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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绑了我哪知道在哪?”有专人拿电话,于一十分享受地边说边往自己和杨毅嘴里塞虾肉。
“你妈的你能不能有点儿正形”听见他吃东西的声音。“吃啥呢?”
“江滨公园大排档,下车头一家,你俩来吧。码头旁边就是。”他擦着下巴上的辣椒汁补充,“快点儿。”
季风挂了电话回头说:“大排档呢,让咱俩快点去。”
“在哪了?”
“江滨公园,挨着码头第一家。”
“妈的,肯定没带钱。”翅膀把手机揣进兜里。
“告诉这么具体干啥~”杨毅不满。“让他俩乱找会儿。”
“我刚发现钱在外套里落班级了。”
翅膀和季风一下出租车就看见他们俩,坐在挨着江堤护栏的位置,桌上已堆了壮观的虾壳。
“屋里没地儿啊?”季风向饭店里边看了一眼,“外边风多大啊。”
“懂点情调不四子?”翅膀回头喊服务加餐具。“这儿小风吹着,小景看着,啊?小酒喝着,多美~是吧兄弟?”
“嗯。”杨毅点头,“还能赏月。”
“半拉咔叽有啥好赏的。”季风坐下就吃,“还不如说你想在外边看热闹。”
露天大排档的食客们一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火热了入秋如水凉的夜。毛豆、水煮花生、麻辣小龙虾、各种可口的炝拌小菜、杯盏交错江边小店无不人满为患,直至凌晨。
“靠!这么辣~”翅膀费半天劲剥完个虾子咬了一口就扔进杨毅盘里,咕嘟咕嘟灌啤酒。
“这还辣!”杨毅乐得捡个现成。
“还行啊不怎么辣。”季风已经弄下肚一只了。
“啊,我跟于一都吃一盘了也没觉得辣。翅膀你这么不能吃辣吗?”
“不行,这两天得少吃点儿辣的。”翅膀擦净手不打算再碰那盘烧嗓子眼儿的东西。“长青春痘。”
“切~四十来岁了还青春痘。”于一不屑。
“你可比我还大一岁呢。”
“我不长青春痘啊。”
“这叫什么?”季风坏笑,“明骚不算骚,暗骚起大包。”
“谁说我翅膀哥暗骚。”杨毅抗议。
“对啊,非爷我从来都明着骚。”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季风一时无话可说了。
“啊啊对了。”杨毅拍拍桌子,“你们钱够不够?我跟于一都没有钱。”
“那还敢下馆子!”季风长叹,新社会也有吃饭不给钱的啊。
“咋着?”杨毅一脸伪军相,“甭说吃你几个烂西瓜,老子在城里吃东瓜都不给钱。”
这什么词儿啊翅膀扒着花生别开头,眼睛自动搜寻美景。“嗯,嗯。”他往季风身后努嘴,“十点钟方向。”
杨毅看了咋舌。“这天儿还穿吊带。”
季风连连摇头。“这姿色也值得你招呼我们看。”
于一哼笑。“我怎么没见有姿色”
“翅膀你又该换眼镜了。”
“你是不是只要穿的少的就行啊?”季风逐渐摸清他视网的感触频率了。
“别别别这么说,人家我翅膀哥要求还很高的。”杨毅为他做说明。“首先得是女的吧?得不长胡子,得没残疾。”
“嗯,”于一补充,“得能分清正反面。”
三人大笑。翅膀对这些挖苦的话恍若未闻,摘下眼镜拿餐巾纸擦了擦再戴上,突然低叫:“日,旁边还有个男的。”
“大哥你才看见”季风对他这种只看想看之人的智能眼睛佩服极了。
于一回头,正看见被翅膀日的那人拿出手机,嘟囔一句:“靠,折叠的。”肯定是境外带来的,他哈很久了,国内好像没货。
“抢来!”翅膀狠狠说。
“你说手机还是说那女的?”
“全部。”
“装逼,你去抢。回来我们跪地上喊你老大。”
“我没说我去。我意思是你们仨去。”
“我仨黑社会的啊?”
“俺仨看起来比较扛揍是吗非哥。”
杨毅突然“诶”了一声。
“你干啥?”季风脑中警铃大响。这丫头的“诶”指不定“诶”出什么鬼点子来。
“那么紧张干什么?”杨毅不悦地挑眉。
于一和翅膀都笑。“让你整出条件反射了都。”
“别吵~”杨毅略显兴奋地用筷子敲敲酒杯,“我说啊~今日有酒有菜有明月。你们仨何不义结金兰”
翅膀“切~”了一声继续看风景。
季风继续挖田螺。
于一弹弹烟灰问:“你吃不吃炒饭?”晚饭时候她一直白唬比赛的事好像就没吃几粒米,“光吃这些辣的回头再胃疼。”
“你们一点兴趣儿也没有吗?”她不死心地游说,“人家萧风~段誉~虚竹”
“我不当和尚。”季风马上表示。
“啊?哦,你最小。他们仨哪个最小了?”萧风肯定是大哥了,杨毅陷进天龙八部的情节里。“谁是三弟啊?”
“张飞。”于一答道。
翅膀失笑。“刺儿啊,看你挺时尚个人儿,怎么冒出来这么农村的想法了?”
“拜哥们儿怎么农村了?”她觉得挺威风的。“左文他们就大哥二哥地一溜叫到八哥,多好玩。”
“人家那是一个寝室里排的。”
季风忽然也觉得不错。“拜就拜吧。”
“疯啦,你自己拜吧。”翅膀仍旧不掺和,“你和刺儿你们俩拜吧,拜哥们儿拜天地都行。选时不如撞日,今晚儿月亮多圆哪,直接洞房也行了。十六七不小了。”
什么话都能让他说下道。杨毅和季风同仇敌忾地瞪着他。
“拜就拜吧。”于一掐了烟,笑着看翅膀,“你不管从大到小怎么排反正都是二。”
“你才二呢。”翅膀反应很快。“我不排。你俩排吧,一个正二一个反二。”
“俩人多没意思。”原来翅膀是不想当二,杨毅窃笑,出主意,“你们可以不按年龄排,比武论输赢。”
“你看猴戏?”翅膀冷冷瞥她。“当俺们傻呢是吧?”
“那就钉钢锤。”杨毅开出让他心动的条件。
翅膀喜道:“这还可以考虑。”于一和小四出拳儿的套路他熟得不能再熟。
“不玩。”于一退出了。
季风一听如果猜赢了还有可能当老大,马上也扬着拳头起哄。“来吧来吧来吧。”
“我替于一。”杨毅自告奋勇。
“靠,那你跟他们论,别算我。”
“那你自己来猜。”杨毅拉着他的拳头,“出石头啦?石头~剪刀~~~~布。”她给他变拳的机会。
于一的布,季风的石头,翅膀的剪刀。没成。
于一的石头,季风的剪刀,翅膀的石头。季风老三。
翅膀狞笑。“于一,你可以改名叫于二了。”
杨毅一声口令,翅膀出了石头,于一没出拳。
“你玩哪你大爷的!”翅膀拿花生打他。
“别闹别闹快点出。”杨毅拍拍桌子,“石头!剪刀!布。”
布,是翅膀的布。
于一看着自己曾经打掉别人多颗牙齿的右手炮拳,咳了一声。“不算。”
“哼哼~”薄薄的镜片挡不住翅膀精光贲放的双眼,仰头看了看天空,“举头望明月,低头想赖账。”
季风举拳作揖,笑露上下牙花子。“二哥,受我一拜!”
“靠,别管我叫二哥。”
“喝酒!”杨毅把杯子倒满,“天黑月白,江滨三结义。干杯~~~”
“有你什么事儿?”季风斜她一眼。
“怎么没有?”翅膀笑得开心,“二媳妇儿嘛。”
“别管俺们叫二!”她不当二媳妇儿。“叫于一加一?于一一”
“还是叫二哥吧。”于一说。
美味的酒菜,微凉的江风,半个月亮爬上来江边那个月亮瓦数真大,直将星光逼压黯淡,再见的满月也不如它亮。许多年后,忆起那夜的月色,仍旧觉得那才是最纯正简单的颜色。
吹起的季候风
篮赛进行了一周,季风和于一两班男队的成绩比较不错,均以小组第一身份出现。周六上午的比赛里淘汰对手,在四分之一决赛碰了面。季风他们虽然赢了,但赢得很是狼狈。跟于一打球是一件挺累心的事,原因就是这家伙带唬带蒙的假动作,这一点从某方面来讲比翅膀那种赖招还可恨。
翅膀耍赖不外乎层出不穷的非法贴靠,总有可防之处,而且不小心被裁判发现了还吹犯规。裁判是不会吹晃人的。上了球场的于一完全让人摸不出他的意图是什么,好好地带球跑篮,跑着跑着背后一传甩给队友,害得季风几次想盖帽都没伸出手。队友上篮,他明明是去挡拆的,结果谁都没看清球是怎么到了他手里改成外线远投。全场N个进球都像意外乱投一样。跑动不积极,不管前场后场老愿意在三分线外呆着,偏偏在莫名其妙时候莫名其妙地得球,季风不得不把全部注意用来防他,频频出现传球失误现象在季风看来这厮根本就是为了耍人才打篮球的。
说到一年1班,男队好不容易打出小组赛后遇上了季风和张伟杰这两个校队大小前锋带领的2班,惨遭滑铁卢。1班女队打败了3班之后满涨的信心和斗气在第二场对三年6时被打得一点儿不剩,险险地进了八强。左文代替了杨毅的文委位置带领啦啦队助威,本班女将不负重望,连滚带爬地赢了个第四名回来。
唐僧发自肺腑地笑。
篮球赛结束了,人心也散了,男生整天都是篮球篮球地玩,女生整天都是篮球篮球地说。
杨毅把灌篮高手又翻了一遍,不幸的是翻到对海南大附中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敲她的桌子。抬头,刘大步的娃娃脸不带一丝笑意。旁边同学都回头看,杨毅乖乖地把书交出去。刘大步的表情有点古怪,接过书看了一眼,又把手伸到翅膀面前。杨毅瞪大眼睛,看翅膀慢吞吞地将《边城浪子》举过头顶。主任摇摇头,两本书夹在胳肢窝下,拿着考勤本走出去了。
“唉~~~”翅膀叹气。
“你唉什么唉!”杨毅气不打一处来,“看见主任冲你来的赶紧把书交出去不就得了,我还以为他看见我了,我的灌篮高手,我的灌篮高手”她捶着桌子哀号连连。
“我是要交了啊,你手太快我也抢不过你啊。”
周围一阵笑。
“小点儿声。”班长回头看了看他们。“一会儿主任再回来再说自习纪律差。”
完了!看小说被抓到是五分,起码未来一个月的体育课都要在地理组写说明书了。
“哈哈哈,那你们俩就全被抓啦?哈哈”
英语晚课前,下午自习1班发生的刘大步没收书事件让纯真少年季风开朗大笑。
笑声惹得某些人十分不爽。
“季风你虫牙露出来了。”杨毅手伸进丛家文具盒里摸呀摸,摸出一个圆规来,指尖碰了碰圆心笔,“何等锋利!”
“再锋利的矛也刺不穿我的盾。”翅膀拍拍季风。
“我试试。”
“你别得瑟啊。”季风眼中已有了惧意。
“别闹,”丛家家小心地收起圆规,“那个扎一下可疼了。”
“又不扎你。”杨毅想抢回来,丛家按着铅笔盒不放。
“不扎她也疼。”翅膀弯下腰,眼镜几乎碰到丛家的鼻子,“心疼啊,是不是家家?”
丛家猛地向后一躲撞上杨毅,两人都闷哼一声。
“翅膀你干嘛!”杨毅一手揉着下巴一手揉丛家的后脑勺,“说话用离那么近吗?”
“亲近话嘛~”
“靠,你少欺负我小表姐!”
“我敢欺负她吗?你拿圆规扎季风才是欺负她。”
杨毅不解,丛家家已经粉拳一扬挥向翅膀。“你少扯蛋!下去,别坐桌子。”
翅膀晃悠悠跳下桌子坐到季风同桌的位置上。
“别瞎咧咧。”季风随口骂道。
“弟啊~”翅膀搭上他的肩膀,视线温柔地在他脸上巡视。
杨毅手心微微出汗。“大哥你最近景气萧条到连长胡子的也考虑了吗?”
“你们发没发现小四儿眉毛里有颗红痣。”
“打小就有。”杨毅不在乎地说,“季雪说那叫眉里藏珠犯桃花。”
“滚犊子。”季风骂,捂着右眉不让他们看。
“嘿。”翅膀只笑一声不再言语。
“眉里藏珠为什么犯桃花?
季风很凶地用英语书抽她。“你少像个欠儿似的。”
“我又咋欠了?”杨毅不悦,倾身过去够着够着过去捶他,“我这阵跟你爸说过你半句坏没?你成天喝二车车地回家都谁帮你串的供?白眼儿狼!”
“屁!这几次喝多哪次不是你灌的?暑假时候你要去找季雪,我和锹儿没陪你去,你跟我爸这顿造谣,到底架哄他胖揍我一顿。我白眼儿狼,靠。”季风积怨已久,越说越激动。
“谁让你光知道陪叫叫连自己姐也不管了,季雪一人在外地打工多辛苦,去看看她慰问一下都不去。”
“她什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