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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好人吗?”
“是,我是好人,你以前认识的好人啊!你看,我是官府的人!”
他在干什么?哄孩子吗?还是陪着她一块演戏?看着她如此狼狈,第一个感觉是难言的心痛,更多的却是疑惑和怀疑。
只是,若是演戏,她也演得太真了吧?她需要这样弄得自己如此狼狈吗?脸上身上,又是血又是伤的!
“卢哥哥!”她突然展颜一笑,笑得宛若童真般甜美而无伪,原本蜷缩在墙角的手脚也伸展开来,那些斑斑点点的伤痕愈发刺眼。
“不碍事的,只是些皮肉伤。”
“以前你都叫我卢大哥。”
“卢大哥!”她乖乖的改了口,任由他捉住自己的双手,仔细地查看。
“你到底怎么了?我四处找你,却找不到!”
他这话却是一半真一半假。她是真的失忆了吗?若真是如此,真说不上来对她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这里受了伤,以前好多事情不记得了。”
她抽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卢渊拉着她站起身来,右手臂有意无意地揽住了她的肩,让她无处可逃。
她却似乎毫无察觉,开心地笑着,那双过于乌黑的眼睛始终看着他,仿佛果真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我昨天醒过来时就在这里,连自己叫什么也忘了。我找不到家,卢大哥能帮我找到家吗?我的真名叫什么啊?”
她的家?他的心突然一动,深深看进那双过于乌黑的双眸。那双乌眸宛若深不见底的深潭,早已不见了昔日明亮而闪烁着慧黠的光芒,身上的要害大开,毫无防备。
她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动作里充满着对他的依赖和信任。
放在她肩头要穴的手慢慢地移开,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
“你是”
“她是谁?”
卢渊一抬头,却见赵卫和赵好龙并排站在三不之外的地方,一起打量着他身边的人。赵好龙的眼中充满着同情和好奇,而赵卫的目光中却写满了探究和怀疑,犹如钉子一般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真实身份和模样。
“她叫花解语,原来是的醉仙阁的花魁。前一段时间失踪了,谁知竟然糟了大难,失去了记忆,流落街头。”
“花解语?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赵好龙深信不疑,忙不迭地对赵卫解释起花解语曾经在扬州城里多么有名,和她的美丽与神奇之处。
“卢贤侄是准备送她回醉仙阁吗?”
赵卫的表情深不可测,目光不曾稍离两人口中的“花解语”,让人看不透他到底相信了没有。
卢渊觉得自己的手心直冒冷汗。奇怪,他紧张什么?又试图掩饰什么?似乎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无需思考!
☆、第五十七章 收留
不管她曾经遭遇了什么,是内讧,还是背叛,不管这一切是不是她有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他都不能让赵卫带走已经是一身伤痕的她。
“那种地方,对女孩儿家终非长久之计。既然已经离开了,怎么能再回去?”
卢渊揽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身形微转,挡住了赵卫锐利的目光,独占的味道十足。
“花解语”也配合地把头低低伏在他的肩头,巧妙地避开了赵卫探究的目光。
“看来贤侄对这位花小姐情谊深种。这是准备要收留她吗?”
赵卫扯了扯嘴角,目光终于从“花解语”身上移开了。
“她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我是准备先带她回卢家庄去。等她恢复了再做打算。”
仿佛福至心灵一般,带她回卢家庄这句话,自然而然地就说出口来。这话一说出口,卢渊一颗浮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似乎内心深处早就准备了要带她回家去。
伏在怀里的人轻轻动了一下,却始终不说一句话,似乎默认了他的这个自作主张的安排。
“哈哈,既然这位花小姐本来是位美人,贤侄又是英雄贤侄也不必过谦,自古美人配英雄,最恰当不过的了!看来卢家庄好事要近了!贤侄若是办喜事之时,可要记得通知我,到时候我要来讨一杯喜酒喝!”
赵卫打着哈哈,眼神却锐利如刀,语义分明意所有指。
“这个自然。赵大人是前辈,又是家父的的旧交,照理该尊大人一声世伯,若是真如世伯所言,一定亲自送请柬到府上!”
卢渊镇定的应付着。揽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不让她有抗议的余地。
而事实上,她一直乖巧地,除了被他的手臂勒得太紧,而微微有些小小挣扎以示抗议外,她基本上是把头搁在他的肩头,手臂自动自觉地攀附着他的肩膀,几乎把身体全部的重量全都挂在他的身上。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卢渊低头看去,却见她紧紧闭着眼眸,长长地眼睫翻卷着,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圈阴影,红润的双唇微微的向前嘟着,像个单纯的孩子。那安详的神情让满脸的血迹不再显得狰狞。
这样的情况下,强敌环伺之中,她居然睡着了!
卢渊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也被打消了,神请愈发坦然起来。听到那轻巧均匀的呼吸声,赵卫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也变得沉默了。
最难守护的是什么?最难的得到又是什么?是人的心,人的情!
可是在偷盗别人的心与情时,自己的心,自己的情,是不是还能守得住呢?
几天之后,一辆马车,几骑轻骑,轻车简从离开了扬州,向卢家庄进发。
走在马车旁,队伍中间的,正是穿着一身直缀青色便衣的卢渊。
而紧随在他身后的,正是身穿白色衣衫,一副翩翩绝世佳公子的卢博。
他常年在京中任职,趁此南下随同卢渊回乡省亲。也或者,他的卢家庄之行,是受了密令,另有任务,谁知道呢。
其余的几位也都身着便装,可是从他们利落的举止,和衣衫下微微隆起的肌肉,可以看得出都是会家子。
他们都是跟随卢渊多年的部下,因为剑池山虽被毁,但几位要紧的“匪首”和一部分盗匪都漏了网,而卢渊立功、升官后回乡,又携带着女眷,他们随行,以防止土匪报复。
队伍里几乎每一个人,都对马车里的那位据说曾经是扬州第一名媛的绝世美女和才女,“花解语”,感到十分好奇。
但是,卢渊似乎对马车里的人非常关切和在意,轻易不叫别人接近马车。即使偶尔露面,也都遮着脸,挡着头,看不清脸庞,如同待嫁的新娘子。
现在一行人已经远远离开了扬州的地界,卢渊收紧了马缰,放慢了脚程。
转过了一个弯,前面的山坡上出现了一片翠竹,细密的竹林,绿油油的竹叶,虽然还够不上遮天蔽日,可也挡住了的视线,只能看到两三丈的距离。
绿竹林?似曾相识的环境和地形,让卢渊不觉心念一动,
目光缓缓地落在了马车上。
多么相似的地形,虽然竹林过于细密,竹叶过于狭窄色浅,可是同样适合伏击。
会吗?竹林中有无数上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想要将他们吞噬?
好像心有灵犀一般,车帘被掀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半张白皙的小脸来。那双乌黑的眼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在人群中找到了他,便冲他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那笑容纯真而无伪,毫无心机,让卢渊突生愧疚。
“卢大哥!”
“累了吗?要不停下来歇一下吧!”
卢渊抬了抬手,车队便缓缓地停了下来。不用回头,他就知道几双眼睛正偷偷地看过来,试图看清车中人的脸庞。他一带马缰,连人带马挡在了车前,正好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这一举动看在别人眼中,却像一个善嫉的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叫任何人觊觎。
“不累。”
“这里被风,竹林里太阳不会太晒,你正好下来歇歇吧。”
“嗯,好吧。”
她要下车了!终于可以看到她长什么样子了!
众人眼巴巴盯着车子,可是他们很快就失望了。“花解语”在卢渊小心的搀扶下下了车,可她的头上却带着一定大大的帷帽,帷帽前垂下鹅黄色的面纱,挡住了她整张脸。
“卢大哥,坐在马车里好闷哦!我想和你一起骑马!”
“不行。你还是乖乖坐在车子里吧。”
“为什么你们都骑着马,可以看一路上的风光,我却要坐车子里?我不要坐车,我也要骑马!”
“你是女孩子,身体娇弱些,骑马会吃不消的。”
卢渊一边用低柔的声音耐心地劝说着,一边却暗暗在心中叫一声惭愧。
欧阳皓洁身子娇弱,骑马会吃不消?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可她现在的身份是花解语,醉仙阁弱不禁风的花魁小姐!
“我有这么娇弱吗?”欧阳洁歪着头想了一下,面纱后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可是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强壮啊。”
“你忘了前几日你身上那么多的伤痕吗?连摔倒都能碰得满身淤青,你怎么能肯定自己的身体很强壮呢?你不久前受了伤,你忘了?”
“你说得也是。那你和我一起坐马车!我要你陪着我,要不我不走了!”
“吃饭了也不去?前面就有一座大饭庄,那里的清蒸鲈鱼好吃极了,你不是最喜欢吃鱼的吗?”
“那好吧。”她答应得有些委委屈屈,一边往马车走,一边回头看着马儿,倒让卢渊心有不忍起来。
“等到了卢家庄,你的身体恢复得好些了,我带你去骑马。”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车队又启程了,等到他们渐渐走远,一人一马从竹林中走出来,远远地跟在了马车后面。
☆、第五十八章 卢家庄
马车隆隆,乐音袅袅,悠扬的乐音引得过路的行人和车辆,纷纷侧耳倾听。
马车里,卢渊盘着腿,坐在欧阳洁的对面,横笛嘴旁,随口吹奏。
那乐音澄澈高亢,清雅纯正,在委婉回转之中,竹音绵绵之处,暗藏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欧阳洁侧头托腮,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听得很享受。
等到一曲吹罢,卢渊放下笛子看向她,她这才坐起身来,很不雅地伸了伸懒腰。那样子像极了一种猫科动物。
卢渊微笑着看着她,很庆幸放下了车帘,没有外人看到她如此娇憨的模样。
“卢大哥,这首好听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呀?”
“你不记得了?我和你一起渡江,我曾经为你吹奏,你很喜欢呢。这首曲子叫《烟波江上行》。”
“真的吗?是很好听!”
她眨眨眼,乌黑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粼粼的波光。卢渊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把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尽收眼底。
“上一次我吹奏完,你说道:如此好曲,如此好景,怎能不唱和一曲!说完,你就走到船舷处,击节而歌。”
“我唱歌?而且还击节而歌?卢大哥不是说我是花魁吗,不该是且歌且舞?”
说着,她真的手舞蹈地在狭小的车厢里闹起来,不一会儿便笑着倒坐下来。
卢渊任由她闹完,突然扬声唱了起来,唱的正是当年她唱的那首高亢激昂的歌:
“人生最是得意时,莫道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人生自在轻狂时,莫说那黄金满屋,容颜如玉。
赤条条而来,空荡荡而去,何苦留恋,俗世凡尘?
不过是前世的冤孽,转眼成空。
”
不过是前世的冤孽,转眼成空?
他和她,该是怎样的前世冤孽?
怎么说到“成空”二字,他的心居然有些隐隐作痛,十分的舍不得?
当初她唱这首歌时,又该是怎么的心境呢?
当时,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却清楚明白地知道两人水火不相容的身份和处境,确又处心积虑地接近他,不是为了杀他,不是为了从他的口中套取机密,她是为了什么?
一转头,却看到她呆呆地看着虚空中,眸子变得黯淡无光。
“想起了什么吗?”
欧阳洁摇摇头,原本快乐无忧的神色也突然有些萧索起来。
“没有,只是觉得好亲切,好熟悉的感觉。我真的会这么唱歌吗?怎么一点儿不记得了?”
说着她摇摇头,又用手拍了两下,整个更加显得委顿。卢渊有些不忍心起来。
“别着急。虽然头上收了点伤,可是医生说主要还是你精神上的障碍,记忆早晚可以恢复的。记得,想起了什么,要及时告诉我。”
或者是他过于心急和多心了。这个样子的她,怎么也不像是处心积虑的隐瞒什么。
“嗯。”
欧阳洁点点头,缓缓地闭上眼睛,继续假寐。车厢里慢慢变得宁静起来。
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个骗局,他会怎么想?或者是毫不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