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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玦见他如此,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好了,傻小子,回来后变得像小姑娘了,动不动就流眼泪,这可不像我们唐家人!”
“大哥,我……。”唐瑢赧然红了脸。
“以后得改叫我二哥了,你大哥叫唐朔,他才是我爹的长子。”
“是,二哥。”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过来,向唐玦禀道:“门主,老太爷请你们到书房一叙。”
唐傲书房,兄弟俩恭恭敬敬地向唐傲行礼,唐傲摆手命他们坐下,目注唐瑢,郑重道:“瑢儿,伯父仔细考虑了一下,你如今重回唐家,毫无资历,又独木难支,势必一切从头开始,白手起家。所以,伯父想征求你的意见。若是你愿意,伯父打算让你过继到我门下,做我的第四子。这样你跟在玦儿身边历练,玦儿可以尽快提拔你。”
唐瑢再次怔住,呆呆地看着唐傲和蔼可亲的脸,只觉得胸中暖流四溢,几乎又忍不住掉下泪来。但想到唐玦的话,又连忙收住情绪。
唐傲父子四只眼睛一齐看着他,等他答复。
唐瑢站起身,向唐傲跪下,抬起头来。俊美的眸子中充满感激,低低地、却肯定地道:“谢大伯父厚爱,可瑢儿不能答应。”
“瑢儿,你?”唐玦愕然地看着唐瑢,这么好的条件他为什么不答应?心念一转,随即已明白他的意思,暗自叹了口气。
“大伯父,瑢儿是父亲的儿子,瑢儿之所以回唐家来,一是为父亲赎罪,二是为我们五房争光……虽然爹已被逐出唐家,五房已经不存在了,可祖宗在天之灵看着,瑢儿一定要为自己争口气。瑢儿不想靠大伯父与二哥的庇佑,在唐家争一席之地,瑢儿要靠自己……过继只是一个形式,可瑢儿心目中早已把大伯父当成自己的父亲,把大哥、二哥、三哥当成自己的亲哥哥。”唐瑢向上叩首,声音低沉下去,无限酸涩,却又异常坚定,“爹不肖,可他始终是瑢儿的爹,瑢儿不能……瑢儿宁愿从最底层做起,请大伯父恩准,让瑢儿做二哥的侍从,跟随在他身边……”
一语未了,唐傲已伸出双手,扶上他的手臂:“瑢儿,你真是好孩子,是大伯父狭隘了,没想到你这孩子心地如此清明。”
眼角湿润了,唐傲在心中暗暗感谢上苍,为唐家找回了一位好子弟。
三月十八,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崇衍堂上一派威严、雄伟的气象。唐玦端坐正中,两旁分别坐着唐傲与他的三位兄弟:唐佶、唐俨、唐俭。再下面是各支的年轻一辈:唐珞、唐璐、唐珉、唐琦等人以及三十六房其他理事。
堂下站着各房带来的贴身侍从,以及各房理事的副手,隔着几丈,遥望着大堂。
人群中有两位身穿青色侍卫装的男子,看身材高挑挺拔,可看他们的长相,却又是极平常的,放在人群中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两人正是乔装改扮成唐佶府侍卫的唐俊与梅若尘,此刻两人手心里都捏着一把冷汗,不知道唐瑢将会面对怎样惨烈的刑罚。
唐俊清楚地记得,还是父亲当门主时,父亲亲手教出的徒弟、当时的机关房理事唐毖与外敌勾结,背叛唐门,被判五十脊杖,事前给他服了药物,令其浑身酥软,半点内力也无,以至五十脊杖便活活将人打死。
二十脊杖,比五十脊杖轻多了,而且,唐玦既已答应瑢儿重回唐门,便是存了宽仁之心,当不至令瑢儿受到惨重的后果吧?
唐俊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犹如在油锅里煎熬。梅若尘知他心意,悄悄伸出一只手,握住他掌心,压低声音道:“请爷放心,二爷答应了为少爷求情的,也许刑罚会因此减轻。”
唐玦一身白底绣竹的蜀锦外袍,高坐主位之上,依然是浅浅含笑,却天然傲气的模样,凤眸向四下一扫,便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令众人不由地正襟危坐。
“今日门会,乃为唐门逆徒唐俊之子唐瑢请求重返唐门一事,召集诸位前来……”唐玦清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仿佛随随便便从嘴里吐出字句,轻描淡写,却丝毫不减其魄力。
“门主。”二爷唐佶忽然开口,众人不觉一愣。这样公然打断门主的话,实为不敬,而唐佶脸上的表情竟似带着质问之色。
唐玦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淡淡道:“二叔有何见教?”
唐佶站起身来,向唐玦抱拳:“门主是已经决定了来知会属下,还是与属下等商量此事?”
唐玦轻拂袍袖,笑道:“二叔忒也心急了,二叔不问,小侄自然也会说的。”
唐佶听他说出“小侄”二字,顿觉味道不对,语声一窒。
唐傲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看着儿子,神情笃定。
“唐瑢回来已有些时日,老太爷与我皆已同意他的请求,今日请诸位前来,乃为见证其重返唐门、重列族谱一事。稍后我们开祠堂,备香案,令唐瑢叩拜祖先,并由老太爷亲自执笔,将唐瑢之名重新列入族谱。”唐玦说完,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诸位可还有异议么?”
“门主。”唐佶再次出声,声音里已明明白白地带着抗拒的味道,“门主已经做了决定,还容得属下等有异议么?”
唐玦凤眸微眯,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若是二叔说得出理由,此事自可再议。”
堂下的唐俊心头猛地一沉,若非易了容,便可看到他脸色大变。二哥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出言刁难?他分明承诺了要帮忙的啊!
耳边传来梅若尘细若蚊蚁的声音:“爷,二爷看来是想给新门主一个下马威,爷请沉住气,我们看下去再说。”
唐佶愤然,沉声道:“当初将唐俊逐出唐门,老门主亦未与大家商量,不声不响就发出了门主令,事后属下等才知唐俊残害雪姨娘母子之事。虽说事出有因,唐俊也是罪大恶极,可此等做法,未免令属下等寒心。如今新门主行事如出一辙,唐瑢重返唐门,这是族中大事,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门主这样独断专行,请问将何以服众?”
听他慷慨激昂地说出这番话,三爷唐俨也露出不平之色,而他们的儿子唐珞、唐璐幼时本就为龙朔之事,与唐玦有过过节。后来日渐长大,唐玦无论武功、人品、才情都在唐门一族中独一无二,在江湖中声望也如日中天,酆都浪子之名给唐门带来无上荣耀,他们心中更是暗暗忌恨。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唐玦一个把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嘴上不说,可目光中都已伸出利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唐门逆子》番外二 罪与罚(五)
唐玦连坐姿都没有改变一下,目光落在唐佶激动的脸上,沉静如水。唐佶被看得脸色数变,心里的气势无端被削弱。
半晌,唐玦才不急不缓地开口:“众所周知,老门主对雪姨娘情深意笃,而她腹中的孩子更是寄托了两人无限希望。后来雪姨娘血溅广寒阁,一尸两命。老门主遭此重创,一病不起。此时方知凶手竟是他曾经疼爱、器重的兄弟,试问在座各位,若是处在老门主的位置,还能支撑自己,召集门会,与大家细商此事么?
他独自饮下所有伤痛,没有报一己之仇,只将唐俊逐出唐门。因为他不想将事情闹大,不想同门手足相残,这样的门主令,换作你们,谁能发得出么?”
说到最后,唐玦的声音起了一丝微颤,而刚才还一脸平静的唐傲,此刻已黯然垂下眼帘。
人群中的唐俊身躯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心头仿佛有一把利锥扎过,眼前一片血雾。梅若尘及时扶了他一把,幸好身旁之人都在凝神倾听唐玦的话,谁也没有留意他们。
唐佶已说不出话来,而刚才被他的话挑拨起情绪的人纷纷面露愧色。是啊,刀头舔血、快意恩仇的江湖子弟,尤其是唐家那些一贯行事狠辣的人,谁能有如此坚忍,谁能容得下如此不共戴天的仇恨?开门会?恐怕十之□的人都会跳起来,将唐俊挫骨扬灰。
如今世易时移,大家谈起此事时,才能如同隔岸观火般平静,可当时呢?
当时的唐傲不仅支撑不住自己去开门会,也不愿看唐俊被这把火活活烧死。
唐佶的目光匆匆在人群中掠过唐俊的脸,他看不到唐俊脸上真实的反应,可他能够感受出来。他心里忽然也升起一丝愧意,在最初龙雪衣死时,他没有半点哀伤。后来知道唐俊是凶手,而大哥放过五弟后,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甚至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这就是兄弟手足?
直到此刻,他才忽然意识到唐傲的伟大与自己的自私狭隘,然后觉得自己没了底气,在众人一片沉默中,他转向唐傲,嗫嚅着唤了声:“大哥……”
唐傲抬起眼帘,看到他脸上不安的神情,宽慰似地笑了笑,抬手示意他坐下。
唐佶却看了看唐玦,似有请示之意。唐玦摆手,微笑:“二叔请坐吧,唐瑢之事,且容小侄向二叔解释。”
见唐佶坐下,他的目光扫过众人,修眉微挑:“唐玦初为门主,资历尚浅,若有行事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前辈不吝赐教。”
众人纷纷道:“属下不敢,门主一言九鼎,属下等唯门主马首是瞻。”
唐玦唇边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刚才二叔说得对,门中要事,唐玦自会召开门会,与诸位商量。只是何为要事?涉及唐门生死、存亡、兴衰以及大家共同利益者,乃为要事。余者身为门主,自可审时度势、自由裁量。唐瑢请求重返唐门,只为替父赎罪,重新光耀门楣,告慰祖先在天之灵。老太爷身为长房,而唐玦身为门主,与公与私,都可做出决定。不知诸位是否赞同本座的话?”
直到最后一句,唐玦才说出“本座”二字,门主的威严伴着这两个字油然而生。在座诸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肃容道:“回门主,属下没有异议。”
唐玦示意众人坐下,左袖一挥。立刻有人将唐瑢带上来,唐瑢走到正中跪下,向上叩首:“唐瑢拜见门主。”
唐玦和声道:“免礼。”见他站起,又道,“稍后开祠堂,向祖宗行礼,重归祖籍。事毕受二十脊杖之刑,你可愿意?”
唐瑢双眸一亮,唇边掠过喜色,朗声道:“谢门主恩典,唐瑢恭领刑罚。”
唐俊紧握的双手悄悄松开,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眼里已泛起泪光。
祠堂礼毕,众人重新回到大堂。唐瑢被脱去上衣,绑在刑凳上,行刑手拿出刑杖,为生荆制作,长三尺五寸,大头阔不过二寸,厚及小头径不过九分。唐俊见此情景,心中又稍稍定了定。唐玦分明对瑢儿格外宽容,没有用到红木杖与紫檀杖。
众人早为唐玦气势所慑,又见唐瑢生得仪容俊美、一身正气,无形中便产生了爱才之心,所以没有计较唐玦用了什么刑具。
唐瑢趴在刑凳上,脑子里恍惚闪过一个念头。刚才重回大堂时,他从人群中看到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似曾相识。虽然只是瞬间,他心里却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细细的痛。
难道……会是爹来了?他躲在人群中,他在关心我?
正在出神的时候,脑后响起风声,耳边听到一声报数:“一。”紧接着背上猛的一下重击,钝响过后,剧烈的疼痛骤然袭向神经。若非因为身子被绑,唐瑢会下意识地反弹起来。
闷哼紧咬在唇齿间,没有逸出喉咙。唐瑢用双手握紧凳脚,头抬起,目光向上,看到堂前站着的唐傲、唐玦,看到他们眼里满满的疼惜与关爱,他向他们露出微笑。
大伯父,二哥,谢谢你们给我机会重回唐门,让我做回唐家子弟。我以你们为荣,我也要让你们以我为荣。
我会忍得下去,我一定能忍得下去!
“二、三、四……”刑杖一下下地击打在唐瑢并不宽阔的背上,白皙的肌肤上已经遍布伤痕,红肿紫胀,异常狰狞。饶是行刑手手下留情,不过七八杖,鲜血已经飞溅而出。再打下去,背上皮肤绽裂,鲜血迸流。
唐瑢死死握紧凳脚,咬碎刚牙,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冷汗沿着鬓角像小溪般流下,两耳轰鸣,眼前阵阵发黑,喉咙口涌起血腥味。每一下重击都仿佛敲碎了他的脊椎,他恍惚觉得,自己的骨头在一块块裂开,然后嵌入肉里,再被捣烂。
他的意识在渐渐飘远,不知道打到几下的时候,惨叫声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那声惨叫犹如晴天霹雳打在唐俊头上,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抬脚就想往外冲。梅若尘猛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迫他与自己对视。那一瞬间,唐俊从梅若尘眼里看到近乎乞求的目光,可是那目光如此炙热、如此强烈,令他一下子被震住了。
爷,求你冷静些。你这样出去只会坏事,不仅不利于少爷,还会祸及二爷!
这是梅若尘眼里没有说出的话。
唐俊死死压抑住自己的冲动,手脚都在痉挛。
就在这时,他听到行刑手报出最后一声:“二十!”
怎么这么快?是唐玦吩咐他们这么做的么,好让瑢儿迅速捱过这酷刑?
堂上堂下鸦雀无声,他看到唐玦奔到唐瑢面前,蹲下去,握住他的手,急声唤道:“瑢儿,瑢儿,你怎么样?”
唐瑢侧面对着唐俊,所以他看到了,看到他费力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