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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的末尾。
林方晓炒好野菜,蹲下去把灶下的柴火抽了出来扑灭了,大喊一声:“开饭啦!”村民的队伍便捧着各自手中形形色色的盛具井然有序地向前移动,林方晓掀开旁边一个盖着的锅盖,腾腾的热气便冒了出来,她给每个人都盛了一勺稀稀的米粥,再在上面加上半勺野菜,分到食物的村民便欢欢喜喜地蹲到一旁希里呼噜地吃了起来。
有半大的小孩,讨好地蹭在林方晓身边说:“林姐姐,你做的菜比我娘做的好吃多了。”
林方晓笑得开心:“那你就要努力地去挖更多的野菜回来,我才能给你们做更多好吃的哦!”
终于分到最后一个,林方晓看着锅中为数不多的食物,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和卫大人都还没吃呢,看来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盛起一勺稀粥:“你的碗呢?”说着抬起头来,正对上易杨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手中的勺子“咣当”掉入锅中,顾不上溅湿了衣裳下摆的粥水,林方晓冲出灶台一头扑进易杨怀中,“你怎么才来啊!”仿佛这几日支撑着她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似的,软软地趴在他的身上嘤嘤直哭。
易杨一下子慌了神:“宝贝,乖,莫哭啊,你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是伯父伯母出事了吗?”
林方晓摇摇头:“没事,爹娘和哥哥,还有卫大人都好好的,没事。”
“那你是为什么哭啊,伤着哪里了吗?”易杨想拉开林方晓好好察看一番,却被她紧紧搂住不肯松手,只好作罢,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是吓坏了吧?别怕,我来了。”
林方晓好容易才止住了抽噎,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饿死了!”易杨这才定下心来,还好,他那个以食为天的小丫头还在。
这时卫世祁也走了过来,三人把锅中剩余的食物分着吃了,一边吃一边聊,易杨才慢慢了解到林方晓这几天来的经历。
原来那天林方晓执意要立刻回家,文思明拗不过她,又抽不出空亲自送他们回去,只好安排了手下的侍卫统领卫世祁护送林方晓一家。
顺顺当当地走了两天,第三天路过这个名为大新村的小村子的时候,突然变了天,下起了瓢泼大雨,一行人无奈只得找了一户人家避雨,没想到大雨无休无止,一直到了晚上还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幸好当地村民淳朴好客,热情地留他们住了下来,虽然是粗茶淡饭,也算是混了个温饱。
睡到半夜,雨势丝毫未减,卫世祁警觉,见房子是土墙盖成,担心被雨水泡软了会崩塌,便起身查看,隐隐听到雨声有异,除了噼里啪啦打到茅草屋顶上的声音之外,还隐隐有一种似乎是万马奔腾的轰隆声,于是叫醒了户主,这山民也是有点见识的,侧耳细细听了一会,惊惶失措地嚷道:“是山水,山水要冲下来了!”
一时间手忙脚乱地叫醒了大伙,幸亏卫世祁临危不乱,指挥着大伙儿撤出屋外,又找到了就住在旁边的老村长,村长赶紧让人敲锣通知村民,一时间呼儿唤女、扶老携幼,一村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到了村旁一个小山坡上避险。
幸亏村子小,村民也不多,虽然黑灯瞎火的,也没落下什么人,最后一个人刚刚上到山上,另外一边的高山上“哗啦”地就冲下一股激越的水流,携裹着山石泥土,以千钧之势直冲下来,流经之处所向披靡,即便看不清楚,仅凭那惊天动地的声响,也知道沿途的房屋逐一崩塌,无一幸免。
原来另一边的高山上有一个山中湖,平时湖光山色,是山中的一大胜景,没想到这暴雨一来,湖水崩塌,这么一个山湖倒成了致命之处了。
在凄风冷雨中抖抖索索地熬到第二天早上,哪怕早有心理准备,满目苍夷的景象还是让所有的人心头沉重,基本上全村的房子都被冲垮了,大半地方被山上冲下来的沙石覆盖,昨晚时间紧迫,顾得上人就不错了,家中财物细软,鸡鸭猪牛,全都被冲了个一干二净。
“村长,怎么办?娃娃们都饿得直哭啊!”
最后还是见过世面的卫世祁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利用他多年当官的威严,指挥村民们井然有序地下山收拾残局,尽一切可能找出残存的食物,哪怕是被黄泥水泡过的大米也聊胜于无,全都汇集到一起,搭了个草棚暂时存放,又找出两口大锅,起了个简易的灶台,林方晓自告奋勇为大伙做了一顿早饭,大家草草填过肚子之后就在卫世祁的带领下开始了寻找食物和重建家园的工作。
大人们都被安排去了清理泥沙碎石,小孩子们就跟着林方晓到附近的山上采摘各种野菜,毕竟剩余的食物太少了,那些泡过黄泥水的米也仅仅只够做几顿稀粥的。
卫世祁的心中也十分着急,出山的路早就被塌方的山体堵得严严实实,村民们缺衣少食,万一再生病了,在这种没医没药的情况下,那就是死路一条了。只盼官府的救援能尽快到达,救大伙于水火之中。
所以卫世祁在听到易杨只是自己一个人孤身前来的时候,不是不失望的,刚才的那一顿饭已经耗尽了他们的最后一点存粮,接下来就只能靠能找到的野菜过活了,如果再没有救援,那饿死人是迟早的事。
只是别后重逢的两人执手相对,彼此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欢喜,根本就分不出心思来考虑能否脱险的问题。
林方晓在听说易杨历经艰险只为来找自己之后,激动地扑到他怀中道:“易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乱跑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乱怀疑你,再也不会随便离开你了。”这几天她想他想得都快发疯了,劫后余生,更是觉得能遇上自己喜欢的人,而那人也喜欢自己是多么的难得,哪怕他只是因为自己的省心而跟自己在一起也认了。
蘑菇炖山猪
看着两人浑然忘我的模样,卫世祁笑着摇了摇头,悄悄走开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方晓才带着易杨去找正在前边忙着干活的爹娘和大哥,这几天他们一家都睡在草棚子里,夜里风大寒冷,爹娘便想着找些柔韧些的草叶编成草席挂在棚子四周,也好挡挡风雨,这会儿正忙着编草席呢!
见林方晓带了个陌生男人过来,都惊讶地停下了手中的活:“方晓,这位是……”
“爹,娘,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易大掌柜,易大哥,这是我的爹爹、娘亲,还有大哥。”林方晓小脸微红,有点儿不太自在地介绍。
易杨落落大方地招呼:“伯父、伯母,林大哥,你们好,晚辈易杨。”
三人连忙站了起来,林爹爹道:“原来是易大掌柜,方晓的救命恩人啊!您看,我们还没来得及当面拜谢,方晓这孩子就闹着要走,真是过意不去啊!对了,易大掌柜不是在泰安吗?怎么会……”
“我听说这边遭了水灾,放心不下方晓,特地来找她的。”
“可是道路不是都封住了吗?”
易杨点点头:“嗯,我翻山过来的。”
“啊?这,这……”林爹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双手颤抖了半晌才道:“易大掌柜的大恩大德,让我们家方晓怎么承受得起?”
易杨忙道:“伯父您千万别这么说,方晓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一家都平安,我也就安心了。”
林方晓也道:“爹爹,您不用这样,我们很熟的,不用这么客气。”
“你这孩子,人家说不用客气你还真的就不客气了呀!易大掌柜,您看,我们被困在这里走也走不得,这下连累您也被困进来了,这可真是……”
“不用担心,文知府也和我一起来的,正在想法子呢,外面很多官兵在挖路,应该很快可以把道路打通了。”易杨宽慰林爹爹道。
“那太好了,我们这里无论如何也要努力撑下去,等到文大哥来救我们的。”林方晓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亮了。
看见林方晓口口声声文大哥时那一脸信任和崇敬的模样,易杨心中微微发酸:“嗯,那你看看我目前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吧。”
“你跟卫大人一起去打猎吧,这时候找到吃的是最要紧的,还有草棚也要多搭几间,现在这个天气随时都会下雨,大晚上的大伙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易杨拱手与林方晓的爹娘道别:“伯父伯母,那我先去打猎了,小丫头,打只大野猪回来给你吃好不好?”
林方晓点点头:“好,我也去看看小家伙们摘的野菜。”
两人走出草棚,还听得到林家爹娘在后面唠叨:“这孩子,怎么能让人家易大掌柜干活呢!”林方晓挪揄易杨道:“你看,我爹娘恨不得把你当成佛像供起来呢!”易杨笑道:“你爹娘喜欢我,你不高兴?”
陆陆续续有半大的小子们大呼小叫地采了野菜回来,林方晓高高兴兴地收下,还不忘拍拍他们的脑袋鼓励一番:“二牛真棒,这曲曲菜嫩生生的,炒出来一定好吃。”“哇,小石头,你太厉害了,哪里找到的天鹅菌?这个做汤可鲜啦,待会给你留一大碗。”“唉哟,虎子,你别走别走,你摘的这是蛇床子,有毒的,刚才你摘的时候没塞嘴里嚼吧?赶紧去找点水洗洗手去,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摘这东西了,知道不?”
孩子们摘回来的野菜不少,可是林方晓还是直发愁,这些野菜多少也是带点苦味的,而且没油没盐,怎么做也不会好吃,只会越吃越饿。
傍晚的时候,易杨和卫世祁果然抬了一只大野猪下山,两人被一大群小孩围着,像凯旋的英雄似的,所到之处,无不被人夹道欢呼。
林方晓看到野猪自然高兴,但她也知道这种野山猪性子十分凶猛,即便是易杨和卫世祁两人身怀武功,要制服这样大的一头野山猪怕也是很不容易的,待走近了看到两人身上的斑斑血迹,就更是紧张起来:“怎么样?你们没事吧?没有伤着哪里吧?”
易杨紧皱着眉头,左手捂着胸口,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林方晓吓得赶紧上去扶着,带着哭腔道:“易大哥你怎么了?伤着哪里了?没事你干嘛要打野猪啊,打个兔子不就好了嘛!”
卫世祁温言道:“林姑娘别着急,你易大哥没事,身上沾了点猪血而已。”
林方晓疑惑地盯着易杨,易杨哈哈大笑:“心疼我了?”
“鬼才心疼你!”林方晓狠狠给了他一拳。
易杨笑着与卫世祁把野猪洗剥干净,剁成大块交给林方晓,卷起袖子又去帮忙砍树搭草棚去了。
林方晓把猪肉剁成一寸见方的块状,和着孩子们采回来的各色杂菌一起放到大锅里炖着,心肝肠肺一样也不浪费,全都仔细清洗干净一块炖了,另外剔出几块肥肉,熬了猪油用来炒野菜,那香气,能飘出几里外去。
这天晚上全村人都扎扎实实地吃上了一顿好的,干瘪的肠胃被这突如其来的油水滋润得无比妥帖,个个都过年似地笑开了花,连那几个终日悲悲戚戚哀悼失去了的财产的妇人脸上都破天荒地有了笑容,孩子们更是兴奋地大跑大闹,欢天喜地。
晚上天气放晴,大伙儿在空地上点燃了火堆,三三两两围坐在火堆旁烤火聊天,小孩子们绕着火堆跑来跑去,欢呼雀跃,沉浸在这仿佛过节一般的热闹气氛里,完全没有痛失家园的那份悲苦。
渐渐夜深,一些年纪大的受不住就先回草棚去睡了,林方晓也帮爹娘用盆子装了些燃着的木炭带回草棚中,林方文跟卫世祁在坐在一边说着话,林方晓忙完了也在易杨身边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道:“山猪真好吃,不放盐的滋味也这么鲜美。”
“嗯,你喜欢吃我明天再去打。”
“别去了,我还留着好些肥肉呢,熬了猪油炒野菜,能吃好几天了,你就打点野兔啊、山鸡什么的回来就好了。”
“怎么,担心我了?”
“嗯!”
“放心,山猪也不是那么容易碰得上的,不过我看这山上野鸟什么的也不少,要是有把弓箭就好了,要不我爬上树去掏些鸟蛋回来给你吃?”
“哈,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呀,也不怕摔下来。”
两人都有数日未曾洗澡换衣,又在泥地里摸爬滚打过,用蓬头垢面来形容也毫不夸张,身上还散发着并不那么美妙的气味,可是此刻两人却都觉得只要能在一起,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
看着眼前跃动着的火苗,静默半晌,易杨道:“你不是说我们俩不合适,而且还气我心中记挂着旁人,宁愿匆匆忙忙地离开也不愿意再见我一面的吗?”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林方晓很坦然地点头,“可是那天晚上知道有大水要来,我心里很害怕,然后我就想,如果你在这里,我一定就什么都不怕了,再然后我就想通了,就算你以往喜欢过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心里有我,往后也只喜欢我就可以了。再说了,你都不顾危险这么来找我了,我怎么还能不理你呢?”
“那你就不怕我们身份地位相差太大,往后的日子会不幸福吗?”
“这么长远的事情想来干嘛啊,现在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还是个问题呢!”
“你呀,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易杨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他就知道,他的林方晓,从来都不是那么瞻前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