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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玉床边的那个身影,对着一地月华,一动不动坐了很久。
他可以配合金小玉,寻个合适的时机把她送走。可是,私心里,他却不想这么做。她已经露相了,如果放她走,那往后他还有什么机会再以‘金小玉’的名义把她重新迎回府?
他的私心,只想留着她护着她,却不想反而害了她。那么,他应留还是应放呢?
“叩叩叩”三声轻轻的叩门声,将他拉出沉思。
六儿端着食盒,一脸讨好:“看见屋里火盆没熄,想着主子一定饿了,让厨房张罗了些清粥小菜来。”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些饿了。即便是饥肠辘辘,吃着东西来,季长丰的样子还是那么容姿优雅。再好吃的东西也不多用,再不喜的食物也不少吃几口。
不一会他就停下碗筷,问起六儿蓝姨娘的处理情况。停下来,对结果还算满意。
六儿收拾好东西也不忙走,贴着门站,似乎在季长丰同去。
季长丰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不用等了,今夜我就留在这里。”
献食也献过了,话也回过了,答复也等着了,六儿很是知趣,掩门而出。叹息一口气,这年头,贴身护卫随从不好当啊。
季长丰反身做回床位,倚在床栏上看着金小鱼安稳的睡颜,一针倦意袭来,不知什么时候也偏头熟睡。
无人守夜,以至于火盆子熄了也没人看顾。
第二天一早,金小玉睡饱了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歪在床尾,蜷缩着身子,一脸涨红的季长丰。
作者有话要说:
☆、没点手腕怎么成嫡妻
那脸红的一眼便知道不寻常,金小玉也顾不上自己只穿着薄薄的小衣,赶紧起身查看他的情况。手一探去,果然烫得灼人。
她才好,他却倒下了。
金小玉披了件衣服,下床唤人。因为她患的是疫疾,季长丰特意叮嘱,周遭不要近人。加之,这两天潇潇小院风声鹤唳,上上下下一院子的人都夹着尾巴,不敢靠近两位主子,生怕惹上祸事被发配出府。
是以,她走了好一会儿才遇到个小丫头,倒是个眼熟的,应是尔蓝房中的。
“少爷人不大好,快通知六儿去寻个大夫给他瞧瞧。”金小玉立马上前抓着丫头不放,人一着急,手上就没个轻重。
小丫头明显被抓得有些吃疼,眉头皱得要打结了,嘴上却是连连答应:“好好好,少夫人,奴婢这就去寻六护卫,只是二少爷在府里,京城哪个大夫都没有二少爷医术好。”
金小玉接道:“那就快去找二少爷来看,即刻就去办。”
小丫头应下,跑了两步回头,有些犹豫,喏喏道:“少夫人大病初愈,早上地凉,还是尽快回屋把鞋袜穿上吧。”说完,快步跑得没了影。
她低头一看,出门出得急,竟然赤着脚走了这许多路也不自觉。女子的脚哪里是能随便露的,幸好院子里没人,只被一个善心的小丫头撞见,不然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
那小丫头办事还算牢靠,没一会,六儿便和一个年轻的男子亟亟赶到。那年轻人很是斯文,眉目间与季长丰有四五分相象。相较之下,季长丰更为英气,而他神态中有些历经沧桑的淡泊。
眼前人,想必就是季家二房的独子,季然是也。
金小玉和季然简单地见礼,他就上前给季长丰问脉,观其神色,愁眉不展。
半晌,他坐直身子,摇了摇头:“大哥连日操劳,染上疫疾,庆幸的是府中不缺有效的药物,嫂子的病还没有好透,最好和大哥不要过多接触。”
本以为季长丰只是累倒了,或是被自己传染了风寒,没想到居然是疫疾……可好端端的,季长丰怎么会得疫疾,上德侯府又怎会恰好备有药?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从脑海中掠过,金小玉握住季然的手腕,问:“小叔,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虽是叔嫂,但这样握着男子的手腕也是不妥,幸好屋内没有外人。
金小玉浑然不觉,目光灼灼地盯着季然。
被这样看着,换做旁人早就局促不安了。季然仍旧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只瞄了一眼手腕上那只芊芊玉手。她的手不同于一般官家小家的,带着习武之人薄茧,然而手指修长,皮肤玉白,却也当得起‘芊芊玉手’四个字。
季然作为常年随军的军医,一眼就看的出来其中关键。他却只当未见,偏头正色回视她:“嫂子或许已经猜到了,你之前高热不退,昏迷不醒正是因为疫疾。”
金小玉何等聪明,马上想到其中不妥之处:“既然已经有对症的药,为何季……欸,长丰他还是染上了呢?”
不等季然回答,六儿抢先哼了起来:“还不是为了亲自照顾你,小侯爷朝中事务本就已经忙得连轴转了,一回家听闻你病了,衣不解带得照顾你……”
说道后来,撇开头说不下去了。自家的主子,自己心疼。能近金小玉身的,都提前服好药,进出房间还要沐浴和浸泡烘烤衣服。其余人都挨过了,只有季长丰的身子没受住。
金小玉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呢,服侍他的人都挣破头了,哪还有机会服侍别人。
三人都不说话了。
至于这疫疾是哪里来的,季然没有说,金小玉也没有问。这里面的弯弯绕,大家心里都有数,没有必要说出来。
药方和药都是现成的,不过是在给金小玉准备的时候再加上一份就是了。
她松开了手,笑得温婉而大方,真像个长嫂:“连累小叔辛苦,真是过意不去。待长丰好了,必要宴谢小叔。”
金小玉亲自送他到院门口,季然谢过,回以极有深意的一笑:“嫂子保重。”
保重?这是要她保重身体,还是要她保重什么呢……她这一倒就是连着几日,不知道季长丰雷霆地封了院。
听他这一提,有些发愣,不及她细问,季然已经飘然离去了。
“六儿,我昏睡期间,府里院里可有什么异常?”六儿平素里最见不得她得意,如果她祸事要临门,他肯定幸灾乐祸的,不会瞒她。
六儿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表情扭曲得有些好笑,好半天才道:“金姑娘,无论遇上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你只要记着我们小侯爷一定会尽力护着你的。刚极易损,暂且吃些亏,有什么也没什么大的坏处。”
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比一个话说的没头没尾?
“我最烦猜度别人的话里话,你就直说吧!”
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宁如玉,你这个丧门星!把我儿还回来!”
来人正是金小玉的婆婆,季夫人。几日不见,连她的面色也是极差,较以前瘦了一些,显出了老态。她依旧板着一张脸,身后跟着陈妈和几个丫头、家丁,颇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丧门星’看来是继‘妒妇’之后的新封号。以她婆婆对她的厌恶程度,这次触怒她的事情,必然比以往来得要更猛烈一些。
看来季然和六儿给予她的那种‘自求多福’的眼神,和没头没脑的一番告诫,不是事出无因的。
“母亲。”伸手不打笑脸人,金小玉恭恭敬敬地朝季夫人一拜。
季夫人冷哼一声:“得了吧,你的礼我受不起。我儿人在哪,快把他抬到我那去,免得被这丧门星克着。被你迷惑得竟然封院,还杖责蓝珊,赶她出府。”
说着,她指挥着家丁小厮把步辇抬了出来,完全不把金小玉当回事。
“母亲。”金小玉又唤了一声,只是这次的音量大了刚才一倍,如同喝令。
季夫人被这声母亲给吓得打了个激灵,却也停下手脚看她。
金小玉站定,挺直了脊背,正对季夫人。她的脸上不辨喜怒,只是沉声道:“母亲不分青红皂白,一进门就称我丧门星克夫,小玉敬你为长辈,忍了。但是你登堂入室,居然要带走我的夫君,这,恕小玉万不能从。”
季夫人眉毛一跳,似是没想到她居然敢反抗。
金小玉继续道:“母亲应当知晓,病人不宜挪动,此乃常识。母亲说我迷惑长丰,我们夫妻二人感情好,便是我迷惑他吗?我在病中并不知晓他封院和赶走蓝姨娘的事情,但是我相信长丰不是如此草率武断之人。我和他患的都是疫疾,如果异地处置,他昏迷,我清醒,我也会下令封院。至于蓝姨娘,打发她必然也是有理有据的。”
她一番话如同惊涛拍岸,说得又快又急,根本不让人有喘息思考的机会。偏又字字清晰,在场之人皆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心里对金小玉都有几分认同。
季夫人呆了一呆,便笑了:“宁如玉,你很好。”
看来,她的婆婆气上加气了。她耸耸肩,那也没法子,谁让她逼急自己了呢。
“来人,贱妇宁如玉接连招祸侯府,更大胆以下犯上,扣至祠堂,等候家法处置!”季夫人几乎是捏着嗓子说的,声音尖到有几分锐利。
高门大院背后的‘家法’一直是一个神秘又可怖的存在。金小玉听到季夫人近乎抓狂的尖啸,眼前一亮。
双手叉腰,眼珠子一瞪,高声道:“是你们侯府上门求的亲,八抬大轿接我过的门,家法你说动就动得的,一人之言怎可偏信,我要求季家给我会审,才叫我心服口服。”
季夫人有些岔气,自打她嫁进侯府,婆婆宽慈,丈夫爱重。从没有人会明目张胆和她红脸,大声质问她。
指着金小玉:“好,就成全你一个心服口服。”
两个身材魁梧的丫头朝她走过去,因为顾及着金小玉的疫疾,没敢近身,只是远远地示意她跟着走。
她进门那天,便有人给她下绊子,她有心打听那日出言挑拨之人的身份。但奈何当天人杂,实在是不好查找。以她的地位,四房均应到场;以她犯错的程度,女眷听审足矣。
但是个良机,叫她瞧一瞧是谁在处心积虑的想绊倒她,或许那人也正是害她和季长丰得幕后指使者。
欠了别人的,总要赶早还的。不然,越欠越多,真是要以身相许了。受了他几次恩惠,这回看她的吧。
她微微笑,跟着季夫人身边的丫头走了。
季夫人生气归生气,却也没有被气昏头。金小玉的话,她多少听进去一些,消了挪动季长丰的念头。服了季然准备的药,亲自探望过季长丰才放心地离去。
她忍着等着,却也一直观察着金小玉,这回算是撞上枪口了,看她怎么收拾这不识抬举的媳妇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点手腕怎么成嫡妻
金小玉的身前焚烧着沉香,香气馥郁,全然掩盖了房间外熏艾的味道。
环视四周,精巧奢华,暖香阵阵。对用囚一个已经被主母按了‘罪名’的人来说,待遇是极好的。
她所在的地方正是季夫人正堂旁边的小间,平时供她睡睡午觉、躲躲懒的地儿。金小玉是快活时且快活的性子,索性脱了鞋子上榻补眠。
这厢她温暖的屋子里待着,软和的床上躺着;那厢季夫人在寒冷的院外站着,森凉的地板上立着。受审得不像受审的,宣判的不像宣判的,真是奇怪的景象。
“都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吧?总要叫那没规矩的丫头吃点苦头,但也不能太折了长房的颜面,这话中的分寸你们自己掌握。”季夫人不放心,在三房、四房的人没来之前,嘱咐了二房夫人好几遍。
二夫人是个软弱没主意的,被季夫人这个要求给绕得有些晕,心里直犯嘀咕。又要说宁如玉不好,又不能说得太不好,那究竟得怎么说才好?
急得她一头汗,这一迟疑,季夫人凌厉的眼风就扫过来了,她只得胡乱地点头应下。
这廊下这么一合计,时辰也差不多快到了。季夫人眼尖的看见四房那个向来和她不对盘的主,立马收了声。
大概是专程看长房笑话来的,四夫人头上璎珞金钗,一步一闪。
季夫人笑在脸上,恨在心里:“这不是四弟妹嘛。今儿来的真早,往日酒席、议事可都没见你怎么上心。这不,还把瑾儿带上啦。”
“可不是嘛,平日里哪有今天这么长见识啊,得把咱们瑾儿带上见见世面。”四夫人笑得乐不可支,轻轻拍打瑾儿的手。
季夫人恼自己失言,给四夫人钻了话空子。脸皮抽了抽,去招呼后脚就到的三夫人。
四位夫人都到齐了,便一起携手进了正堂。说说笑笑,看上去真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只是各人迥异的心思,谁又能知道呢。
众人坐定,婢女们悉心乘上茶水糕点后,便清了场。
“季宁氏如玉,你知不知罪!”季夫人声音平平,辩不出喜怒。
帘子后面的金小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没开始审问,就已经给她按上罪。想了想,柔弱无力地回道:“媳妇……不知。”短短几个字后,便是久久的咳嗽和喘息。
那声音弱得叫听者揪心,长房少奶奶宁如玉是个病秧子,季府人尽皆知的,本就身体孱弱之人,加之虎狼般的疫症,可不要病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有几位夫人虽是本着看好戏的心态,却也心里一软,看向季夫人的目光里也有些许不认同。
季夫人吃了个哑巴亏,脸色阴晴不定。早些时候在潇潇小院,见她还神气活现的,怎么好吃好喝地在偏厅供了一会,反倒虚弱得像一缕烟了。
她也不好说什么,清清嗓子道:“到底她是我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