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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然地叹了口气,起身,刚想唤夏如素将琴收回去,却发现其不知何时已不在室内了,而站在她眼前的,也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室内的君夜。
见其一脸惊愕,君夜行至琴前,指尖轻轻抚过琴弦,转眸,道:“原来之前抚琴人果真是你。”
她微微一愣,方知其意,淡言道:“已是往事,不必再提。”
不过是一首曲子罢了,何必去在意是谁弹奏出来呢?
转身,他双手抓着她的双肩,墨色的眼眸紧盯着其,似是要将其看穿,“告诉朕,你的真实身份。”
他的眼眸深邃无底,望不见最深处,其一句问话,是逼迫?还是试探?
只闻她低低一笑,望着其深邃的眸子,笑着答道:“臣妾的身份,不过就是珲琅王朝的皇后,君夜的妻,仅此而已。”
一句答语,半开玩笑半认真。
他,出了道模糊的题目,而她,却同样给了他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一怔,轻轻放下双手,望着窗外,不语。
静静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的声音只剩下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有节奏地反复着。
许久,他嘴角染上笑意,若有若无,轻言:“既是如此,你便永远记住这个身份,没有朕的允许,便不可更改。”
一番带有霸道气息的话语,悄然拂过她的耳畔,而后便匿声在这片雨声里。
外面的雨仍未有停歇的迹象,火炉里的火孤独地燃烧着,伊才人坐在床榻上,无神地看着青儿忙碌的身影。
青儿,是自从夏如素与水怜走后,特意分配过来的伺候的丫鬟。
或许是她们可怜的施舍吧,也对,皇上看上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丫鬟。
自嘲地笑笑,忽然想起了戚维,若是自己现在还是以前的徐思穗,还是冰清玉洁的女子,或许事情便不会演变成这般模样吧?
然,她已是不干净的人了,戚维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
起身,却一个踉跄不稳,险些摔了地,还好青儿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站稳后,她一把推开青儿,冷言道:〃我不需要你扶,我还不至于脆弱到让人扶着走。
〃青儿想上前扶住其摇摇晃晃的身子,却怕触及其情绪,只能无奈地看着其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书桌。
坐在书桌前,执起毛笔,将宣纸铺在桌面上,刚要蘸墨,却发现早已没了墨,见此,她不由得眉头一皱。
青儿忙道:“奴婢这就帮才人磨墨。”
待墨磨好后,将毛病蘸了墨,对着宣纸即将下笔时,她望青儿的方向瞥了一眼,犹豫再三,道:“青儿,你先下去吧,我作画时不喜有人在旁。”
青儿轻轻应了一声,便福身退下。
望着青儿离去的背影,她不禁暗责自己不该将馥夕颜的错迁怒于她,只是,若是青儿也如馥夕颜那般背叛了自己,那她还有能力去承受又一个背叛么?
已经没有了吧,已是伤痕累累,她已经无处可伤了。
笔尖轻轻落下,依照着脑中的记忆,一笔一画地勾勒出戚维的面部轮廓,每一笔都是她细心地描绘,笔法细腻,包含着对戚维的无尽思念。
最后一笔落下,画中赫然出现了戚维的面容,每一个细节的描画,她都一一注意到了。
待墨水一干,她方是小心卷起,放在了书架上。
这幅画,本是为了寄托她的相思之情,却导致其后来惹祸上身的祸端,然,这是后话了。
第五十二章 几多彷徨愁亦愁(4)
雨连续下了几日方是停歇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气息,清新且舒适。
在宫中待的日子可说是无聊,闲空一多,便有了想要找些事儿来打发时间的念头。
正躺在床塌上无聊地翻着书本,宫人忽然进来在水怜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水怜方转言与馥夕颜言道:“娘娘,张将军来访了。”
“张将军?”她闻言微微一愣。
水怜轻轻点点头,她不禁想到自己与其自从御花园一别后便再无相见,如今其却忽然来访,怕是其的目的不纯。
起身,着件百花曳地裙,三千墨发挽成垂云髻,待装容理毕,方踏入正厅。
张括立于厅内,见她出来,拱手行礼,道:“臣张括拜见皇后娘娘。”
她淡淡一笑,颔首道:“张将军不必多礼,还请快快入座。”
落座后,唤了水怜上茶,而后转向其,言道:“将军统领三军,怕是很少有时间休息吧?”
“回娘娘,为国效忠是臣的责任,再如何累,也不能让军士松懈了。”
一番话说得坚定有力,她冷冷一笑,若不是她知道其的为人与野心,怕是也会上了其的当吧。
“将军如此忠心,皇上也就不必操那么多的心了,本宫这里也没什么可以招待将军的,只有一杯清茶,还请将军将就些。”
一番不知是否出于真心的客套话过后,张括看着她,欲言又止。
心明其意,将水怜与其余宫人遣了下去,淡言道:“将军有话就直说吧。”
“娘娘你如今是皇后,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之人,臣想知道的是,皇上可有对娘娘说过一些有关朝廷之事,臣希望娘娘能告诉臣是那些事。”
闻其言带有打探之意,轻轻瞟了其一眼,仍淡淡道:“后宫不得干预朝政,这是永恒不变的规矩,再者,将军与皇上接触比本宫还多,皇上是何种人,想必将军比本宫更为清楚吧?”
见她轻巧地避开,他也不恼,悠然道:“娘娘不会成了皇后,便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给忘了吧?”
“本宫自是不会忘记,且本宫做事自有分寸,请将军不必劳心。”
两人明枪暗箭;一个步步试探,一个暗暗避开。
毕;其拱手赞道:“娘娘能爬至此高位,臣今日算是心服了!”
语罢:其大笑着离去,看着其的背影,她已然察觉其的耐心已尽,怕是不久便会实施计划了。
她双眼一眯,若是,她便要比其更快地动手了。
刚送走张括,君夜也随之匆匆赶了过来。
见其看似匆忙,脸上却依然没有因此变化,她隐下所有的真实情绪,扬起笑容,问道:“怎么这般匆忙?可是有什么事儿?”
他解下外衣,又接过下人端来的茶饮了一口,方开口言道:“听说张括前来拜访你了?他可有为难你?”
她心中冷冷一笑,怕是想问都谈了些什么吧?
“这倒没有为难臣妾,不过是寒暄了几句罢了。”
他看了她一眼,便道:“如此便好,怕就怕其会与你提及立后之事。”
“立后之事?”她蹙起眉头,不明地看着他。
“当初要立你为后时,朕曾经问过其的意见,其原先是并不同意,后来便也同意了此事。”
她淡然一笑,道:“既是同意了,便不存在为难一说。”
顿了顿,她笑而问道:“皇上,当初臣妾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奴婢,与皇上也无过多接触,皇上怎么会想到要立臣妾为后呢?”
她笑语嫣然;玩笑中却带有打探之意。
自从上次红衣人出现告与自己一番话后,她便更是对君夜时时戒备,一刻也不得松懈。
或许是她太小题大作了,然君夜的手段,令她不得不对他心存警备。
知其不愿回答,便转言道:“皇上今日似乎有心事?”
他行至窗前,望着窗外景色,片刻后才启口道:“过几日便是佟妃生辰,尹国那边怕是仍会借此探情况。”
君夜的不信任人,便是生为帝王的悲哀。
转而一想其的一番话,心道,又是使者前来么?
忽地想起放在锦盒里的那玫玉佩,若是此次使者前来,将玉佩交与其,其真能替自己转交给尹晨风么?而自己真的能放得下心么?
她抬眸看他,转言问道:“皇上,若是真如你所言,皇上认为此次尹国皇上可会前来?”
“不会,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稍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眸看向她,“你认识尹晨风?”
她微微一愣,低眸掩饰道:“自是不认得,臣妾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而他看着她的眼神,已然多了几分冷意。
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的秘密隐瞒着自己?她与尹晨风当真如她所言没有丝毫关系么?
而他自己更不知道的是,他对她已然开始在乎了。。
宿命深锁,他们谁也逃避不了。
第五十三章 几多彷徨愁亦愁(5)
云海滚滚扰晴天,素芙清清绕点红。
伊才人愈来愈不振,身子更是消瘦得厉害,除了上次的立后大典曾出过伊华殿后,其余的一直待在室内,几次咳出了血,青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每每端来药汤,无论如何劝,她就是不听,无奈之下,青儿只好去飞凤殿寻求馥夕颜的帮助。
馥夕颜听了青儿的哭诉后,眉头紧蹙,心里却知道伊才人如此堕落的原由。
看向一脸悲痛的青儿,馥夕颜顿觉甚感欣慰,至少,她的身边,还有青儿这般忠心的人陪伴着。
“皇后娘娘,再这样下去,伊才人会不行的,娘娘就大发慈悲,去劝劝伊才人吧。”语罢,青儿又是磕了几个响头。
见她如此,馥夕颜忙止住她,道:“你且先别急,本宫也曾是伺候过伊才人,她的事本宫自是不能不管不问,你先起来吧。”
夏如素上前扶起她,见她满脸泪水,又从袖口处取出一方帕子,替她擦拭了眼泪。
青儿心中一阵感动,对她报以一笑。
馥夕颜微微一笑,转而对水怜道:“水怜,去卧房取清心丹过来。”
水怜应声而去,随后便拿着一瓷瓶出来,将它递了给她。
伸手接过瓷瓶,她抬眸看了眼一脸急切的青儿,起身,道:“走吧。”
站在伊华殿的殿门口,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在不断延伸,却在最后狠狠地触痛了心。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莫明的心痛,抬脚踏入。
行至卧房,还未见到伊才人,便闻见了其清咳的声音。
这般严重,其竟然仍不肯喝药,这与自杀有何区别?
她不悦地蹙起眉,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随后掀帘入内。
“青儿,你不必白费力气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喝的。”伊才人闻见脚步声靠近,却并未抬头,只是轻言劝道。
闻言脚步顿住,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不喝?那用吞的,可否?”
伊才人惊愕地抬起头,想到其如今的身份,她撇过头,冷冷道:“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么?”
馥夕颜示意水怜三人退下,转眸,方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但我希望你知道,此事并不是我所愿意的。”
伊才人冷哼一声,讥讽道:“不愿意?后宫之主,掌管凤印,这些你信手拈来,反倒说不愿意?馥夕颜,我当初就不该留你在身边,你若是看不起我,尽可以用你皇后的权力杀了我,何必费那么多的口舌?”
“是,你说的没错,我若是看你不顺眼,我完全可以用皇后的权力除了你,但你有无想过,我这般费口舌地与你说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她咬了咬唇,良久,方开口问道:“好,那你说,为何不跟我说你与皇上之间的事?”
馥夕颜幽幽地叹了口气,言:“一言难尽,我只能说,我与皇上没有丝毫的关系,至于他为何会立我为后,我也并不清楚。”
她紧抿着唇不再言语,馥夕颜将清心丹从瓷瓶倒入手中,递了给她。
“你如今因病,身子越来越差,青儿送来的药也不喝,这个清心丹吃了会好些,快吞了吧。”
她没有伸手接过,只是无神地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如若你这番模样,被戚维知道了,你觉得他会如何?”
听到戚维的名字,她无神的眼眸终于有了些许的波动。
馥夕颜继续劝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戚维着想啊。”
她闻言却是自嘲一笑,道:“我与他自是不可能的了,你别再劝我了。”
知其心中的想法,柔声道:“如若你觉得不想报仇了,我便会想方设法让皇上放你出宫去。”
她转眸看向她,眸子里满是惊喜,问:“此话当真?”
她微微一笑,对伊才人道:“你若是将清心丹吃了,将病养好了,此话便当真。”
“好,我答应你。”语罢,接过她手中的清心丹,便入口吞了下去。
“这清心丹放在这里,你记得要准时吃,这样病才好。”她笑笑,将瓷瓶放于桌上。
“那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出宫?”伊才人急切地问道。
“你先别急,这出宫并不是件易事,且你的身份又是妃子,若是冒然,便会事与愿违。”
顿了顿,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过些时日,便是佟妃的生辰,皇上猜测会有尹国的使者前来祝贺,你只要静等就行,我也会尽快将此事办好,你不必担心。〃
伊才人眼眸低垂,道:“父母的仇,我不是不想报,只是我至今仍是对那冤案毫无头绪,本想因此问问皇上,然后宫却不得干预朝政,才会至今仍是没能报上仇,为父母雪耻。”
闻其一番话,她不由得自嘲一笑,她又何尝不是?口口声声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