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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让本王瞧瞧这是谁?!原来是耶律鞑塔!”完颜阿鲁笑道。
毓儿顿时脸色化作苍白。
完颜乌烈听了,顿时也驱马上前,惊疑地看着完颜希尹深厚的耶律鞑塔。
随即,他便讽刺地回头笑道:“阿鲁,看来我们的完颜宰相,不知从何时起换了口味!”
随着完颜乌烈的笑声,他们身后的部将兵士,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毓儿看着完颜希尹,忽然心生歉意。完颜希尹却也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多了些警示,丝毫不为他们的戏辱而动。
完颜阿鲁看着耶律鞑塔,神情倨傲地道:“大胆女奴!见了本王,为何不跪下见礼!”
“不要怪敌人对你残忍。这本就是个强者和掠夺的世界。你要学会顺从和等待;等到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也可以再去残忍的回报你的敌人!”
毓儿的脑海里,骤时响起了这句话。
毓儿下了马,恭敬地跪在地上咬着嘴唇道:“贱奴耶律鞑塔,拜见六王爷,七王爷。”
完颜阿鲁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即却又指着方才被完颜乌烈推落在地的女奴,别有深意地道:“耶律鞑塔,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谁?”
且看天下
毓儿这才回头看清那被完颜乌烈推下马的女奴。
那女奴眉清目秀,十分年轻,容貌姣好,却鬓发散乱,眼神中带着惊恐。她的手臂上隐隐地露出一些淤青和伤痕,必是受尽了折磨和□所致。
毓儿虽一时并不能认出她是谁,但觉悲哀之情一如洪水,侵袭着她的心房。
“她就是海滨王的四女儿,耶律撒里衍。”完颜阿鲁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马鞭,状似无心,语出无意。
毓儿惊骇不已。
她是……她是……哥哥耶律延禧的四女儿!
此时此刻,那遍体伤痕的耶律撒里衍正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她。
“既然要处理辽俘,那不如……就从她开始吧。”完颜阿鲁扔下这句话,又回头去看完颜乌烈。
完颜乌烈听了,毫无疑义。他早就厌弃了那不解风情,忧郁瘦弱的耶律撒里衍。一挥手,几名金兵便将耶律撒里衍拖了起来。他们解开绑着她的绳子,准备要拉她去后营处决。
司空毓儿惊愕地抬起头,就在此刻,就在眼前,他们要杀她!她几乎就要站起身扑过去,想要去救她!可是完颜阿鲁身后的亲卫顿时上前,死死困住她的肩膀。
毓儿想向完颜希尹求助,可是当她看着他,他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忽然,被拉向后营的耶律撒里衍剧烈的挣扎起来,她挣脱开金兵,直直地跑向司空毓儿。她用她所知不多的汉语大喊着:“姑姑!姑姑救我!”
毓儿听得惊心,看得触目,却受制动弹不得。但是瘦弱的耶律撒里衍用尽全力挣脱,猛然地扑过来,扑向她的面前,想要抱住她。金兵随即追了上来,他们拔出刀,从身后一刀贯穿了她的身体。
耶律撒里衍死死地盯着毓儿,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殷红的血随即流了出来,有几滴,甚至留在了毓儿的衣服上。
“不!”毓儿痛苦地哭了起来。
金兵随即将耶律撒里衍拖走,白色的雪地顿时被血迹染成一片殷红,校场边的道路上赫然留下了一道醒目的,长长的血色拖痕。
“走!”完颜阿鲁十分享受眼前的场景,扬鞭前行。
大队人马,随即离了完颜希尹等人,追上了他们的六王爷。
后营慢慢有了动静。辽俘的哀嚎声渐渐响起,金兵们打开隔栏,将手脚绑着铁链的辽俘一批批地脱出后营。
会宁大营,顿时哭声震天——
毓儿瘫倒在冰凉的雪地上,听着那从后营传来的哭声,几乎陷入绝望。她的手里,紧紧地抓着一串带血的珠链。
那是耶律撒里衍拼尽全力,在临终之前留给她的东西。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受尽了金国男子的□,却始终难逃被屠的命运,倒在血泊中的亡国公主,耶律撒里衍临死之前看着她的眼神……
她才只有十五岁啊。而她,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那是她的命运,也将是,她的。
完颜希尹下了马,将无神的她抱起,放上了自己的马背。
“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你要等。”他说。“如果你还想活着,首先就要说服自己,辽国从此与你,再无关联。”
带着她,他策马离了会宁大营。
哭喊声渐渐远去……
金国皇宫。
唐括皇后梳洗完毕,正要入睡之时,有侍女传来了完颜希尹送来的一片书简。
书简上面的文字很短。金文镌刻,只写着:万事皆备,东风已成。
唐括氏看了,很是高兴,放下书简,交由侍女销毁,便入内殿休息去了。
一连数日,毓儿都侯在完颜希尹的书房外,一等就是一整天。
她十分焦急,希望能够见到完颜希尹。只是他实在是太忙了,从两日前开始,一批又一批的金国将领从清晨便走进了他的书房议事,竟都在宰相府简略用膳,直至夜深,众人都不曾散去。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午时已过,府中的侍女们从廊下走过,往书房端上食物,看来书房内的众人依旧在议事。
毓儿站在走廊里,寒冷让她忍不住轻轻地跺着脚,呵气暖着自己冰凉的双手。
守在门外的一名领头侍女,毓儿入府那天曾见过的,这时见了也心生不忍。她走到她身边用生硬的汉语对她道:“宰相大人今天恐怕也是没有时间见你。耶律鞑塔,你还是回屋吧。”
毓儿摇摇头。
那侍女不忍,便招招手,悄悄地引她来到书房的西厢暖阁内。“你在这里等着吧。只是小心,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她指指隔壁。
毓儿感激地点了点头。那侍女又为她送来了一壶热茶搁在小炉上煨着。
隔壁的完颜希尹似乎正带着金国将领商议军政。毓儿依稀可以看见书房的正中悬挂着一幅硕大的地图。北宋,西夏,金国的边界和一些城池,尽收眼底。
他们说的是金文,她完全听不懂。就这样一直在守着,直到夜色渐渐降临。
毓儿睡得昏昏沉沉之际,感到有人轻轻地推了推她。是那侍女好心为她通传,让她现在就去书房。
毓儿匆匆走进书房的时候,完颜希尹正坐在书案后看着手中的文案沉思。
侍女端上茶水,退出门外守候。
室内骤时十分安静,毓儿正欲张口说话,他却忽然道:“你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学会金文。还有这个。”
他从袖中取出一把特别的匕首。那匕首的外鞘其貌不扬,但是去掉外鞘,一把闪着寒光,锋利无比的匕首便露了出来。他递给她。“虽然你内力尽失,但是习武的招式是绝难不倒你的。”
他要她学匕首是为何?杀人?杀谁?她拿住那冰冷的匕首,又抬头看向完颜希尹,心中疑窦万千。
“我知道你还在想着会宁大营里的族人。”完颜希尹又从案上拿起了一卷公文。“可是你要记住,金国,并不止一处关押着辽俘的军营。你要耐心地等。”
“——”一下子,毓儿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全都被他打了回去。她定定地看着完颜希尹。
“自数百年前起,金国与辽国各大部落之间就攻伐不已,两国的仇恨,由来已久。不要去怨恨金军现在所做的一切,因为很多年前,你的祖先对金国完颜氏,也是这么做的。”完颜希尹坐下,翻看着公文。
“几百年……”毓儿心底一沉,低头喃喃道。那么深的仇恨,金太宗是否真能心生怜悯,放契丹一族一线生机……
顿时又想起了耶律撒里衍。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全然无能为力的耶律撒里衍。
“你说过,我要等。可是你也同样说过,我只是唐括皇后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毓儿低头痛苦地道。现在的她,可以为唐括皇后做些什么?
“那就想办法,在唐括皇后面前把自己变成一颗有用的棋子。”直到此刻,完颜希尹才放下文案转而看她,淡淡地道。
“——”毓儿惊愕地抬起头。
“唐括太后要你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帮助金国找到你的伯父耶律浚藏匿在中土的巨额财富,也许你就有了可以求她放过你的族人的机会。”完颜希尹终于点破了金国的目的。
“真的么?”毓儿的心底骤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当然如果你不做或者是做不到,你就会成为第二个耶律撒里衍。”完颜希尹刻意敲了敲书案。短促有力。很显然他的回答,昭示着不容选择。
“从明天起,你要竭尽全力学习金文和近身格杀的技巧。”完颜希尹站起身,走向她,负手而立。
“从明天起,无论你想或不想,结局是好是坏,都再由不得你。”完颜希尹忽然说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同时转而看向挂在一侧的那副硕大地图。
毓儿不解。
循着完颜希尹的目光,她也看过去,看向那地图上的万里山河。
“五年灭辽……十年灭宋……”毓儿看着那地图上星星点点的标记和军事符号。她忽然在心底幽幽一叹。
那就是男人们竞相竞逐的万里江山,那就是天下。
所有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无论平民还是皇家,无论绿林还是江湖;所有的人,都在那一张万里山河之中。乾坤昭昭,迢迢山稷,人事变迁,命运流转……
如她,一生颠沛流离,今日却辗转来到了这冰天雪地的金国;而如完颜希尹,身负雄伟谋略的他,他日又将会被带往何处?
“如今,不用十年,北宋亦可灭。”完颜希尹轻轻一叹。
毓儿大惊,看着完颜希尹。他甚至都没用“可能”这样的字眼。
完颜希尹看着她,沉默了数秒,众扬起手中的公文:“你一定不会想知道,此时的宋国皇城,发生了何事。”
他苦心营谋多年,终于在三日前的夜里,他想要的那股东风,到了。
毓儿的心地闪过一丝惊慌。发生了何事?
“难道……”她几乎无法呼吸:“难道金国已向宋国开战?”
完颜希尹摇摇头,并不认同她的猜测:“金国早就已向宋国开战,只是北宋朝廷尚未察觉罢了。”
早已开战?毓儿惊恐不已。
完颜希尹继而看向那地图:“金国的军马,早已在去年攻打辽国的时候,就已逼近北宋的疆土。西江古城的杀戮和议和,只是金国的一次试探。早在五个月前,东起北安州,西至幽州,宋土北疆沿线,我们大金的兵马早已暗度陈仓,时刻准备全面南下攻宋。如今西夏已向金国俯首称臣,大金已无丝毫的后顾之忧,攻宋的天时、地利已皆备。”
他竟就这么站在眼前将这等军政大事如此淡然地讲给她知晓?!她惊惧地看着那张地图,睁大了眼睛……
“北宋的边域守将,多是无能庸碌之辈;上下贪安图逸,又傲慢轻敌。众将领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唯恐生事,隐匿边境军情不报。倒是也有几位将领,虽有一身正气,但未及军情奏报传递与北宋天子之手,就死于把持朝廷的贪官污吏之手。依照目前的形势,只要金国大计尘埃落定,来日金军大举进攻之时,北宋将溃不成军。”完颜希尹幽幽地道。
半年前他身为监军,与完颜宗翰大将军一同南下,名为收服前辽残部,实则在暗中严密部署。直到今时今日,一切都在他的计算当中。
天时、地利已备;此时,也许老天都在暗中帮他,最后的人和,也已渐成气候。
看着那份加密的公文,完颜希尹一时静默。
赵玄德一定怎么都想不到,在最后的关头将他拖入泥淖,架在火上炙烤的人,竟是他的母后,陈太后。这次只怕就连楚淮王爷赵应乾,也将无法善终。这样的时机出现,要比他预想的,要提前了至少两年。
且看今日天下,谁主沉浮;乱世浮沉,红尘谁定。
面前的人如果知道了那密报的内容,只怕会更加痛苦吧。完颜希尹走回书案,将那份公文重新用蜡封好,锁回箱子。毓儿深思混乱不已,哪里记起再问及那密报。
“战争,从来都是男子的事。”完颜希尹继而看着毓儿道:“你只需记着,今后阵前无论发生何事,都与你无关。”
毓儿看着眼前的硕大地图,脑海化作一片空白。究竟这是……为什么会如此之快!
所以,就在不久的以后,他这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金国的铁骑挥戈长驱南下,与北宋军民厮杀,要她眼看着中原大地血流成河?!
不可以,不可以……那里有小蝶,有筠玉,还有赵大哥……她怎么能看着他们被冷酷的战争就此吞噬!
她的头开始阵阵轰鸣,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匕首你要随身携带,不可丢失。”他继而道。“今后你只需做好唐括太后期望你做的事就好。如果你肯好好地活着,也许,你还可以等到和你的妹妹小蝶重逢的那一天。”
当听到小蝶这两个字的时候,她骤时不寒而栗,身体颤抖起来。她看向他。
想到完颜希尹极可能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毓儿顿觉可怕,不由惊恐地退后了几步。
“就在我们回阿城的那天,我才从唐括太后的信中得知,狼首刺青,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完颜希尹看着她:“那时我才知晓,原来自己中了三少的计谋而不自知,原来你还有一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