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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公子——”曹晚等人诧异。
“主上一人前往虞城。吾实在无法安心。”季愉对她们三人推心置腹地说。
“然女公子既是女子身,前去战场,对于主上莫不是一种负担?”虞姬也是诚心诚意地给予了否定。
曹晚紧接进言,同表示不赞成:“女公子平安在此地,必将成为主上之后盾。”
“汝等误解了。吾非前往虞城,乃去求主上之友军。”季愉表现出与她们沟通的耐心。
“是何友军?”虞姬发问,十分好奇。因为女公子初来宋国,凭一女子身份如何求得友军相助。又有何人能被未正式在国人面前现身的女公子说动?
“不瞒人,此友军非吾去求得不可。”季愉笑了一笑,弯弯的嘴角宛如那升空的月儿,明朗中蕴含了自信的底气。
曹悠听说了她在镐京进公宫学习的事儿,莫非是她琢磨着,好奇起她是为哪位大人进入公宫学习?
可见,季愉作为公良的良人进入公宫学习的事儿,并未传至宋国。公良应是把这个事尽可能地缩小知情范围。
而既然季愉说得如此有自信,其她几位女子倒不好一再地反对她了。
门外传来一串疾步的脚步声,屋内即刻息声。
跪在门外的寺人低声喊话:“夫人,扬侯来了。”
曹晚与妹妹曹悠对视一眼。
虞姬不明其中,讶道:“有闻扬侯到了吾国,今上卿夫人也邀请扬侯到席?”
曹晚低低地咳一声,不好答话,用目光请示季愉。
季愉向她们三人含头:“扬侯由我来应付。”说罢,她起身,打开门出去。曹悠放心不下,非得跟在她后面尾随不可。当然,有了她的命令在先,曹悠不敢明目张胆地当跟屁虫,而是距离了她一段跟着。
步至那偏院中的小庭,步声惊飞在屋檐立脚的云雀。今年冬季寒冷,然不是所有的鸟儿都往南飞。那些不畏惧冰天雪地的鸟儿,总是以一种独特的视角俯瞰漫天雪地。雪花随鸟儿的离去,簌簌地落下屋瓦,溅在了一身冰蓝绸缎的男子肩膀,仿佛为他披上了层雪白的绒衣。此人正是那等候的熊扬侯司徒勋,他的脸色与冰天一样的霜气浓浓。
“扬侯。”
她的一声轻唤,让他回过了头。
伫立在廊柱旁边的她,华服丽容,如云般的微笑,给人留下的是一抹心平气和的赏心悦目。
司徒勋一刻无法将双目移开。屡次见她,这一次,是她穿戴最为华丽的一次。与他所想的那般,她的美,非衣物可以衬托。她心中的世界,是由内到外,让人为之倾倒。于是,变成了衣物为她而美。她本就该日日衣着美丽的衣物,每个见到她此刻的人都应如此认为。
季愉走下台阶,站在了与他一段距离的面前,平视他道:“扬侯到此为何人而来?”
她这话问得真是,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司徒勋的目光由亮变暗,口气含了些怒意:“贵女应知我为何人而来,今此人在何处,待贵女禀明。”
季愉听之嘴边一笑,他定是听说了仲兰吕姬暴尸在宗庙前才过来的,说明了他本来尚很犹豫是否到这里来赴席。
“汝为何笑?”司徒勋见她笑得这般璀璨,心底里刮过一道寒瑟。
“吾笑,扬侯此话真是可笑。”季愉轻轻缓缓地说道,“扬侯对此人本无心,今听此人已逝,倒起了怜悯之心,不是君子虚伪表意,又是何意?”
司徒勋感觉被她的话刺了一刀。她的话,每次对他来说,都像是刺,刺得他体无完肤,刺得他无地自容。
“吾对此人固然无心,然而,此人该不该死,也非汝能决意。”他几乎是喘着气说这些话,几乎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边说边畏惧地避着她的目光。
“为何吾不能决意?”季愉坦坦荡荡地问。
“吾有何权力决定其生死?”其实他知道她已是什么身份,只是,想从她口中听到,想让这心里的伤更深一点。
“吾今乃女公子。”她看得出他是什么想法,也就照他的意愿说了出来,“吾便有此权力进行裁夺。”
“死了便让其死了,还何必做得如此绝情?此两人,不是与你生活多年?”到底,他仍在痛惜,他喜欢的人,不像自己所想的。
季愉淡淡地望着他,道出:“扬侯果如吾等所想。而吾待此两人,算是仁尽义至了。”
轻轻渺渺的一句话,却足以令在场的几人不寒而栗。
曹悠扶住了廊柱,指甲快要陷进了掌心的肉里,抑制不住地哆嗦。季愉说的这话倒是没有错的。一刀毙命,远比承受折磨要宽容得多了。而以吕姬等人所犯下的恶行,论问罪,可能在审判期间还要遭受多少可怕的折磨。因此,太师才没有被葵士一刀给杀了。也因此,她那时候不是没有见到由姬退出屋外的时候,葵士的武士似乎有见但没有阻拦。原以为,他们这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今听季愉这么一说,恐怕远远不止于如此!
站在远处观望的百里,怎会听不出季愉口中的寒意。他心思这里终不是自己楚人的地盘,随时真可能像季愉所说的惹上祸端,因而走了过来努力地劝说司徒勋:“侯君,走吧。”
司徒勋的面色很难看,原有的满腔愤怒此刻变成了一派悲凉。季愉说的话,那个“吾等”,想必还包揽了设局的信申、乐芊、公良等人。他本在怒气中要与这些人为敌。然而,终却是被这些人看穿了本性。他们知道,他终须是个仁慈的人,没有办法彻底与吕姬仲兰等人为伍。
百里看见主人犹豫不决,突发了些恨意地瞪了眼季愉:“贵女,未免太过了。扬侯曾经是真心中意于贵女,也对于婚事深感遗憾。贵女不该一再羞辱扬侯。”
“大人此言差异。”季愉在此处是非要驳他的话不可,只因如今身份不同了,如果羞辱之名传出去,于她极为不利。她便是再近一步,把下巴颌抬高,目视他们两人:“吾等乃敬佩扬侯之名,方是如此期望于扬侯回头是岸。”
司徒勋与她明亮的双目对视,这一刻宛如醍醐灌醒,自己的偏执以至于一直遗忘了她的双目如此吸引自己,不正是因为像是一面可以照出自己缺点的明镜吗?
“扬侯不需听命于他人,因为扬侯已是一名可以威震天下之明君。”季愉微微地笑道,“吾等之言也不过是建议,绝不会如吕夫人等人一般胁迫于扬侯。到此,如何明辨是非,扬侯尚未能清楚?”
一句赞扬,再一句响当当的证据。司徒勋一只手按住了耸起的百里肩头,忧愁的眉毛扬开了来,说:“贵女,吾很想邀请贵女到楚国游访。若贵女来,吾必然全行护送,不再让宋国贵客有任何顾虑。”
“此话当真,吾便代主上受领了扬侯心意。”季愉这才低下了腰板躬身。
“贵女,吾不愿贵女如此生疏待吾。”司徒勋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双手。瞬刻,他的手微抖,想,很想,继续这样与她亲近。
季愉轻轻让旁人无法察觉地抽开了他的手,轻语道:“扬侯终会觅得绿衣。”
他的双手便是垂落了下来。他明白,她终不是他的绿衣,她与他心中的绿衣毕竟不同。然而,为何眼眶仍会酸涩,就像当年在大学与信申君分开的时候。他其实很孤独,因为他在朝中尴尬的身份,是一意与天子作对的楚侯的胞弟,所以才如此羡慕乃至妒忌有多人团绕的公良。离开前,他不得不向她轻轻望去一眼:请原谅他吧。他只是是太羡慕那个男人了。
百里看主人走远了,才愤愤不平地走上前来,向季愉回话:“若非主人之命,吾绝对无法饶恕贵女。”
季愉淡淡道:“大人对其主人一片忠心,吾可以接受。”
百里冷哼了一声,方才低下声音说:“扬侯一直有命吾在暗地里调查。今已得到戎人与由姬夫人、宋人传信口号若干。”
曹悠伸长了脖子,却始终不敢靠近去听。百里不是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只一个冰冷如刀的眼神,足以令她畏惧地不能上前。看来,季愉是料到了会是如此的结果,才要自己一人前来会面于司徒勋。她不禁深深地暗叹:季愉的深思熟虑,果如其然是她们只能瞻仰的。
百里将情报交付给了季愉后,定然地伸出只手:“既然贵女拒绝了吾家主人,是否该将信物也交还给吾国?”
那块吕姬认亲的女公子信物,绝世的宝玉,当时吕姬被葵士抹了脖子倒下时,她便是马上将其踢到自己脚边,趁机捡起了。藏在袖口里,是想归还给信申。但百里这一提,想来也有道理。只有归还给了楚国,才能算是了却了前事,也不会再被歹人拿来利用。当然,百里这么做,只是为了断绝主人的念头。这点,她同样赞同。
玉块从袖筒中滑出后,甚至未通过她的手,便掉入了百里的掌心里。
百里被她的果断绝情给震撼了。或许之前他尚带有一些试探她心意的念想,如今,她的此举,完全断了他与他家主人的想头了。想想,蛮可惜的,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终要落到了无耻公良的手中。收了玉块,向她拱一下手算是回礼了。他愤愤地甩袖,提起飞毛腿,追赶自家主人去了。
季愉回身,向着那杵立的曹悠,道:“曹夫人,还请马上让人备马。”
“女公子会骑马?”曹悠颇感惊异。毕竟,能骑马的贵族女子少之又少。普天下,唯有燕国女子善于骑射。
想起假扮可喜的那段日子,受公良命令,被端木强化训练骑马,季愉莞尔:“会。”
曹悠愈觉得她深不可测了,咂咂舌头,赶紧命人准备一匹最驯良的马骑。
时辰来不及了。季愉在葵士的护卫下,翻身骑上了马背。
葵士对于她会骑马也感到惊讶,并且怀以忧色:“女公子,不然吾驾马车送——”
“马车未有良骑快。”季愉一语否决了他的建议,并坚毅地一笑,宽慰他,“大人,若吾落马,也绝非汝之责任。何况,吾绝不会落马。”
葵士被她的笑容所撼动,手中为她把持的缰绳一松,她轻而易举地握住。
曹家姊妹与虞姬急着出来,欲送她一程。当她们踏出门槛,见到季愉把马鞭子潇洒地一甩,那马儿便如阵风般掠过她们眼前,只留下一缕烟尘。一排武士紧跟她其后。葵士迅捷地翻身上马,大力地甩鞭追赶。
留下的众人,看着他们离去,唯有惊叹的份儿。还有,那个追出来的里氏,在叹为观止时,猛地想起了怀疑季愉怀孕的事儿了。于是她近乎懊恼地跺脚:这可怎么办?孕妇能骑马吗?要是季愉之后出了事再责怪她没有事先告知,该怎么办?可惜,这事她是谁都不能说的。因此,曹晚把她异样的神情收入了眼底。在里氏折回宅中时,忽地上前拉住里氏的衣袖。
“夫人!”里氏惊吓到了,不知做错何事地一脸惶恐低呼,并马上要下跪。
曹晚先是警告地瞪住了要靠近来的阿慧,才在里氏耳边低声说:“女公子是否已有孕身?”
里氏嘴唇抖动着,季愉一再警告的话在她心里作用着呢。
然只要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曹晚明白自己所猜无误了。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季愉进上卿宅邸后的身体不适。于是她吁出口长气,心里暗幸:这个事儿,好在清早便派人传书给夫君了。
季愉此时确实还不知道上卿羸牧会在哪里。这人狡猾,但狡猾的人最终还是会露出尾巴的。只要他不会危害到子墨,她也信他不像太师那样会想杀掉子墨。所以,她倒是不怎么担心上卿羸牧会在哪里。
“葵士大人。”季愉身体趴伏在马背上,目视前方一边问与自己躯马并驾的葵士,“派兵追赶由夫人一事已办得如何?”
“承女公子之令,一路让人不断追赶并困锁住由夫人马车。”葵士微微地锁眉。他不是不赞成季愉的用策,只是想起来,仍不敢相信这种心狠手辣的计谋会是出自于女人之手。
季愉知道他所想,没有放任他所想,道:“葵士大人,吾是要由夫人慢慢地死,可是明白?”
葵士明白。她这是警告他,作为一个部下,在采取军事行动的时候只能听命于上级。他便了肃了容答“喏”,一方则讶于她作为一个贵族女子为何熟知于军令。
因此,当最新的线报回传到公良等人那里。线报人称:一是她下令杀了吕姬仲兰,并将她们的尸体抬到宗庙前面的广场暴尸大众。二是她将太师人等一派太师女眷囚禁于宗庙中,并先加以了鞭笞问刑。三是,她让人追击由姬逃逸的马车,让武士射箭将由姬的下从们全部杀死,只留由姬一人。又设了陷阱让由姬自己一人落入,陷阱顶上盖板,欲让这个作恶多端的老夫人慢慢地受尽折磨。
“好,好——”狠毒两个字,平士碍于信申和公良的面没法念出口,结果变成不断地称“好”。
信申抚摸着额眉,说不清心里的情绪,只能问公良:“皆是汝所教?”
公良立马摆出一副无辜相,虚弱地用袖子掩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