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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砚一慌,爬起来道:“你放开她。”
白小玉本来没用力,听到如砚的话反而将手收紧,江彤月的脸顿时血红,如砚不敢再说什么,连滚带爬的冲到床边,叫道:“我马上救,将我的放银针的袋子拿来,我马上救。”
江彤月喘不过气来,只知道头涨得几乎就要爆了,眼中不自觉的被逼出泪来,眼睛瞪着白小玉,张大了嘴。
这就是昨天还说要与她男耕女织的人吗?果然是骗子,果然是不可信的,她不知为何有些难受,脸上却笑起来,自己果然很聪明,早看穿了这个骗子。
白小玉似乎被她脸上的笑吓了一跳,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一松,江彤月跌在地上用力的喘气,似要将方才失去的空气补回来,却还要抽出点力气来骂白小玉:“白小玉,你这个大骗子,你掐死我,我也不信你。”
白小玉面无表情,不再理会她,人却似乎冷静下来,转头看床边忙碌的如砚,见他几针直扎老三的几处要穴,本来咬紧牙关的老三哼了哼,等如砚将银针拔出来时,老三全身震了震,竟然就醒了。
屋里的黑衣人大喜,却不敢擅动,而是看向白小玉,白小玉道:“看好老三,确定他没事,这两人关起来。”说着人站起来,拂袖而去。
之后。
白小玉有好几天没有再出现,江彤月与如砚关在一起,每日只能吃一顿饭,而且还是半饱。
江彤月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却也是出生大富之家,何尝受过这种苦,人很快的消瘦下来,本来白里透红的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角,一句话也不说。
如砚自知连累了江彤月,但他苦于自己也是手无搏鸡之力,所以除了抱歉也是无话可说,他本想将江彤月像平日一样照顾着,但他显然在生着病,虽然自己会医术,但没有药又吃不饱,人便越来越虚弱,根本没有办法再照顾别人。
一日江彤月醒来,坛子照例来带她去如厕,另一侧的如砚还没醒,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彤月随坛子出去,坛子左看看右看看,自怀里掏出个纸包来悄悄的递给江彤月,江彤月一怔,道:“是什么?”说着打开,却看到里面有一把梳子,还有胭脂水粉和几个簪子。
坛子抓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小娘子,你这样不行,分明美的跟天仙似的,现在怎么成这样,至少要梳个头整理一下自己。”
江彤月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傻呼呼的人会注意这些事情,人愣在那里,本想说已是阶下囚,还谈什么美不美的,但还是收下了纸包,冲坛子一笑道:“谢谢。”
坛子更加不好意思,用力的抓着头,挥手道:“谢什么谢,上完茅房快回去了。”
回到屋里时,如砚还未醒,江彤月这才有些奇怪,走上去看,如砚脸色苍白,江彤月伸手碰他的额头,滚烫。
她心里一慌,回头冲坛子道:“坛子,快去叫大医,他病的不轻。”
坛子一怔,却并没有动作,而是道:“三哥杀他的心都有,大哥不会让请大夫的,他这样死了算了。”
江彤月听他这么说,脸一板道:“问问你大哥还想不想知道李过的去向,想知道就留着他的命。”
坛子没想到江彤月会一下子这么凶,愣了一下,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奔出去道:“我这就去。”
那个一身黑袍的男人果然马上就来,差了几个人将如砚抬了出去,江彤月跟过去,黑衣人没有拦,几个人将如砚放在西厢的床上,七手八脚的用冷毛巾放在他的额头降温,却就是没有看到大夫。
“大夫呢,他不是一般的热症,只是拿块冷毛巾降温有什么用?”江彤月看着焦急,道。
黑衣人看也不看她一眼,道:“外面风声很紧,主子的伤也是硬挺过来的,这个人顾家也在暗中查,更不能叫大夫。”
江彤月听他提到白小玉,当即便无语了,确实,白小玉因此差点死掉,他们没有在说慌,正担心,忽然听到床上的如砚咳了一声,竟然是醒了,她急忙走上去,推开那个黑衣人,凑近如砚道:“如砚,你还清醒吗?”
如砚艰难的点点头。
“那好,”江彤月将如砚的头微微托起来,道“此处只有你懂医,你要活下去,才能将我照顾好,所以告诉我,你要吃什么药,如何医?”
如砚听到她的话,混沌的眼亮了亮,半晌才终于肯报出几个药名来。
坛子跑出去买,江彤月则坐在一旁,问黑衣人要来了银针,照着如砚的指示,在几处穴道处扎了几针,眼看着如砚又昏睡过去,她本就没什么力气,方才又全神贯注的辨认穴道,更是累极,猛然看到脚边脸盆中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蓬头垢面,毫无生气,怪不得坛子要送她梳子,原来自己已经憔悴成这样了。
她自怀中拿出方才坛子给她的纸包,取了梳子对着脸盆里的倒影慢慢的梳头,白小玉之前说喜欢她,所以想金屋藏娇,如今又是什么情况?似乎对自己怀着很大的怒意,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那日拒绝了他?只是这样至于那日想掐死她?
她被关的几天从未想过这些,只是觉得如砚被关着,自己这样也是正常,此时忽然想到,才觉得有些不对,抬头对黑衣人道:“白小玉呢?”
“主子不在这里住,姑娘有什么话,我可以替你带给主子。”黑衣人道。
“也没什么,”江彤月梳好了头,收起梳子,道,“跟你说也一样,就是你们就算要关我,也要让我吃顿饱饭,还有,别让我和一个男人关一起,多少不方便。”
黑衣人冷冷一笑:“男人?他不是一直扮成丫头服侍你吗?都已经处了这么久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江彤月白他一眼,道:“你懂个鬼,”她因为知道如砚的身份,心中无愧,所以全没将黑衣人的讽刺放在心上,反而退而求其次,道,“关一起也可以,但至少让我们两个能吃饱。”
“以后连仅有的那顿也没得吃了,”她话音刚落,有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去买药的坛子,来人正是白小玉,“李过行踪已知,已回了湖南平江,这个人已经对我没用了。”他眼睛冷冷地看向床上如砚。
江彤月一惊,看了眼手中空空的坛子,看来是买药半途被截回来的,她不由得护在如砚床前,道:“你要如何对他?”
白小玉冷笑道:“不用我如何,他这副样子,不给药不医治,怕是撑不过几天了吧,而你,”他停了停,“既然做不了我的女人,又知道我太多秘密,不如随着你这位情郎一起去吧。”
“情郎?”江彤月睁大眼,看看如砚又看看白小玉,想到方才黑衣人嘲讽的话顿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如砚是太监,白小玉不知道,那之前他的怒意是,她不敢往下想。
以她一向随风倒的脾气,她该马上说如砚是太监,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但澄清后呢?他会发怒是因为她是不干净的女人,污了他的眼,还是其他?亲近她时,可以深情款款,厌恶她时,可以伸手掐死她。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竟然没有开口解释。
而这样的沉默让白小玉更怒,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将两人关回去,自生自灭。”
如砚竟然堪堪的撑过去了,虽然最后没有吃药,但是江彤月替他扎的几针应该有效果,两天之后竟然恢复过来,只是人甚虚弱,还需要江彤月照顾。
到第四天时,如砚觉得好了很多,起来准备随坛子出去洗漱,却看到江彤月人缩在墙角,捂着小腹痛苦的样子。
“小姐,哪里不舒服吗?”他走上去,手扣住江彤月的手腕,还没搭到脉,却感觉到江彤月的手腕滚烫,他一惊,一只手去摸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替她把脉。
一样的脉相,一样发着热症,他看着江彤月按着小腹,一把将江彤月抱过来,让她靠着自己,轻问道:“小姐,是不是葵水来了?”
江彤月点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如砚,我像是生病了。”因为就算以前葵水来,也不会是现在的症状。
如砚却已是一脸悔意,道:“我刚才搭过小姐的脉,我之前的病似乎过给你了。”
江彤月浑浑噩噩,道:“那我会死吗?”
如砚看她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可言,一阵心痛,这样的病一般人是过不到的,但江彤月这几日身体太弱,现在葵水又来,就算不过到病,自己说不定也会生起病来,他不由得伸手将江彤月拥紧,似乎这样就能给她些力量,道:“不会死,我不是好好的活着,我会救你的。”
外面的坛子看两人拥在一起,想到几个大哥都在说江彤月不是个好女人,说主子是看走眼了,现在看来是真的,他虽然莫名的对江彤月有些好感,此时却多少有些厌烦,便在外面催促道:“如砚,你到底要不要出去洗漱,不出去老子走了。”
如砚这才回过神,放开江彤月,走到坛子跟前道:“能不能将我的银针袋给我,小姐她病了,需要医治。”
“病了?”坛子往里看了一眼,看到江彤月躺在那里面无人色,他微微有些担心,抓了抓头道,“你等着,我去问问大哥。”
坛子再回来时,身后跟着那个黑衣人,他一言不发的走进来,看了眼江彤月,对如砚道:“主子说过让你们自生自灭,我一日给你们一餐已经不错了。”
如砚跪下来道:“我只要我的银针袋,求你了,不然她会死的。”
见他轻易的跪下,黑衣人脸上露出轻蔑之色,冷声道:“果然是大家小姐包来吃软饭的,一点骨气都没有,她死了也好,我们正好少一张嘴巴吃饭。”
“我的那份可以让给她,我只要银针袋,求你了,大爷。”如砚开始磕头。
他是个太监,难免有些奴相,却不知这个样子让黑衣人更加轻视他,冷冷地回了一句道:“不行。”说着,人就要出去。
如砚不甘心,伸手抱住黑衣人的腿,道:“顾少爷呢?求你告诉顾少爷,一切都是我指使小姐做的,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不该受这种苦。”
如果说本来黑衣人是有些侧隐之心的,此时却全没有了,他是个高傲的人,就像那只叫白叶的狼一样只服从自己的主子,所以在他看来,人再怎样也不能失了骨气,此时见如砚这般下跪求饶,只觉得轻视,根本不会生出半分同情。
他轻易的将如砚踢开,道:“如果觉得可惜,那么等她死了,你就跟着一起吧。”说着,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到傍晚时,江彤月已经烧得神志不清,葵水也忽然停了,腹中却绞痛异常,如砚心焦不已,却也无可耐何,抱着江彤月道:“若你死了,如砚陪你一起。”
他将江彤月紧紧抱着缩在墙角,黑暗中,他听见江彤月轻声的说着胡话。
“白小玉,你这个大骗子。”
“谁要与你男耕女织?你就跟白叶差不多,动不动就会咬断别人的脖子。”
“我就不告诉你实情,让你认为我与如砚暗中私通又如何?死也不告诉你。”
她的口齿不太清楚,来来回回的念着,偶尔睁眼看看如砚,似乎是清醒的,但马上又闭上眼,继续说着胡话。
如砚听了很久才听懂她在说些什么,等最后一句也听懂时,人猛地一震,私通?那个人是不是与小姐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日对小姐的怒意比对自己还要强烈,是因为他觉得小姐不清白与自己私通吗?他发火是因为这件事?
他并不了解白小玉与江彤月发生的一切,但却觉得自己似乎抓了到一丝希望,也不管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把江彤月轻轻的放在一旁,人爬起来,冲到门口叫道:“我要见你们主子,我有话要说。”
没有人理他,外面传来雨声,将他的声音盖住,半夜三更就算有人听到也没有人理会他。
如砚却不能这样算了,拼着命叫道:“有人吗?有没有人,我是太监,我是太监,我们家小姐是清白的,我是太监!”
他一声声的喊,喊到声音撕哑,对一个太监来说,最羞耻的就是太监本身,他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真的能救江彤月,只是觉得有希望便拼了命的喊,一声声“我是太监”,无比难堪,却又用尽全力的大喊。
喊了很久,才总算有人过来,正是被他伤过的老三,他冲进来对着如砚就是一巴掌,怒道:“半夜三更的你鬼叫个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太监是不是,你他,”老三的话忽然一顿,惊讶的盯着如砚道,“什,什么,你说你是太监?”
如砚点头道:“是,我是太监。”说着一咬牙,忍着屈辱直接将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
白小玉赶来时,几个大男人都一脸古怪的看着牢里的两人,如砚当然穿上了裤子,正给江彤月扎针,几针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