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都干嘛了。”
我扭着脖子回敬到:“这还用问?就干你每天都干的事儿呗。”结果一只脚差点踩空,吓出我一身冷汗, 赶忙站住,菲菲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冲到楼下,黑色奥迪在。我打开前门,正要坐在副驾上,却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人。
“我多年的老朋友了,一起去吃顿饭。”安邦对我说,但是他并没有向我介绍这个人。我只得同那人点点头, 招呼了一下。这个人的出现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这说明了什么呢?为什么不是我们两个人单独的约会?天啊,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究竟在想什么!
在一个不大的包间里,服务员热情地迅速端上了菜:一个水豆腐,做得滑滑嫩嫩的,再浇上有着碎肉末的 汁,用勺子送在嘴里,不用嚼,就可以滑进你的喉咙。一个剁椒鱼头,红色的辣椒汤里,鱼头上肥厚的肉翻着 ,特有的胶质,呈着半透明的状态,在红油下闪着诱人的光。一盘椒盐大虾,炸得金红油亮,香脆鲜酥。三只 清蒸蟹,打开蟹壳,一堆橘红色的蟹黄儿便露了出来。一个西芹百合,颜色翡翠般清绿透明。一个东坡肉,香 而不腻,是杭州菜里我最喜欢的一道。还有一打金色的南瓜饼,大概是我那次无意中说,自己很喜欢这个东西 ,他便记住了。
我于是大吃一番。他们并不在意我的吃相,只是在喝酒聊天。侧耳听着他们两个的谈话,也听不出有什么 特别的目的,好像就是随便出来喝酒的。两个人也不怎么理我,一会儿,就喝下了一瓶白酒,我于是更不悦, 吃得也更多。好在餐后,那个男人自己打车走了,我终于可以和安邦单独呆一会儿了。
酒后的安邦话明显多了起来:“去哪儿?”他边开车门,边问。
“你还能开车吗?我应该学那个人,自己打车回去。”
“哈哈,”他得意地笑了:“放心,保证安全。”他酒后的脸在阳光下泛出一种苍白,很让我害怕。
“算了,你还是别开车了,万一警察……”我还是不太放心。
“警察?”他已经坐在了车里,眼睛看着我,等我坐进来。看我坐好了,他接着说:“你问问这个地面儿 上的警察,哪个敢说我喝过酒?”说完他冷冷地笑了一下,却让我一哆嗦。
“今天,我真不知道还有你的朋友在,可能穿着不是太正式,对不起。”我说。其实,我不是想道歉什么 ,并且我的穿着也绝对没有问题,我就是想问他,为什么还会有别的人在这样的日子同我们一起吃饭。凑什么 热闹啊,我真想不明白。
“他啊,呵呵……”安邦笑着又握了一下我的手:“傻姑娘,今天说平常也不平常,很敏感的日子。资本 主义的流毒已经进入中国了。你说,咱们单独在一起,认识我的人那么多,给他们看见,合适吗?”原来是这 样,原来他所谓的老朋友不过是一个挡箭牌。
看我还是低头不语,他忽然握住我的手:“今天下午我不工作了,专门陪你。”他的手是那么热,混合着 他口中喷出的酒气,我有些眩晕。那能去哪里呢?喝茶?唱歌?好像都不太合适。既然他不回去工作,我的工 作怎么办?不过,就算我不按时回去上班,可能常姐也不会在意,以前这样的事情多了,谁又说过什么呢?
“算了,还是送我回去吧。”我轻声说。
“我们去休息一下吧。”他小声说。休息?休息什么意思?我的心“噔噔”跳了起来,难道……?我不敢 想。我觉得脸颊迅速热了起来。
他没有等我回应,就启动了车。
“别,不行,我们还是去喝茶吧。”半天,我说出一句。
他又恢复了那种威严的神情,眼睛微微眯着,仿佛思考着什么事情。中午的车明显比晚上的要少,路况不 是太坏。没有多久,我们便停在一家很普通的茶馆门口。这次,我的提议竟然得到了他的认可。
茶馆不仅外表普通,就连名字也普通,没有“古道西风”的苍凉。下了车,他说:“就这里吧,人少。”是的 ,安邦,我明白,你只是不愿意给别人看见我们在一起而已。
茶馆虽然小,却很精巧。一带石子铺路,引我们进入一个不大的茶厅。正中央有一个不太大的水池,里面 是一架仿古的水车,哗啦啦地转着。周边是竹子的小亭子,里面有着木制的桌椅。
“有房间吗?”他问。
女服务员把我们引入一个小房间,异常别致,墙上有题为“报春”的红梅国画,也有行书写的苏东坡的“ 水调歌头”。他随便点了一壶茶和几碟干果,然后对服务员说:“我们可以自己加水。”
他关上房门,把车钥匙扔在桌子上,拿起我的杯子,细细地满了杯茶,端给我。然后,才给自己倒。
我没有喝,只是静心地闻飘来的茶香。这香让我有些醉了。茶的味道飘入我的鼻孔,暖了我的肺,暖了我 的身体。
“下棋吧。”我从边上拿出围棋说。
“你怎么知道我会下围棋?”他点了棵烟,问。
“我不但知道你会,还知道你只下围棋。”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好。”他点点头,又抽了一口烟。
我随手把烟夺下来,掐灭在烟灰缸里。他只是笑了。
摆开木棋盘,我执黑,他执白。
我抓了几颗棋子在手心,微微捻着,听着玻璃之间的细微的摩擦声和棋子清脆的落盘声,几乎忘记了我身 在何处。时光之河竟然,也有如此清澈的时候。
尖、长、靠、扳、断……棋盘上,他的手法灵活自如。我从来不曾想到,他的棋艺如此娴熟,仿佛一招一 式都是顺手拈来的,不必深思。我没有想赢他,大概我也赢不了他。下到了中盘的时候,我弃子投降了,说: “这块棋死定了,我无力回天。”
“呵呵,君王掩面救不得。”他又拿起一棵烟,刚要点,看了我一眼,又放下了火机,只把烟放在鼻子底 下闻着。
他竟然知道《长恨歌》里这样不被人熟知的一句!《长恨歌》我背了许多年,只因为羡慕诗里描写的缠绵 悱恻的爱情故事,可是,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见过哪个人可以随口背出这样的一句。记得第一次同楚阳说起这 首诗的时候,我背了“后宫佳丽三千人”,让他接下一句,楚阳竟然说了一句“大珠小珠落玉盘”,把我气的 ,说“什么‘大珠小珠落玉盘’,应该是‘大猪小猪落玉盘’”。可是现在,他竟然可以把诗里很普通的一句 拿来,却又这么合情合理。若不是《长恨歌》早已烂熟于胸,怕他也不会这么自然地用在这里。
我默默地端起杯子喝茶,什么话也不说。他也喝,也是什么话也不说。
他默默地看着我,我知道,虽不曾抬头。茶,喝完了,他为我倒。我没有把杯子放下,就那么捧着,仿佛 他把水倒入了我的手心。忽然,他的手,握了我握杯子的手。
水,剧烈地晃了一下,随后看似平静了。
水,荡着轻微的涟漪。
水,被牵引到那边,又被牵引了回来。
水,被放在桌面上,终于平静了。
而他,已经拥了我。我,从来没有过的不知所措,也从来没有过的如此迟钝。我任他抱着,却久久没有回 应。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不出一句话,做不出一个动作,甚至,不敢睁开眼睛。我想,大 概是太突然了。我用了足足五分钟来分辨,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听见他说“你是最高贵的女孩”,听见 他说“也是最漂亮的”,而我知道我既不高贵,也不漂亮。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感觉他亲吻我的额头, 亲我的脸。我等待他吻我的唇,他却迟迟不肯。我想做出索吻的样子,可是终究没有。是的,我不去要。他给 什么,什么就是我的。我不去要更多。
他抱了我,凝视着我。我仰望着他,被他抱着。
我摸他的脸颊,摸他眉间的竖纹,摸他的耳朵,摸这张我爱却无缘的脸。我摸他的手,摸他的手指,含他 的手指,舔他的手臂。我摸他的发的力度。我摸他眉毛的棱角,感受他胡茬的刺手。静静的,听他的喘息,听 他的心跳。
这样一种仰望的宁静!这样一种仰望着一片天空的宁静!此刻,他是我的,谁都抢不走,除了时间。
不知怎的,他就吻了我的唇,是的,我们接吻了。我专心地,深深地吻了他。我舔他的上颚,舔他的齿, 含他的舌,销魂的吻,好久好久不曾有过。他回应我的吻,我体会得出来他的用心与缠绵。
他强悍的抚摸我的胸。我想阻止,却又不想。我已经软得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想矜持。
他兽一样的,喉咙发出声音,狂野地占有我的胸,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肆意揉着我。我,痛,且幸福 。
他和我悄悄地说话,说我傻,说我可爱。
我笑说,可爱是不是就是可以爱?
他抓了我的手,放在那里,说,可爱就是可以让我这样。原来,可爱就是可以做爱。
“我们去开个房间吧。”
“我们当然可以开个房间。”
忽然,他抱起我一下,一时间,我悬空,他就是我唯一的支点。
一路上,他的车开得飞快。他什么也不说,只管开车,一并思考着什么。而我,思维一片混乱。“去哪儿 ?”我问。
“嘘,别说话。”他转过头,把一根手指按在我的唇上。见我怔怔的目光,他得意地笑着收回了手指。
其实,不必哪里,只要和他一起,就好。真不巧,刚刚走到街口,就变红灯了。可是,安邦没有停车的意 思,仿佛依然绿灯一般,飞快地闯过红灯。马路中间的交警戴着太阳镜,脸转向这边看了看,然后又没事一般 ,转过了头去。
“其实,你没必要闯灯的。”我的手被他的手握着。
安邦仿佛没有听见我说什么,甚至连看那个交警都没有看一眼。此刻,两边绿灯方向的车已经抗议地按起 了车笛。
“告诉过你,这个地面的交警,谁敢说我酒后驾车?谁敢说我闯灯?谁他妈的不知死活敢拦我的车?哈哈 ……”他放声地笑着,洪亮的声音刺得我耳膜有点痛。忽然我明白了,这就是权力,我正在和一个拥有着这个 城市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人交往。我几乎嗅到权力那特有的、充满血腥的味道,这味道没有让我反感,反而让我 感到分外兴奋。
安邦的车越开越快,两边的树木如飞,向后退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到身边的这个人的身上有着深刻 的诱惑,他的眼睛依然微微眯起,嘴角却含着一丝笑意,他娴熟地操纵着车子,阳光从他侧面的车窗中泄进来 ,在他黑色的头发上轻轻着陆。他看起来更年轻了。
“你有个儿子?”我问。
“对。”
“多大了?”
“十一了。”他答,看了看我,又说:“我去年过的四十岁的生日。老了。”当他说到“老了”的时候, 眼睛中流露着深刻的悲哀。
“你呢?”他又问。
“二十三。”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我将近二十岁的男人会让我产生爱的感觉,甚至让我愿意沉溺在他的胸口不再醒来 。他的胸是宽厚的,他应该可以承载我的生命的重量。他的声音让我如此眷恋,还有他让我永远读不懂的眼睛 和那痕很难把握的微笑。一切,都让我的呼吸局促,都让我身体内那点不多的酒精燃烧。
车在一幢酒店前停了下来,他递给我一张房卡,说:“你先上去,我停了车就来。”怎么,他已经开好了 房间?
二十三层。这是一套四星级的酒店豪华套间,外面是会客室,有着雍容的真皮沙发,里面是一张宽大舒适 的双人床,铺着雪白的床单。我站在窗前,打开一点点的窗子,雪白的窗帘便迎风舞动。风已经不太冷,可是 足够让我清醒。他还没有上来,我该逃走吗?我不知道。我忽然有一种落入陷阱的感觉,但是我分明不想逃脱 。我捂住自己的脸,生怕泪水会不合时机地滴落。我的脑子好乱。从最初的相遇,到夜总会的邂逅,到我为他 千挑万选买衬衣,到每日里海浪一样的思念,这些究竟为了什么!而今天,不,就是现在,不正是我所渴望的 那一刻吗?——他就要把我真实地拥入怀中,就要和我产生交点,而我,却为什么又犹豫了?
门轻响了一下,我知道,他进来了。我的呼吸更急促,甚至我感觉到恐惧。前面究竟是什么,谁能告诉我 !他是爱我的吗?会像我爱他一样对我用情吗?还是,现在不过就是一座美丽的海市蜃楼,等明天,什么都会 消失得无影无踪?谁可以告诉我?我感觉手指间有点热热的东西,泪水终于忍不住,滴在手背。
他抱住了我。这是我渴望的味道,有一点点的烟味儿,不似那些纯洁的小男生一般,只有阳光的味道。我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