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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吃小笼包子,就a区胡同里那家儿。”乔滴滴认真的想着,话语间电梯已经降到了一楼大厅。
叮一声开门后,冷暖总觉得这样的无视对那个主动示好的欧阳晓很尴尬。
“吃饭了么?要不要一起?”冷暖还是转过头问了一嘴。
凭良心说,她就是咬定她们这样的关系,她一定不会去,才随嘴装装样子。
但——
“好啊,刚好有点饿。”
就这样,非常狗血以及尴尬的一幕来了。
你有没有跟你前男友的现女友在一起吃过饭?
如果有,我想你一定跟此时的冷暖在困扰一个问题。
要说什么才会让场面变得不至于太尴尬?
要说什么才会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小气的让自己恶心?
也许你会问,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看上去很大方,也可以根本不搭理她想怎么掘就怎么掘着唠啊?
嗯,也许面对那种连连臭显摆你前男友现在对她多么多么好的女人,你就算恶心的把一壶开水都倒她脸上都行得通,但对于欧阳晓这样凡事分寸,落落大方的女人,反常的举动只会让你看上去更滑稽。
冷暖今天才知道,原来欧阳晓今年29了,比凌犀大3岁,比冷暖大5岁。
在欧阳晓没有矫情的说了自己的年龄之后,冷暖其实是不无错愕的。
都说‘女大三,抱金砖’,现在的社会很流行这样的男小女熟的组合,但这件事情落在那个叫凌犀的脑子上,她是意外的。
因为欧阳晓身上的那些超然,不是骨子里天然自带的,阅人无数的冷暖可以看得出来,那份心境是在她想象不到的社会里一天一天涤炼出来的。
凌犀不喜欢太过复杂的女人,冷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她认为又会怎么样呢?
人的口味终是会变的。
“你的皮肤真好,有光泽又不会看着很油,你平时都怎么保养啊?”欧阳晓拿面纸优雅的擦着嘴,问着冷暖。
“就是那些基础的步骤,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你看,我吃东西都不忌口。”从满盘子的辣椒红油里夹了一块儿夫妻肺片儿,冷暖食不知味。
她只想尽快结束这本来就不该有的一个局儿。
“真羡慕你,我从来不敢吃太辣的太油的,皮肤也没见得多好,充其量还得靠特别复杂的保养。”
一旁的直肠子的乔滴滴受不了这么怪异的别扭,说话一点不留情。
“我们年轻,不用保养。”
笑着说完,好心情的又吃了一个包子,心下想着。
老女人,别来你那套宫心计,我姐不好意思掘你,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本姑娘就是没文化,没素质。
乔滴滴就受不了她那明明有话要说,还拐着弯就唠表面嗑儿铺垫的恶心吧啦的样儿。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行?
场面变得越发尴尬,觉得透不过气的冷暖索性尿遁了。
在厕所出来,冷暖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手,却在起身儿按洗手液的时候,在镜子里看见了欧阳晓就站在她的身后。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欧阳晓突然问道。
冷暖没说话,而是洗干净了手上的泡沫,又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手之后,才转过来,深吸一口气。
“好,既然你要我说,我就说,我觉得你不会只是因为饿了跟我来吃这顿饭,你应该是有什么要问我吧?拐着弯儿说话没意思,不如直接点儿。”
她欧阳晓聪明,她冷暖更不傻,这跟年纪无关,有些敏锐本来就是与生俱来的。
“介意我问,你们为什么会离婚么?”欧阳晓笑笑,这一次,她问的很直接。
冷暖觉得她这句介意问的很荒谬。
介意不介意又怎么样,她不还是问出口了么?
不过她问了,并不代表她一定要说。
冷暖敛眸,脸儿冷了几分,“不是他的错。”
她最想知道的不过也就是关于凌犀的,回答至此,够了。
绕过对她一脸品琢的欧阳晓,冷暖停在她的身侧,并没有看她。
“别想了,也不是我的错。”
谁说只有对错才能分手?
冷暖苦笑,她们谁也没做错什么,不一样分手了?
“冷暖。”欧阳晓叫住了她。
冷暖没有转身,只是顿住,留给她一个纤细的背影。
“我只希望你别误会,我没有想要窥探你的什么隐私,也没有任何示威的意思,只是凌犀他突然说要搬到我家,在我下决心之前,我想多了解一点,替自己衡量一下,毕竟这对我来说,不是儿戏。”
他们要同居了?
呵
冷暖怔了怔,许久,转过身,“如果你想从我这儿了解有关凌犀这个人,好,那我告诉你。”
“他是一个生活习惯不错的男人,除了有点洁癖之外,都还不错,你别看他每天呼来喝去的,但其实他脾气很好,当然,这些要在你喂饱他的前提下,他是一个一顿饭都饿不得的男人,他穿东西事儿也不算多,只要干净简单,你配什么他穿什么,家里的活儿如果你干不动的,你指使他,他虽然老大不愿意,但是到最后他还是会帮你”似是陷入了回忆,冷暖对那个曾经朝夕相处的男人如数家珍,然而欧阳晓的一脸认真终是给她待会了现实。
冷暖摇头笑着,“呵,当然这些对你的决定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虽然他看上去是那么不着边儿的人,但他却从不夜不归宿,他真的是一个私生活很干净的男人。”
好吧,冷暖,既然推开,就推的彻底吧。
“欧阳,真的,凌犀是一个好男人,错过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这些想说的,冷暖潇洒的转身,没有留白给欧阳晓。
她没有说错,凌犀真的是一个好男人,错过的人终究是会后悔的。
冷暖,你后悔了么?
如果此时她能剖开自己的心,她一定看见了那个名为后悔的tips,但后悔又怎么样?
如果再来一次,冷暖觉得自己仍然会选择跟他岔路而过。
凌犀真的跟欧阳晓同居了,在之后的第三天早上,冷暖第一次坐实了这个事实。
这一天早上,在一如既往的吃了归齐做的美味螺片粥后,着急去工地的冷暖提着包儿先出了门,一路小跑儿,赶去按电梯。
而就是这么巧,电梯间儿只站了一个人。
尴——尬——
冷暖怔在原地,终是凌犀先说了话。
“我现在才知道,你做的饭真他妈好吃,就欧阳做那玩意儿,顿顿狗不理,真没法儿吃。”叼着个牙签儿,轻漫的眼神儿乱飘,凌犀看上去绝对神清气爽。
“习惯了,就好了。”冷暖绝对是敷衍着,眼神儿都没瞅他,一直瞄着电梯的灯儿,巴不得现在电梯这儿是个通往楼下的窟窿,她肯定毫不犹豫的直接跳下去。
她跟凌犀各自为家,住在同一层,还是邻居?
这叫什么事儿呢?
最重要的是,就算住了邻居,她俩不是应该各自避着么?
那他现在这一脸跟她熟的像从幼儿园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样儿又是怎么回事儿?
“你说,咱俩现在住邻居,要不以后你再做饭,趁你老公没在家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去你家解解馋?”凌犀像是完全看不着俩人之间原本贴着的尴尬俩字儿,各种大言不惭的跟冷暖说着。
瞅女人的脸变了色儿,又状似收敛的咕哝,“放心,老子肯定不白吃,你要多少,开个价儿。”
“我家的饭,现在都是归齐在做,我很久不做饭了。”冷暖说的不冷不热的,手上使劲儿的摁着她们15这一层的灯,很明显,她急于马上结束这可笑的对白。
然而男人好像真不是这么想的,贱呲呲的吹了个口哨,“哎呦喂,嫁一菲佣,你挺美啊~”
那模样儿,要是不认识的,真信他是发自肺腑的祝福冷暖嫁了个好人。
但是这可能么?他是凌犀。
心眼儿只有针别儿大的凌犀。
“凌犀,你要能说话你就说,不能说你就别说。”冷暖的好脾气显然已经在了底线。
“ok,损他你要不爱听,那我闭嘴,行吧~”男人一脸痞样儿的咕哝,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妈的,电梯怎么还不来?
冷暖觉得现在这场面简直就是荒唐,他越自在,她越不自在,谁要跟他在这儿扯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诶,我俩电话都没换,你没忘吧,现在咱俩住的这么近,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男人像是完全看不出来听似的,总能扯出点儿什么话题。
“我觉得我没什么事儿能给你打电话。”冷暖瞅都不瞅他,就楞眼儿盯着电梯上面的只差一层就到了的数字。
快点吧快点吧让这一切都快点过去吧
“别介啊,万一偶尔你也空虚寂寞冷呢~你也知道,这事儿老子干的明白,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一直都很喜欢~”男人笑的那是牛逼哄哄。
“凌犀”冷暖翻着白眼儿死瞪着他,恨不得把他那贱样儿挫骨扬灰。
“嘶——当真事儿了啊?逗你呢,就算你能当出墙红杏儿,也得问老子嫌不嫌呼啊,切”男人歪嘴儿一笑,似嘲弄似冷。
在冷暖气的都想要用高跟鞋根儿踩他一脚的时候,电梯却终于开了。
早上上班的时间,电梯里人很多,两个人被人群左右一分,一边一个。
凌犀188的身高儿,在那儿都让人忽视不了,即便被挤到了角落,冷暖仍然能看到那个嚼着口香糖的男人的闲适表情,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这么个瞬间,她突然把连续几个月对凌犀的不舍什么的全推翻了。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她刚认识他的那个时候。
狂的让她恶心。
瞅瞅!
出了电梯门,冷暖看着走在前面的凌犀还伸个大长胳膊摇着手里的手机,摇头晃脑的走的没影儿后,狠狠的跺了下脚,低咒一声。
“贱人!”
一天有如此不爽的开始,接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整天,冷暖脾气都不怎么顺当,一股子无名火四处窜,波及无数。
已经怀孕5个月的柴青掐着腰,揉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来到拆迁办的时候,正看见冷暖严厉的训斥着阿南和一帮小的,柴青眯眼儿笑着,“我还是走吧,小孩子见不得血腥的。”
嘴上说着走,人却很闲适的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儿坐下了,好整以暇的一脸看戏的表情。
柴青一坐那儿,冷暖也掐着腰,顺着气儿,不骂了。
“都出去吧,以后干什么事儿都长点儿脑袋!”被骂的狗血喷头的阿南一干人赶紧鱼贯而出。
柴青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玻璃瓶儿自备的水拧开,喝了一口,笑着道,“怎么了啊,脾气这么大?跟吃了枪药似的呢?”
“没事儿。”冷暖咕哝着,余怒未消。
其实真没多大事儿,她自己也知道她今儿就是心情不好,从早上那一出戏之后,她就是爽不起来。
“有什么事儿你就打个电话得了呗,你都这样了还折腾什么?”
她那肚子按理应该进入保护期了,真不知道她一天天这么折腾个什么劲儿。
柴青淡淡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多运动运动好生么~我正好过来看看工地,寻思顺便看看你就直接告诉你了。”
“什么事儿啊?”冷暖问。
“过几天省委要组个考察团来视察工业园区,这阵子你把人都撤干净了,也先别去找乔万三了,要是这段时间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你和我,都收不了场。”
“竟特么整这形式主义”冷暖不爽,处处挑茬儿,见柴青一直瞅着她笑,也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儿过激了,这才问到,“什么时候啊?”
“3天以后来,就考察两天,如你所说,也就是走走形式。”
这一天,冷暖的火气一直很大,直到晚上回到家,归齐那一如既往一桌的三菜一汤,让她满腹的火气像是洩气的皮球,全然无踪。
“老婆,洗洗手,吃饭吧。”
这个男人的一个微笑就让冷暖浮躁一天的心安了下来。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今儿一天莫名的火气有点无聊。
就是,何必呢?
这儿才是她的生活,她的家。
翌日,周六,归齐和冷暖一早就约好了,今儿是谭四的探监日。
秋风很是残酷,无情的吹掉了这个城市的一切绿色,徒留一地金黄,虽然耀眼,却更显荒凉。
老实说,就算她爸进去的事已经被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很多人接受了,但这些很多人真的不包括她。
每每到了监狱这个地方,看见那几尺高墙,总是提醒着她,是她亲手把他送到里面的事实。
市三监位于市北郊,因为前几年的监狱整改,三监成了市里重点改造的地儿,所以不管从硬件儿条件上,还是软件的人事管理上,这里远没有一般人想的那么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