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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一次看向方轶楷,方轶楷也毫不客气地看回来。方轶楷站在摄像身边,机器也关了,那一眼几乎可以算得上凶恶。
蓝菲菲对方轶楷的印象又好了一分,一起讨厌一个人,多么容易加深革命情谊。
进了影厅,工作人员直接领他们去了中间预留的几个位子。
孟存汝坐着轮椅,便直接在中间过道上加了座位。摄像又开始暗搓搓地四下找镜头,小厅里的几个艺人又舍不得难得跟老板这么近的机会,又怕给镜头扫到自己不上镜的一面,才坐下几分钟,就开始有人悄悄溜去换衣服补妆。
郑炎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看着孟存汝的背影发呆。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热烈,小季一连给了他好几个警告的眼神。
荧幕上,郑炎饰演的男调酒师正追着公车告白:“为什么你不能留下来,留下来!我的酒吧,我的房子,我的心都不能没有你”
念白是找专业人士配音的,跟他的本音稍微有些相似,到底还是不同。BUG也是自己专辑里的歌,“海边的椰子林,树上的小思念,我们相爱却要分离”。
郑大姐坐他边上小声嘟哝:“你看看人家,追女人就是要不要脸——像她那种有钱女人,就是块肥肉,不知多少狼惦记着,你偏偏还死要面子。你二姐也是,女人拒绝你,那是矜持,那是要你再接再厉她自己不知道摆架子,以为全天下女人都和她一样实诚”
她唠唠叨叨说着,郑炎越听越昏昏欲睡,恍然又想起简明的那个叮嘱:“存汝已经订婚了,对象是中润的程总,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缠着她对你没任何好处。”
程远琮他当然有印象的,圈里圈外闻名的花花公子。但是孟存汝出事那天,看他一身血迹地跟在身边,满脸焦急,郑炎又突然觉得,事实或许并没有那么难以想象。
未婚夫妻,遇难时不离不弃,多么正常融洽。
他正想得出声,冷不防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唐希。
唐希微微弯下腰,小声说:“你看什么?”郑炎沉着脸不搭理,唐希笑嘻嘻的:“不该看的就不要看,小心惹祸上身。”
说完,轻轻松松绕过郑大姐坐到他身边。
郑大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唐希就跟没听到似的,还冲他递爆米花:“别误会啊,我也是受人之托。”
郑炎往后一看,果然见凯莉正转身从侧门离去。
唐希亲昵地把一颗爆米花塞进他嘴里:“做人别这么死板,何必跟自己较劲呢?我觉得老板人其实不错啊,她是不想放弃你,所以才这样安排,难道你希望新闻写——情歌王子郑炎疑被富婆包养?还是让程总拿你当情敌啊?”
郑炎推开爆米花:“看电影时候别说话。”
唐希露出“你不识好人心”的表情,优哉游哉地一边吃一边看。片子的女主角是和她同期出道的小花旦,走清纯路线,干干净净的妆容,笑起来两个细细的酒窝。
片尾曲倒是她们st组合的那首成名作,《玫瑰城池》。
唐希听着那句“我种的花已尽凋谢,满园的荒草满地荆棘”,心里无端也有些伤感,她与苏黎黎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交恶的,无奈利益当前,谁又能禁得住呢?
一旦有一方开始捅刀,另一方也必然要用利刃来回应。
她其实是有单飞的想法的,无奈孟存汝这样大方宽容,居然就这样放过了苏黎黎。唐希在心底哼着那句“这是我们的玫瑰城堡”,心道:大约只有完全不爱,才能这样不计较吧。
第二十九章 游戏
看完电影,孟存汝一行人起身离去,郑炎犹豫良久,还是没有上前道别。
蓝菲菲在电影里试验一个被小男生崇拜的成熟女性,举手投足都是妩媚。这片灯光打得好,后期技术高超,不但不显她年龄大,还大有跟走清纯线的年轻女主分庭抗衡的意思。
孟存汝夸她气质好、魅力天成,她乐得合不拢嘴,几个人说说笑笑回了公寓。
孟嘉山不放心女儿外宿,专门把小阿姨和照顾她的私人护理调了过来。电梯门一开,就能闻到诱人的香气,孟存汝笑道:“小阿姨手艺越来越好了,我都长胖了。”
蓝菲菲羡慕道:“你这么瘦,是要补一补的——我才是不敢多吃的人。”说到减肥,女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连小季都竖着耳朵仔细听。
小阿姨的夜宵是专门为孟存汝准备的,大骨头熬小米粥,浓稠而不油腻。蓝菲菲一边夸着美味,一边又不敢多吃,眼角余光瞥到方轶楷坐在长桌另一头,正有些专注地看着低头喝粥的孟存汝。
摄像师也因为她的视线而挪了挪镜头,只一瞬间,方轶楷已经转回视线,低头开始吃东西。
孟存汝和蓝菲菲的房间在二楼,摄像和方轶楷等人则住在一楼。小季睡前仔细勘察了房间各处,把床铺在了孟存汝房间外面。
摄像是跟着蓝菲菲走的,各自回了房间,其他人也就自在了。
孟存汝洗漱完毕,由小季帮忙换好了睡衣抱到床上。
护理和小阿姨也被她赶去客房睡觉:“不要紧,我有事会按铃的。”
床头小灯被调到了最暗,只留一线昏黄,她右边胳膊和腿不方便,躺下便只能往左侧躺或者平躺着,窗帘上投射着阳台上的花影,随着夜风微微晃动。
那是一株新摆上去的观音竹,枝叶茂盛,孟存汝觉得自己都能听到沙沙声响。她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被手机铃声吵醒,将手机摸到手边一看,居然是方轶楷。
她盯着看了一会,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什么事?”
“晚上月亮又大又圆,要不要出来看看?”
“什么?”
方轶楷没了声音,落地窗却突然被轻轻敲了两下,孟存汝惊得轻呼了一声——窗帘上赫然印着一个颀长的人影!
“是我,”那人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往后退了退,似乎坐到了栏杆上。
夜风吹得他也跟那株观音竹一起巍颤颤地晃动着,孟存汝犹豫了会,摸索到床头的电动窗帘控制器,窗帘向两边拉开。
银色的月光倾泻进来,露台上,方轶楷赤着脚,套着件白T,坐在观音竹边上的狭窄栏杆上。月色将他漂亮的五官衬托得白玉一样,眼睛又大又亮,模样犹似青涩学生。
孟存汝用下巴夹着手机,拿胳膊撑着身体往上挪了挪,靠在枕头上:“你怎么上来的?”
方轶楷看着她笑,跳下栏杆,往前走了两步:“飞上来的。”
孟存汝把手伸向唤人的按钮,方轶楷看出她意图,“别那么紧张,我们就说说话——你叫我过来,不只是为了给星公寓打个广告吧?”
孟存汝拿着手机不说话,方轶楷又坐了回去:“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撒谎呢,小谎遮大谎,大谎遮巨谎。不觉得累吗?”
“那也是我的自由。”
“是,孟小姐财大气粗,想怎么样都是自由,所以不用这么拘谨吧?”
他坐得十分自在,在那窄窄的栏杆上随意地换着坐姿,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得空还摸了一把观音竹的叶子。
“你别坐那,太危险了。”
方轶楷十分自然地打蛇随棍上:“关心我啊?”
孟存汝不答,他于是又说:“出来聊聊天嘛,不用怕蚊子,我带了这个。”说着,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个小瓶子,冲着她晃了晃。
他坐得那么随心所欲,白色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随时要被风刮走一般。
孟存汝强忍着把人拉回到平地上的念头,干涩道:“我行动不方便,你快回去吧。”
“怎么会,你看轮椅不是在边上,用左手撑着身体挪过去,先让左腿踩到地上,很快就坐上去了。”
孟存汝盯着他,他于是就着坐在栏杆上的姿势,示范一样坐了一遍,左腿和左手撑着栏杆,轻松落地。
“试试。”
见孟存汝还是不动,他于是又说:“我以前可没少挨打,打断几根骨头都是小事,没你这么幸运,到哪儿都有人照顾着。很多事情,你不去做,永远不知道有多简单。”
孟存汝犹豫了一会,放下电话,按着他的指点,用手撑着床垫,一点点往轮椅的方向挪动。
方轶楷鼓励地看着她,孟存汝深吸口气,单足落地,手扶着扶手,重心往悬空的那半边身体方向挪动。
“砰!”
轮椅因为她的动作猛地向玻璃门方向滑动了好几步,带着坐得歪歪斜斜地她也一起冲了出去。
好在,人没摔倒地上。
小季在外面敲门:“Boss,怎么了?”
孟存汝扭头去看方轶楷,他坐着没动,她调整了□体,咽了咽口水:“没事。”
小季又没了声音,孟存汝坐在轮椅上平复心情——初时是恐惧的,恐惧之后又是说不出的隐秘欢喜。
明知不能做不该做的,偏偏做成了!
她把手机拿起了,方轶楷在电话里道:“好玩吗?”孟存汝板着脸不答,嘴角却还是弯了起来,她让轮椅转了个方向,驶到玻璃门边上。
那朦胧的月光也将她接纳了进去,隔着薄薄的玻璃,两人一竹遥遥相望。
“出来吧。”方轶楷催促她,孟存汝不为所动。
方轶楷无奈地歪了歪头,侧头看了眼栏杆外面,十分自然地把腿挪了出去,接着身体也从栏杆上离开了,只一只手抓着栏杆,向她道:“你在外面,我也在外面。”
落地窗的开关就在手边,孟存汝低头看了看——她觉察到方轶楷的视线也投射到了自己的手上——那手静止一般停顿了片刻,慢慢抬起,按下锁头,转动。
方轶楷看着她慢腾腾地开门,轻手轻脚拉开门,再推着轮椅一点一点挪出来。
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轮椅停在门前,不再向前。
心脏跳动得激烈而快速,几乎要从她胸腔里蹦出来,不知是在忧虑自己的大胆行径,还是害怕方轶楷真的就这么掉了下去。
他果然信守承诺,只在胳膊累到不行了,才换了只手悬着。
孟存汝看得不忍,嘴巴张到一半,又把话咽了回去。方轶楷还有闲心聊天:“这是什么,文竹吗?”
孟存汝不由自主给他带得转移了注意力:“是观音竹。”
方轶楷又换了只手,纤长白皙的手指和黑色的栏杆形成鲜明对比,绷紧的肌肉下满满地都是力量。
那力量现在关在笼子里,被这溶溶的月光照耀着,好似也沾染了它的温柔。
“我是真的不懂,你为什么非得缠着我”
方轶楷“啊”了一声,又换了一下手:“我也不懂啊——你真不喜欢我吗?假如,我那天没喝酒呢?”
孟存汝抿紧了嘴唇,方轶楷自顾自笑了一会儿,又说:“你那么喜欢他,我是他送你的,不能爱屋及乌吗?”
孟存汝下意识把身体往后贴在了椅背上,防备而又无力地反问:“哪个他?”
方轶楷眨了下眼睛:“那就没有他,没有他,换成我好不好?”
说话的时候,他又把左手重新换成了右手,手上似乎除了点汗,在栏杆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孟存汝觉得可笑又可气,既想一砖头拍在他手上将人逼下去,又想一把将人拉上来。这样的话题太危险,这样的游戏也叫人心惊胆战。
“我已经快订婚了,”她开口道,“你不看新闻?”
方轶楷的眼神变得促狭而嘲讽:“那你为什么要开门出来?”
孟存汝被他的话噎住,方轶楷将左手伸上来也抓住栏杆,脸仍旧在栏杆外面,被装饰护栏割裂成两半:“就算结婚了,你们就真是夫妻了?你知道他这几天在哪儿?和什么人在一起?你真需要这样的丈夫?”
“那也和你没关系。”孟存汝打断他,“他跟我结婚,是因为嘉盛,你呢?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玩这样危险的游戏,为了什么?”
方轶楷回视着他,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半晌,垂下眼睛:“不为什么,就像你会开门出来一样。”风把他的t恤吹得紧贴在背脊上,头发也遮蔽了眼睛,“很难理解吗?”
他这一声答得毫无逻辑,孟存汝却想起来当年的方小满,眼眶通红,一面凶狠异常,一面可怜兮兮地说:我很干净的,孟小姐。
孟存汝知道不少艺人都曾经有过不大光彩的过往,舞台上越是鲜亮,回忆也愈加阴霾遍布。
面前的方轶楷像没有翅膀的白鸟一样,靠着手臂高挂在半空,衣摆翻飞。
空有一个凌空欲飞的姿态。
但他原本可以不这样的,当年不用,现在也不用,他的路多得是,宽阔得很,却魔障一般非要从她这里开道。她想起自己那深埋心底的秘密,一日一日,随着简明的一颦一笑开花凋谢。
那花一年四季都能开,也随时都可以凋敝。
不知他在心里种了什么,遮蔽了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孟存汝长叹了口气,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