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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残月-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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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兄!我找来的福将,就在里面。”端木白挤眉弄眼笑道。
洛长风实在是对端木白的“为老不尊”无法苟同却又奈之莫若何,摇着头先进了屋子。
二人点起了油灯,来到榻前。
端木白举着油灯,指着榻上安睡的一个黝黑少年,笑的不亦乐乎。
“这是……”
那少年皮肤黝黑,相貌平凡——甚至可以说是丑陋,实在是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洛长风看得云里雾里。
端木白神秘兮兮地从那少年脖子上摸出一物,灯下一照,却是块明晃晃的玉佩,晶莹剔透,暗光流转。
“玉玲珑!”洛长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块玉佩,十三年前,在那遮幕山庄老庄主的寿宴上,他曾见过一次。
“难道他是……遮幕后人?!”洛长风惊呼出声。
端木白点了点头,又伸出手去,在那少年的脸上摸了一阵,不消片刻,便从上面取下一块薄薄的人皮面具下来,现出一张英俊的面容来。顿时与方才所见不同,生的是虎眉星目,气宇不凡。
“臭小子装神弄鬼,差点连老夫我都糊弄过去了!”端木白至今想起来还是十分愤恨。
这次,就连洛长风也轻笑了起来。
“你是如何将他带到帮中的?”洛长风好奇地问道。遮幕山庄的后人,也许,会给丐帮带来新的希望。
“回来的路上,遇见一群疯狗儿在打架,捡的。”端木白笑道。
洛长风摇头,笑而不语。两人悄悄退出房门。却不想端木白拉着自己依旧往前去了。
“还有还有!洛兄莫慌!”端木白笑道。
“还有?”洛长风纳罕。
两人又来到另外一间房舍,走近榻前,借着端木白手上的油灯,这次,洛长风瞧见了一位面容毓秀,姿色无可比拟的女子。
“这……”洛长风大惊:“这女子又是何人?”
“嘿嘿!”端木白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让洛长风骤然升起一股寒意。这老家伙,莫不是又在玩什么花样?
“她,就是近来武林中名声赫赫的逍遥宫寒星使!”端木白洋洋自得。
“啊!”洛长风大惊失色,险些将端木白手中的油灯推倒。灯油洒了几滴,登时烫的端木白龇牙咧嘴。
“这哪里是福将,分明是丐帮的祸事!”洛长风顿时提起手中的竹竿,几乎就要动手,了结那女子的性命。
“慢来慢来!”端木白慌忙拦住,唯恐洛长风惊醒那女子,捂住他的嘴:“你可知道,她是何人?”
洛长风看着端木白,糊涂了。端木白松开手。
“此女同是遮幕山庄的有缘人。大半年前,在那影子谷,与遮幕后人慕容燕一起揭发影子谷不传之秘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她。只可惜后来自在城与逍遥宫激战之后,便无了她的踪影,世人都以为,她早已丧命影子谷,实则不然。她被逍遥宫主带回之后,不知何故便投入其门下,做了月姬的徒弟,成为了寒星使。她就是慕容燕的义妹,司空毓儿!”
端木白说着,一边看着那女娃,心底却升起怜惜之意,又想那石碑前她一心求死的模样。只叹不知这女娃,所历种种,是否真是她的命数。
“此话当真?”洛长风难以置信地看着端木白。
“比真金还真哪!”端木白拉着洛长风,退出房门。
出了门以后,洛长风一笑,反而安定下来。既然昨夜寒星出现在十里坡,又身负重伤,就断断不可能是杀害武鹤的凶手。
“老家伙!怎么不说话了?”端木白笑道。
洛长风看着端木白,并不回答,反而笑着径自走了。

皇城惊雷

汴京皇城。
慈宁殿。
“母后,今日难得乾弟也在,天色尚早,就让他留下,陪您用过膳再回去吧。”赵应天(字玄德)与赵应乾对视了一眼,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对陈太后恭恭敬敬地说道。
陈太后今日十分高兴,点点头。
“母后,儿臣尚有政务需要处理,这就要回御书房和几位大人议事,稍后再陪母后和乾弟用膳。”赵应天再次恭敬地起身禀退,只是这次,神情中有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冷淡。
“好。你去吧。”陈太后摆手道。
赵应乾看着皇兄,又看看母后,只觉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只得作罢。
送赵应天离去后,赵应乾回去照看母后,陈太后却忽然笑着道:“乾儿,你随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好啊,母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散步走走了。”赵应乾扶着陈太后,吩咐下去,命婢女拿来披风,又亲自为陈太后穿上,便一齐往御花园走来。
这一日的阳光很好,为清冷的冬日,平添一丝暖意。
而此时此刻,德喜公公和一身宫娥打扮的小蝶正侯在御花园的过道里。一时两人远远地瞧见一行队伍浩浩荡荡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赵应乾和陈太后。
“瞧见了没,那就是陈太后!咱们王爷的母亲。”德喜向小蝶努努嘴。
“德喜公公,那就是王爷的母亲?”小蝶睁大了双眼,探出身去,透过掩映的花树,想要看得仔细一些,却被德喜一把拉住。
“快!快!闲人回避。”德喜如临大敌一般,拉住小蝶,远远地退开,躲进花丛里。
“德喜公公,我……我还没看清楚呢!”小蝶嚷出声,却被德喜捂住嘴。
“轻点声,我的小姑奶奶!我今日答应带你来皇宫开开眼界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在宫里要谨言慎行,一不留神,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你今日悄悄跟来,王爷都不知道。万一闯下大祸,惊了凤驾,就是王爷,也没法保你!”德喜严肃地道。
“哦。”小蝶听了,心中也是十分惧怕,忙屏息凝神,等那人队过去。
待到那队人浩浩荡荡地过去了,小蝶这才敢出声。
“哇,王爷的母亲好年轻啊……”小蝶忍不住赞叹。
德喜笑了:“傻丫头,太后今年已经四十有五,此刻她看着那么年轻,那是因为她保养有道。”
小蝶诧异,绞着手指头道:“天哪,四十五岁!等到我四十五岁的时候,一定又老又丑,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呢。”到时候,她会不会丑的……连小王爷都嫌弃了呢?心里一下子充满了对容颜衰老的恐惧。
“小蝶不怕,还有德喜公公在呢!咱家可是在宫里伺候多年的老人了,若不是为了咱们的楚淮王爷,也不会出了宫。等今儿个回去,我来亲自教你如何保养。一准儿啊,让咱们小蝶,人见人爱,青春永驻!”德喜摸摸小蝶的脑袋。
小蝶看着德喜那得意的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
却说陈太后走着走着,忽然停住,命身后的众人都退了,只留下赵应乾在身边伺候。
“母后今日,心情不错。孩儿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母亲如此高兴了。”赵应乾笑道。
一阵风吹过,陈太后转身,看见赵应乾前襟的披风领子乱了,伸手去扶正,然后才笑道:“有你陪着我,母后当然开心了。”
赵应乾低头看着母亲,犹疑片刻,继而道:“这是孩儿的不是。皇兄平日里日理万机,孩儿又没能时时在母亲跟前伺候,是孩儿有失孝德。”
陈皇后听了,正色道:“乾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母后最疼爱的儿子,在政务上,你也没少为你皇兄出力。这大宋江山,你南北奔波,也没少为他辛苦。”言语间,很是为赵应乾鸣不平。
赵应乾更觉古怪,不由低唤了一声:“母后。”
陈太后察觉自己失言,顿了一顿。往前走了两步,却又道:“如今的大宋朝廷,党争不断,官员腐败,边陲又有强敌虎视眈眈,赵氏江山,岌岌可危,这都是因为你的皇兄,才德有失……”
“母后!”赵应乾惊呆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一向最亲近最敬爱的母后,竟当着自己的面,说
哥哥的不是,更何况,自己的哥哥,乃是当今天子。
赵应乾看着陈太后,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母后,您……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知道您从小都更疼爱孩儿,可是……”
陈太后思量了片刻,复又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赵应乾,打断他的话:“乾儿,母亲问你,如果有一日,为了赵氏江山能够维系,你敢不敢,担起这个重任,挑起这万里江山?!”
赵应乾只觉耳际响过一道闷雷,呆立在当场。
母后——她居然……
赵应乾飞快地打掉自己心中的想法,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色玉佩,放在母亲的手中,缓缓道:“母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您以后不要再说了。这玉佩,是孩儿送您的新年贺礼。孩儿这就回去了。”
说毕,赵应乾转身,疾步走出御花园,径直向侯在御花园外的德喜处而去。
“乾儿!”陈太后心中一急,匆忙追了过去。立在远处的宫娥见到楚淮王忽然离去,又看到陈太后如此,俱是十分奇怪。
“太后娘娘!”众人心中虽然奇怪,却也只能跟了上来,与陈太后保持数尺的距离。
德喜与小蝶将这一切都瞧在眼中,却也是不知何故。德喜见到赵应乾阴沉着脸色走过来,心中生疑,却未及多问。
“王爷。”德喜与小蝶匆忙俯身施礼。
“回府。”一声吩咐,赵应乾心事满怀,便要起身前行。丝毫未察觉跟在德喜身后的,是小蝶。
陈太后追了上来,见到赵应乾要走,匆忙加紧了脚步,走到了跟前,却脚下失足一软,不慎向前跌去!
众人一见,俱是大惊失色。“太后!”宫娥们惊呼声四起。
赵应乾听到惊呼,匆忙回身,看到陈太后将要跌倒,大惊失色。
小蝶本跟在得喜身后,陈太后距离小蝶最近。小蝶回身眼看着她就要跌倒,匆忙上前一步,将她抱进怀里,扶稳。
陈太后站稳了脚跟,这才瞧清楚扶自己的人。
小蝶方才不曾看清楚陈太后的模样,这次近了些,不由地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瞧向太后。
岂料,陈太后看着小蝶,忽然神色大变!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惊恐,看着小蝶,如同见了鬼一般,口中连连道:“玉儿,玉儿,是你……你回来找我报仇了么?!”
小蝶听得真真切切,惊呆在原地,手足无措。
“小蝶!”赵应乾这才看清楚是小蝶。
德喜,还有一众宫娥太监,不知何故,都惊呆在原地。
陈太后口中唤着“玉儿”,却忽然猛烈地喘息起来,仿佛被什么窒住了呼吸,片刻便被吓昏了过去,倒在小蝶怀里,不省人事。
“太后!太后!”见到陈太后昏了过去,所有的人都被吓住了,一时手忙脚乱,都上来扶。赵应乾匆忙将陈太后拥在怀里,急声喊道:“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小蝶吓坏了,睁大着眼睛,呆在原地,看着大家乱作一团,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动也不敢动。
“德喜,你火速带小蝶回府!”赵应乾当机立断,对德喜道。
德喜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给吓住了,匆忙回应:“是!”一时顾不得许多,一把拉起小蝶,便往出宫门的方向奔去。
幸而事态尚未扩大,德喜带着小蝶上了马车,不敢停留,便匆匆赶出道道宫门。所幸走的及时,沿途并没有侍卫阻拦。马车一气来到十里长街,继续前行,离宫门越来越远……
“德喜公公,我是不是,闯祸了!”小蝶惊恐万分,颤抖着声音,紧抓住正坐在身边的德喜的手问道。
“好孩子,别怕。有王爷在,一定不会有事的。”德喜安慰她道。可实际上,惊扰太后凤驾,乃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这次事出突然,就连他也不知,后面会发生何事。一时右眼老跳,跳的他心里更加慌乱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德喜只觉这次回府的路途似乎十分遥远,便向前面帘外的马夫喊道:“怎么这么久还未到楚淮王府?”
可是,并没有人回应。
德喜和小蝶正觉得奇怪之际,只听得马儿似乎受什么了惊吓,几声嘶鸣之后,马车突然加速地奔跑!
德喜大惊,只觉不对,掀起车帘,竟然发现,前面的驾座,居然空空如也!
马儿受了惊,在路上横冲直撞,德喜惊惧万分,却不知何故,只得上前坐上前,想要去控制受惊了的马儿。
德喜这才发现,马车已经来到一个十分冷僻的地方,四下里空无人烟,只有一些废弃的旧屋。
忽然,一阵利器破空的呼啸声响起,德喜抬头看去,却看见十几个黑衣蒙面人,破空而来,手持明晃晃的刀剑,向自己和这辆马车,冲杀而来!
是夜。
一辆毫不起眼的陈旧的马车,行驶在汴都的街道上,驶过一个又一个偏僻的胡同,最终来到城西一座院落。
几名黑衣人下了车,走进院落。
两名大汉听到动静,从院里迎了出来,一个回头,向屋内发出暗语,嘴里说的,却是金国语言。另一个将马车迎了进来。
他们看似汉人,却是经过乔装打扮的金国人。
那两名大汉来到马车旁,打开车门,看见里面摆着的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忙向里间回话。
这时,里间走出来一位体格健硕,身形高大,器宇轩昂的青衣男子。此人看去儒雅不凡,相貌英
俊无比,但与身后的男子开□谈之中,用的也是金国语言。
两边的人马相见,这边为首的黑衣人见到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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