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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好说什么,清清嗓子道:“到底她是我的媳妇,我一人之言,难免有护短的嫌疑,还是各房各抒己见吧。”说完,首先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本来准备附和着季夫人说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仓惶之间道:“宠宠宠妻灭妾。”
四夫人第一个崩不住笑出了声:“只听过宠妾灭妻的,二姐的说法真新鲜。”扭头对季瑾儿,以一种好像很小声,但在场的人都听得见的音量说:“娘跟你说过今天是来见世面的吧。”
瑾儿掩唇一笑,替二夫人解围:“瑾儿想,二婶的意思,大抵是说宠妾灭妻固为世人所不耻,但是恃宠而骄,散尽侍妾的妻子做法也有违妇德。”
一番话说得语气和婉,就像在叙家常一样温暖。
金小玉笑了笑,这才是高手,杀人于无形。话语像春风送暖,话里暗藏机锋。更让她觉得吃惊的是,这耳熟的声音,不就正是她进门那天,送她‘真真不吉’四字评语的那个人嘛。
季府瑾小姐和宁如玉,素昧平生,又是怎样生的间隙呢?
季夫人摇摇头,觉得这个二夫人真是没用,话都说不清楚。转过头问三夫人:“三弟媳,你说呢?”
三夫人是个知书达理的,因为出身不高,在妯娌间不多话,更多时候是在大夫人和四夫人闹僵之后出面打个圆场。
她笑笑:“我一心礼佛,家中事务多有疏漏,先赔个不是。”这是要撇清关系了。
四夫人立马接话:“瞧三姐说的,我看你眉宇间愁色,不是为季府还能为谁?”
听到这话,众人仔细看了看三夫人,果然今日穿着得十分素净,脸上愁容淡淡。她三十多岁的年纪,风华依旧,难怪出身不高、膝下无子,正妻的位子却稳稳的。
三夫人轻叹一口气:“季府上下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房仰仗侯爷多年,如今却无以援助,怎能不愁?”
众人皆是一番唏嘘,尤其是季夫人,大赞三夫人忠义,金小玉却听得云里雾里的。季府遭了什么难了?!
四夫人是个最会顺藤摸瓜,磴梯上架的,频频点头:“三姐言之有理,大姐夫为国尽忠,为家尽瘁,到头来……唉,陛下也正是的,新皇登基也不想着体恤老臣,反倒……”
“住嘴,陛下的圣裁哪里是你能妄论的!”
金小玉正听到兴处,被季夫人给喝止了,四夫人一脸怨怼,却也不好说什么。
季夫人语重心长:“老爷已被贬为三等公,虽不是什么大惩,但是龙心不悦,咱们做臣子内眷的就需要惶恐自矜。”
几位夫人齐声回应:“我等受教。”
帘子后的金小玉目瞪口呆。原来说她不详,是说她进门未久,公公就遭贬。明明是新皇不喜,也成了她的罪,未免太冤了吧?!
七其余三房的夫人虽然没有直言金小玉之过,但是旁敲侧击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她们说得点到为止,在量刑上给予了她充分的空间。
喝了口茶润喉,季夫人对着帘子后的金小玉,严厉地说:“季宁氏巧言令色,蛊惑我儿专房之宠,不思上朝;恃宠而骄,散尽侍妾;不详之身,害我季家遭来横祸。责令你罚跪于宗祠,抄录《女诫》五十遍,你可服?”
抄录《女诫》是小事一桩,只是季夫人单说罚让她跪于宗祠,没说回来的时限。
服还是不服,这是一个问题,需容她思索思索。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久到大家以为金小玉是不是睡着了,还是昏迷过去。金小玉才不胜娇弱地道:“母亲示下,媳妇无有不从。只是……这疫病来得诡异,相公才发落了蓝姨娘……还望母亲不要怪罪他。”
三夫人低敛的眼眸中,精光一闪,不由装作喝茶的样子,抬眼看了金小玉所在之处一眼。她看似委曲求全的话里,却把对她最不利的指控给轻轻抹去。专房之宠,不是她解释清楚,就有人信的。至于不祥之身,在场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是无稽之谈,根本不需要去解释。
至于这疫病,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有蹊跷,若是闹大了,府里那些龌龊,少不得要见光。她点到为止,既不放过,也不深究。也算是受了委屈,却全了侯府脸面。
“好。来人,送少夫人去宗祠。”季夫人才不管她委不委屈,一心想着要立威。一击掌,立马就有仆役把帘子后头的金小玉给请走了。
宗祠在京郊,简单打包了几件换洗的衣裳,金小玉就上了马车,三饼不知什么时候也偷偷钻上了车。
六儿前来送行,破天荒地开口宽慰她:“多谢姑娘,顾忌少爷,没有和季夫人直接起冲突。姑娘安心且去,全当散心,过不了几日少爷定会来接你回府。”
金小玉掀开一角门帘,探头对六儿道:“等你家少爷醒了,和他说,不用挂心我,替他母亲操心就够了。”
磊落一笑之后,便催马先行。
陈妈一直躲在暗处,直到亲眼看见金小玉所乘的车绝尘而去,才跑回季夫人那里复命。
“夫人,我亲眼瞧见宁如玉上了车。”
“哦?可有口出恶言?”季夫人问。
“并不曾,少爷跟前的六儿前去相送,她还笑脸相迎。”
季夫人奇道:“六儿居然去送宁如玉?他被长丰惯得目中无人,倒卖她几分面子。你可瞧清楚了?”
“夫人,老奴瞧得清清楚楚呢。”
季夫人沉吟:“这个宁如玉果然不简单。”心下更是庆幸寻了个错处把她送出去,在宗祠过一段时间磨练下心气也是好的。
酉时左右,有仆役来报说季长丰醒了。季夫人刚一释然,那仆役颤颤巍巍接着说,季长丰一醒来就要见少夫人。要他们去哪给他找宁如玉呢?这个时候,宁如玉怕是都快到宗祠了。
季夫人脸一沉,起身道:“张皇个什么劲!随我去就是了。”
进了潇潇小院,老远的就看见季长丰只穿了极单薄的衣服,挣扎着往外走。随侍的人,想扶想劝,碍着他疫病未好,不敢近身。
季夫人气得直抖,指着季长丰:“孽子,还不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
☆、没点手腕怎么成嫡妻
马车驶得飞快,很快就出了城,因为赶路,马车有些颠簸。金小玉却仿佛一点都感受不到,抱着臂,好整以暇地从头到脚地扫视三饼。
老实巴交的三饼咽了咽口水。乖乖,大小姐出嫁了就是不一样,目光凌厉地像扒衣服一样。
“现在,好说了吧,你为什么要跟来?”金小玉虽然没有大好,不代表烧糊了脑子。
果然警惕,自己人也不好糊弄啊。三饼嘟了嘟嘴,不满地抱怨:“小姐,侯府那种地方有什么好,你做什么瞒着大家嫁到这种人家!”私下里,他听到不少背后嚼舌根的难听话,当真气不过。想不通,金小玉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当家不做,弃蒸蒸日上的镖局于不顾。
当他发现侯府未来爵位继承人居然就是季长丰,他好像有些明白了,但仍旧为金小玉抱不平。
金小玉没好气:“不是我嫁,我这是接了活,代嫁潜入侯府。”
说话间,马车猛地摇晃。不知前路遇上了什么,车夫显然受了惊吓,急急勒马。
“律律律”,拉车的两匹高头大马长嘶,疾驰的马车忽然被勒停,车身一时停不住,直往前冲。
金小玉反应很快,扶着窗框勉强稳住身形。三饼却是个掉链子的货,嗷得一声惨叫,倒扑向她。
马车加上三饼的冲力,金小玉跌出车门,半个身子都倒悬在外,垂下的长发几乎挨着地。她咬了咬牙,才忍住把到口脏话给憋回去。
马夫忙着控制马匹,全部精神都在鞍绳上,根本顾及不到金小玉。
眼看着金小玉和三饼就要滚下车,在千钧一发之际。车顶后侧落下一名黑衣人,马步稳稳一扎,马车恢复平衡,金小玉反扑回去,毫不客气地把三饼压下去做肉垫。
去往京郊的路上,本就人烟稀少。先是莫名的惊马,车顶上又突然多出了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马夫已经吓得不轻。
那黑衣人朝他拔刀一亮,跳下车提刀就砍。马夫脚底抹油,撒丫子跑,不一会儿就没影了。送行的小厮不会武,见马夫跑了,也有些犹豫该不该落跑。到底是侯府的嫡妻,要出了事,不好交代吧。
黑衣人追了马夫几步,忽然回过头盯着小厮,凶神恶煞的小眼神一扫,大喝一声,举到向他劈过去,小厮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那攻势看上去凶狠,其实做个做个佯攻的样子,说收就收。黑衣人嘿嘿一笑,伸手就探向车内。
他手伸进马车的那一瞬,一只玉雕般白皙的手已经按上他的脉门,手指动一动,他的小命就没了。
他身子一僵,用可以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扯下脸上的黑布,苦着脸道:“大小姐,是我啊,一条。”
金小玉这才松了手,跳出车,哼了哼:“你们这又唱得是哪一出?”
贰万不知何时也到了这里,笑着对她说:“小姐,跟我们回去吧。”
季夫人在张妈的搀扶下,走近季长丰,语气又不满又心疼:“长丰,你这是做什么!”
季长丰垂头不语。
“为了个女人,还是个不识大体的寒门女子。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珍惜你的前途,现在脸侯府的脸面都不要了吗?!”季夫人气得不轻,半靠在张妈身上。
“母亲,你口中的那个女人那是我的妻子,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您不能发落她去宗祠。”他抬眼,迎上母亲失望的目光,平静地说,每一字都十分清晰。
季夫人有些震惊,这个儿子,她从来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也十分懂事,虽然行事荒诞,作风不羁了些。但是对她这个母亲很尊重的,没料到今日,居然为了一个新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翻脸了。
深呼吸一口气,她生怕自己被气晕过去,沉声道:“来人,把少爷给我请回房休息,没事就不要出院了。你们都给我好生伺候着,他身边一刻也不许离人。”
她气呼呼地准备回房顺顺气,一个仆从飞奔到她跟前,大口大口喘气:“夫人,皇上来了,老爷在正厅伴驾,陛下说要见少爷和少夫人……”
“……!”
君心难测啊!几日前才贬了老子的官,现在又跟个没事人一样,来看病倒的小子。轩帝对上德侯府到底持什么态度?不畏受染风险,探望疫病的官员,皇帝到底什么意思呢?
不亏是侯门主母,只是闪了一下神,她就反应过来,立马吩咐道:“快快在院子里加燃些艾草……还有,少夫人是去宗祠为少爷祈福,若是陛下问起来,都知道怎么回话吧!”
潇潇小院里的人被金小玉一番筛检,留下的都是聪明人,自然晓得进退。
留下张妈去‘叮嘱’一下季长丰,季夫人来不及换装,整理了下仪容,便匆匆赶去见驾。
才出了院门没几步,便看着不远处人龙一溜,朝着这里走来。
竟来的这样快,季夫人长吁一口气,快步上前,伏地于御前:“臣妇叩见陛下。”
“是季夫人吧,请起。”慕容允淡淡地道,没有客套地虚扶一下她,也没有试图为难她。
季老爷本想从新皇对待他们夫妇的端倪中,判断出慕容允对侯府态度,这下有些难办。
一进潇潇小院,粗放中不失素雅的布置就让慕容允心里暗赞。侯府中搜罗了万千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飞石假山,玉壶金叵罗,都没能换得年轻尊贵的帝王多一眼的关注。
而他居然被金小玉院中树下的植物所吸引,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三七?”
季老爷不喜过问宅中琐事,潇潇小院他一次都没踏进来过,更不知道自家媳妇院子里居然种了三七这样的跌打草药。只是点了点头,不知如何作答,扭头用目光询问夫人。
季夫人则是一向看不上金小玉养护的植物,她总觉得身份贵重的人,就该养些奇珍异草,那些不知名的如同杂草一样的花草哪里入得了她的眼。也不知道陛下是喜还是不喜这什么七,只得对着皇上干笑。
慕容允露出了在侯府的第一个笑容,喜道:“不亏是武将世家,新妇择三七而其奇珍,值得嘉奖,倒叫朕更好奇这季宁氏了!”
季侯爷一听皇上这话,乐开了花,心想着明儿要把自己院子里那些牡丹,月季,兰花什么的都铲了,全换成三七、骨碎草、牛膝这些个草药。推了老妻一把:“快叫那傻孩子来见驾,她真是个有福气的。”
季夫人拉耸着脸,苦道:“回禀皇上,臣妇的媳妇为了祈求犬子早日康复;今日已前往季家宗祠。”
慕容允略感惋惜,也没说什么,一颔首,大步穿过正院。
龙体康健,兹事体大,院子里焚烧了好些艾草,气味冲鼻熏人。慕容允微微皱了眉,问道:“朕记得军中的季医官应回府了吧,大军回京的路上,还是他研制出疫病的药方。不是说季白的病症相同吗,给朕喝一剂药就是了,季医官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
大家这才想起来,季然随北平军下平凉有从龙之功,回师途上留驻汴州解疫病之急,又添新功。传闻新皇曾亲临探望疫情区,疫区都去得,还怕探望臣子吗?
季候爷随即吩咐下人备药,并把季然宣来伴驾。
轩帝和季长丰关系似乎很亲厚,屏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