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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快要窒息了的小桃虚脱般地跌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白隐。
“抱我。”小桃朝着他伸出了手,她的唇边尤有血丝,衬着朱红的唇和白皙的皮肤,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白隐没有说话,他站在那里看了小桃一会儿,便弯下身来,把小桃抱在胸前,转身朝着“远香阁”的方向走去。
那个一直坐在紫藤花下看书的红菱抬起头来,用她平静而略带冰冷的目光淡淡地看了小桃一眼。
就在白隐抱着小桃走过绿云身边之时,小桃朝着绿云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是胜利的笑容,还是一个未成年少女的宣战?
绿云的心里攸地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她愤愤地朝着别院正堂前走去,一进门便猛地坐在椅子上,愤愤然攥紧了拳头。
“哟,绿云妹子这是怎么了。”坐在正堂里的,还有一个身着玄色长衫的瘦高男子。光秃秃的脑袋,阴冷而又犀利的眼,就连他的声音都透着股子令人不舒服的阴冷。只是在与绿云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那么一股子调侃,让人听之甚是觉得不自在。
“那个死丫头,”绿云越想越气,一把捉住桌案之上的茶盏,却被烫了一下手,气得她将那茶盏拂落在地,“年纪不大,心计倒甚是可怕!”
“你说那个叫慕容侯府的小丫头?”那男子哑然失笑,“她竟惹了你?”
绿云听出了这男子语气里的幸灾乐祸,便冷哼一声,再不说话了。
“放心,在他的心里,不会有人替代你的。”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绿云一眼。
只这一句话,绿云的心便攸地动了一动,脸上的愤怒也慢慢地消失了。
“你错了,老八。”绿云叹息一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他的心里,谁都是一样的。”
“至少他把你留在了身边。”老八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把玩着,淡淡地说道,“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送到别人的身边。”
绿云的唇动了动,眼中闪过了几许动容。是呵,他没有像对待其他人一样把自己送进别个男人的怀抱。相信就算是一颗棋子,她也应该是不同于别个的棋子罢……
绿云轻轻地叹息。
只是那个少女,又将如何呢?
“远香阁”,印象里,只有那个人住过的罢?那个……据说只存在于他的内心最深处的那个人……
白隐把小桃抱回了“远香阁”,便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小桃躺下来,脖颈上那圈红色的勒痕便红得愈发地明显了。白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那红色的手印,轻声问道:“疼吗?”
“疼。”小桃说着,清澄的眼眸望住了白隐。“她们都在妒忌,对不对?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她们便都把恨意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到底她们恨的是我,还是‘远香阁’这个地方?这里,到底藏了甚么秘密?”
白隐的表情滞了一滞,他深邃的黑眸望了小桃一眼,随即便有一丝冷酷藏匿在那张既邪且魅的脸上,微笑着说道:“不要来挑战本王的耐性,你只需记得你我的交易,如此便可。”
小桃不置可否地扬了扬唇角,白隐则轻抚着这张温润光滑的脸庞,缓声说道:“想不想听个故事?”
小桃淡淡地抿着嘴巴,看着白隐。
“在慕容家族里,有着一个很有趣的传统。”白隐在床边坐了下来,微笑着对小桃道,“早在大昭国建立之前,中原一带,乃是由青乾国一统天下的。大昭国太祖拢络了朝乾国的几脉贵族支持于他,举兵击溃乾青王朝,建立了大昭。”
小桃静静地听着,她知道,白隐想要传递给她一个信息。她需要做的,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那即将展露出眼前的真实。
“乾青王朝原乃蛮夷之邦,有许多的风俗习惯甚是令人难以理解。抛去平民且不用说,那些贵族们是最为崇倡血统纯净的。所以若父娶女,兄娶妹,弟娶姐的乱伦之事屡见不鲜。那慕容侯慕容文鹰先前之姓乃是乌洛拔提氏,正是那乾青族上古贵族之首,他们对于血统的重视程度自可见一斑。”说罢,白隐的眼眸一挑,看了小桃一眼。
即便是如何装做镇定自若,小桃的手还是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小桃的态度让白隐很是满意,他微微地笑着,继续道:“大昭国建立以后,废除了这种荒蛮制度,御赐汉姓,赐乌洛拔提一族姓氏为慕容。另有平阳侯等人,也都赐了汉氏,并且封侯拜相,一切习俗都随汉化了。只是有些人骨子里的东西,还不曾改变,不顾及他人的感受而尽做些愚蠢之事,这着实令人叹息。”
“你的舅父慕容文鹰便像是着了魔一样地爱上了她的妹妹慕容怜,然而的慕容怜却并不知晓其兄那如火似魔的畸形之恋。在慕容怜十五岁之时,她爱上了一个很有才华的秀才,两人私定终身。待到那男方前来提亲时,被慕容文鹰一举驳回,并且不由分说地将那秀才乱棍打伤,险些至死。好歹,那秀才捡回了一条命,还念念不忘与慕容怜的这份感情。慕容怜终于从侯府逃出,二人逃到极远的一处山村,想要过隐姓埋名的幸福日子。然而天总是不夙人愿,闻讯赶来的慕容文鹰,竟然将那秀才杀死,将慕容怜带回到了侯府幽禁起来。”
小桃从心底到身体的每一处都散发出一股子寒意,心中有股子隐约的害怕感觉让她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她却仍然倔强地扬起头,看向白隐。
那张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如魔似魅的笑容,恰似那一夜在火海之中出现在眼前的邪魔般,念着摄人坠入地狱的梵咒。
“如你所料,已然颠狂了的慕容文鹰强行占有了他的亲妹妹,并且诞下了一个孽缘之女。那个女孩子,便是你。”
一句话恰似惊雷炸响在小桃的耳边,让她整个人剧烈地一晃,险些晕厥过去。
“你……你说什么?我是……慕容文鹰和娘产下的孽子吗?”小桃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全身瑟瑟发抖,“不,我不信,我不信!”
她尖叫着,跳起来便冲向门口。
“你去哪儿?”白隐的语气既残忍又漫不经心,“你已经无处可去了,不是吗?”
004:地狱之妖
是了……
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小桃的脚步攸地顿住了,她站在那里,全身瑟瑟发抖。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手心,明明已经透出了鲜血却浑然觉不出疼痛。
还有眼泪吗?
小桃不知道,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没有感受,没有思想。一切都……没有了。
“傻孩子,”白隐走过来,他张开双臂,宽大的袖子若蝙蝠般将小桃笼罩在了怀中。明明是那样月白的袍子,为什么带来的却是黑暗呢?
小桃嗅着从白隐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麝香,他挺拔的身影所构造出来的空间是黑暗的,透不进光,却让她感觉到安全。小桃突然觉得自己被幽禁在了一个怪异的空间里,而她却格外的依恋。小桃轻轻地倚在了白隐的胸前,隔着轻薄的衣裳,感受着他的体温,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那有节奏的韵律让小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踏实,这是,即便她站在权势的最顶端也没有感受过的踏实。即便在以后的日子里,小桃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到底那一年,那一刻,她所感受过的这种莫名的踏实,到底是不是一种错觉。然而,每一次她都想不出答案,想不出,也猜不透……
记忆里,娘亲临终前的话又响在耳边。她一直以为那个人是自己的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那个人,那个明知道自己和娘亲挨欺负却从不加以保护的男人!况且,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卑劣而扭曲之人!小桃难以想象娘亲当时都承受了一些甚么,更难以想象这么多年以来,娘亲总是笑着对自己,温柔地说话,让她乐观,让她开心。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在娘亲的心里隐藏着多少难过,多少痛苦,多少憎恨。
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娘亲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借人篱下,在所憎恨之人的家里度过这么漫长的时光了。
小桃的泪,终于忍不住,溢满了眼。
“哭吧……”白隐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哄一个伤心的孩子。小桃紧紧地拥着他的腰身,眼泪梁湿了他的衣襟,他却一动也不动地,就这样拥抱着她。
一直……抱着。
小桃就在这王府的别院里修习那些足以令她成为一个真正倾国美人所需要的功课,或者,确切地说,她在修习那些足以让她成为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祸水所需要的功课。
日复一日,眨眼之间,她便已然十四岁了。
像是自从前那个稚嫩的身体里挣脱出来一般,小桃完完全全地脱离了先前的模样。她的个子长高了很多,玉脂凝肤,尖俏的下巴,秋水般的眸,小巧的鼻下是一张艳若桃花般的唇。她脸上那天真灿烂的笑容慢慢地被女子独有的温婉所代替,那如云的青丝恰好瀑布般垂在腰际,腰枝柔软有如细柳,秀腿修长柔美,已然完完全全地具备了身为秘密武器的所有潜质。
只……除了一样。
这一日的功课,并不似平素里来得那么早。小桃百无聊赖地在房里呆到了傍晚时分,房门方被轻轻地推开了。
走进来的不是旁人,却恰恰正是与她相见甚厌的绿云。
倒是有些时日没有看到绿云了,小桃饶有兴趣地站在那里打量起绿云来。这个女子倒很是有趣的,看她的年纪应该不止是二十岁了罢?看她腰枝窈窕纤细,该突的地方竟毫不含糊,而且浑身荡漾的那股子成熟的味道却超出了她的年龄,却独有着一股子让人分辨不清她到底芳龄几何的气质。
看着这个小丫头这样打量自己,绿云的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她站在小桃的面前,勾起唇角笑意盈盈地问:“我美吗?”
“很美。”小桃微笑着,又伸开了双臂,笑道,“但是不如我美。”
绿云脸上的笑容攸地凝结住了,她看着眼前的少女,看着她那妖颜惑众、倾倒众生的容颜,心里突然产生一种难以遏制的愤怒。然而她终是靖王爷麾下的得力助手,这股子怒意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她上上下下地将小桃打量了几番,笑道,“你觉得你的美足以比过我去?”
“比你年轻。”小桃歪着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少女特有不羁令人既生气又无奈,“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你,已经快要结束了。”
绿云终是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终于彻彻底底地认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女,乃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怪物。她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桃。她有些不明白,只是短短的一年,那个青涩而又天真的少女竟然像是被妖魔吞噬掉一般,彻头彻尾地变了一个模样。
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在大火中为了娘亲的死痛哭流涕的孩子了?
“女人的美,不是只靠嘴上说的。”过了许久,绿云终是压下了心头涌上来的恼怒,心平静气地说道,“只靠脸蛋是征服不了男人的,俗语说女子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此言也不足以概括女人所需的精髓。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入得卧室。”
小桃的眉微微地挑了挑,望住了绿云。
005:要我吗?
这是第一次,小桃没有想要挑战绿云和捉弄绿云的念头。
她坐在那里,一头青丝垂在脑后,荷香软袄慵懒地拢着双袖。而站在她对面的绿云,则一件接着一件地,褪下自己的衣衫。
罩衣,内坎,腰带,长裙,中衣……
小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在昏黄夕阳之光下所显露出来的充满了弹性的肌肤让人忍不住面红耳赤,而那惹火的身材,那不赢一握的细腰,那举手投足所产生的旖旎风情,让小桃禁不住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好奇。
“看见了吗?”赤身裸体的绿云粉面含春地笑着,朝着小桃张开双臂,“这样的女人,都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女人,你明白吗?”
小桃的心中微动,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出现在她的心底。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倾覆了,又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间从灵魂深处钻出来,迅速地生了根,发了芽。
绿云像是一条蛇,妖娆、性感而又邪恶,她带着欲望,带着放荡不羁的妩媚,一点点地,将小桃引入了地狱的边缘。
她教小桃如何用舌头给红线打结,如何用柔软的手抚摸他人的身体,如何用眼神来表达情愫。
“你要记得,身为女人,看到男人便投怀送抱,坦胸露背的,都是最廉价的女人。对于男人而言,太容易得到的他们不珍惜。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好偷不着。让一个男人时时刻刻想着你的办法不是扑过去投怀送抱,而是让他看得见,摸不着,始终心心念息地挂念着。所以所谓勾引,所谓诱惑,其实只是一种感觉。一个眼神,一个笑容,甚至是一个气味,都可以让一个男人对你魂牵梦系。”当绿云带着小桃跳完最后一支蛇舞,两个人的身上都已然微微地泛出了透明的香汗。
在那件火辣的异域舞衣之外又披上了罩衫的绿云,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小桃。
而今的小桃已然十四岁了,位于少女时期最后的蜕变时期,她已然充分地显露出了婀娜的身姿,那微带着汗珠儿贴在额前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