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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弟子还不够虔诚吗?”
方丈哀叹,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凄凉。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临时改变赌注,赌贵妃不会离开。可是明明派去偷听的小沙弥回来报告说,皇上放弃了啊。
虽然赌注是输的人罚诵佛经一百遍。经吗,总是要诵读的,也没什么,可是这却关乎着他堂堂方丈面子的问题。
“师父,您虽然输了,可也算是为解救京城百姓,拯救天下苍生而作出牺牲啊!”
有个弟子劝他想开些。虽然他们很倒霉也要跟着师父受罚,不过这样想想,就会觉得自己输得很伟大。
赌输的人最想做的是什么事?翻本。
“不行!净月我再和你赌一把,看贵妃娘娘会不会安心跟皇上回宫?”
这一次他一定会赢。
“不行啊,师父!女人最了解女人,这一次你一定赌不过净月大师的!”
净月大师虽然出家了,可还是女人。女人那可怕的直觉!
“谁说的?想当年,我没出家的时候”
这一次寺门前更加空荡荡的,片刻之间,就只剩下方丈在那里遥想当年。
马儿欢快地奔跑在官道上。随行的侍卫们有志一同地和马车保持这一段合适的距离。
车厢里热气蒸腾,不过却没有预想到的挣扎可反抗。
豆蔻似乎也预想到了,李昊天绝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主儿,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反而变得轻松而坦然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梳理过那如墨一般的长长发丝,在发顶稍稍停留,掌下的温热传到头皮上,让她心中一颤。
“随我回去。”
“不。”
他突然伏在她的肩上,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豆蔻眼皮一跳,却没有闪避。
“皇上轻些,好痛!”
“原来你也知道疼,我还以为你心如顽石,连这身子,也不是血肉之躯呢。”
他本想要咬得再重些,最好见血见肉,留下一圈终身不能磨灭的印迹,最后还是有些不忍心,看她疼得脸都变了色,终究是松了口。
“为什么要跑?”
“是你不要我了。”
“我何时不要你了?”
豆蔻沉默片刻。他可真健忘,选秀女,禁足,故意冷落她,不都是他自己的作为吗?
而且他昨天分明还说
“放手吧。让我自由吧,那高高的院墙让我窒息。”
“不放手!朕决不放手!!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朕也要把你抓回来!!”
像是担心她会随时消失一般,李昊天将手臂收紧,让她的后背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他那急速搏动的心跳从她背部的肌肤一直传体内,撩拨着她所有的感觉,心也随之狂跳了起来。
“你太贪心,三宫六院,众多的妃子,哪个不是朝夕期盼,只希望得到你的垂青?何必还要抓住我不放?何必要了我的人,还要我的心?”
“不,我从来不贪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人间女子众多,我想要的心却只有一颗!”
大掌抚上柔软的胸前,感受那凌乱了节拍的心跳。
“在这里!我只要这一颗,世上最珍贵难得的。”
“你皇上何时学会了花言巧语?”
胸前的大手让豆蔻红了脸颊,现在那话中锋芒更像是强弩之末。
“你不信吗?”
“我皇上不能谈爱”
气弱。
“好,你不答应,我就和你耗上一辈子,看看能不能得到它。”
耗上一辈子?这是誓言吗?从不轻易许诺,惜字如金的他,居然对她许了一辈子的誓言吗?
“可是,你答应不让我回宫的!”
喜欢两个人如此毫无羁绊的相处,她一想到那高大沉闷的皇宫,就忍不住心生怯意。
“谁说我们要回宫了?我们一起去南方看看。”
“南方?”她坐起来,亮晶晶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是啊。”
看着她目光满是宠溺。早知道这样一个短短的行程就能取悦她,何至于两人绕了那么多的弯路。
“你大哥他们今天应该起程了,你真的不去送行吗?”
“我怎么总觉得,这场和亲中似乎有一点阴谋的味道?”
“和亲的主意是子然出的,和亲的人选是朕定的,不过,让林子然送嫁,可是我们两个人的意见。”
“哦?”他这是在向她解释吗?还是和她一样,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岔开话题?
林文岳与李昊天的君臣组合,已经够厉害的,好在林文岳是翩翩君子,什么事还都恪守古礼。
现在换成了做事不拘一格的林子然,他和李昊天这一对君臣搭档,只怕合起伙儿要算计哪个邻国,那个邻国只怕就该要小心倒霉了。
“你真的不去送行?”
“不!”。
送行自然要先回京。她才不要让他有机会和借口拐回皇宫。并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回去,可是至少目前不想,她需要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绪。
“皇上哎呀!你,你做什么?”
“叫我什么?”
“昊天。”
“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哎”
“你,为什么要用失德这样的罪名处置她们呢?难道你就不怕,不怕皇上的名声吗?”
“你都能弃我而去,我还要名声干什么?”
如此哀怨的如弃夫般神情,是那个傲视天下的圣德帝李昊天吗?
不像,一点也不像!不过,她喜欢,他的样子取悦了她,撩拨着心底最深处一块柔软的地方。
罢了,不再挣扎了。即便最后,他总就会弃她而去,至少她曾经拥有过如此快乐的时光,得到过他全部的真心。
“在想什么?”
“你准备怎么处置离宫里的几个人?”
听说已经增加到了四个人。
“随你朕虽然不能解散后宫,不过只要你不再逼朕去接纳那些粗脂庸粉,你想如何处置她们都行。”
“我不能这么自私。”
“我倒希望你自私一点。”
“那冬至宴上,我怎么看你也挺乐在其中。”
“那些人不都是你塞给我的嘛?”
当初看到她那么冷静地把四个女人推给他,他内心的愤怒和酸苦,现在想起来心中还不好受。
“赵荷花可是你自己看中的,不是我塞给你!”
“我本来是要拿她来气你,谁知道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你气得够呛。说:你为什么把朕给你的东西都送给她?”
天哪,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要翻旧账?谁说男人的胸襟宽广博大
“说不出来?那就乖乖受罚,看你还敢不敢”
“她她她是你最宠爱的女人,那些东西本来就该给她的呀!”
“你这算是在吃醋吗?”
看着她别扭地转过去不让她看自己羞红了脸,分明就是不打自招,李昊天的心情雀跃起来。
这条情路他走得这样苦,想要得到她的真心,却不小心把自己的心赔了进去。原以为前面的漫漫长路还要独自走下去,现在总算是看到了一点曙光。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付出总算有了回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离别亭(龙凤之斗大结局)
“皇上,既然我已经回来,你不用再把我父亲强留在京城了吧?”
“朕已经拟好了旨意,让他就任太子太傅,兼任上书房行走,已经文渊阁大学士之职。”
笑话,他怎么可能把林文岳放走,让他去独享清闲。
太子太傅,自然是太子的老师,上书房行走,算是皇帝的参谋和顾问,文渊阁大学士,那意思是让林文岳为国多多培养人才。
可见,他非常欣赏和认可林文岳教养子女的方法与成绩,为了国家,要把他的最后一点能量也要榨干了,才罢休。
豆蔻最大的心结,就是儿子都一岁了,父亲还没有见过外孙。现在李昊天却要让他去教养自己的亲外孙,虽然名为师生,也算是多多少少能享受一些含饴弄孙的快乐。
想到老父亲抱着外孙的那一幕,她不觉心中一甜,冲着李昊天嫣然一笑。
朝霞中,那笑容极慢地如墨彩在白纸上晕开,像花朵于晨雾中绽放,一丝一丝地从她的眉宇到脸孔,一直蔓延到整个人,瞬间绚烂的光彩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令人眼睛为之一亮,心也随之雀跃起来。
李昊天眼眸一暗,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轻轻吻上她唇边那朵笑颜。
就在此时,车子却突然停了,接着轿门外响起了侍卫的禀报声:
“皇上,到了。”
“好,就在这里等吧。”
皇上那压抑的声音,让侍卫明白自己出现的多么不合时宜。他摸摸鼻子,赶紧退到一边。
“我们到哪里?等什么人?”豆蔻有些好奇起来。
“你何不掀开帘子看看?”
她狐疑地看看他,然后伸手掀开了车帘,却看到一座孤零零的亭子,立在管道的十字路口。那亭上写着“离别亭”三个字。
“离别亭?”
离别亭是通过管道出入京城的必由之地,十字路口,四个方向,分别通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南方直达江南,百相国,北方自然是通向哈努儿国的。
豆蔻的心中顿时有些明白了。
极目远眺,果然看到一列长长的队伍,缓缓自京城方向而来。
队伍渐渐靠近,可以看到无数辎重车辆,四周兵丁护卫,中间一座华丽的大轿车,一位将军白袍银甲,手提一丈长的银枪,胯下白色骏马,走在队伍的前面。
“大哥?”
“怎么样,朕讨得你的欢心了吗?”
“昊天!”
“不许哭!你敢掉一滴眼泪,朕就绝不会让林子峰看你一眼!”
“你!”
为什么他就算是表露一点心疼和柔情,也是这么霸道?也许臣子的出现,让他又不由自主地恢复了王者的强势。
那缓慢行进的队伍突然停了,好像是队伍最中间那辆豪华的大车出了什么状况,一个兵丁奉命跑过来向林子峰说了些什么,一边说,一边往回指。
林子峰犹豫了一下,调转马头回去到大车旁。只见车帘掀开,探出一个头来,那人对林子峰指手画脚说了半天,一边说,一边指着他胯下的骏马,似乎想要骑马。
林子峰一直在摇头,最后索性不再和她啰嗦,打马向前,挥挥手,让车队重新上路。
那车上的人——赫连真容第N次被拒绝,气得涨红了脸,忍不住高声叫道:
“林子峰!”
那叫声够响的,连他们站在亭子里的人都听清楚了那声音中包含的怒火和怨气,林子峰却存耳不闻,继续岿然不动地执行他的“押送”任务。
“看来,靖远将军这一路上,不会好过的。”
李昊天的话中很有些看热闹的成分。
那行进缓慢的队伍终于慢慢接近了,队伍最前面骑在马上的林子峰,显然看清亭子中等候的人,回身嘱咐了一句,便拍马率先跑了过来。
他来到亭子前跃身下马,先对李昊天躬身行了个军礼,然后一转头,便看到了豆蔻依依难舍的目光。
靖远将军一向严肃的俊脸顿时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怎么,不生气了?”
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逃家后被抓回的小孩。豆蔻的脸红了红,不依地叫了声:
“大哥!”
林子峰看了看正在一旁,正在对副领队下令的皇帝,拉着豆蔻退后了一步,低声叮嘱道:
“皇上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他对你用情颇深,以后有事情,要多多沟通,不要动不动就落跑。”
“嗯。”
“你也不要太多担心家里。皇上不徇私情,处置事情,总是为国事想的多些。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忠心报国,他也不会真的把林家怎么样。”
“我明白。”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只要心态平和,不恋栈权利,也就少了很多灾祸。
“好了,你们兄妹说几句话告别就可以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用不着这样依依难舍的样子!”
李昊天走过来,一伸手把豆蔻拉到了身后,话音里包含着浓浓的醋意。
“皇上,舍妹虽然做事冲动,但自小便颇懂礼数,在人前不会轻易僭越。”林子峰冲李昊天一抱拳,虽然自谦,语气却全然是疼爱妹妹的兄长对自己妹妹的回护:
“只是她对于亲近的人,未免稍稍任性一些,心血来潮时,会随心所欲,还请皇上多多包容。”
“这个自然。”
稍稍任性,就敢找人顶替自己做贵妃,自己跑去出家。不知道他认为的很任性,会做出多么了不得的大事。
话说,在场听到林子峰将军对贵妃和皇上所说内容的人,在很多年后想起来哪天的情景来,发觉伟大的靖远将军居然一语成谶。
后来的好多年里,金胜王朝的皇宫里,就开始变得不再平静了。
帝妃之间的矛盾每每被激化时,所爆发的龙凤之间的争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