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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什么样的眼光都有。
“新来的,你们姐妹们认识、认识。”老板说。
“我叫小红。”我说。
一个把眼睛涂得乌青的细腿女人瞪眼道:“怎么这么俗气的名字啊,换一个。”
女人堆儿中立刻有一个应声道:“就是,小红太多了,我叫柔柔,她叫雨晴,你怎么也得换个高雅点儿的 名儿啊。现在客人们都挑着呢,听你的名儿难听,就觉得你没文化,人家不愿意要,你就挣不着钱……最好叫 个外国名儿,什么Linda啊,Angela的,最好。”说着她把烟叼在嘴里,摆弄着手镯,忽然道:“要不……你就 叫镯儿吧。”
我一笑,心想,这帮人还挺义气,怕我接不着客,杞人忧天啊。
“好,就叫镯儿。”
一个女人拉我:“来,坐着,讲讲你的故事。”
另一个女人立刻用手摸着我的胸道:“这个,最好能露出来,穿这么保守,不行的。看我的。”说着,她 一拉衣服,那弹力十足的衣服立刻被拉下了一半儿;晃出了耀眼的两团白肉。
“你以前没做过吧。”给我改名的女人道。
“你们聊,我到门口坐着了。”老板对我们没有啥兴趣,转身要走。
“老板,”我叫住了他:“我得要二百的台费,给你四十。”
老板一怔。没等他说话,女人中不知是谁,尖声道:“你金屄银屄啊,凭什么比我们贵!”
我没理她,站起身,大声说:“老板,我给你五十!”
老板没回头,撂了一句:“我这的姐妹都是这价儿,你要自己开价也行,只要有人要。”
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歌厅来了第一批客人。其中一个男人一进来就盯在我的身上:“新来的吧,叫什么 ?”
“今天第一天。我叫镯儿。”
“好,就你。”
“我台费二百。”
他听了,又仔细看我:“裸体的三陪都没这价儿,你凭什么这么贵?”
我一扭头,没理他。
“有个性,我喜欢。今天就你了。”
最后,在黑暗、烟雾和汗臭里,我陪他唱了两个小时的歌,他给我四百,并且,给老板的那一百块台费也 替我出了。而我,一直就没看他到底长啥样,只知道他的声音倒是蛮好听的。
大概是周末的原因,就这样,我不到十二点就挣了八百。当我把钱装包里的时候,我有一种格外的满足。我只 在这样的小地方用力地挣钱,等什么时候挣够了,我就还他那四万,然后远走高飞,这样,就再没有人知道这 些了。
回家的时候,老板看着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样的,明天还来吧。”
“当然。在你这儿,你有赚我也有赚,我一定会来。就是不知道,你这里安全吗?”
“放心,这个店我开了多少年了,早就吃透他们了,没问题!”
“那好,以后还麻烦老板替我多拉点儿有钱的客人,我会额外给你钱。”
“你出台多少钱?”
我淡淡地说:“我不出台。”
“你这丫头真怪,不是想挣钱嘛,出台挣钱更多。”
“不行,我不是出台的那块料儿。”
我把包放在车筐里,骑上车往家走。这么晚了,天气还如此闷热,是不是快下雨了?自从和安邦分手后, 我已经不敢抬头仰望天空了,怕那样的感觉让我再次想起他。那种仰望天空的感觉啊,会轻易地击痛我的心。
夜色已经很深了,路灯清冷的光似有若无地存在着。有几个裸背的汉子在路灯下打扑克,有的把衣服搭在 肩头。街上的车特别少,偶尔有一辆车通过,速度也是极快的。
我忽然觉得好累。真想能叫辆出租车,可是,那要花几十块钱呢,每天几十块,一个月就是不小的数目。 不能,只要能一点一点地攒下来,还安邦的钱的希望就更大一些。
忽然,我觉得不对劲儿,车速一下子慢了下来,好像后轱辘有什么东西卷了进去。我停车一看,一块破布 绞了进去。他奶奶的,谁扔垃圾扔大马路上啊。我下来,蹲下去把破布往外掏。就在此刻,一个黑影一晃,从 我车子前面闪了过去,我心头一惊,完了,包不见了!这样的场面只在电视里见过,可是今天偏偏在我身上发 生了!前面,一辆摩托车载着另一个光着上身的小流氓,飞样地跑。
“站住!还给我包!”我扔下车子就往前追:“强盗,还给我钱!要不我报警了!……求求你们了,还给 我!”我大叫着追上去,可是,越追越远。旁边的小店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快回去吧,你的自行车没了!”忽然,有人喊。
我扭头一看,果然,身后的马路上只留下了清冷的光,再不见我的自行车的踪迹。
“谁偷的?你们看见了吗,告诉我啊。”我大叫着,几乎要哭了出来。
可是,没有人答言。都是懦夫!你们的正直去哪儿了!以前小说里常常出现的英雄呢!
我坐在马路沿儿上,哭了起来。
几个妇女围了过来。
“要不你去报案吧。”
“这个年头报案有什么用啊,吸取教训吧。”
“包里有多少钱啊,有手机没有?”
“去旧自行车市场看看,说不定能找着你的车……”
说什么的都有,她们像苍蝇一样在我周围嗡嗡地乱叫。我顾不得理她们,只是哭。包里有钱啊,有今天挣 的八百块呢,还有我的手机……还有化妆品……还有我的包……那都是钱啊。只那八百块就能打好几个月的车 ,真不如……凭什么我就这么倒霉,所有的人都来欺负我?
有了那次教训,我便不在交通费上计算了。况且,如果打车回家就可以快很多,路上可以节省出不少时间,我 就可以多做一个钟。这样一算,根本没有亏什么。
陪聊公司那边的业务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开展了不少,每天几乎都有和我联系的,有的时候是两、三个。但 是,我根本不满足,签证已经办好,一个月以后,我就要飞加拿大了,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去还安邦的钱。
我准备开拓新的领域,加紧凑钱。
一般上午的时候都特别清闲,没事的时候,我就进入了聊天室。依然,有的男人会发来消息“做吗”。放 在以前,我断不会理他们,可是现在,他们让我看到了钱。
或者,这也是一条路,不妨试试。
燥热!我不是说天气,是说我。我不知道进入了一种怎样的心态,内心深处有着一种烦躁而凌乱的情绪。 千头万绪,缠得我无法呼吸。安邦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纪委的人有没有再找他谈话?或者穆局那边,是 不是又有新的情况?我几乎切断所有同他们的联系。自从上次手机丢了,我就换了一个新的号码,谁都不知道 的,当然,除了我的客人们。尽管如此,仍然掩饰不住我的不安,我总觉得什么地方错了,却找不到究竟错在 哪里。
“月射寒江”已经没有太多的话去聊了,我恨他的清醒。他的清醒撕碎了我最后的梦。让他忘记我吧,或 者他本来就不曾记得。我换了一个名字“陪聊女200”。
一石击起千层浪:“你是收费的?”
“对。”
“要二百?”
“是。”
“一次?”
“不,一小时。”
“全套的?”
晕,什么是全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可是,这个人仿佛很有挖掘的潜力。
“什么是全套?”
“你到底是不是做的啊,连这个都不懂?”
“不是,我只是陪聊。”
“操!说说话就要二百啊。”
“你他妈没钱就给我滚!”我怒。
可是,有的男人就特豪爽,看来网上寂寞的男人还真不少。他们往往给我电话,然后我打过去,简单聊聊 ,摸摸情况,相互觉得安全了,我才去找他们。
这些男人大多是IT领域的白领,普遍年轻且有知识,极合我的胃口。
就这样,我疯了一样地挣钱。上午在聊天室寻找目标,下午公司联系的人来找我,晚上,若公司那边没有 信儿,我就去歌厅找客人。我看着银行的钱与日俱增,心头那块石头慢慢地变小了。可是,我的失落感,越来 越重。
我虚弱极了。为了还安邦的钱,我果然付出了一切。不过,不过我还不曾突破最后的底线,或者,这样的 坚持还有些意义。也许早就没有意义了;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其实,有没有意义谁又真的在乎?尽管,我知道 ,再往前走一步,可以挣更多的钱。
十几天后,我的名字在聊天室已经挂上了号。很多人一上来,就找我。可是这次,一个叫“奔驰36”的, 格外吸引了我。
奔驰36:你很缺钱?
陪聊200:是的。
奔驰36:听说你不出台。
陪聊200:是的。
奔驰36:我不信你这么缺钱还能做到不卖淫。
陪聊200:不信你可以试试。
奔驰36:其实卖就卖吧,没什么了不起,都是人谋生的方式而已。
陪聊200: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怕我的男人伤心。
奔驰36:可是尽管只是陪聊,你也已经让他很伤心了。
陪聊200:我别无选择。
奔驰36:我要见见你。
陪聊200:可以。
奔驰36:你不怕我是坏人?
陪聊200:什么样的坏人我都见过。
他来了,果然开一辆银灰色奔驰。
他皮肤略黑,眼睛不大,一看就是生意人。他看了看我,轻蔑地一笑。这样的笑让我有点儿烦。
“去洗澡吧。”他说。
我们来到一家浴池,外部的装修非常特别,看起来仿佛一个灰色的古城堡,感觉结实,厚重,神秘。浴池 里面的装修豪华得很,不必细述。当我从女部拿到衣服以后,服务员告诉我,一位先生请我洗完以后到6号房间 。当我进入6号房间的时候,他已经在了。房间的装修是日式风格,灯光昏暗,不过床单还是挺干净的。看着他 穿着浴衣,我忽然觉得很可笑。什么样的人,来到这里,都必须像劳改犯一样换了统一服装,不管尺寸是不是 合适。
他吸着烟看电视。
“坐。”他说。
他只那么半躺着,靠着枕头,吸着烟,看着电视。甚至,对我连手脚都不动。几分钟以后,我变得很放松 。
“来,给我揉揉肩。”他盘腿坐在床上。
“按摩加50。”我道。
他笑了:“不贵。”
给他揉着肩,他问:“和你上床多少钱。”
“不上。”
“八百?”他把烟灰缸拿在手里,问。
“不。”我答。
“一千?”他磕了磕烟灰。
“我说了,不。”我小声说。
“两千?”
我不作声。
“五千?”他回头看我。
我觉得脸热辣辣的,又急又恨,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不是和你谈价格嘛,哭什么,又不是强奸你。”他说。
“你别逼我了。”我抹眼泪。
“别哭,你不愿意就算了。今天我给你两千,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我什么时候叫你,你就得过来。”他 猛抽烟。
眼看天色已晚,我低声问他:“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他一笑:“你这钱挣得容易,洗了澡,吃了饭,就想回家。”
我低头不语。
“现在很晚了?”他问。
“我怕妈妈担心。”
“好吧,我送你回去。”
门口,他已经换好衣服,在车里等我。我坐在副驾上,觉得难过。他说给钱的……怎么还不给呢。而他, 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从车里拿出一叠钱,数出二十张,递给我。
“数数。”他说。
“不用。”其实,在他数的时候,我在心里早就跟着数清楚了。
我高兴地接过,可是,忽然又有些同情他——这么多钱,他连我的衣服的扣子都不曾解开过……管他呢,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眼看到月底了,手里的钱离四万还差六千多。
我给奔驰36打电话:“你这几天需要人陪聊吗?”
那边传来呵呵的笑声,过后,他说:“我需要人陪睡。”
他还是没有动我一个手指头,我觉得很奇怪,其实答应见他的时候,我已经作好了一切的准备。可是,他 竟然没有。
我们之间甚至也没什么话可说的。连续三天,他都是早上九点接我,然后就在一起,除了做爱,什么都干 ,打保龄球、打麻将、喝咖啡、吃饭等等。一直到晚上九点,他把我送回家,一并两千块钱。
原来,挣钱竟然可以如此轻松!我从银行把所有的钱取出来,取出了四叠。就像,就像当初安邦把钱放到 我的包里一样,好像我从来不曾动这些钱。可是,事实上,为它,我的确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当我再次以“寒箫吹月”登入聊天室的时候,“月射寒江”竟然还在。
寒箫吹月:你好,很久、很久不见了。
月射寒江:是啊。
寒箫吹月:我马上就要走了,后天的飞机。
月射寒江:我真心地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