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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很干净,即使长期不曾住人。我从楼下的超市又买了些吃的,备在了冰箱里。
海边的日落很美。看到日落我自然高兴,毕竟他快回来了。可是,直到漫天星斗了,他依然不见踪影。直 到我打起了哈欠,他还不回来!已经九点多了。
我不敢拨那个电话,怕听到“关机”提示的时候自己的心痛。“或者,他就要回来了。”我想。我靠在床 上看电视,边看,边睡。
十一点了,他还不回来。海边的夜晚又冷又黑,闭了灯,伸手不见五指。我哆嗦成一团,缩在被子里,脑 子里一片混乱。究竟为什么,我连一个男人也不能留在身边!他到底和谁在一起?是哪个女人?若他外面有女 人,干嘛还要我来大连?一连串的问号,让我无法入睡,我实在忍不住,拨了他的号码。他的手机没有关机, 一腔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
“在哪儿呢?”
“我们还在谈事儿。”
“你不是说回来吃饭吗?”
“噢,这个事儿还得慎重考虑。”
他妈的,应付谁呢!这时候,从听筒里传来搓麻的声音。
“安邦!你是不是打麻将呢!”
“恩……对,就是这个意思。”
“在哪儿呢?”
“啊?有什么问题吗?”
“到底在哪儿呢!”
“海天。”海天?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只要有名字,我就能找到!
我一下子摔了电话,穿了一件长的黑风衣,拿起包就往外跑。
这个小区好大,跑了很久,似乎一直在里面转来转去。忽然,一个巡查保安看见了我,问我干什么的。我 说,大哥,我只要出去。保安不信,直到我拿出房间钥匙作证才罢。
“海天”原来是这里很大的一个娱乐城。我抬眼看了一下门前的横幅广告,女士免票,便冲了进去。
“小姐,请问您看节目还是找人?”
“找人。”
“找谁?”
“打麻将的。”
“您知道是哪个包房吗?”
我怎么会知道!奶奶的,怎么这么麻烦!
“他叫安邦。”
引领小姐查了查单子,道:“对不起,我们订房间的没有叫安邦的。”
“我可不可以一间一间找?”
“对不起,不可以。”
“他有一米八二的个头儿,穿一件皮衣,深蓝色裤子,四十多岁……”
“可能是16号包房的。”旁边一个男服务员说。
“带我去。”
“对不起,那个房间有免打扰请求。”
“什么免打扰,他们在打麻将!”我愤怒地往里走。
“小姐,留步,您再往里走我们就叫保安了。”男服务员说。
我转过头,他们不过有着和我相仿的年龄,一张张略显青涩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却分外狰狞。“好,你去 请示一下他。”
男服务员把我带到门口,他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出来:“安先生请您进去。”
我推开包房的门,里面烟雾缭绕。透过烟雾,我被这样的景象吓呆了。
他们在打麻将。四个男人,只有安邦是我认识的。可是,旁边的四个小姐,却一丝不挂地分别围在四个人 身边。小姐的妆很浓,大大小小的乳房晃了我满眼。好在,好在这些男人都穿着衣服,好在那最为丑恶的一幕 未曾出现。
小姐们看到我并没有觉得异样。安邦看到我也没有觉得异样,只是示意我坐在沙发上。安邦身边的那个平 胸的黄毛儿,笑着对安邦说:“上把和六、九万早和了,你偏打清一色,结果炮了吧?”安邦磕了下烟灰,道 :“条子上有搭好的龙架子,当然得打清一色,六、九万才几个钱啊。”
“几个钱?六、九万和了也好几百呢,够我们姐妹的台费了。”
安邦拍了拍那女孩的大腿:“少不了你的。”他抬头见我还站在门口,对我道:“坐吧,稍等,打完这把 。”
坐?安邦,我哪里还有力气走过去?我只觉得浑身麻木,双腿已经沉得抬不起来,一步都挪不动。若我还 有力气,我一定要跑出去,离开这里。我疲惫地靠在门口的墙壁上,透过浓浓的烟,看他们。仿佛,那幕又出 现了。那次,我同样是走不动路,可是那是因为喝得太多。那次,我初初见他,他有着那么温暖的笑,就是那 笑,让我渴望去接近他,去了解他。可是,当我了解了的时候,却已经深深伤害了自己。
恍惚,我听到,他们在谈话。
“安哥,这是你女朋友?”
“安哥,女朋友来了,早点儿散吧。”
“安哥,女朋友挺正,回去早点休息。”
安邦搂了我,往外走。我斜靠在安邦的怀里,脚步踉跄,边走边掉眼泪。我为什么要来找他?为什么不静 静地等他回去呢?若是那样,我的梦还可以长那么一点点,我的幸福不会走得这么快。干嘛让我看到?我不想 ,真的。
就这样,他常常出去,我也不再去找他。他不在的时候,我便靠在窗边看海,久久地,久久地。“过了明天, 我就走!”我总是这么想。可是每次看到他眉心的竖纹,心,就软了。他已经这么累了,我不过就是想好好地 爱他一次,为什么还要给他增加那么多的压力?我只要留一份记忆,足够了。我所能做的,只是把这份记忆经 营得很美,美到每当他回忆起来的时候,都会像我一般断肠。
饭,也懒得吃,偶尔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总是多叫几个菜拿回来,实在饿的时候,我就热一下。
日复一日,归期将至。坦白地讲,这几天的相处,让我对他眷恋不止。也许蜜月就是这个滋味吧……可惜 的是,我们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在一起。
又一日的清晨,他醒来,忽然有了兴致,要出去吃早餐,我们穿过了长长的街道去小区外面打车。这条美 丽的小路,建在海的不远处,一路的彩色石子,夹杂着美丽的贝壳,一直通向遥远的大路。就这样,我们听着 动人的涛声,走过了整整一个明媚的春晨。
吃早饭的饭店很小,却很洁净。早餐特别简单,他要了两颗煎鸡蛋,要里面嫩嫩的那种,和一碗米粥;我 要了两个小包子,和一碗米粥。这是我和他一起吃得最家常的饭了。
粥特别白,很香,我用勺子舀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生怕吃完的时候,他又要走。
我让他背对着阳光坐,因为我说,太阳照在你的背上,你会觉得很舒服。
他说,你不化妆的时候很美,显得很恬静。
我抬头对他笑,但是看不清他的脸。
春天的阳光在早晨便已很耀眼。阳光在他的头顶,照出一个绚丽的光环,他,仿佛也对着我笑。
一种别样的感觉升起。
过日子,是不是其实就是这么过?一碗粥,相对着,甜蜜地吃完?
我搅着粥,忽然对他说:“安邦,我们结婚吧。”
我看不见他的脸。几秒之后,只听到,他问:“你想好了?”
是的,我想好了,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好了。安邦,你知道吗,我多想嫁给你呀……
我笑了笑,没有答言,接着吃粥,可是他还是盯着我看,仿佛在等待我的答复。
“怎么不吃了?我说着玩呢,看把你吓的……”
大概知道快乐的时光所剩不多了,我的心情郁郁寡欢。我以为,自己会爱得很无私,一定不会让他面临压 力。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想和他结婚,可是为什么沃竟然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其实,有了这样的想法,连 我自己都很吃惊,也很怕。因为,我知道,男人不会愚蠢到和女人上了床就会娶她的地步,尤其是他这样一个 能够有今天的男人。那是我们的死穴啊。但是安邦,请别怪我,我只是在一个平凡的早上,有了一种幸福的感 觉,并且,说出了一句真实的话……
夜里。这次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关手机,电话响了。他拿过手机,看了看号码,没有接,而是关了机。他起身, 穿上衣服,对我说:“你清理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大概他一直在等这个电话,他没有等我回应,就出去了。我轻轻打开门,听到他在走廊的一头,低声说话 ,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我回到床边坐下,看着事后的狼藉,忽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空虚。在他的心目中,我究竟是什么?他还在 外面讲电话,只是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发脾气了。什么人这么重要,能够让他刚刚做完,就把我扔到一边?我 终于气不过,穿上衣服,轻轻走近他。
他面对着墙,头低着,全神贯注。
他显然没有听到我的脚步,温柔地说:“好了,宝贝儿,我马上就回去了,这边的关系也不能丢了啊…… 什么?……当然是自己了,不信你来看……”然后,就是一阵低沉的笑。
当他抬眼,忽然看我在旁边的时候,忽然不耐烦了:“……行了,别说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说完 就挂了电话,对我说:“你怎么出来了?这里冷,赶快回去。”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有些异样。他接着问:“怎 么了?”说完四处看了看,然后抱了我一下,说:“回去吧……”
我知趣地回了房间,等他关了门,问:“刚才是谁?”
“可以不说吗?”他问。
“如果你在乎我,就告诉我。”
“正因为我在乎你,所以不想告诉你——我不想你难过。”他说。
我的眼睛不争气地蓄满了泪水。我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很久,我抬眼问他:“是你老婆吗?”
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他一下把我搂在怀里,什么都没有答。我无声地啜泣在那宽 厚的胸前,静静地听他的心跳。是啊,爱他就是不让他为难,为什么要问那么清楚呢?我擦干了眼泪,笑说: “我生来最喜欢水。快回去了,我们到海边走走吧。”
他没有回答。
我明白了,他怕有人看到我们。
“算了,不去海边了,以后还有机会。”其实,他哪里知道,我这一生中最渴望的事情,就是和爱人一同 闲散地走在细软的沙滩上,把金红的阳光做成我最美丽的嫁衣。
他抱着我,低声说:“你不是喜欢读诗吗,那么现代诗喜欢谁的?”
“徐志摩的读过不少。”
“那么他的《偶然》你读过吗?”
我抬头,看他,他也正看我的眼睛。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我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对不起,秦姗……”他把我抱得紧紧的。
“没什么啊,只要你帮我个忙。”我忽然在最短的时间里做了一个勇敢的决定。
“说。”
“老板的征地出现困难了,我知道他们的工作已经做了很多了,只要你再多用一把力,那么结果对谁都好 。”
是的,我就是要交换!如果,我提条件,他答应了,那么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交易,再不会有爱情的成分 。我宁愿选择交换,承认我们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也不愿,让自己俯首在日渐清晰的、渴望成为他的妻子 的幻想中。
“这个事情?如果你觉得在那个公司工作有压力,可以到别的公司做。”他说。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的口音忽然变得冷漠。
“值得吗?”他问。
“不值得吗?”我反问。
“好,我知道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眼睛望着窗外深沉的夜。“是啊,一切都是交易,不过是交易。我没有爱上他,只是 利用他。……”我安慰自己。
是吗?可是为什么有泪水流入了夜色?……
再美丽的旅程也有归期。为了否定一种既成事实的爱恋,我和安邦做了一次生意。于是,公司的年度计划应该 可以顺利完成了。
仍然是那个刀疤司机把我们送回来的。一路上,安邦一直握着我的手。一路上,我们什么都不曾说。回到 这个城市的时候,已经是夜色初上。
“你回家?”安邦问。
“回公司吧。”我说。
“这么晚了……”
“回公司吧,我去拿包。”我重复。
公司的人都已经下班了,可是门并没有锁,大概还有谁在加班。
我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回忆着我们相处的一周。我拿包只是一个借口,我只想多一点安静的时间,把记 忆珍藏起来,以免时间一久,我就忘了。我拿出本子,详细地记录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肯放过点点滴滴。 当我在本子上划上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疲惫地往外走。
司机班的灯还亮着。
“如果勇子在,就让勇子送我回去吧。”我想。
我推门,门反锁着。奇怪。
“勇子,你在吗?”
里面有嘎吱吱的声音。
“勇子?”我敲门。
门开了,勇子果然在。勇子结实的身体把门堵得死死的,里面亮着灯。
“正好,要不你……”我话没有说完,从半开的门看到,里面的床上,坐着常姐。
“小秦,你怎么现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