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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紫缥说,她爹在书斋里已有个把时辰了,可当她来到书斋外头,仍然提不起勇气来推开面前的这道门。
因为,她爹在书斋时,一向不喜欢有旁人打扰他。
怎麽办?她在心里自问:她该就这样贸然的闯进去吗?
但万一她爹不高兴怎麽办?
可是一想到她就要嫁给别人,她就再也无心踌躇,举起纤白玉手,轻轻推开了大门,悄悄走了进去。
书斋很大,藏书近十万册,均是非常珍贵的,然而,她却不爱踏进这个书斋,深怕那些旧书一不小心碰坏就折损了。
所以,她很少造访这里,她小心翼翼的踏著步子行进,心中暗忖,爹在哪里呢?
正在犹疑间,她突然看见在窗边的大书桌前坐著一名绝美的男子,正闲适的翻阅书册。在阳光映照下的身影,更显得夺人心魂。
她一看,同时怔住了脚步。
但不待她开口,一道悦耳低沉的磁性嗓音和煦的扬起,“花落,找爹有事吗?”
风扬月眠头也不抬,一双黑眸仍专注的投注在摊在桌上的书册上。
“爹、爹我”她嗫嚅著,所有的勇气在见到他的瞬间全都化为乌有。
“嗯?”风扬月眠支手撑颚,抬睫望著她,静待她的下文。
“我”她清了清喉咙,试著平复自己胸中的怦动,试了半天,终於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我想留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我不想嫁人”
虽然,她爹从来没有凶过她,可是不知为什麽,在某方面她还是好怕他喔!
“你不想嫁人?”风扬月眠漂亮的黑眸沉静的凝望她,唇边带著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怎麽办呢?我总不好自私的把你一直留在我身边,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啊!”
“没有关系,我无所谓。爹,我不想嫁人我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难道你想做老小姐?”他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大手抬起她羞怯的容颜,“你怎麽舍得蹉跎了你的花容月貌?你舍得,爹可是舍不得啊!”
“爹”看样子,她爹似乎执意将她嫁给别人了,她该怎麽办?
花落雪丽的容颜霎时惨白成一片,她的眼眶不自觉的聚积了盈盈的泪水,但她不敢任其落下,“爹,我不要嫁人求你!不要把我嫁给别人!”
花落冲动的抱住风扬月眠的腰身,决定不顾一切的表白自己的心意。
“爹!我爱你,爹!”她只听到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接著,一双白蒲般的大掌轻轻的落在她纤细的肩头上,不施力但坚定的把她推离他伟岸的胸膛。
“花落,你可知道你在说什麽?”
“我知道、我知道!”她豁出一切的狂喊,仰起脸儿,望进那双一向令她沉醉的深邃黑眸,“我爱你!我是说真的爹,我不要做你的女儿!我不要!我要做你的妻”
“你”风扬月眠闻言,不禁蹙起一双英挺的浓眉,若有所思的望向她,“花落,别忘了你是我的女儿。”
“不!爹,我都知道了”她的双眼一眨,泪珠就滚滚的落了下来。“我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你更不是我亲生的爹”
“哦?”他淡淡的一笑,放开了她的细肩,“你都知道了?”她点点头,泪珠儿仍不停的滚落颊边,犹似梨花带雨般,看起来更显得楚楚动人。
但他不为所动的转身,走回书桌前坐下,“花落,不论真相如河,对我而言,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但是,爹我不”
“花落,这辈子我只会当你是我的女儿”他平静的截断她未竟的话语,黑湛湛的双眼平静的回望她,“不会再有别的了。”他平静的话语甫落,却狠狠的粉碎了她怀抱多年的梦想。
她的泪落得更凶
可是,我爱你,我不想当你的女儿呀!她想大声的呐喊出声,然而,一望进风扬月眠的眼瞳,她却再度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花落只能哽咽一声,掩面而泣,转身跑出书斋。她在内心痛苦的哀号:她被拒绝了!她被拒绝了!
悲伤过度的心几乎快无法承受被心爱男人拒绝的痛苦,花落漫无目的的踉跄而奔,然而小小的莲足从未拔足狂奔过,因此,更显步履不稳
她边跑边哭,朦胧的泪眼中净是花花的世界,她已看不清方向,只知道一件残忍的事实
她爱爹、可是,爹并不爱她
苍天哪!他不爱她!他不爱她啊!
为什麽?为什麽?在她绝美的玉容上泪流满面,她难过得悲恸欲绝。
“小姐小姐”突然,身後传来了清柔的呼唤声,是青缈。
原来,她一看见花落从书斋掩面奔出,便知道事情不好了!她马上从隐身处冲出来,追上了她的脚步。
花落听到熟悉的声音,脆弱的心一松,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知觉、昏厥了过去,陷入一片寂静的黑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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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花落幽幽的睁开双眼,触目所及的则是华美而熟悉的床幔。
有一刹那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躺在床上?她抬手轻轻揉了揉仍不断抽痛的额头,心不解的暗忖,她为何会躺在这里?
她梭巡四周覆盖下来的帷帐,头脑仍有些昏昏沉沉,掀开身上的丝被,正想下床,不想一阵晕眩又令她倒回软榻上,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呼声。
“小姐,”床帐马上被一双小手从外掀开,是青缈惊喜的笑颜,“你醒了?”
她迅速俐落的将床帐勾好,并走回桌边,小心翼翼的端来一碗热呼呼的参汤,“来!喝些热汤,你会舒服一点。”
“青缈”她一看到贴身侍女秀净的容颜,所有的回忆瞬间全都倒流了回来,眼泪便跟著满溢而出,滴进端来的热汤之中。
“唉!小姐”青缈慌得又是忙著为她掏出手绢儿拭泪,又忙著小心的喂她热汤,“你怎麽又哭了?”
“青缈”她的泪仍扑簌簌的不断掉落,彷佛想将满腔的痛苦一次流泄殆尽似的掉个不停。
“小姐,你先喝汤好不好?喝完再说。?”青缈一边哄她喝汤,一边轻轻拍抚她的背。
然而,花落的心情很坏,勉强喝了几口便不再有胃口进食!“不要了我不想喝了”青缈暗暗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依了她,将碗端回桌上放著。
花落倚著床边靠著,只能无助的流泪,她爹是她这一生最爱的男子,一旦他不要她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倚靠谁?
想到即将有其他的男人来接管她的人生,就令她惊骇得心慌意乱,泪也不停的滑落。
“青缈青缈”她趴倒在最贴心的侍女身上,晶莹的泪珠不停的滑落颊边,沾湿了双颊、沾湿了衣襟
“怎麽办?青缈爹是真心要把我嫁出去青缈他不爱我、不要我了”
青缈心疼的揪紧双眉,心中感到非常难过,小姐这几天流的泪水,比过去十六年加起来还要多,她看得心里难受极了。
再这样下去,小姐的健康一定会受损的。
“小姐不会的岛主怎麽可能会不要你呢?他不是一向最疼你吗?你需要什麽他不是就给你什麽嘛!”青缈用心的安慰。
“那只是物质上的满足而已然而,我要的不是那些啊!青缈我想要的是他的拥抱但十六年来,他却从来不曾抱过我或多碰我一下甚至连一点甜言蜜语都没有”
“小姐”青缈感到无力,那本该是属於小姐和岛主之间的私事,不是她该介入的隐私啊!
“如今他又要把我嫁出去”她抱紧青缈,悲痛的哭泣,“青缈怎麽办?我不要嫁我只想留在爹的身边他为什麽不娶我呢?”
她抬起被泪水沾湿的容颜,望向青缈,“他为什麽不娶我呢?莫非他已有意中人了?”
“小姐,别胡思乱想了,先顾好你自己的身体。”
“不!青缈,”花落柔美的纤纤玉手,突然捉住青缈的小手,“你老实告诉我!莫非爹早已有了意中人?只不过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而已?”她凌厉的目光直视青缈,强烈得几乎要让青缈承受不住。
“小姐,你真的多虑了。青缈不敢隐瞒小姐,而是我真的从未听见任何人说过岛主有意中人一事,何况”青缈以澄净柔亮的目光看著花落,“岛主是否有意中人,也轮不到奴婢来问啊!”
对咩!她怎麽忘了呢?青缈一向就是个不爱与人说长道短的女人,这种事问青缈又有什麽用呢?
她还不如去问翠绸和红绫那几个爱凑热闹的侍女们来得正确。
南郡王将迎娶月眠岛岛主之女的喜讯在江湖上沸沸扬扬的传开来,轰动了整个武林,大夥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富可敌国的月眠岛岛主有个女儿呀!
由於风扬月眠一向神秘莫测,而且行事低调,因此,更引发了江湖人士的好奇。举凡跟南郡王沾得上一丁点儿关系的,都想藉机讨一杯喜酒喝喝。
然而,这些都不影响南宫开和风扬月眠的心情,婚礼仍紧锣密鼓的筹备著。
眼看事情似乎已到达无可挽救的地步,花落的心情也跟著一日日的低落下去。
她可说是全天下间,最苍白的待嫁新娘了吧?
随著日子一天天的飞逝,她那张连花月看了也羞惭的绝色美颜逐渐失去了生气,她只是被动的任由翠绸和红线领著底下的丫鬓们为她费心量身,订制嫁衫。
至於青缈,则因素知她的心底事!怎麽样也不愿去帮忙她筹备这些令她不满的婚事,总是自愿去做些粗重繁杂的琐事,并默默的跟在她的身边陪伴她、服侍她,忠心的尽自己的本分。
天尚未亮,只有边缘泛起了一些鱼肚白的颜色,淡淡的光晕映入了室内,弥漫著黎明前的气息。
花落眨著酸涩的眼皮,抬手抹去颊边未乾的泪痕,懒懒的起身,坐在床沿随意套上室内绣鞋,静静的走到窗边,自行打开窗。
望向天边的鱼肚白,她的脑海中映上的却是风扬月眠那双深不可测的墨黑俊眸,唉!那个总是令她魂牵梦萦的他,她该怎麽办?她放弃不了他啊!
但天天送进房内的珠宝首饰,却不断的提醒她婚期的临近。
想到那个来提亲的男人,她不由得开始恨起那个男人
然而,他叫什麽?她竟完全想不起来,她微微蹙起柳眉,努力思索了一会儿,随即便放弃了。
算了!反正也无所谓
对於不在意的男人,花落向来不肯费心去记,只因她的心中,除了她爹,其实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天空的颜色渐渐泛白,立在朝阳中发呆的花落,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完全浸淫在自窗边射进来的阳光之中。
直到捧著盥洗用具进房来准备服侍她的青缈发现,“小姐,你起来了呀?咦?怎麽不加件外袍呢?小心著凉了。”
青缈一见她穿著单薄的寝衣站在微凉的晨曦中,迅速放好盥洗用品,随即取来一件暖和的外袍披在花落的身上。
她恍惚的回视了青缈一眼,又摸了摸身上的外袍一下,才慵懒的走到镜台一前坐下,任青缈为她梳洗整理。
望向镜中丰美的容颜,花落不自觉的伸手轻触自己滑腻的脸颊
“青缈”她幽幽吐出一声叹息,“你觉得爹喜欢什麽样的女子?”
青缈稍稍停下梳发的动作,抬眼望了镜中的花落一眼,又马上继续手中的工作,“青缈不知道,小姐。”
花落又静默了,在早晨的晨光中,她显得异常的白皙。粉柔的雪肤完全没有半点血色可言,失去了一般豆蔻少女的青春气息,彷佛只要轻轻一碰,便会化为风中的灰尘,消逝而去。
青缈看得心惊胆跳,不由出声唤她,“小姐”
花落抬起长长的眼睫毛,恍惚的对她一笑後,又垂下长长的眼睫!沉入自己飘缈的思绪当中。
青缈更加担忧了,她心想该怎麽办呢?再这样下去,她好怕小姐会失去生存的意志力。
她的心中突然开始凝聚了一股难言的愤怒,她无法理解岛主为何能坐视小姐如此憔悴下去?
难道他都不会心疼吗?
从那天小姐对岛主告白至今,青缈不曾见到岛主踏入小姐的房中慰问一声,甚至连人影也不曾现身过。
纵然岛主是她的主爷,她仍然满心的怨气,他怎麽能够如此的不闻不问?他怎麽能坐视小姐於不顾?
再怎麽说,在名义上,小姐仍然是他的女儿呀!
忠於小姐的心令青缈焦急不已,她再也无法忍受,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再也顾不得主仆上下尊卑之分,青缈决定不顾一切,为小姐去找岛主求情。
花落在午憩醒来後,只觉头痛欲裂。
这些日子里,不论早晚她都睡不好,在梦里,她总觉得有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壮硕男人追著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