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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九章，利害
第八十九章，利害
行过礼，郡守递上厚厚的一塌厚厚的奏本。例数王寿诚的种种罪责，受贿，圈地，蓄养门客。这些罪责对于在座的每个人都司空见惯的，不过既然与朝廷作对那就成了大罪，但令阖府的人惧怕的是杜禄领了一队人马来报王寿诚的地下工厂已经全部缴获，其中战袍盔甲数万件，兵器数万件，弓箭强弩数千件，粮草若干，还有整套的军事部署图。这样齐全的装备不是谋反是什么，虽说如今天下大乱但毕竟还是皇室之内的逐鹿，就是萧衡也是挟持了独孤明玉用他的圣旨发号施令。众人知道谋反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想这屋内的人又有谁人肯为他说话，阖府的女眷惶恐着齐齐跪下，尤其是王瑰儿脸色都白了。
锦娘瞥眼看他惬意的样子，他这并不只是处理王寿诚那么简单，还是给以于文吉为首的众将官一个警告。
他接了账目随意的翻了几页沉着面色道“王寿诚所犯之事是律法上的头等大罪，不过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本王并不想大开杀戒，依众位看该如何。”
原本坐着的众将士与县官面面相觑，独孤窦泽的心思难以捉摸，众人都还在揣测之中。何况王寿诚手面阔绰平日待他们不薄，有些忠厚的武将一时语塞，既不能说法外开恩又不得信口雌黄。于文吉痛失爱妻正是伤心之时硬邦邦的道“王爷心存厚德是百姓之所幸，但国有国法，王寿诚吃皇粮谋私利而今又图谋造反依臣之见决然不可饶恕，王爷若不法办如何与天下交代。”
听得他态度如此僵硬地上跪着的女子都瑟瑟抖了起来，她们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又有绝色花颜正是人生得意的时刻，猛不迭的有人要将她们处死皆低垂着粉颈，浑身发软，一张张小脸煞白，心中将眼前这个披着盔甲的男子骂了千遍，花枝颤动，一旁的人怎会不生怜惜之心。只是碍于主将不敢说，但在心里都有几分埋怨于文吉的冷酷暴虐。既然王爷都有意要放她们一马你何必这么不近人情。暗处的天平不知觉的朝向独孤窦泽觉得四王爷比较仁厚。
锦娘心中好笑，明眼人都知道他哪里会给王寿诚留余地。这个于文吉竟中了他的计。难怪王元礼说他脾气暴躁，也难怪王寿诚这么多年都与他相安无事。
起身款款道“于将军所言甚是，但王爷说的也句句在理。依妾愚见咱们可以选个折中的办法。”
“王妃有何方法。”独孤窦泽饶有兴致的问道。
锦娘跪下道“妾身斗胆请王爷法外施恩特赦府上未孕育子嗣的姬人，所谓不知者无罪，连妾身都替她们觉得冤枉。”
独孤窦泽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众人都提着心等着她的下文。
锦娘继而道“妾身请愿，瞧她们一个个如花美貌，俊容巧色王爷何不将她们赏赐给众位将士一来是慰劳众将领长年劳碌之苦，二来也为北祈沾沾喜气。”
一席话说得众人喜上眉梢，独孤窦泽亲自将锦娘扶起道“就照王妃说得去办。”
众将领原本就觊觎王寿诚府上的绝色佳人，此时听说四王爷要赐予他们都齐齐的俯身谢恩表示自己的衷心。
各姨娘眼见着自己的命保住了又有了不错的去处皆欢喜的语无伦次，谢过恩得了独孤窦泽的首肯美滋滋的带着贴身婢子收拾衣物去了。于文吉此时也瞧出了门道不禁将脸绷得更紧。锦娘见于文吉刚来时一双眼在王瑰儿身上打转，柔着颜色款款道“一直不见于将军吱声可是没有中意的人儿。”又侧目喜融融的对独孤窦泽道“依妾看瑰儿小姐养在深闺未谙人事也算是不知者的行列，正好与于将军匹配，就不知道于将军可愿成就佳话。”
于文吉面色尴尬毕竟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要将她们处死这会儿变故免不得惹人非议，王瑰儿此时为了保命全然不顾爹娘的死活了，怯怯道“于将军若瞧不上瑰儿小女子不敢勉强。”
于文吉思忖了一下抱拳道“既然王妃厚爱，臣谨遵旨意。”
独孤窦泽道“来人，赐每人黄金千两当是本王与王妃给诸位爱卿的薄礼。”
众人又齐齐道“谢王爷娘娘厚爱，臣等定将誓死效忠王爷。”
锦娘陪独孤窦泽在外厅用膳，她拄着筷子对他道“王爷今日可是损失惨重啊。”
他撮了一小口甘琼玉露道“这话怎讲？”
锦娘撇撇嘴道“人财两失还不算严重。”
他亲自替她夹了口菜道“你是怪我事先没跟你商量。”
见他表情认真她也收了玩味，正色道“王妃身份显贵妾身不敢担任，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他拉下脸道“哼，你可知天下有多少女子想要这个位置。”
锦娘放下筷子跪下道“妾身愚钝无法担当重任，况且妾身出生低下徒然显贵怕给王爷带来非议。再说历来妃嫔与朝事乃有千丝万缕的牵系，妾身孤身一人恐怕无法为王爷带来收益。王爷封妾身为侧妃已是天大的荣宠，王妃的称号妾身惶恐望王爷三思。”
他叹了一口气扶起她道“你总是有千万种理由来拒绝本王，本王还以为你有了本王的孩子就会死心塌地的对本王，看来，本王还是错了。”
锦娘心中一滞定定的看着他，那语气，与她而言是陌生的，他，不会是喝多了吧。懦懦道“王爷误会了，就算没有身份妾身也会诚心诚意的对王爷。”
他嘲讽的勾勾唇角道“收起你的诚意吧本王不需要，不过本王说你是王妃你就是王妃。你的意见对所有人而言都无所谓。”
冷冷的将锦娘心中荡起的思潮激的四散游离。
用过膳她躺在贵妃椅上看书，手中拽着刚才独孤窦泽给她的方白石九环玉佩。据说这是王妃的象征，北祈的王妃各有一块。看来他是铁了心让她做这个王妃。不过有弊有利换一种角度来看这个位置除了多一份沉重还是有许多便捷之处，想想刘氏若不是她的主母身份哪儿能多年在萧府作威作福。何况自己又有了孩子想做鸵鸟已是没有可能的了。
县丞献来新鲜的荔枝。用冰块冰镇过说是消暑。暗香与竹影一人戴着一副干净的套子一粒粒拨开用竹签插好。暗香缩着脖子小声道“王爷封娘娘做王妃，为何娘娘反而不开心。”
竹影压着声道“小姐的心思向来这么难以捉摸，早些时候被封为侧妃也是这样凝重的表情。”
暗香继续着手中的动作道“当王妃不仅仅是荣耀同时还是件繁琐的事，咱家娘娘的性格是宁可不要大富大贵也要安静稳当的生活，再说若是将来王爷真的当了皇上那娘娘就是皇后了，天下女子的至尊，多少王公大臣的闺女盯着呢。娘娘又没有靠山全凭王爷的宠爱，可谁又知道这钟爱能维持多久，倘若有一日王爷不喜欢咱家娘娘了那可是站得越高摔的越狠。”
她们虽压着声音但锦娘还是听得真真的，的确，暗香所言真是她担心的。若是有一日他有了更需要的人那么她首当其冲。
竹影听她分析了厉害闷闷道“那可怎么办，要不让小姐拒绝王爷得了。”
暗香打了她一下骂道“别胡说，在王爷看来这是何等的荣耀娘娘要是拒绝会惹恼王爷的。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咱家娘娘。”
竹影急着道“那你说怎么办。”
暗香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咱家娘娘聪明过人定会化险为夷。”
竹影没有在问下去，接着剥手中的荔枝，主仆三人兴致低沉。一刻钟过后，竹影将满满一盘洁白的荔枝肉端到锦娘身前的小方案几上，暗香过来道“娘娘县丞送来的新鲜荔枝可甜了。”
锦娘捻了一颗放入嘴里，味道虽美但她食之无味，摆摆手道“拿下去吧本宫不想吃。”
暗香见她依然沉着表情宽慰道“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日后的事无需多想，您这样肚子里的小王爷见了也会难过的。况且娘娘生得这么美王爷一定会一如既往的宠爱娘娘的。”
锦娘叹了口气道“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下去吧。”
阳光强烈的照进来，锦娘起身将里室的帘子放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锦娘对着靠在门口一身紫衣的玲珑月言辞有些慌乱。想必她已经将暗香她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当初她答应过她要帮着她进府来，但现在她不仅名正言顺的做了他的王妃还怀了他的骨肉，或许在常人看来独孤窦泽是应为喜欢她才对她疼爱有加，玲珑月也不例外。
她清楚的记得他与萧霖大婚那日玲珑月的表情，那么她又怎会容忍她夺去她的地位。玲珑月性格爽利做事从不拖拉，独孤窦泽又出府办事去了。她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往常她从未像现在这么害怕过死亡，可是她毕竟有了孩子。
正文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渐渐定神她瞧出她眼中的淡然。“玲珑心。”她试着唤道。来人坐下试了把汗道“我妹妹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却坐享其成真不公平。”
锦娘并不理会她阴阳怪气的语调随手端起刚剥出的荔枝肉道“姐姐尝尝刚剥好的冰镇荔枝，天这么热当心中暑。”莲步移动，心中猜测她此行的目的。
她就着盘子捻起一粒嘲讽着道“难怪我妹妹会输在你手上。”
虽然听独孤窦泽说起过之前的往事但锦娘想他们之间的芥蒂并非向他说的那么简单。那么她自然是安全的。
锦娘将门窗合上柔声道“那日匆匆一别，姐姐伤口痊愈了吧。”
玲珑心勾勾唇角道“咱们相处数日怎谈得上是匆匆一别。”以她的心智一定察觉暗香是她假扮的。
她开门见山，锦娘也用不着兜圈子。坐在她对面道“姐姐三番两次来这儿莫不是有事吩咐锦娘。”
玲珑心道“我怎敢吩咐王妃娘娘，不过我还真有一事想请娘娘帮忙。”
锦娘疑惑的问道“何事这么严重。”
玲珑心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封信冷冷道“这是二王爷在北祈的秘密联络点，成员名单以及目前商定的策略。但别说是我给的。”
锦娘不知就里狐疑的看着她，随即道“姐姐是王爷的同门师妹为何不亲自交给他，况且本宫久居闺门王爷问起亦没理由搪塞。”
玲珑心硬声道“我与师兄过节很深我的话他不会相信，难道王妃也信不过我。”
的确对他们而言并没有损失，毕竟信不信都在独孤窦泽。不过玲珑心这么做，她勾勾唇角道“姐姐有什么条件。”
玲珑心一拍桌子道“我想要独孤明睿。”
“什么？”锦娘讶异，这理由也太诡异了吧。既然她想要的是独孤明睿又为什么要出卖他呢。
玲珑心也知道她的说辞很难让人相信，瞧在她曾经救过她一命的份上告诉她好了。“我全心全意的为他，可他却背弃我，为了他我甚至不止一次毒害师兄，和哥哥翻脸，研毒制造瘟疫。你知道吗他说过要娶我当王妃的，可是那夜他告诉我他要娶上皖的郡主为妃，上皖的汝南王手握重兵我知道他是为了要壮大势力，我虽然伤心却并不怪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一剑射断了我所有的努力，我简直无法想象他还在剑上抹了剧毒。他说他绝不能让人坏了他的婚事。还说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毒物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她语气有些哽咽却强忍着不让人听出来，锦娘知道她是个烈性的女子。不过在她看来不过听了个故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既然二王爷有心要杀害姐姐又何必将解药给妾身呢。”
“你真以为他有那么好心，他给的是一半的解药，为的是骗我交出我多年心血撰写的百毒对解集，但他没想到我偏偏不去找他。他知道我对毒素研究深入便到处派人四处追杀，玲珑塔大多是师兄和哥哥的人我无法回去，哥哥也同我翻了脸，实在无处可去我才会扮成暗香藏在四王府。直至等到体内毒素全部解去。”
锦娘听着她稍显牵强的言论道“姐姐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就凭近日王妃额角上长出来的红色痦子。”
锦娘心中一滞“你怎么知道。”她脱口而出，划过一丝慌张。那颗红豆大的痦子不痛不痒她甚至都没有发现，还是前日梳妆时候才看见的。玲珑心会这么说难道。。。。。。
玲珑心退了表情道“王妃应该知道玲珑月研毒已经到了常人很难解去的地步了吧。”
锦娘突然想起玲珑月那日来的时候好像无意中碰了她一下，难道就是那时。她抬眼盯着玲珑心冷了脸色道“你认为本宫会信你的胡言乱语？”
“事实胜于雄辩。”说着从袋中取出一粒药丸道“此毒发作时期为三日，算算应该还有两个时辰，娘娘若是胸口难受就将此药服下不过此药只能解去一半的毒素。剩下的王妃自己看着办。”说完跳窗离去。
锦娘手中拽着一粒药丸，到底何事要她那么怕独孤窦泽。
失神坐下，只觉得她们姐妹太可怕了。只要她留在独孤窦泽身边玲珑月她迟早要面对的，她知道现在独孤窦泽还需要玲珑月她不得动手，但是无论如何也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