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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子!”白菲儿在心中触及到那个想法之后惊骇不已,一把抓住鬼影子的手臂。
“你还记不记得,慕容燕伯父生前所说的那个义妹的名字!”
鬼影子大吃一惊,白菲儿从不曾对自己亲密如此,反而一愣。
“义妹?”待到回过神来,鬼影子才略略安定,道:“当日在影子谷,我确实曾经亲眼见到过燕伯父他们二人,筠玉的那个小姑姑很是年轻,与你我年龄相仿,仿佛叫做,司空毓儿!”
“毓儿……”白菲儿惊呆在原地。
看着白菲儿的神色,鬼影子也愣住了。白菲儿出身名门贵胄,一向温驯有礼,遇事亦不张扬。可是如今……那是一种他在白菲儿的脸上从未曾见到过的神色,竟像是十分惊恐和……绝望?
“菲儿妹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鬼影子慌了神。伸手去摸白菲儿的额头。
白菲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菲儿妹妹,你不要吓我,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来!”鬼影子说完,就要走。
“不用了!”白菲儿喃喃道。
鬼影子愣住了。
“在船上的时候,筠玉曾经说过,曾经有一个蒙面女子在危难关头救他一命,是么?”白菲儿轻声道。
“是有人曾救他一命,筠玉确曾提及此事。”鬼影子疑惑不解。
白菲儿面色苍白。
“不行……绝不可以!我要去阻止他,绝不可以!”白菲儿忽然惊慌地转身,跑进回廊——
“菲儿妹妹!”鬼影子急急追了上去,抓住白菲儿担忧地问道:“菲儿妹妹,你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去阻止谁?”
“我要去阻止筠玉!他绝不可以,绝不可以喜欢那个女子!”白菲儿惊恐地大叫起来。
鬼影子听了更是心惊:“菲儿妹妹,你……你知道筠玉喜欢的女子是谁?”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都不知道,菲儿妹妹怎么会知道?
“鬼影子……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筠玉正在做一件极为荒唐的事,我们决不能放任不理!”白菲儿紧紧地抓住鬼影子。
“菲儿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鬼影子惊慌不已,只得吐露实情:
“好,我说……临行之前,筠玉是曾告诉过我,他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但是,我们一起共历生死,他把你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只是……只是,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白菲儿抬起头,眼中噙着泪,看着鬼影子,脸上俱是伤痛。
“他喜欢的,就是那个救下他的蒙面女子,是么?”白菲儿问的黯然。
没有回答,鬼影子用轻轻地点头来表明一切。
“我知道了。鬼影子,事到如今,不管筠玉接不接受我的心意,我都不在乎了!可是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筠玉他,绝不可以和那个女子在一起!”
“为什么?”鬼影子面上一震。
“因为……筠玉喜欢上的,是他的小姑姑,司空毓儿!”
情何以堪
“你说什么?”鬼影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筠玉喜欢的,是他的小姑姑,司空毓儿?!”
鬼影子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难以置信的事情。
“筠玉的……小姑姑不是死了么?”鬼影子站在回廊下,惊慌地踱着步子。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早就已经丧命在逍遥宫了!”
“假如……假如,她也许根本就没有死呢!因为,我曾经亲眼见到过她!”白菲儿道。“鬼影子,你也见到过她!我是说,在影子谷你们被柴少康带走之后,你也见到过她!”
鬼影子懵了……什么时候?
“当日在白云山庄,正是她将伯父伯母的遗体带走,也是她在扬州偷去了那双南海明珠!还有筠玉的家传之宝,还有那些被洗劫的自在城的钱庄……白云山上,从自在城的杀手手中救走我们的,也是她!”
“你是说,那个蒙面女子?”鬼影子道。
怪不得……那日在白云山庄外的林中,他觉得那个女子感觉如此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原来自己曾在影子谷中见到过慕容燕和她……
“就是她!当日她带走那两具石棺,又命我不得向外吐露半个字,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还有,鬼影子,那日在麒麟山上的逍遥宫门徒,不是别人,也是她!”
鬼影子被定在原地数秒:“你说什么!那个逍遥门徒,他分明是个男的!”
“那不过是易容术罢了!鬼影子,你应该比我更能看出这其中的缘故!”白菲儿情急道。
“——”鬼影子哑口无言。白菲儿所说并非是没有可能。
“鬼影子,你仔细想想。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逍遥宫主的徒弟。可是,如果她不是筠玉的姑姑,为什么会在暗中为遮幕山庄做那么多事!现在想来,当日在麒麟山上,她要杀筠玉,分明是为了要我们离开,避开凶险,躲开自在城城主柴少康!”
鬼影子震惊不已。“这……”
“筠玉决不能喜欢上她!她可是他的姑姑啊!不,我要去找筠玉,告诉他真相!”白菲儿说着,转身便走。
鬼影子再次拉住白菲儿:“菲儿妹妹!你不要这样!你刚才不也说了,只是假如!万一,万一她不是司空姑娘呢呢?即便她真的是筠玉的小姑姑,司空姑娘她……和筠玉事实上,并没有血缘关系……”
“鬼影子!”白菲儿一声大喝,仿佛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话。
“——”鬼影子艰难地站在原地,良久终道:“好吧,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鬼影子……”眼泪不争气地滑过面庞,白菲儿看着鬼影子。
“无论如何,筠玉确实应该要知道真相。我陪你一起去找他,帮他把真相找出来。”鬼影子看着白菲儿,定定地道。
千雨霏缓步走进牡丹阁的台阶。
她的身影刚刚走进大厅,牡丹阁中本正在忙碌的老鸨顿时色变,僵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
“我要见金牡丹。”千雨霏不动声色地走到那老鸨面前,沉声道。
老鸨一呆,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回来送死。扬了扬手中的纱绢,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姑娘!牡丹姑娘就在里面,随我进去见她吧。”
千雨霏跟在老鸨身后,上了楼。
旖旎的楼阁,终于走到尽头。
走进那沉香缭绕的屋子,千雨霏顿觉心头一阵厌恶。
珠帘后,赫然一道纤丽慵懒的身影。
老鸨退了出去,千雨霏看也不看金牡丹,径自往绣椅上坐了,自斟了香茶来喝。
“姑娘瘦了……想来最近,吃了不少苦头吧。”
金牡丹施施地笑着,看着千雨霏。她对这个一贯傲慢,目中无人的千雨霏根本是提不起一丝高兴的情绪。
于是两个互看相厌的女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
“你,不过是柴少康身边的一个玩物罢了,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千雨霏怒视向金牡丹,口中却巧柔地道。
“你胆敢如此直呼城主名讳!”金牡丹脸色骤变。
“没错,我是吃了不少苦头,可是,你一定想不到的是,我却自有办法让柴少康也吃不少苦头!哈哈哈!而你呢!永远是城主身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他甚至从不曾过问你这里的一事一物!”扬起声调,千雨霏故意笑的自在。
“你……”这厢金牡丹气得脸色铁青。千雨霏口中所言,无疑触到了她的痛处。
“城主如此待你,你却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如今,还有脸踏入洛阳城!”金牡丹毫不留情。
“我为什么不敢来?亏欠我的,是他自在城城主柴少康,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肯不肯来见我!”
千雨霏话音未落,金牡丹便已从珠帘后急急掠出:“哼!你竟敢如此藐视城主,一而再地出言不逊!城主把你当尊菩萨般供着,我金牡丹,可不会!”
手中扫出一道掌风,又快又很,直奔千雨霏左心!
千雨霏身形一震,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受掌倒地。
“哈哈哈!”金牡丹笑了起来:“就让我来亲手了结你,以消城主心头之恨!”说毕,步步逼近。
就在金牡丹运掌要再次袭上千雨霏前心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住手——”
金牡丹赫然停住掌力。
看着面前的那个高大的身影,金牡丹心中一阵不平:“城主……我……”
“出去!”那个声音很是不悦。
“……”金牡丹狠狠地看了一眼身受重伤的千雨霏,咬牙恨恨地走出屋子。
柴少康依旧带着面具,一步步走向千雨霏。停立数秒,终于俯身将千雨霏抱起,放至里间的榻上。
千雨霏嘴角带着鲜血,却笑了起来,笑的歇斯底里。
“哈哈……哈哈!我赢了,你还是来见我了……”
看着斜靠在床侧的千雨霏,不带任何情绪,柴少康道了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千雨霏笑的更加疯狂。
“你杀了我的亲人,像囚徒一样将我困在自在城中十年!最后把我像一件东西一样扔了出去,你还在这里问我为什么!真是好笑!”
“当年我可以救你,如今,我一样可以杀你。”冰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
千雨霏盯着面前的人,没有再说话,却缓缓地拿起柴少康的一只手,轻轻地握在自己的掌心,轻轻地握着。
忽然,她一口咬向那手掌掌腹,越咬越紧……直到血从掌际渗出。
柴少康竟然一动不动,任凭千雨霏的一举一动。
“我要杀了你!和你同归于尽!”千雨霏大喝一声,忽然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刺向柴少康左心!
柴少康始料未及,兀然看着那匕首刺入自己胸膛……
鲜血汩汩流出……
看到那腥红的液体,千雨霏一阵头晕目眩,惊恐地停了手。
“你就这么恨我。”柴少康低吟一声。
“我……”千雨霏泪流满面。
抓住千雨霏的手,柴少康稍稍用力,便将那匕首拔了出来。
血顿时又流了出来,浸湿了他的前襟。
千雨霏惊骇之余,慌乱地丢了手中的匕首,泣不成声。
“你还没有赢!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就可以撼动整个自在城么?”看了柴雨霏一眼,柴少康冷声道。
“好好在这里养伤,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轻轻拭去千雨霏唇际的血迹,说毕,柴少康起身走出门外。
千雨霏目光空洞地倚靠在那里,如同变成一尊木像一般。
那一刀对他并没有构成任何威胁,她怎么会下得了重手……
洛阳城外。
慕容筠玉与鬼驼子正在一处破屋中休息。
忽然,一物破窗而入,直直袭上鬼驼子面上。
鬼驼子寒目顿睁,扬手接过那飞来的不明物,一声低吟,身体便已跃出窗外,追上那人身影。
那黑影十分敏捷,迅速地隐没在林中深处,便不见了身影。
鬼驼子停下身形,将手中的东西打开。
震惊地看着手中的东西,鬼驼子再次起身跃入林间,返回破屋。
鬼驼子径自走近,看向熟睡中的慕容筠玉,伸手点住他的睡穴。
“好徒儿,乖乖睡上一觉,天明之时,师父再来接你……”
慕容筠玉浑然不觉。
跃出窗外,鬼驼子矮小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色大亮,阳光低低地从窗户照进屋内,慕容筠玉一坐而起。
奇怪,平日自己一贯早起,为何今日自己竟睡得如此沉?
看向鬼驼子的方向,却讶然发现,草席上空无一人,竟像是许久没有人动过。
咦?这个时候,老驼子会去哪里?
难不成又去买酒喝了?慕容筠玉怪道,莫非这老驼子体谅自己连日来来回奔走,今次自己去了不成。一时笑吟吟地仰面倒在草席之上,翘起二郎腿,等着鬼驼子回来。
忽然心生一计,慕容筠玉再次坐起身,看向屋外,躲到一个角落酝酿起自己的阴谋来……
……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筠玉扔掉自己手中的物什,拿着手中的镜子,仔细的端详着镜中自己的杰作。
只见镜中出现了一个又脏又丑的小驼子,衣衫褴褛不堪,面容黝黑,点满了黑色的斑点,面庞正中赫然一道醒目的红色酒糟鼻子,背上一个驼子,腰身微弯,手中抓着一根树干削成的短木杖,整个看起来简直是鬼驼子的翻版,不仅滑稽可笑,又令人作呕……
“嘿嘿嘿……”慕容筠玉冲着镜中的自己一声怪笑。
为了练习易容术,他索性连自己的声音也变了许多,变得又干又涩,乍一听十分粗哑,就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样的易容,就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应该也能把老驼子给吓一跳吧……
慕容筠玉这样想着,将镜子和木杖一丢,再次躺倒在草席之上。
又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老高,却依旧不见鬼驼子回来。
“怎么还不回来?”慕容筠玉坐起来,自言自语。
“老驼子,要是你还不回来,我可就走了啊……这次可是你先把我扔下的!”慕容筠玉仰面躺在草席子上,蹬着二郎腿,对着门口大声说道。
忽然,门外一件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上。
筠玉一惊,坐起身,看向门口,却只看见一杆乌木杖。
“好你个老驼子,故意试探我的不是?”慕容筠玉心中暗笑,依旧佯装不知,躺在那里。
一个人撞撞跌跌地走进门口,令筠玉再次一惊。
抬头之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