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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不可以吗?”小女孩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木讷的神情表示她只是不爱说话,并不是智力上有问题。
吕嬷嬷叹了口气,“如果是以前,奴婢不会勉强您,可是听说最近皇上会经常去德妃那里探望大皇子,您去了,或许才有机会见到皇上。”
赵仙蕙沉默半晌,终于点点头:“那我去,可是嬷嬷你要陪着我。”
吕嬷嬷蹲下身子,“嬷嬷会一直陪着您的。”
赵仙蕙其实并不喜欢跟皇后在一起,因为那不是她的亲娘,当然皇后也不喜欢她,毕竟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更不是一个皇子,养得再好也没法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一想到自己还曾经因为她落水的事情而受到连累,就怎么都喜欢不起来了。
所以两人的相处模式一向是清淡如水,疏离有礼,皇后听说赵仙蕙想跟她一块儿去探望大皇子的时候,还有点意外,因为这个小女孩一贯都是沉默寡言,问十句才答一句的。
“你弟弟大病未愈,不能受惊,你去了之后要小心点儿,不能吓着他。”皇后殷殷叮嘱道,生怕她给自己带来麻烦。
赵仙蕙点点头,“是,母后。”
兴庆宫里安安静静的,为了给儿子一个良好的养病环境,郭德妃不允许宫人在翠微殿里发出一丁点声音。
皇后来探病,郭德妃自然要亲自出迎,对这个宫里目前唯一生了儿子的女人,皇后心里虽然酸酸的,但总归没有像对卫贵妃那样深恶痛绝,主要原因是郭德妃比较低调,即使生了儿子,对皇后也依然恭恭敬敬,从来不恃宠而骄,当然,也因为皇帝不怎么喜欢郭德妃。
“安儿的病情如何了?”皇后面露关切。
郭德妃蹙着眉,略带忧色,“太医说是那天受了惊,要静养,慢养,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痊愈的。”
一说起那天的事情,皇后也沉默下来,娘家的人托人进宫给她带话了,让她不必担心,皇帝目前还没有废后的打算,但最好是抓紧时间重新博得皇帝的宠爱,生个孩子,这样才能站稳脚跟。
郭德妃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淡淡一笑:“娘娘不必担心,虽然宫宴是您筹办的,但皇上明察秋毫,不会怪罪您的,要说怪罪的话,那刺客身上产自容谷镇的极乐香正是妾身表哥的驻地,妾身的嫌疑反倒更大一些呢。”
孙皇后见她倒是反过来安慰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尴尬的沉默之际,外头忽然想起唱喏:“陛下驾到!”
☆、妙语解颐
见赵容熙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孙皇后与郭德妃连忙起身:“陛下。”
赵容熙点点头:“免礼,安儿如何了?”
言语之间,关切之情毕露。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是长子,又是唯一的儿子,赵容熙在他身上倾注了很多希望,刺客事件发生之后,听说儿子受惊生病,他第一时间就把太医院里最好的御医调了过来。
郭德妃将方才对孙皇后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要详细很多。
赵容熙点点头,“朕进去看看他。”
赵与安继承了赵容熙容貌上的优点,反倒看不大出生母郭德妃的特征,这也是皇帝十分宠爱他的原因之一。
此刻那*日红润有活力的小脸上布满汗珠,赵与安双眼紧紧闭着,不时发出呓语,显然是被梦魇住了。
赵容熙连忙轻轻摇他,“安儿,安儿!”
赵与安总算睁开眼睛,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半天才辨认出父亲的身影,“父皇!”
赵容熙拍着怀里的孩子哄着:“好了好了,父皇在这里,不用怕,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一提起噩梦,小男孩又吓得瑟瑟发抖,牙齿甚至咬得嘎吱作响,郭德妃见状心疼地直在旁边掉眼泪,看模样要不是皇帝在,她马上就扑过来了。
赵与安半天才安静下来,逐渐又进入梦乡,赵容熙抱了他半天,手臂也有些酸了,见状就把他放回床上,再盖上被子。
他一回头,就看见皇后静静那里,神情比起之前要平静许多,她旁边还站着大公主赵仙蕙。
赵容熙似乎刚刚才发现自己的女儿也在这里,心头难得浮起一丝歉意,“仙蕙,你也是来看弟弟的?”
孙皇后担心她会想以前那样闷不吭声惹来皇帝不悦,谁知道这次赵仙蕙反应还不算慢。
“儿臣和母后来看弟弟。”小女孩说话语速有些慢,不过吐字还算清晰。
赵容熙露出一丝笑意,朝她招手:“过来。”
赵仙蕙下意识地看了看吕嬷嬷,然后才在后者鼓励的眼神下慢慢走向皇帝。
从这个举动就可以看出这父女两人的关系是多么生疏。
赵容熙对她显然也不像对赵与安那样亲切随意,他似乎还不知道要怎么与这个女儿相处,只能不太自然地拍拍她的肩膀。
“现在晚上睡得好不好,会不会做噩梦?”
不等她回答,旁边的孙皇后已经道:“多谢皇上关心,每天晚上我都让侍女守在那儿,仙蕙大了,也懂事,晚上睡得还好。”
赵容熙淡淡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那就好。”
又转头对郭德妃道:“每日让太医来给安儿把脉,需要什么药就只管拿。”
郭德妃连忙行礼称谢。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宫人来报,说于淑妃在前来探望。
赵容熙挥挥手让她进来,不多会儿,便见于淑妃风姿袅袅地走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翠蓝宽拖遍地金裙,更衬得眉目如画,肤色若雪,饶是见惯了美人的赵容熙,也不由得眯起眼,欣赏了好一会儿。
于淑妃见到皇帝也在这儿,凤眼明显浮上惊喜,连忙行礼拜见。
赵容熙免了她的礼,“你也来看安儿?”
于淑妃道:“是,妾听说安儿镇日梦魇不安,就带了些林老太医做的安神补脑丸来。”
赵容熙讶然:“可是当年人称‘杏林医仙’的林老太医?”
于淑妃笑道:“正是,他老人家仙游之后,这安神补脑丸的方子就失传了,妾送来的这几颗,还是当年无意中得到的,一直没有吃,想不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说罢让人将匣子呈上来,递给郭德妃的宫女。
“姐姐若不放心,可先让太医院的太医查看之后再用。”她对郭德妃道。
我当然会让人查的。“妹妹说笑了,我代安儿多谢妹妹一番心意。”郭德妃郑重地朝她行了个礼。
于淑妃连忙拦住:“姐姐折煞我了!”
赵容熙赞许道:“你有心了。”
于淑妃接手宫权之后,迄今为止做的都还可圈可点,让人指摘不出错误,即便是刺客事件之后的皇宫大清查,她也配合得很好。
虽然赵容熙暂时没有废后之心,可这两相一对比,皇后的所作所为未免令他太失望了。
探望完儿子,赵容熙正想起身走人,冷不防下袍被人轻轻抓住,低下头,居然是赵仙蕙。
“怎么了?”他奇道。
孙皇后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由紧张地看着她。
“父皇,您可不可以帮我和淑妃娘娘说,让她恢复我原来的月例银子?”赵仙蕙仰着头,乌黑的眼珠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神色认真执着。
这是自己至今听到的女儿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赵容熙不由一愣,随即为她话中的内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于淑妃。
于淑妃有瞬间的错愕和惊诧,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马上跪倒:“皇上明鉴,妾身怎敢克扣大公主的份例!”
孙皇后一看有戏,忍不住想落井下石几句,孙嬷嬷连忙扯扯她,示意她不可开口。
赵容熙的视线落在赵仙蕙身后的吕嬷嬷身上,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吕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皇上,公主这两个月的月例不知何故减了一半,奴婢曾为此去询问内务府的人,可他们诸多推诿,就是不肯将缺少的月例补上,因此奴婢也曾在大公主面前抱怨过,想必是因为如此,公主她才会,才会请陛下恕罪!”
赵仙蕙看了看吕嬷嬷,也跟着不声不响地跪下。
赵容熙皱了皱眉,将她拉起来,“你是天之骄女,岂可轻易下跪!”
赵仙蕙毕竟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平日里又少与赵容熙接触,此时见父亲似乎带了斥责的语气,小小的肩膀缩了一下,不敢吱声。
赵容熙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痛心,他突然发现自从巫蛊案之后,自己确实很少关心过这个女儿,而皇后毕竟不是她的生母,要知道当年他自己是个皇子,在先皇没有看中他之前,他与生母的日子尚且不好不坏,更不要提赵仙蕙只不过是个丧母的小女孩,没有他的庇护,只怕连低贱的宫人都可以踩上两脚。
他看了于淑妃一眼:“此事要彻查,仙蕙是朕唯一的公主,岂容旁人如此折辱!”
于淑妃忙道:“妾身回去必定严查,如若属实,严惩不贷!”
赵容熙见赵仙蕙抿着唇,浮现出几分与自己相似的倔强来,不由心头一软,柔声道:“仙蕙,你是不是不喜欢住在皇后那里?”
孙皇后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赵仙蕙抿了抿唇,低下头,半晌才道:“没有。”
赵容熙摸摸她的脑袋:“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跟父皇说,你也大了,可以拥有自己的宫室,大梁不会亏待一位公主的。”
赵仙蕙道:“多谢父皇。”
赵容熙点点头,又向吕嬷嬷询问了赵仙蕙的日常起居,在听到赵仙蕙的贴身宫女在混乱中为了保护她而死,结果堂堂大公主现在身边居然连个贴身宫女都没有的时候,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看了孙皇后和于淑妃一眼。
于淑妃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吕嬷嬷话刚落音之时,就已经道:“没有照顾好大公主,这是妾身的失职,还请皇上责罚。”
赵仙蕙与皇后住在一起,就算于淑妃有疏忽,但归根结底皇后也逃不开责任,于是慢了半拍被于淑妃抢走台词的孙皇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只好跟着道:“这也是我的疏忽。”皇后是皇帝正妻,可以在皇帝面前自称我,而不必自称妾。
赵容熙淡淡道:“不管是谁的责任,这次就罢了,朕不想再听到这样的事情,等大公主年满十岁,按例自然会有独立的宫室,到时候也用不着你们操心。”
他又朝赵仙蕙伸出手:“你随父皇出去走走。”
赵仙蕙看了看那只大手,小手伸过去,随即被一团温暖包住。
走了几步,赵容熙顿住,回过头:“皇后,若是你不喜欢大公主,朕不介意换个人当大公主的养母。”
若不是考虑到皇后的身份能帮助赵仙蕙,当初他也不会把女儿交给她,这个女人,他曾经一次次想要与她相处好,可是她又一次次地让他失望。
孙皇后的脸色刷的雪白,身体摇摇欲坠。
赵容熙没再看她,牵着赵仙蕙,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翠微殿门口,声音还时不时传来:“明年你就要上蒙学了,届时父皇让你跟弟弟一起上学可好?”
皇后与于淑妃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反观兴庆宫的主人,却只是笼着袖子,一派淡然站在旁边,从头到尾事不关己,这也是她在宫里的一贯作风。
皇帝一走,两人也没心再待下去,把带来的礼物一放,就匆匆向郭德妃告辞了。
“娘娘,这安神补脑丸?”纤云抱着匣子请示。
“先放着罢。”
郭德妃揉揉眉心,正想坐下,却见弄巧掀开内殿的帷帘走了出来,“娘娘,大皇子好像又起低热了”
郭德妃腾地起身:“快去请太医!”
刘海月看得出皇帝心情不佳,所以在他专心致志看一份奏折的时候,她并没有出声去打扰,而是坐在一旁拿了本闲书也看起来。
起初还有点心不在焉,不知不觉也被书中内容吸引,正看得入神,冷不防赵容熙忽然开口:“你在看什么?”
刘海月被吓了一小跳,忙抬起头,见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批好奏折,闲适地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托着茶盅,便笑道:“在看食谱。”
赵容熙奇道:“这里怎会有食谱?”
好奇心起,不由凑过来看,这一看之下就笑了:“你这促狭鬼,明明是一本诗集。”
刘海月抿唇一笑:“可在妾看来,这就是一本食谱啊!”
“喔?”赵容熙被她挑起兴趣,“愿闻其详。”
“陛下且听,”刘海月随意翻了一页,念道:“此州乃竹乡,春笋满山谷。山夫折盈抱,抱来早市鬻。物以多为贱,双钱易一束。置之炊甑中,与饭同时熟。紫箨坼故锦,素肌掰新玉。每日遂加餐,经时不思肉。久为京洛客,此味常不足。且食勿踟蹰,南风吹作竹。”
“这是白乐天的《食笋》嘛。”赵容熙一听就听出来了。
“陛下英明。”刘海月笑道,“笋吃法极多,可与鱼清蒸,可切片和肉丝爆炒,又可用上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