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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这两个女人中其中的一个就是我上次遇到的那个,我还有她的名片呢。而她,显然她已经不认识我了 ,仍然冲着我热情地笑。
“……我们这里既安全又方便,还不占用时间。”她小声地介绍,眼睛却四处扫,充满了警戒。
“一般多少钱?”
“一小时一百,不过你得给我二十的介绍费。”女人见我有意,欢天喜地的。
“我要二百,给你四十,如果低于这个数,就别联系我。”我说完拿出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
女人很是惊讶,半晌问:“你这个为啥要这么高啊?”
我看着她肥胖的脸上挂着幼稚的表情,觉得可笑:“就因为,你想挣钱,我更想挣钱,很多贱男人想花钱 !”
“你总得有点特长吧,比如会加拿大语,会弹琴,会按摩……”她撇着嘴说。
“我什么都不会。不过你放心,找我的人绝对比找别人的要多,并且,都会成为你的老客户。”我把笔装 进包,想:操,就这心态,怎么挣钱?还当老鸨,没素质!
女人眉毛挑了挑,和旁边的同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眉开眼笑地问:“那出台呢?”
我看着她,道:“别想,我不会出台的。”
出了人才市场,我跑了一趟公安局,很顺利地,办了护照。看着护照,我心里塌实多了,再弄张签证,然 后走的希望就更大了。只是,做这行的,收入是那么不稳定,今天有、明天没有的,我不能保证可以很快挣出 四万,还给安邦。
没有比这个更能来钱的了,反正还给安邦钱就得当婊子,不还还是婊子,那不如就来得彻底一点。只靠着 那两个娘们儿肯定是不行的,我得多找几家。我一下子买了所有当天的报纸,在“招聘”里细细地看,老天爷 开眼,还真让我又找到了几家相似的招聘信息,当然,他们只是说,招聘陪聊女学生。我这样子,装装清纯还 不困难。一般清纯的女学生装老辣不太容易,因为脸上的青涩是很难去掉的,可是反过来,就容易多了。
我打过去电话,竟然都接受了我。同样的,在问清了价格之后,我又翻了一番才罢。
我只要钱,现在谁给我钱谁就是爷爷!什么爱情、纯洁、美好,都给我死一边去!
事情不如我想象的那么顺利。一连几天了,那几个所谓的公司,没有一个和我联系,我一分钱也不曾挣到。“ 都是骗子!这个年头谁都不能信!”我狠狠地想。我于是在街旁的歌厅转悠。这样的小歌厅对我来说很有利, 因为不必要担心遇到熟人,向安邦那样身份的人,断不会再这样的地方出没。歌厅上午都不怎么开门,只有到 了下午,老板才懒洋洋地坐在了门口。
我物色好了一个歌厅,又换了一条保守的白色裙子。我很少穿白色的裙子,总觉得白色的裙子看起来特别 傻,可是为了工作,我愿意试一次。这个世界上的精明人太多了,偶尔看见个傻子,男人会放松警惕的。况且 ,我很了解那些人的口味,小姐那些浓妆艳抹、丰乳肥臀看久了自然会腻、会烦,偶尔给他们吃点儿萝卜青菜 的,他们会像狗一样听话的。
老板穿一件已经被汗渍染得发黄的背心,一条灰色短裤,摇一把扇子,端一把茶壶在门口喝茶。
他抬头看了看我:“干嘛?”
“找工作。”
“干小姐?”
“对。”
“哪里的?”
“东北的。”
“行,一会儿试试吧。坐台一小时一百,给我二十。”他站起身来,在前面领路。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么阴暗狭窄的地方,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转过门厅,一股劣质的香水味儿,和 烟味儿,汗味儿混着,让人恶心。墙壁上有两盏昏黄的壁灯,十几个妞儿挤在一个长沙发上抽烟。有的光着脚 ,趿着皮拖,有的穿着极高的凉鞋,染着蓝色的脚指甲。见了我,女人们什么样的眼光都有。
“新来的,你们姐妹们认识、认识。”老板说。
“我叫小红。”我说。
一个把眼睛涂得乌青的细腿女人瞪眼道:“怎么这么俗气的名字啊,换一个。”
女人堆儿中立刻有一个应声道:“就是,小红太多了,我叫柔柔,她叫雨晴,你怎么也得换个高雅点儿的 名儿啊。现在客人们都挑着呢,听你的名儿难听,就觉得你没文化,人家不愿意要,你就挣不着钱……最好叫 个外国名儿,什么Linda啊,Angela的,最好。”说着她把烟叼在嘴里,摆弄着手镯,忽然道:“要不……你就 叫镯儿吧。”
我一笑,心想,这帮人还挺义气,怕我接不着客,杞人忧天啊。
“好,就叫镯儿。”
一个女人拉我:“来,坐着,讲讲你的故事。”
另一个女人立刻用手摸着我的胸道:“这个,最好能露出来,穿这么保守,不行的。看我的。”说着,她 一拉衣服,那弹力十足的衣服立刻被拉下了一半儿;晃出了耀眼的两团白肉。
“你以前没做过吧。”给我改名的女人道。
“你们聊,我到门口坐着了。”老板对我们没有啥兴趣,转身要走。
“老板,”我叫住了他:“我得要二百的台费,给你四十。”
老板一怔。没等他说话,女人中不知是谁,尖声道:“你金屄银屄啊,凭什么比我们贵!”
我没理她,站起身,大声说:“老板,我给你五十!”
老板没回头,撂了一句:“我这的姐妹都是这价儿,你要自己开价也行,只要有人要。”
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歌厅来了第一批客人。其中一个男人一进来就盯在我的身上:“新来的吧,叫什么 ?”
“今天第一天。我叫镯儿。”
“好,就你。”
“我台费二百。”
他听了,又仔细看我:“裸体的三陪都没这价儿,你凭什么这么贵?”
我一扭头,没理他。
“有个性,我喜欢。今天就你了。”
最后,在黑暗、烟雾和汗臭里,我陪他唱了两个小时的歌,他给我四百,并且,给老板的那一百块台费也 替我出了。而我,一直就没看他到底长啥样,只知道他的声音倒是蛮好听的。
大概是周末的原因,就这样,我不到十二点就挣了八百。当我把钱装包里的时候,我有一种格外的满足。我只 在这样的小地方用力地挣钱,等什么时候挣够了,我就还他那四万,然后远走高飞,这样,就再没有人知道这 些了。
回家的时候,老板看着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样的,明天还来吧。”
“当然。在你这儿,你有赚我也有赚,我一定会来。就是不知道,你这里安全吗?”
“放心,这个店我开了多少年了,早就吃透他们了,没问题!”
“那好,以后还麻烦老板替我多拉点儿有钱的客人,我会额外给你钱。”
“你出台多少钱?”
我淡淡地说:“我不出台。”
“你这丫头真怪,不是想挣钱嘛,出台挣钱更多。”
“不行,我不是出台的那块料儿。”
我把包放在车筐里,骑上车往家走。这么晚了,天气还如此闷热,是不是快下雨了?自从和安邦分手后, 我已经不敢抬头仰望天空了,怕那样的感觉让我再次想起他。那种仰望天空的感觉啊,会轻易地击痛我的心。
夜色已经很深了,路灯清冷的光似有若无地存在着。有几个裸背的汉子在路灯下打扑克,有的把衣服搭在 肩头。街上的车特别少,偶尔有一辆车通过,速度也是极快的。
我忽然觉得好累。真想能叫辆出租车,可是,那要花几十块钱呢,每天几十块,一个月就是不小的数目。 不能,只要能一点一点地攒下来,还安邦的钱的希望就更大一些。
忽然,我觉得不对劲儿,车速一下子慢了下来,好像后轱辘有什么东西卷了进去。我停车一看,一块破布 绞了进去。他奶奶的,谁扔垃圾扔大马路上啊。我下来,蹲下去把破布往外掏。就在此刻,一个黑影一晃,从 我车子前面闪了过去,我心头一惊,完了,包不见了!这样的场面只在电视里见过,可是今天偏偏在我身上发 生了!前面,一辆摩托车载着另一个光着上身的小流氓,飞样地跑。
“站住!还给我包!”我扔下车子就往前追:“强盗,还给我钱!要不我报警了!……求求你们了,还给 我!”我大叫着追上去,可是,越追越远。旁边的小店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快回去吧,你的自行车没了!”忽然,有人喊。
我扭头一看,果然,身后的马路上只留下了清冷的光,再不见我的自行车的踪迹。
“谁偷的?你们看见了吗,告诉我啊。”我大叫着,几乎要哭了出来。
可是,没有人答言。都是懦夫!你们的正直去哪儿了!以前小说里常常出现的英雄呢!
我坐在马路沿儿上,哭了起来。
几个妇女围了过来。
“要不你去报案吧。”
“这个年头报案有什么用啊,吸取教训吧。”
“包里有多少钱啊,有手机没有?”
“去旧自行车市场看看,说不定能找着你的车……”
说什么的都有,她们像苍蝇一样在我周围嗡嗡地乱叫。我顾不得理她们,只是哭。包里有钱啊,有今天挣 的八百块呢,还有我的手机……还有化妆品……还有我的包……那都是钱啊。只那八百块就能打好几个月的车 ,真不如……凭什么我就这么倒霉,所有的人都来欺负我?
有了那次教训,我便不在交通费上计算了。况且,如果打车回家就可以快很多,路上可以节省出不少时间,我 就可以多做一个钟。这样一算,根本没有亏什么。
陪聊公司那边的业务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开展了不少,每天几乎都有和我联系的,有的时候是两、三个。但 是,我根本不满足,签证已经办好,一个月以后,我就要飞加拿大了,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去还安邦的钱。
我准备开拓新的领域,加紧凑钱。
一般上午的时候都特别清闲,没事的时候,我就进入了聊天室。依然,有的男人会发来消息“做吗”。放 在以前,我断不会理他们,可是现在,他们让我看到了钱。
或者,这也是一条路,不妨试试。
燥热!我不是说天气,是说我。我不知道进入了一种怎样的心态,内心深处有着一种烦躁而凌乱的情绪。 千头万绪,缠得我无法呼吸。安邦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纪委的人有没有再找他谈话?或者穆局那边,是 不是又有新的情况?我几乎切断所有同他们的联系。自从上次手机丢了,我就换了一个新的号码,谁都不知道 的,当然,除了我的客人们。尽管如此,仍然掩饰不住我的不安,我总觉得什么地方错了,却找不到究竟错在 哪里。
“月射寒江”已经没有太多的话去聊了,我恨他的清醒。他的清醒撕碎了我最后的梦。让他忘记我吧,或 者他本来就不曾记得。我换了一个名字“陪聊女200”。
一石击起千层浪:“你是收费的?”
“对。”
“要二百?”
“是。”
“一次?”
“不,一小时。”
“全套的?”
晕,什么是全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可是,这个人仿佛很有挖掘的潜力。
“什么是全套?”
“你到底是不是做的啊,连这个都不懂?”
“不是,我只是陪聊。”
“操!说说话就要二百啊。”
“你他妈没钱就给我滚!”我怒。
可是,有的男人就特豪爽,看来网上寂寞的男人还真不少。他们往往给我电话,然后我打过去,简单聊聊 ,摸摸情况,相互觉得安全了,我才去找他们。
这些男人大多是IT领域的白领,普遍年轻且有知识,极合我的胃口。
就这样,我疯了一样地挣钱。上午在聊天室寻找目标,下午公司联系的人来找我,晚上,若公司那边没有 信儿,我就去歌厅找客人。我看着银行的钱与日俱增,心头那块石头慢慢地变小了。可是,我的失落感,越来 越重。
我虚弱极了。为了还安邦的钱,我果然付出了一切。不过,不过我还不曾突破最后的底线,或者,这样的 坚持还有些意义。也许早就没有意义了;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其实,有没有意义谁又真的在乎?尽管,我知道 ,再往前走一步,可以挣更多的钱。
十几天后,我的名字在聊天室已经挂上了号。很多人一上来,就找我。可是这次,一个叫“奔驰36”的, 格外吸引了我。
奔驰36:你很缺钱?
陪聊200:是的。
奔驰36:听说你不出台。
陪聊200:是的。
奔驰36:我不信你这么缺钱还能做到不卖淫。
陪聊200:不信你可以试试。
奔驰36:其实卖就卖吧,没什么了不起,都是人谋生的方式而已。
陪聊200: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怕我的男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