中的每一个人。
金国宰相,完颜希尹,那个在她最苦痛的时候,给了她希望,陪着她苦苦支撑的人……
慕容筠玉,燕大哥的孩子,那个正直、仁厚的明媚少年,那个乔装成小驼子,总是想要她快乐,安好的孩子……
还有赵大哥,宋国的楚淮王爷,他睿智超卓,爱民如子,对她护爱有加;他的身后是她的希望的延续,是小蝶……
还有冷玉书,为了大宋的江山负重如斯,风度与才智双绝,心内长存仁义善念的洛阳奇士;她知道,他已将伤害减少到最小,他已尽了最大的努力……
此刻,他也正看着她,将所有的悔悟和遗憾,长存心底。
她再回头看向茫茫的天际,雪雾交织之中,不辨山河。
是谁的一眼翘望,掠过云端,惊艳了谁的似水流年,谁又是谁的期盼?
是谁的一眼温暖,常驻心间,馥郁了谁的苦海暗香,谁又是谁的渡船?
是谁的一眼爱恋,无惧生死,指引了谁的浮生救赎,谁又是谁的彼岸?
漫天大雪之中,卓南风的影像,恍若飘然天际,正向自己走来。
毓儿渐渐没了力气,缓缓地靠在司空曙的肩头。
司空曙轻轻抚弄着她的青丝,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就让玉美人的秘密,陪着你我,永世长眠地下吧。”把所有解开的、未解的事,都留给崖上的他们去看、去管吧。
说完,他牵住她的手,扶着她站了起来。正如十多年前,他曾牵着小小的毓儿四处行医,一同在山间采药,一同翻越千山万水那般。
他纵身一跃!
众人惊呼。
“毓儿——”慕容筠玉大惊,顿时从马上跃下。
几乎在同一时刻,柴少康已然冲到了崖边,纵身一跃,紧紧拉住了毓儿的右手。
方靖天看着紧紧拉住毓儿的柴少康,面上露出解脱的笑意,他松开了紧紧抓住毓儿的手。下一刻,他便消失在茫茫崖间,再不见踪影。
柴少康紧紧抓住司空毓儿的右手,大喝一声,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宝剑;剑锋从峭壁上飞速划过,激出道道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鸣。
柴少康定住内力,用尽全力,将宝剑刺入峭壁之中;毓儿便骤然悬在半空之中。
柴少康咬紧牙关,看着毓儿,情切地道:“不要放手——不要!”
毓儿看着不顾一切跳下悬崖来救自己的柴少康,泪水无声涌出。
“放手……再不放手,你也会掉下去的……就算你送我上去,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柴少康依旧紧紧抓着她不放:“不!我不会放手的!我要你看清楚!我是柴少康,我不是卓南风!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手!我要你好好活着!你绝不能死!”
毓儿无力的摇着头。“你放手吧……没用的……”
这里离崖顶的距离太远。就算柴少康内力惊人,他也是绝不可能成功地把她送到崖顶的。
耳边,风声在呼啸;雪花肆虐,从山崖四周扑飞而来,浮动着他们的衣摆。
柴少康稍稍稳住一些,便开始蓄力;下一刻,他用一只臂膀,拼命地缓缓拉起她——
“就算你恨我,此生我也要你记得我,记清楚我是谁!”他是柴少康,不是卓南风。
他再次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向头顶抛去——
“哐——”的一声,宝剑,应声而断。柴少康笑着向下坠去——
雪花从她的脸颊旁划过,她含泪闭上眼睛,身体向崖顶飘去。
筠玉正伏在崖壁边缘,他拼尽力气探出手去;他想要抓住她,却和她仍有一臂之遥——
“毓儿……”筠玉痛哭出声,呼喊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山谷里。
“晛——晛——”一只白鹤,盘桓在狼谷上空,久久不去。
一轮残月斜照。
万里山河,不消冰雪。
一叶轻舟,从西江上飘然而过。鹤影暗度,惊飞翩跹。
小舟上有老者乘兴吟哦,所唱的,正是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
一曲殇祭。西江。残月。
祸不单行
霎时之间,白霄的脸上画作一团乌黑,带着道道伤痕,和那小厮的症端一模一样。白霄惨叫着捂着自己的脸,痛苦万分。而那道黄芒一闪,又飞回了那小小的锦盒之内!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爹爹!”白菲儿惊慌失措,恐惧不已,热泪不由涌出。
她看清楚了,那小小的锦盒之内,竟然是一只一掌来长的硕大蜈蚣,遍体金光,一看就知道是剧毒无比。
看到白菲儿进来,白霆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接着指着白菲儿恨恨地向白霄说道:“亏你还记得你是我的大哥!这些年来,白云山庄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哪样我没有尽心尽力,你竟然要将这样大的家业交给一个你捡来的婴孩手中!教为弟我怎能不心寒!”白霆死死地盯住白霄,步步紧逼,目光中皆是凶狠。
听到白霆的话,白菲儿如遭电掣,惊骇得无以附加。
“爹爹!这是真的么?”白菲儿低低地问道。
“哼!我儿翎儿三岁那年的冬天,你爹从回庄的路上捡来了一个女婴,养在身边,就是你,菲儿!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庄中的老管家。”白霆背过头去。
“你……”白霄看着白霆,悲怒交加:“菲儿虽然并非我所出,可是她聪明伶俐,颇具打理生意的天分。我那侄儿白翎生性散漫,行事放浪不羁,根本难成大器,我怎可,将祖上的大业交托给如此冥顽的儿孙!况且,我本有意将菲儿许配给白翎,从此便是一家,二弟你从旁协助。如此岂不两全!二弟,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收手吧,这件东西留在白云山庄,只会给你带来横祸,甚至会将我白云山庄毁于一旦啊!”
白霄苦苦坚持,终于口吐鲜血。
“爹爹!爹爹,你不要吓菲儿!”白菲儿惊恐万状,声泪俱下。
疼爱了自己十六年的父亲,竟然忽然有一天告诉她自己并非亲生,并且早已将自己的前路规划殆尽,一切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哼!大哥,你现在说出来,已经太迟了!我已经决定要成为这白云山庄真正的主人,就绝不会放手!”白霆只道白霄所言是缓兵之计。
“叔叔,菲儿求求您,快救救爹爹吧!”白菲儿跪倒在白霆面前,苦苦哀求。
白霆一掌挥开白菲儿抓住自己衣袖的双手,白菲儿跌倒在地。
与此同时,白霆手中的锦盒也被扯落在地,盒盖大开。一本纸页泛黄,十分古朴的卷册露了出来,上面赫然写着“催风剑法”四个字!
白菲儿见了,更是惊呆在原地。那不正是……
“菲儿!二弟,你……你……不要再……再执迷不悟了!”身中剧毒,却仍心疼女儿,白霄见状,愈发气血攻心,毒性蔓延得更深,脸色愈发灰紫,艰难地说道。
“哼,执迷不悟的是你!我倒要让你看看,白云山庄是如何在我的打理下声威日上的!大哥,你安心地去吧!”白霆转身走到屋子中央,缓缓从腰间取出一物。
那是白霆曾在暗中命人精心打造的一把软剑,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藏在腰间,从不曾现于人前。
“你就放心的去吧。临死之前,我会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催风剑法,你也算不枉了!”只见银光一闪,所到之处,剑锋叠起数道剑花,如同落叶飞舞一般,而落叶飞舞过后,剑势伴随着强大的剑气,如同一阵狂风,向白霄扫去。这正是催风剑法的第一式,催风扫叶。
“菲儿!你快走……不要管我……”用尽全身力气,白霄向菲儿大喝道,雷霆瞬间,眼睁睁地看着那长剑向自己的胸前刺来。
终于,白霄脸上带着几分惊呆,亦带着对家族深深的忧虑,停止了最后的呼吸。那长剑穿过他的胸膛,剑锋更是穿过红木太师椅,力透椅背!
白菲儿惊呼出声:“爹爹!”
白霆一收手,软剑已经回到手上。
怒视向白霆,白菲儿已经是泣不成声。
“竟然是为了一本不属于我们的剑谱,你就如此狠心,亲手杀了爹爹!叔叔,这么做,你会后悔的!我要去把它还给他真正的主人!我绝不会让你毁了白云山庄!”白菲儿拿起那本破旧的剑谱,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门外。
白霆从袖中拿出方巾,将软剑上的血迹拭了,却并不追赶。
过了一会儿,只见自己的儿子白翎匆匆走了进来。
见到屋内的情形,不由得脸色一变:“父亲,您这么快就动手了!刚才我见到菲儿冲向庄外,莫不是……”
“翎儿勿慌,为父早有安排!你速去下令,让我们的乌衣护卫将山庄的事务接管,之后随我去解决那两个臭小子。从今以后,为父就是这白云山庄的主人!但凡有不肯听从我们父子的,格杀勿论!”
霎时白云山庄之内一下子多出许多手执兵器的乌衣武士,众多下人都被赶至一处,战战兢兢,不知发生了何事……
却说鬼影子与慕容筠玉没命地拔足飞奔,向白云山庄赶去,没走出多远,只看见远远地一道白色身影,向他们二人飞跑而来。
“是白小姐!”鬼影子惊呼道。
两人迎上去,只见白菲儿惊慌失措地奔过来,惊慌疲累之余,娇喘连连:“慕容公子……鬼影子……我的叔叔要害你们!爹爹已经被他杀了,你们快走!”白菲儿说着,便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