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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举起包着的的手道“婢子前些时候伤了手,红梅姐姐说小姐这些日子学礼仪过于疲乏一定得给您补补。她把核桃去了壳给婢子送来,婢子只是把上面的黑皮去干净而已。”
“这样啊,难得你们有这份心。”萧霖连忙叫红梅起身。
到底是长在和美的环境中,从小被人奉承,隔绝黑暗。心绪也变得简单,这样好糊弄的主子到也不错。
红梅横了她一眼,她可不是小姐。这小丫头,从前不注意到还真小瞧了她。
锦娘立在一旁并不回应。她亦知晓红梅不会领情。
半晌,萧霖指着案几上的一大包物件道“一会儿将这些给姨娘们送去。”
“小姐要将这些送人?”阿宝诧异,她家小姐何时学会人情二字。
“婢子认为小姐还不如送这些。”锦娘上前指着萧霖今早刚从集市上买来的大堆小吃和物件。
“这些怎能跟珠宝相比。”萧霖不解的问。
阿宝亦上前道“笑话,小姐岂能送这么低廉的东西。”
锦娘唇角微翘淡淡的道“小姐可听说过礼轻情意重。”拿自己不要的东西做礼真不见得如何高明。
萧霖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这婢子,从前不觉得。从容淡定,不卑不亢,虽衣着破旧,不施粉黛但眉宇间散着些许华贵与妩媚。只这样站着便可赚人眼球,留这样的人在身边。是幸亦是不幸。
她对阿宝道“就将这些送过去,告诉姨娘们都是我亲自拣选的小吃。特地带回来给她们尝尝。”说完起身朝内室走去。
锦娘看着帷幔中的倩影,勾勾唇角。
阿宝服侍萧霖睡下。红梅拉过她扫了一眼正在打扫的锦娘,怒了努嘴道“宝妹妹可得仔细,这鬼丫头,怕是要夺你的位置。”
阿宝笑着“那可要麻烦红梅姐姐去提点提点她。”
“这,怕是不妥吧。”红梅扭着帕子为难的说。
阿宝诧异道“有何不不可?”看惯了姨娘们的暗涌,再是简单的人也不那么好对付。
“我是怕。怕。”红梅伸手捏捏眉心一时语塞。
“既然姐姐不愿就算了。妹妹我打小伺候小姐身边。恐怕别人也摸不准小姐的性子吧。”阿宝提高了声音得意的说。
锦娘安静的做着手中活,声音悉数落入耳中。心中嘲讽更甚,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二人大抵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以为从杂活堆里换到了妆台镜旁便是人生极限。
阿宝拿起篮子走了出去,红梅捧过萧霖刚换下来的衣服对锦娘道“给,拿去洗了。”又抓了把桌上的瓜子边磕边说“洗不干净,仔细你的皮。”
“是。”锦娘应了声,躬身退下。她从未想过要当首席丫头,又何须提醒。
从柳姬处回到井院,众姐妹都已睡下,只有门口的小方桌上燃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为着起夜方便。
“锦娘。”是含香园打杂的绿荷,正压着嗓子朝她招手。
锦娘蹑手蹑脚的过去指了指一旁的老嬷嬷同样压着嗓子道“要死啊,还不睡。”
“知道么,我们那位可能快完了。”她从床上坐起来裹紧了被子低低的说。
“这么快。”锦娘低低的呢喃,语气中带有浓浓的失落。
“快?你可知道她一失宠最有可能翻身的莫过于柳主子了。到时候你回了含香园可别忘了我啊。”绿荷并未察觉锦娘语气中的失落感。她是个直性子,人也实在。算的上是锦娘在萧府的一个好朋友。
锦娘刚想问她缘由老嬷嬷一个翻身,粗壮的大腿换了一个姿势。吓得她立刻噤声。瞧她鼾声依旧才放下心来接着问“怎么,出事了吗。”听雨阁是独立的一个院落,白天她也不用每天陪萧霖去前面请安。晚上又得去柳姬那里读书免不得错过了一段段好戏。所以前院的事她现在几乎都不知晓。
“你不知道?”绿荷惊讶的问。
“最近太忙。快说到底是何事。”锦娘哆嗦了一下催道。
“我们北祈和上皖翻了脸好像要打仗了,老爷作为六军首领当然是首当其冲。莫主子要老爷把她一家子迁到北祈被老爷拒绝了。为这事他们已经呕了好些日子了。老爷这些日子都在二姨娘,四姨娘,五姨娘那里歇的。”
这时旁边的老嬷嬷开口突然道“你们这些个浪蹄子,成天叽叽喳喳仔细明日被主子揭了皮。”绿荷吓了一跳,老嬷嬷的鼾声又重新响起。她抚抚胸口道“还好只是梦话。”
她还想说什么锦娘摆了摆手回到自己处就着暗黄的灯光褪下衣物裹进被子里。她知晓刚才老嬷嬷并不是呓语,这么多人一张炕,这么多双眼睛和耳朵。任何事都是透明的。
她翻了个身,早就听说那位上皖女子刁钻任性,萧衡怕是挨着御赐的面子不敢怎样。如今两国都翻了脸,他便也没了顾忌。
那位莫主子恐怕再无回环之日。
希望柳姐姐可以就此安康。
进了这繁华的将军府内,与谁而言。皆是不幸。
正文 第三章,初露(二)
将至岁末,萧府的女人没了往年的兴致。除了夫人刘氏全都懒洋洋的呆在屋里。只源于萧衡不在府中,他即将带兵出征连人带行头已经搬入帐内。
相比之下下人们显得兴奋的多,过节代表着他们可以得到赏银,食物以及添置新衣。
锦娘拿着刚分到的红色对襟夹袄出神,她故意多报了两个尺寸。丰腴的身体裹在过分宽大的衣物中不是那么显眼。
她摸了摸愈加滑润的面颊,萧府有规定每年除夕婢子丫头们都要去给主子请安。初来时她面黄肌瘦,并不担心。可如今。。。。。。
拿起桌上的油灯,走至铜镜前。
镜中的人如春半桃花。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长眉连娟,微睇绵藐。云髻蓬松,青涩中添了一抹妩媚。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俏润初妍。锦娘盯着镜中的自己触眉,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美的。如此素颜依旧能唤人流连。
与她这般女子而言,美是一种负累。
亏得她在听雨楼做杂不与前院交集,否则她恐怕早就凋零。然而她亦到了思索去处的年纪。
北祈有对婢子去处相应规定。一旦卖身如若主人合意便可收作近人。身份比妾低一级。也有些婢子刚开始是近人而后转成妾侍的,再往上就没了希望。还有经女主允许赏于他人,但都是些不入流的或是乡下沾亲带故的男子。再或是如井院里的老嬷嬷一般在主人家中老去。但不能终老,没了力气主人会给上一笔足够她上外面租个房子的钱,悄然了去。
锦娘每次想到这些问题脑仁儿钻心的疼,然越是想逃越是无处可避。似是迫在眉睫。
像她这等女子早就飞出了正常少女在爱中的束缚,没有奢望可以与谁缱绻一生。想的只有安定的生活。
她双颦微蹙,以上这些皆不合她意。然而在繁复的世间她一个薄弱的女子又有多少选择。诺大的将军府内,连个公子少爷都没有。只有萧衡一个天一般的男人却有簇拥着一大堆花团锦簇的女人。她若真的得以怜惜亦不过是步了柳姐姐的后路。与其那样倒不如在这幽暗潮湿的井院中萧条一生。一人花开,一人花落,从头到尾无人问询。
然而这亦不是她想要的,她专心从柳姐姐那里学诗作画亦不过是想结束这种生活。
破晓的啼鸣拉上了冬季的暖阳,心里暗处的思潮被照的四散游离。
老嬷嬷最先醒来对木凳上坐着的锦娘啐道“这是作甚。”
锦娘起身披上肥大的衣物道“回嬷嬷,婢子睡不着。”老嬷嬷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只当她是不甘寂寞。
她亦不予多说,起身端起铜盆去倒水净面。
老嬷嬷看她淡定的背影无声的叹了一声,如今这井院甚至整个萧府都找不出眼前这等佳人。这小丫头,向来淡定,话不多,为人谦和低调,浑身上下透着与身份不符的雅致。且不说她闭月羞花的面貌,如若真在萧家站住脚倒不见得会成为第二个柳姬。。。。。。
等内室的女婢都出来的差不多了,锦娘才姗姗而来。
井院女婢分为七列按着房间顺序依次站开,锦娘她们由嬷嬷带领在第五列。
她快步走去站定。绿荷惊道“你去毁容了么。”锦娘拽拽她的衣袖狡邪的一笑示意她不要出声。前面的嬷嬷回头亦看到锦娘这副人模鬼样,脸上的胭脂擦地足有红梅两倍厚。秀眉弹得又黑又粗,身子躲在肥大的夹袄中,不是熟识几乎认不出来。幸好锦娘性情淡然,不好事。除了房里的几个婢子几乎都不相识。
她感到嬷嬷投来的目光低头躲避。明眼人都知道她的用意。萧家的丫头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内宅一向由刘氏打理,她向来不收俊俏的丫头。锦娘来时幼小瘦弱,可以算是漏网之鱼。
女婢们一列列的出来,终于轮着锦娘这一支。她跟在队伍的末尾处,进了门成一字排开。
跪至堂前道“婢子给夫人请安。”
“起来吧。”刘氏声音从头顶传来。
“谢夫人。”
俯身下去,又齐声道“见过各位奶奶。”
刘氏笑吟吟的道“抬起头来。”
锦娘这才看清屋内的格局。萧家没有老夫人,刘氏自是坐在主位上一派主母风范。她身着碧绿翠烟小袄,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画时下盛行含烟装,半藏半露,凤髻露鬓,斜插一支金丝珠花钗。
左右座下个有三四个女子,皆是萧衡的妾侍。浓妆艳抹,发髻梳的极高,朱钗宝饰满目琳琅。这样一比主位上的刘氏便显得大气的多。满屋子看了看,独独少了那位含香园的莫主子。
刘氏坐在太师椅上,屋内满座无语。衣袖的摩擦之声在这寂静的午后清晰可听。青花瓷盏上下开合的脆声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萧衡不在府中这些姨娘们更是不敢动,她们再受宠也终究是妾。
刘氏慢慢的晃动着茶碗,似是很享受这一刻。满意的看着自己收进来的人儿。与她们,她自是放心的。直到茶叶见底,让一旁的刘嬷嬷重新添水。她才放下手中的青瓷盏。说了些教诲的话。
婢子们又俯下身齐声道“谢夫人教诲,婢子记着了。”
又分了些赏赐,这才道“下去吧。”
“是。”又是弓着身退出去。
一群婢子终于熬了过去,然而主子们还得挨着。
锦娘不禁怅然,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生活与她终是煎熬,不是身体的,便是心灵的。
余下的时间女婢们可以自由安排,当然除了出府。绿荷和锦娘最为要好,她道“真有你的。”
“不过是临时起意。”
“你这番可熬多久。”
她打了个寒噤,刚进府那年。府上有个女婢长得娇俏可人,亦被萧衡收作近人。后来据说冲撞了夫人被刘氏用绣针划了脸。当时她们还小,吓了好一阵子。
“你这胭脂来自何处。”绿荷指着锦娘画花的脸笑道。转的生硬。
锦娘卖身进府,又做下等劳力。不在主子身边自是得不着赏。又不与人为伍,何来的胭脂水粉。
锦娘笑而不答。绿荷眼珠子转了圈道“柳主子给的。”
她这才想到上午去时柳姬面上苍白,似是病了。对绿荷道“回头再跟你说。”
这才转身穿过井院朝柳姬处去。与往常一般进门便喊“柳姐姐。柳姐姐。”无人应答,不禁好奇。上午她还独自在房内抚琴。
掀开纱帘,映入柳姬虚弱的面容。
“柳姐姐,你怎这副样子?”锦娘跑过去焦急的道。
“锦娘,你真聪敏。”她故意避开锦娘的问题兀自说道。
“柳姐姐,你这样不行。定要去看大夫。”锦娘看着她毫无血气的脸坚持道。
“只是染了风寒,吃几幅药便好了。”她见锦娘着急的样子安慰着。
说的简单,瞧她面色决不是染了风寒这么简单。
可如今这萧府还有谁管她的死活。她又不能出府,这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四章,香消
今日萧府掌灯格外早,换了崭新的大红灯罩。油丝在里面滋滋呲呲的响着。
锦娘坐在院中为柳姬的病辗转,心绪不断涌动亦束手无策。夫人对每位姨娘都恨之入骨怎会出手相救。姨娘更是不会接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萧霖处亦没多少可能,她由阿宝和红梅陪着去裕山游玩,回来怕是也晚了。其他的婢子丫头自身不适还要到主管那里批过才可以引医进府又有谁能帮的上忙。
她思来想去唯一能帮忙的便只有萧衡,可如今又不在府中。
无论如何柳姐姐的病是耽搁不起的。
婢子尖叫声惊扰了府里喜庆。
井院中女婢杂乱的脚步迫使锦娘收住略微紊乱的思绪,她随手拉住一个问“发生了何事?”
“含香园的莫主子坠楼了。”女婢挣开锦娘的手往前院跑去。锦娘一惊,又想莫主子坠楼这等大事萧衡定是要回来的。
来不及深思便跟着人群往前院走去。
眼前的女子,粉衣素面,长发铺散开了一地,光着脚。眼睑微微闭合,苍白的脸上嘴唇涂得鲜红。血液自前额溢出,冰冷的夜风吹走了灼热的温度迅速结成血块。迎合着刚刚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