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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儿妹妹,我的命……本就是你救的,今天还给你……我也算心安了。”鬼影子本是五尺男儿,此时几乎也要流下泪来。艰难地忍住眼中的泪意,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你们,都得死。”柴少康像是在下出最后通牒,不容置喙。
“动手吧。就用你的那把匕首,结束他们的性命!”柴少康示意司空毓儿尽快动手。
司空毓儿红着双眼,缓缓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一步一步,她艰难地走到卓南风面前。
不过几步的距离,她却感觉像走了几个世纪般的久远。
他的眼神痛苦而又迷离,虽然不解,可面对她的步步紧逼,他依旧静默,无动于衷。
忽然,毓儿收起匕首,转向柴少康,红着眼睛冷声道:“柴少康,你无非是想要逼我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要我杀他也可以,可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吧。”柴少康淡淡地看着船头之前视野中的辽阔海面。
“我要成为卓南风的妻子。我要和他在这里结为夫妻,行夫妻叩拜之礼!”毓儿大声道,令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大震。
“之后,我自然会完成我们的约定,杀了他。”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说不尽的心酸、苦楚。
柴少康没有回过头,他无言,算是默许了。
金牡丹见了,只一挥手,便有两人架起了卓南风。
白菲儿和鬼影子原本是十分惧怕,此时亲眼所见,司空毓儿和卓南风二人本是彼此此生挚爱,在柴少康的胁迫下,竟亦是地步凄惨如斯,不由得都是十分动容。
白菲儿此时才算彻悟,筠玉虽曾痴恋他的小姑姑司空毓儿,可是原来她却早已情根偏种。今日亲见,始觉因缘二字,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顿时彻底释怀,无奈为时已晚。
毓儿走过去,亲自扶着卓男风的身子,和他一起缓缓倒坐在地。
“南风,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你。”毓儿流着泪,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我并不姓司空。司空毓儿,本是我的师傅司空曙为我起的名字。我终于找出我的身世了。我并不是汉人,我是契丹人,我的母亲,本是辽国皇室之女耶律阿九里。我是辽国人,我不是汉人。可是如今,辽国已经亡了……”毓儿声泪俱下,令闻者心酸,听着动容。
南风听着,看着身旁的毓儿,泪也从双目中涌出。
“南风,你我原本皆是天涯沦落人,自幼孤苦无依,遍历艰辛;而今既无父母,又无兄弟,今日我们就以天地为证,在此结为夫妻……”毓儿说到这里,眼泪无声滑落。
“毓儿……”卓南风无力地唤道。
司空毓儿跪倒在卓南风身侧,指天盟誓:“天地为证!信女司空毓儿今日在此立誓,我愿嫁卓南风为妻,不论何时、何地,今生今世只爱他一人,矢志不渝,无怨无悔!若有违此诺,可教我死无葬身之地,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卓南风听着她的话,眸底的寒冰渐渐消失,视线已被泪水淹没。
毓儿拉起他的左手,紧紧握住,两人十指相扣;她看着他苍白、丑陋的面容笑中带泪,轻声问道:“南风,你可愿娶我为妻?即使我不是汉人,你也可愿娶我为妻?”
卓南风看着她,终重重点头。
那一刻,她哭,却又笑;此生若能与自己所爱之人、亦深爱自己之人结成良媒连理,夫复何求?
毓儿盈盈俯首,深深到地,一拜,为天。
再拜,为地。
三拜,只为彼此。
卓南风一身的伤患,极尽艰难,也跪倒在甲板上,和毓儿一起拜了三拜。最后一拜低头之际,一滴热泪砰然而落。
毓儿缓缓扶起南风。一旁的黑衣武士见状,纷纷退开。就连金牡丹也不由得动容。
她带着他走近船舷,让他在船舷靠定。
他看着她缓缓从袖中拿出匕首。
两人相看泪眼,无语凝咽。
下一刻,她举起匕首,对准他的胸口,便刺了下去!
他一声闷哼,血如泉涌。
毓儿拔出那匕首,丢弃在地,飞快地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她的唇轻轻吻上他的,温暖而又轻柔。
她流着泪,轻轻推开他。
卓南风的身体顿时向后倒去,直直地坠入大海,一道浪花激过,身影便消失不见。
大船还在快速行驶,毓儿看着愈来愈远的那道细小的浪花,心痛到几乎窒息。
她紧紧扶住船舷,免得自己跌倒。
金牡丹看着司空毓儿,语出讥讽:“魔教妖女就是魔教妖女!寒星,想不到你不仅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还是一个如此狠毒的女人!”
鬼影子和白菲儿二人此时心痛无言,紧紧地依偎在一处。
卓南风已死,下面便轮到他们。
“鬼影子……不要再说……把命还我那样的傻活了!若有来世,我绝不会再辜负你的情意,绝不会醒悟得这般迟……”白菲儿语出呜咽,句句发自肺腑。
“菲儿妹妹……”鬼影子只觉此刻既痛,又快乐。
白菲儿忽然转身看着船下平静的海面,对鬼影子道:“鬼影子,你怕不怕?”
鬼影子看着白菲儿,终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点头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相拥在一处。
片刻,两人分开,双手却依旧紧紧相牵;他们闭了眼睛,齐齐跳入大海——
司空毓儿看着那澄碧的大海,那看似平静无波的大海,剧烈地喘息着。那海实在令她惧怕,仿佛它的力量,足可毁天灭地,吞噬一切。
“我已经完成我们的约定,你该满意了吧。”她无力地道。
他似乎并不十分满意,沉默片刻又似想到什么:
“啊。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卓南风在中了三步寒冰魄之毒前,还中了紫曼沙华之毒。就算他被人救起,没有紫曼沙华的解药,他,还是会死。”说毕,他轻声笑了起来。
她听了,只觉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甲板上。
完颜希尹和完颜阿鲁双双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海面上的几朵淡淡的浮云。
“这般壮阔海景,几乎可与我草原秀丽风光媲美!希尹兄,此次前来刺探玉美人的巨额财富的下落,不知你心中有几成把握?”完颜阿鲁面上笑如春风。
完颜希尹听了,神色未动,只是道:“五成。”
“五成?”完颜阿鲁故作惊讶,随即焦急地道:“宰相大人一定是在说笑,我等此次是有备而来,宰相大人必会成功而返,岂会只有五成胜算!”
“我并没有在说笑。”完颜希尹道。“北宋天子赵玄德为了寻找玉美人的下落,多年来不遗余力。我们金人既能如火如荼地搜罗东海诸岛,北宋天子又岂会粗心大意?我们利用耶律鞑塔让柴少康为我们带路,北宋方面又岂会坐以待毙?此次东海之行,成事与否,此时实在无可估计。”
完颜阿鲁听了,故作惋惜状:“哎呀,如此一来,若要被北宋的人捷足先登,将玉美人的财富夺了去,岂不坏哉!”
完颜希尹一声嗤笑:“六王爷历来虚怀若谷,又岂会将这些财富放在心上?况且,即使被北宋先行一步,夺得玉美人的财富,我也有办法叫北宋天子来日再将这些财富吐出来。届时,还要多多依仗六王爷麾下的大金金戈铁骑在阵前奋勇杀敌,太宗陛下才能完成一统天下的宏图大业!”
完颜希尹投其所好、敷衍于无形,完颜阿鲁听了面上更是笑逐颜开:“这倒是!我麾下的金戈铁骑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宋兵无从抵抗,每每望风而逃!太宗陛下的万里江山大计,自然还要仰仗我大金的百万雄兵啊!”
完颜希尹笑着应和。两人又站了一会儿,完颜希尹便借故离了船头,进入舱内休息去了。
完颜阿鲁心情大好,施施然地观赏着海上的壮阔美景,就在这时,有一名守卫来报:“禀六王爷!方才舵手观望海面时发现,前方有不明物体正顺着海流向我们的船移动!”
“有没有查明是什么东西?”
“回六王爷,好像是……死人。”那侍卫道。
完颜阿鲁听了,眼珠子转了又转。他随即便对那守卫道:“不用管那些不明物是什么,你且去传本王的命令,改变航道,向东南行三十里!”
“啊?”那守卫听了,大为疑惑不解。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话!”完颜阿鲁佯怒道。
“是是是!”那守卫正要离去,却又被完颜阿鲁叫住:“此事不得告诉宰相大人知晓,如有违抗,小心你的脑袋!”
那守卫听了,战战兢兢,匆忙点头去了。
完颜阿鲁思索片刻,随即唤来自己的一名心腹,暗对他道:“这艘船若要回航,还需要时间。就趁此时,让我们的船追到前面去。届时伺机动手。”
那心腹听了,便去行事。完颜阿鲁走进舱内,看着因为疲倦倚着书案睡着的完颜希尹,面露奸笑。
完颜阿鲁自然是不希望完颜希尹真的能找到玉美人财富的下落的。
此时他们所在的海域,人烟稀少,又岂会突然冒出不明的尸体?必是柴少康所为。若是被完颜希尹发现,必会循迹抽丝剥茧。这么做即使未必能让完颜希尹无功而返,至少也能枉费他许多时机。
完颜希尹已经是位极人臣,备受荣宠,在太宗面前,连他们这些嫡亲的王子都要退一射之地,这怎能不令皇室众王子对他渐生嫌隙?完颜阿鲁等他的失误,已经等的太久了。
冷九妹冷子鱼枯站在船头,几经足足有两个时辰了。
三少从舱中走上来,不无心疼地道:“小鱼儿,在这么站下去,伤了眼睛,心疼的可是三哥。”
海面上没有遮蔽,太阳的照射是十分的强的,尤其在无云的天气下;再加上水面强光的反射,正常人若站得久了,长期被强光刺激双眼,必会伤及眼睛,轻则头晕目眩,视线模糊,如同蒙上了一层毛玻璃;重则会引发双目失明,无法治愈。
九妹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确实站了很久,眼睛又酸又涩,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冷子鱼轻轻靠在哥哥的肩头,看着茫茫的海面喃喃道:“三哥,你当初,为什么会想要为朝廷做事?”
“身为五尺男儿,当能于进退之中,既善其身,且济天下。三哥没有别的本事,只能效力于朝廷,才能为天下安定出谋划策,尽一己之力!如今正值乱世,百姓深受战乱所苦,国若不保,家何为济?总要有人站出来,为天下,而不是自己,做一些事情的。”冷玉书说的坦然。
“三哥好伟大……小鱼儿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就是三哥了。可是小鱼儿不比三哥,小鱼儿此生,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相守到老,平平安安的,就足够了。”九妹在三少身边喃喃道。
“会的。小鱼儿一定能找到你所爱的人,和他相守到老,平平安安的。三哥会保护小鱼儿,决不让小鱼儿受到任何伤害。”冷玉书抚摸着九妹的脑袋,语出安慰道。
“紫衣人……紫衣人……”冷子鱼思绪飘忽,只是又想起那铁面人,心头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她忽然见到,远处海面上仿佛有个黑点,忽隐忽现。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三哥!三哥!你快看!”冷子鱼轻拍着三哥的臂膀,惊叫出声。
司空毓儿昏昏惑惑之中醒来,感到有人在轻抚着她的眉眼。
她惊觉,起身坐了起来。柴少康的手僵在半空。
“你有多爱他?”金色鬼面后的声音语出低沉。他从床榻上起身,一挥衣袖。
“我曾利用摄魂大法让你忘记卓南风,可是你却能冲破摄魂大法的口令,又记起了他。”
“你不会想知道的。”她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二十多年前,我的父亲外出游猎之时,曾从外面带回一个女人。那名女子年轻貌美,舞艺超凡,很得我父亲的欢心。当时我的母亲并不快乐,可是她却依然守在我父亲身边,为他生儿育女。我曾痛恨父亲对母亲的三心二意,也十分痛恨那个女人;是她让我的母亲偷偷流泪,难展欢颜。”
柴少康的声音罕有的恬淡,听不出一丝戾气。可是他忽然讲起这些,让毓儿十分不解,大觉意外。
“此后没有几年,各大门派便达成结盟,围攻自在城。自在城内暗藏着潜伏已久的奸细,那些武林正派与奸细里应外合,自在城死伤惨重。那一年,我不过七岁,母亲带着我逃亡之时,在乱阵之中,我被人抓住。他们把我吊挂在城门上,想要将我活活摔死!危难关头,是那个女人冲了出来,救下了我,给了我和母亲逃生的机会。可是,她却惨死在那帮虚伪、无耻之徒的百般蹂躏之下。”
毓儿全身惊起了鸡栗;为的是那些武林正道所做下的暴行,也不曾想到柴少康孩童之时曾有过这般遭遇,更为了那女子的惨死,还为了这故事出人意料的结局。
“父亲虽然在那次混战中死里逃生,却受了重伤,身中一种极其阴损的慢性毒药,不久便离开人世。直至父亲临终之前,母亲才告诉我,原来那名女子不过是父亲打猎时救回的一个气息奄奄的异族女子。她被救醒的时侯曾被人毒哑,已不能生育,为了报恩,她才会留在父亲身边做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