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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十年前相似的一幕。
十年前十八岁的他出于一时的热血沸腾,丢下年幼需要他保护的小梅儿去冲锋陷阵,以致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
十年已经过去了,不再年轻气盛的他已经开始懂得了委曲求全,懂得两权相较取其轻的道理,懂得适可而止。
“好,你带着你的人赶快离开,我答应让你们全身而退。”
“不行,看你的面子,这里的人我可以放过,但我们要带着货物离开。”
“你!”
她这个要求,是不是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第二十四章 人质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卢渊的那个“你”字刚落,欧阳皓洁突然单臂一振,旋身飞起,长鞭随手展开,如一片黑雾漫漫,旋转着罩向马车一旁。
于此同时,另一道白影也随风而至,紧逼过来,与那黑色的雾影稍作纠缠,一击而退。
众人眼前一花,只见那黑影和白影已各自分开,飘落在相反的两边。
黑雾稍霁,欧阳皓洁已经轻飘飘地落在了半倾的马车之上,她的一只手臂,正缠着盘成环形的长鞭,而她的怀抱之中,赫然正是花容失色的段小姐。
她随手一带,一只手臂将段小姐整个拢入怀中,随后发出了一阵清亮的笑声。
“卢渊,你抢到一个老的,我抢到一个小的,也算是坎坎打成了平手。佩服佩服,承让承让!”
卢渊一脸的肃然,又有些无奈。
退回原地的他,手中夹着的正是段未德。
“你让你的人攻击我的手下,我带着段小姐远走高飞?如何?”
她说着,揽着段小姐腰身的手臂紧了紧,在段小姐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那举止轻佻地像个好色的登徒子。
段小姐轻轻啊了一声,身子躲无可躲,顿时整个人羞得面红耳赤。
虽然明知道她同样是个女子,这样做分明是在对他挑衅,卢渊却依旧觉得这一幕非常地刺眼,再开口,他的声音也冷得象冰一样。
“你想怎样?”
“很简单,只需让你的人退后一里,让我的人带着东西离开,而我呢,就完整地把段小姐还给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为什么而生气呢?那一个多月与他相处的欧阳皓洁本来就全都是假的,只是一个凭空捏造的虚无之人。
而眼前的这个刁钻狠辣,无所不用其极的女盗匪才是真的,才是她真正的本来面目。
“噢,虽然强盗是不用讲信用的,不过好像就目前的状况,你也只能选择相信我吧?”
她的语气是十足的调侃和无可不可。不知为什么,卢渊竟然觉得她似乎对自己有些莫名的恨意。
咬咬牙,卢渊向身后挥了一下:
“我的人退后十丈,你的人可以带东西先走,段小姐和你却不能离开。否则,大家也只有鱼死网破。”
没看出他做什么手势,官道上已经逼得很近的兵马,以及山坡上的那十几个人,都纷纷向后退去。
他在赌,赌她即使是个强盗,也不该真的是个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即便她是由那个传说中穷凶极恶的“豹子”养大的。
人可以伪装成千百个不同的面孔,可是人性中最深处的某些东西,却是丝毫伪装不来的。
人心或许叫人看不透,人性却有种种很寻的痕迹。
两个人的目光都在打量着对方,似乎能够探视到对方的内心深处。对峙而僵持的目光凝固了周围的空气,新一轮的较量中各自占据着有利的上风口。
“好!一言为定。”
欧阳皓洁似乎突然放弃了,转头向石秀使了个眼色,石秀把手放在嘴边,吹出了一声声调尖利而奇异的口哨。
卢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脚下的土地仿佛开始翻动。
那口哨声陡然一个转弯,顿时,地动山摇,官道两旁的土地和树木也都仿佛开始动了起来,长高移动,倒下。
片刻之间,从地上黄土中,树木中,钻出数十个人来。
“老大,土遁组,树遁组前来报到。”
为首的两个人,一个身材矮小浑身黄泥看不出真面目,一个浑身绿色的枝叶,瘦长的象根树木枝条,齐齐来到欧阳皓洁的面前,弯腰行礼。
那样子,好像是一个小土堆和一根半截的树枝突然活了过来,在地上行走跳跃弯腰行礼一般,非常的滑稽,又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和奇怪。
在自己的身边和脚下,埋伏着数十个人,却不自觉。即使那些官兵和山坡上的捕快不退后,混战中如果对方突然袭击的话,毫无防备的官兵和捕快们真的能有把握打赢这场仗吗?
卢渊突然有些不寒而栗了。
在他十多年对付盗匪和黑道的经验中,还从没有过如此的不确定。
或者,正是因为他十年来从未遭遇到真正厉害的对手,才使他一路顺风,成就“神捕”的虚名?
难道这才是“豹子”真实的实力,才使得当年的白道们屡战屡败,最后不得已而使用那些特殊的手段?
欧阳皓洁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卢渊,手都没有抬,轻声说了一个字:“撤!”
只那一个字,仿佛在展示兵令如山的神速,呼啦啦一阵,那几十个土人和树人,裹夹着那六辆满载的辎重车辆,如一阵狂风卷过一般,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
欧阳皓洁看向石秀,石秀稍稍迟疑了一下,一挥手,带领着那些刚开始时跟随他一起来的属下,也尾随而去。
转眼之间,周围只余下几辆载人的马车,倒在地上的家丁护院,还有倾倒的马车上,以及挽着段小姐站在原地的欧阳皓洁。
“欧阳公子,你的人都走了,东西也都给你了,现在可以把我的女儿还我了吧?”
那些被拿走的东西虽然是他半生积蓄的金银细软,不过好在人都没事,而老家置办的田产房产也足够一家人富裕地生活一辈子的了。
欧阳皓洁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卢渊身上,没有回答段未德,也没有去理睬那些越靠越近的官兵和捕快。对此刻的身陷重围似乎丝毫不介意。
那目光,在述说着什么,在探询着什么。
难道她不担心走不了嘛?
卢渊皱皱眉头,刚要开口,她却先说话了。
“你果然很有进步!”
她突然夹着段小姐向他扑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暗度陈仓
转眼间,欧阳皓洁夹着段小姐已经来到卢渊面前。
她正面攻来,碍于人质挡在两人中间,卢渊不但不能挺刀相向,反而把持刀的手向后撤去,欧阳却并不乘隙进攻,而是把段小姐向卢渊丢了过来,卢渊只来得及接住段小姐,然后她便飞身直掠而去,从他的身后脱身而去。
这个包围圈,就数卢渊的这里是最为强势的,也反而成了最为薄弱的一环。几乎其它所有的人都选择从其他方向进攻,卢渊身后围攻的人反而是最少了。
卢渊只听得身后一声清咤,和一阵鞭哨的唿哨声,和一片痛呼之声,他心中暗暗叫声不好,等他放下段小姐,回过身来,只看到一地的狼藉,和欧阳皓洁飘然远去的身影。
战争像突兀的开始一般,又突兀地嘎然而止了。
就像断了琴弦的歌曲,在最为高亢之处,不留一点余音地结束了,让人忍不住想要知道,结尾的曲调,到底是怎样的。
第一回合:剑池山小胜,夺宝结局,尚不明朗。
七日之后,一骑绝尘而来,直入杨州城内。
片刻之后,衙门中接到传报的卢渊不觉站起了身子。
“安全交到了?”
“是。”
然而,事情真的有这么容易吗?想起那天城外的那场争斗,卢渊有些不确定起来。
“交到太守大人的手里了?”
“是太守大人派的守备大人,在衙门口亲自接应,小人亲手交给他的。他还转托太守大人地话说:让卢大人放心,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好那尊玉马,绝不会让它再出任何状况。”
“再出?守备大人真的是这么说的?”
卢渊心中不由得一突。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守备大人的话,怎么会说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一个字不差。”
“你见到的守备大人时,是个什么情形?”希望能够从他们想见的细节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打消或者证实他的判断。
“他当时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带领着十几个士兵停在府衙前。他长着一部乌黑的胡须,胡须也并不浓,不过,看起来很年轻。”
听到他这么问,送信的人也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仔细想来,守备大人手下的那十几个人,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像当兵的,反而像像些常道走的人!”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冷汗淋淋,不用卢渊再说明,自己也有些明白被人骗了,居然把一件如此重要的宝物轻松地交到贼人的手中。
如此说来,那个人虽然是出现在府衙门前,但“守备大人”的身份绝不是真的。
不知道他是如何蒙混过府衙门前的那些守卫的,让他们如此大摇大摆地在府衙门前骗人。
从时间上判断,这个人不是会欧阳,或者那天出现在劫掠段未德现场的任何人,不过剑池山中“人才”济济,也很难说这个人不是她的另一个助手所扮。
“大人,我”
“罢了,此事还没有定论,速速派人去核查一下,看看东西是不是果真落在了贼人之手。”
让他更为困惑的是,欧阳皓洁是如何得知他通过这天线路运送宝物而预先设下了埋伏?
布下段未德和段公子两条线,都是他的障眼法,可是现在却反而成了她的障眼法。
难道仅仅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就让她彻底摸清了他的思路,还是她根本是志在必得而广泛撒网?
看来下面斗争只怕要更加小心了。
好在,他是捉她的官兵,她是抢夺东西的盗匪,无论她之前取得多少次的胜利,不到他最后捉住她,而宣布结束的时候,最后的结果就永远不会出现。
猎人需要耐心,和面对挫折的勇气,而这两样,从来都不是他所缺乏的。
“嗡!”
一声龙吟,欧阳皓洁自那不大起眼的牛皮剑鞘中抽出剑刃来,只见寒芒轻闪,剑身如水,在月光下发出逼人寒意。
她顺手挽了个剑花,只见寒光四散,璀璨的月华从剑刃处反射出来,宛若无数星芒,落入尘间。
“呀!”
轻轻喝了一声,她旋身跃起,那寒光化作一道夺目的银链,犹如一条银色的龙,缠绕着她,攀附着她昂扬直上。
好久没看到她舞刀动枪了。自从豹子死后,她便把这把蓄满杀意的宝剑收了起来,平日里她随身携带的只有那条软鞭。
今夜,她突然又舞动这把罕世的不祥之剑,是谁又让她动了杀机?
“是谁?”
欧阳皓洁突然停住了身子,伸手用剑指着暗处。
“是我。”
石秀向前迈出了一步,从树影中走到明亮处。
看到是他,欧阳皓洁刷地把宝剑撤回剑鞘中,她周身那慑人的寒意顿时随之收敛了起来。
“怎么又把它拿出来?谁又惹你心情不好了?”
石秀看着她,眼中有着无法让人忽视的关切之情。欧阳皓洁却是一如既往的视而不见,抽出手绢,缓缓地擦拭着剑柄。
“有消息了?”
“是,他果真派了一个轻骑,携带东西送到了杭州守备那里。”
“得手了?”手下一顿,扬起了眉,看向他。
“老五出手,自然不会有失误。”
“好!很好。那么我们下一个步骤,也可以开始了。”
第一回合,剑池山完胜,宝物得手。
“老大?”
石秀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劝她适时收手。每次一提到卢渊,一向对什么人都毫不在意的她,就会显得过于兴奋了些,这变化已经让他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嗯?”欧阳皓洁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有些不悦的挑高声音。
“没什么。”
算了,即便是他开口劝了没用的。
她一旦拿定了主意,只怕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吧!
☆、第二十六章 人约黄昏后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宋?欧阳修《生查子》
月已上柳梢,良人却未见。少女的惆怅情怀谁能懂?
段家小姐依窗独立,轻轻地咏哦着诗句,满腹的愁思与牵念,无人倾诉。
一阙唱吧,她又喃喃地望着夜空径自低语道:
“你人在哪里?此生,还能相见吗?”
他和她,犹如那自由的风,和路边的小花,即便相见了,又能如何呢?风不会为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