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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早就有害你之心,你会信么?”
卓昭节被问得瞠目结舌,半晌,忽然道:“但有一个人可以佐证!”
“你是说明吉?”游氏再次摇头,“别忘记,她是你身边出去的大使女!”虽然两年前明合与明吉就被班氏赶出内院,失了贴身伺候卓昭节的差使,但外人可不会认为明吉之后做的事情与卓昭节没有关系,指不定还认为卓昭节这是利用旧仆如今的身份陷害麻折疏呢!
卓昭节闻言变色道:“母亲,难道就这么任凭煊郎被冤枉着?”
“煊郎毕竟是下手的人,总而言之是脱不了关系的。”游氏冷笑着道,“如今去告诉林家煊郎是被人算计了,林家定然要疑心咱们别有用心,所以,等这回林家纳妾时,把条件与章老夫人谈好了再透露给她,让章老夫人自己想去罢,宋维仪乃是解元,不可能怕了林鹤望的功课强于他而下手!再说灿娘还是白子华的弟妹,游家和林家是转着弯的姻亲呢!你二表姐嫁的也是震城,黄家与林家还有点亲戚关系,游家可没理由要害林鹤望,到底是谁心胸狭隘欲毁林鹤望前程,以章老夫人的精明,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外祖母那边?”卓昭节总觉得这么做虽然有道理,可怎么想都是一股子郁气堵在了心口,奈何如今局势复杂,根本不是由着性。子来的时候,只得闷闷的转了话题。
游氏道:“自然要速速传信过去的,不过现在就不能借用九郎的猎隼了。”她知道女儿这个年纪正是为了心上人一往无前的年岁,生怕女儿认为这么做是故意和雍城侯府疏远,特意解释了一句,“否则九郎的猎隼这个时候飞去江南,往后更加要说当年秣陵那些事情是他干的。”
又道,“你大舅舅和二表哥、五表弟那里也要说一声,总而言之麻家是不要想好过了,区区一个商家,以游家、白家、林家的底蕴,要冠冕堂皇的玩死他们有什么难的?无非是不想让他们体面的死,死后还没人知道他们作下来的龌龊事罢了!”
因为知道卓家过几日就要随圣驾去翠微山避暑,林家把纳妾的日子定得很紧,但又要照顾到卓知润即将成婚,虽然他不是四房的,然而如今又没分家,四房少不得也要搭把手的,所以再怎么紧还是定在了卓知润的婚期后。
六月初九这日天气其实不怎么好,一早就是恹恹的,巳初还不见日头,早起到镜鸿楼来寻卓昭节说话,议论一会去看新妇的卓玉娘伏在三楼的栏杆边,望着外头铅灰色的天空,啧啧道:“我听人说,小娘子幼时若是骑过狗,嫁人这天必然会要下雨【注】,莫非咱们这位七嫂小时候干过这样的事儿?”
卓昭节抱着粉团玩,闻言扑哧一笑,道:“但凡小时候家里养过獒犬又不怕的,谁不会好奇心起骑上去玩一玩呢?”
卓玉娘甚是畏犬,听得一个獒字脸色居然就变了变,道:“无畏真正可恨,他如今成日里带着那条猛奴在外头耀武扬威,我今儿个过来打发了三拨人探过才敢出门!”
“其实那许多人在,不会有事的。”卓昭节劝道,“旁的不说,莲心还能不护着你吗?再说无畏总是咱们的侄儿,他放猛奴跑出来也不过是顽皮罢了,哪里当真敢叫猛奴咬咱们?”
卓玉娘悻悻的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奈何我见着就害怕,不由自主要跑。”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因为婚礼是在黄昏才开始,还得卓知润先到丁家去接亲,接到了丁氏才好回侯府,所以这会侯府上上下下还都能偷会空,倒显得很是悠然,说着说着,卓玉娘忽然叫莲心退开些,就凑到卓昭节跟前咬耳朵:“七娘你从前见过那江十七?”
“我知道的可都告诉大伯母了。”卓昭节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江扶风前两日因为伤情稳定,本来已经可以被江家接回去了,但是大夫人别有所想,悄悄与游氏说了,就借口他如今的伤乃是卓玉娘撞的,定要留他全好了才走,现在卓玉娘也亲口问了起来,那就是大夫人心里有些选择了。
卓玉娘咬着唇,歪着头想了片刻,声音低不可察的道:“今儿……人都在上房那边或者三房里,母亲说,正好四房这边下人也要过去帮忙或看热闹,叫我……嗯……他毕竟是我撞伤的,叫我过去……赔个礼……”
卓昭节这才恍然她为什么一早就打扮整齐的到自己这里来了,虽然来了之后说的都是看热闹的话,可今日是三房卓知润娶妻,三房里又有卓昭姝在,卓玉娘应该去到三房才对嘛!再说新妇进门还早,这会就上了妆,一会定然要还再补,岂不是麻烦。
原来却是为了江扶风来的。
她想了一想,才道:“那过一会就去罢,虽然新妇要到黄昏之后才进门,但宴席是这会就开始预备了,今日下人确实调走了不少。”
“但总也留了几个下来的吧?”卓玉娘绞着帕子,微微红了脸,低声道,“万一被撞见……岂不是很尴尬?再说伺候他……我是说江十七的下人,总不会离开呀?”
“过去的路上不必担心,江小舅……江十七郎如今是住在了朗怀轩,咱们就当去找八哥的。”卓昭节给她出着主意,“一会我让初秋去和母亲说一下,先把朗怀轩里的下人都派到三房或上房去帮忙,只留江十七郎身边伺候的人,然后咱们到了朗怀轩,随便寻点什么事情把人打发了,不就成了?”
她心里有点啼笑皆非,因为侯府差不多都知道江扶风是卓玉娘撞得伤上加伤的,如今卓玉娘打着找卓昭粹的旗号进了朗怀轩,总不能转身就走,去探一探江扶风,赔个礼,也没什么可说嘴的,卓玉娘却是一副生怕被人看到的模样,说到底还是已经拿江扶风当很有可能的夫婿看待,这才惦记着要把下人都打发走。
“你陪我去?”果然,虽然卓昭节这么保证了,但卓玉娘踌躇片刻,还是道,“不然我一个人去寻八哥也太欲盖弥彰了。”
卓昭节本待要笑,却不期然的想了起来两年前游灵也让自己陪着去前院看麻折疏、却因为林鹤望的缘故造成误解一事,笑容顿时凝滞了一下,才道:“好啊。”
卓玉娘见她答允,才暗松了口气,卓昭节却又小声问:“六姐不是见过江十七郎的吗?当日还撞到他身上的。”
闻言,卓玉娘俏脸一红,恼怒的哼了一声,才道:“那时候……我被猛奴吓得都快晕过去了!哪里还顾得上看什么人?那天统共有些什么人我都没留意到呢!”
卓昭节闻言不觉失笑:“原来是这样?”
“再说这回母亲是叫我去赔礼,我也觉得我很该和他赔这个礼。”卓玉娘红着脸道,“亏得没出大事呢,不然可就害了人家一辈子了。”
“一撞倒是撞出了件姻缘来,我看江十七郎是很愿意再被撞一次的。”卓昭节打趣道,卓玉娘却啐了一口:“再撞次再来次姻缘?”
卓昭节被她啐了才发觉这话说的不对,赶紧讨饶,堂姐妹打打闹闹的,一早上过的也极快。
第二百十章 赔礼
卓昭节打发初秋到念慈堂说了朗怀轩下人的事情,不久后就带回了游氏早就把朗怀轩里除了伺候江扶风以外的下人全部打发到三房去帮忙的消息,卓玉娘知道后禁不住红了脸庞。
到了午饭的时候,卓昭节留卓玉娘用过饭,饭后少歇,觉得辰光差不多了,就换了身衣裙,各带了两个伶俐的使女,似乎漫步一样出了镜鸿楼。
卓昭节多了个心眼,把粉团也抱上了,两姐妹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走,渐渐的就往朗怀轩里去,到了轩外,卓昭节装模作样的对卓玉娘道:“八哥今儿应该是在家里的,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别是在躲懒,一会七哥那边要帮手,他也不去。”
卓玉娘会意,点头道:“咱们去闹他一闹。”
于是阿杏上前叩了半晌门无人应,一推之下门倒是开了。
卓昭节见状就道:“咦,八哥莫非不在?但怎的也没人应声?这些下人可别都去瞧热闹了,没得不留人照拂江家郎君!”
既然话都说了,那当然要进内去看一看江扶风是不是被怠慢,方能显示卓家的待客之道,于是两姐妹心安理得的带着人进去……阿杏故意落在最后,极为伶俐的把门给掩了。
朗怀轩说是轩,其实也是个独立的小院,进去之后挨着门户这儿是回字形的长廊,即使雨雪天也可以从两侧的回廊走不弄脏鞋履,但如今天色虽阴却并未下雨,中庭还是干的,自然可以踩下去,这中庭铺设青砖,东南角是一株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靠着四面回廊是一圈儿及膝高的杜鹃花丛,这会正开得艳丽,虽然天阴着也招了许多蜂蝶簇拥其中,显得十分热闹。
为了表示对江扶风的歉意,卓昭粹特意把自己的卧房让了出来,如今自己却是住了书房——以正对着中庭的明堂为界,卧房在东,书房在西,其实大小都一样,也就是陈设不同罢了,书房里也有读书累了用来安置或小睡的榻,如今就是卓昭粹安置的地方。
因着如今天热了,此刻两边的窗子都开着,书房这边,大概卓昭粹不在,伺候的人也都遣走了,所以虽然开了窗,却又放了一挂紫竹帘下来,以防人不在时风雨侵入。
卧房那边,竹帘只挂到一半,窗后似有人影,但这会卓昭节与卓玉娘也无暇多看,因为两名青衣使女已经从堂内走出,屈身行礼。
“八哥在么?”这两名使女自然就是卓家安排伺候江扶风的下人了,卓玉娘暗拉了卓昭节的袖子一把,嘴上却问道。
左侧的使女恭敬道:“回六娘,九郎方才打发人过来请八郎到三房去商议事情了。”
“这轩里伺候的人呢?怎么我们方才在外头问起也无人答应一声?”卓昭节故作不悦,虽然卓玉娘年长,但这儿是四房,这责备下人的话自是卓昭节来说的好。
那使女忙道:“七娘不知,因着今而天色晦暗,怕有雨,三房那边有几席布置得离窗太近,恐怕要打雨,若是关窗又怕气闷,大夫人想到拿几面镂空屏风隔一隔,但这样的大件都在库房里,拿取不易,如今是去帮忙搬东西了。”
“原来是这样,那是咱们错怪他们了。”卓昭节点了点头,道,“你们是伺候江家郎君的罢?江家郎君如今好吗?不可因为今日家中有事就怠慢了!”
那使女道:“婢子如何敢怠慢郎君?”又道,“婢子昨儿个听大夫说不妨事了,只要静养就成。”
“这可真是太好了。”卓昭节想了想,道,“既然八哥不在,咱们又进来了,总不能不探一探江郎君就走,你们进去通报一下。”
这时候在屋中隔窗已经听了片刻的江扶风忙道:“两位娘子但请进来,不必如此客气的。”
本来卓昭节和卓玉娘与两名使女说话的回廊其实就在正堂外了,任谁都知道江扶风定然在里面听得清楚,但到底男女有别,若是卓家的郎君,江扶风早就让使女直接请人进去说话了,但来的是两位小娘子,江扶风却不便招呼什么了。
如今卓昭节说了要进去探伤,他才能开口。
卓玉娘听得这话,虽然今日来的真正目的早就想过了,事到临头,面上又是微微一红。
闻得江扶风开口,卓昭节忙又道了一声:“打扰江郎君养伤了。”
这才示意那两名青衣使女引路,拉了把有些失神的卓玉娘跟了上去。
卓昭粹的卧房,其实卓昭节还没来看过,但如今虽然是江扶风住着,他到底是客人,料想也不会改变太大,卓昭节进去之后迅速四下里打量了一眼,这卧房其实中规中矩的很,让卓昭节诧异的是,虽然四下陈设摆件也都称得上富贵繁华,但比起自己的镜鸿楼来可就差远了,她那镜鸿楼,单是番莲驮兽纹的珊瑚水晶镜,上上下下却有三面,一楼一面,是怕卓昭节有时候不及到楼上查看,就能够对镜整理妆容。
这种镜子乃是极西之地的工艺,单是镜面照人清晰之极,就已经价值连城,更不必说装饰的珊瑚、珠宝、镜后镜旁的雕琢,在产出它的地方也是贵胄才用得起的,经胡商远道贩运到长安,价格自然又不能与产地所售的比。
游氏却仅仅为了女儿方便就一口气布置了三面,但再看卓昭粹的屋子,屋中也有供梳洗的镜台,但上面赫然只是极寻常的一面铜镜,虽然被打磨得光滑,到底不能与水晶镜相比。
更不要说四周摆件里,连夜明珠都难得一见。
卓昭粹也是游氏的亲生子,游氏当然不可能苛待他,若说游氏是把朗怀轩的东西搜出去装点镜鸿楼也不可能,卓昭节很快想到了朗怀轩富贵不及镜鸿楼的缘故——自己这八哥可是四房最有指望考取功名的一个,若把这朗怀轩弄得和自己的镜鸿楼一样除了穿的衣物之外没有一件东西不是前朝古物,怎能不担心卓昭粹玩物丧志?
因为书房就在西面的缘故,这间卧房就未备书案与文房四宝,靠窗的地方是一张矮榻,这时候已经铺上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