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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沣眼锋一扫就看出门道了,指间夹着烟对景潇一指,“到底怎么了?”
景潇贼贼地一笑,“我估计问题是出在某个方面不是很协调上。”
宁一怒声呵斥,“景潇你别诋毁姐。”
江林沣悠悠一笑,说得相当认真;“我看胜子也不像呀。”
景潇立马接道:“这种事情不能看的,咱们都没有发言权,用过的人才有发言权。”
“景潇,你找抽是不。”宁一愤愤地指着两个人:“你们这一对淫男淫女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正说着江林沣的电话响了,孙豪胜的大嗓门吼道:“十七,出来喝酒。”
景潇冲宁一挑挑眉,“他故意吼这么大声的,这就是对你余情未了。”
宁一不领情,“你别整得跟福尔摩斯似的,有没有你不知道的?”
“有,江林沣到底有多少钱。”
江林沣收起电话,站起来笑着说:“你问我,我就告诉你。”
“我等你主动告诉我。”
“那你等着吧。”
“江十七你怎么这么不浪漫。”
“我告诉你我有多少钱这叫浪漫吗?”
宁一受了半天气,可算逮着一个报复的机会,一指景潇,“景潇你跟他公证婚前财产的时候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景潇对着盘子里的牛扒重新有了兴趣,夹起来咬了一大口冲江林沣满足地笑,“好吃。”
江林沣不动声色,全当没有听到宁一的话,对景潇说:“明天给你打电话。”
江林沣走后,景潇一指桌上的盘盘碗碗对宁一说:“刷碗去。”
“姐失恋,你有没有同情心。”
“刷碗是项能分散精力的体力劳动,我这是为了你好。”
第十一章 蓝颜祸水
景潇最不会画楼梯的节点大洋,照抄图例又嫌丢人,以前都是传给周婞让好学生代劳的。然后自从被齐彻那流氓拿下之后,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联系了。景潇一边骂这个重色轻友的东西,一边暗下决心要自食其力。
半个小时候,景潇拨通了周婞的电话,“喂,不好意思打扰你和齐少的造人计划了。”
周婞捂着电话小声说:“你又胡说什么。我在所里备课呢。”
“呦,你还上班呀。”
“景潇姑奶奶我错了,我就是怕听你这个口气才不敢给你打电话。”
“行了,这账姐以后再和你算,先帮我画个楼梯。”
周婞好脾气地说:“好,你发我邮箱吧。”
景潇幸福地去茶水间泡茶,茶是随手从江林沣家拿的,景潇喜欢那个精致古典的茶盒,盼望着把茶叶喝完好霸占茶盒。这几天但凡江林沣在家就勤劳地给他泡茶,江林沣忍不住抱怨,“景潇你会不会过日子,放这么多茶叶你想苦死我?”
后来景潇想所里人多可以帮忙分担,就把茶叶带过来了。
恰好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景潇接起,“喂?”
“景潇,我是宋离。”
“啊?”景潇拿开电话看了眼号码,“你没回德国?我听周婞说你上周就走了。”
“没,这边产品出了点问题,耽搁了几天。”
“哦。”
“我明天的飞机,想约你晚上吃个饭。”
“好。”
快下班的时候接到江林沣的电话,“干什么呢?”
“盼着下班。”
“盼着下班见我?”
“……我今晚约了人了。”
“谁?”
“旧情人。”
“行呀,你这支小红杏还有出墙的一天。”
“江林沣,你信不信我把旧字去掉?”
“你敢?”
景潇见好就收,“我不敢。”
毕竟有五年的感情在那里摆着,景潇不可能毫无芥蒂地面对宋离。在没有遇到江林沣之前,景潇时常会想起宋离,提起宋离的名字也会心疼。宁一说的没错,她沉浸在过往的感情中不肯走出来。是江林沣强取豪夺不讲理地把她硬拽了出来,让她发现自己的愚蠢。当年的景潇急于证实她不是别人口中心如毒蝎的女子,藏起了自己的真性情安分地待在宋离身边,为了掩盖第一个谎言,就需要更多的谎言去掩盖,越来越多的欺骗下,景潇却不明白,如此一来宋离喜欢的人就不是真正的景潇,而是她辛苦扮作的那个人。她从来不是善良愚笨的人,却要自欺欺人地继续下去。
宋离选的地方是学习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店面不大也没有特别出彩的招牌来,只是价钱实惠菜量很大吸引了许多学生光临。
以前宋离帮导师做项目赚了钱经常带景潇来这里吃饭。
景潇总是欢欣雀跃地点上一桌子菜。
景潇擦干净杯子给二人倒了茶水,这几天喝惯了江林沣的茶叶也没觉得到底高级到哪去,现在一比较才喝出差距来,调笑道:“宋离,你不是忆苦思甜的吧?”
宋离笑道:“你是不知道我刚去德国那会,多想这里的菜。”
“就像赶紧回归祖国母亲的怀抱吧。”
“哪有这么容易,在外面也好几年了。再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回来的理由。”
“哦。”
一顿饭吃下来,景潇的脑细胞死了成千上万,每句话都先在脑子里过一遍再说,遇到敏感的地方就打马虎眼糊弄过去。能装糊涂的地方绝对不表示她是明白的。
她这样的态度想表达的东西宋离也是明白,也就不再刻意的追忆过往。而是把话题放在了这几年的德国见闻上,谈话气氛渐渐轻松,景潇的毒蛇风采几度令宋离哭笑不得,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窝在他身边傻傻笨笨的女孩反应会是这么快,可以说是才思敏捷,一句话堵得你血气翻腾。
吃过饭两个人又逛了一会大学校园权当消食了,看天色不早宋离打车送景潇回家。
到了景潇家楼前,宋离也下车,轻轻地唤了声,“景潇。”
景潇背着手同他对视,面前的男人已经长成,不再是当年梧桐树下轻吻她的阳光少年了,三年的时光她独自一人守着曾经的回忆,自以为美好地悼念爱情,到头来却只是形式上的念想,内里已经腐败。景潇微笑着问:“怎么了,舍不得我?”
本是一句玩笑,谁料宋离斩钉截铁异样的坚定,“是。”
景潇一怔,嘴角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只愣愣地看着宋离。
宋离问:“景潇,如果在你没有遇到江林沣的时候我能够回来,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景潇苦笑道:“宋离,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不管对错,我们毕竟错过了,说再多都回不去了。当初是我看着你一步一步离开的,那么今天就也让我站在这里看你离开吧。”
宋离微微低头牢牢地将景潇看进眼里,记在心头,曾经的种种同这一眼将一起埋入心底,成为青春时光的永恒印记。
他把一只拎在手里的袋子递给景潇,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景潇接过袋子,在月亮和路灯的照耀下打开,一件白色的拜仁球衣就在眼前展开,后背的号码是一号,卡恩的名字旁边有一个黑色的龙飞凤舞的签名。
“宋离,二外我要报德语。”
“因为报的人少,好过?”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没有出息?”
“我想好了,一定要去趟德国,找卡恩一诉衷情。我要求不高,简单的表达爱意的德语会说就行了。”
“卡恩是谁?”
“宋离!”
手里攥着那件已经半旧的球衣,景潇的眼睛湿润了,她恨不得立刻打电话告诉宁一,宁一你说错了,宋离没有在德国娶妻生子,宋离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宋离一直都记得我,即使是当年带着恨意离开,宋离依然帮我实现了当初的愿望。宋离是想和我在一起的。
专家说女人是感性动物,再理智的女人也抵抗不了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念念不忘。
当眼泪滴落在球衣的同时,景潇迈开步子追上宋离,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点拖沓的。
宋离全身一震,双手慢慢抬起握住景潇抱住自己腰前的手。
夜色正浓,月色婉转,天幕上的星星闪着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前后成直线分布的三个人。
没错,三个人。
捷豹的标志在月光下发出冷冷地锋芒,一如它的主人此刻眼中的芒光。江林沣的眼中锋芒毕露,摄入的光芒如一把利剑在月色下冷然出鞘。
他已经安静地看了一会,如此的温情主角又很投入,让他有些不忍心打扰了,然而,那个女人却在帷幕将要落下之时不甘心的又演了这么一出。江林沣握成拳的手青筋暴露,嘴角却使掠起了弧度,一个讽刺的笑容伴着他冷冷地声音划破夜的寂静,“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闻言景潇和宋离同时一惊,景潇猛地抽出手来,转身看过去。
江林沣半靠在捷豹的车头,眼镜下一双利眼锋芒凌厉看着她,他在笑,这种情况下江少自然不可能喜极而笑,那么,他便是怒极了。生起气得江林沣不仅可怕而且欠揍,景潇想起上次情趣内衣激怒他的事仍觉得后怕,此番看来江少的怒气似乎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离上前一步,说:“江少,今天的事怨我。”
江林沣笑容灿烂,扬手制止宋离说下去,语气依旧是惯常的漫不经心,右手虚扶了一下眼镜框说:“宋先生不用多言,我眼神不差。”
宋离一时无语,侧目看着景潇。
景潇此时很想跟宋离说“带我去德国避避风头吧。”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转过头很平静地对宋离说:“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希望一切平安。”
宋离看看冷面的江林沣,一脸担忧地问景潇,“真的没事吗?”
景潇点头,“放心走吧,没事。”
一直看着宋离的身影消失在小区的门口,景潇长舒一口气,缓步走到江林沣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江林沣点了一支烟,侧头吐出烟雾,嘴角的线条凛然,“怎么不跟他一起走,舍得吗?”
“我总得收拾一下行李吧。”
江林沣把吸了一口的烟扔到地上,扔下一句话转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那我不打扰你收拾了。”
景潇自与江十七斗嘴以来头一次遇到这么不配合的情况,心下暗叹一声不好,这气还挺大的,看来一时半会扑不灭了。
江林沣打开车前大灯,隔着挡风玻璃狠狠地看着站在车前的景潇,两人在刺目的灯光下对视许久,江林沣终是一叹,眼中的锋芒收敛,打开车窗冷冷地呵斥道:“你站在车前面找死吗?”
景潇冷冷地回道:“想我死你就开车。”
江林沣推开车门走下车狠狠地把车门摔上,顿时报警器的尖叫声充斥整个小区,刺耳的声音中江林沣皱起眉头,也不去关警报,走到景潇面前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点没错,还这么理直气壮。”
景潇声音立马软了下来,“我错了。”
头一次见景潇认错这么迅速,江林沣有点不太适应,下句话紧跟着就说了出来,“我看你不但我觉得自己错了,还挺自豪的。”
“我真错了。”
“错哪了?”
“哪都错了”
“重点错在哪?”
能这么多话,这么聒噪江十七的气是消了大半了,景潇咬着嘴唇说:“错在最后那一抱。”
“瞒着我见旧情人没错吗?”
景潇立马叫冤,”我没瞒着你,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就告诉你了吗?”
“你那种语调像是在说实话吗?”
景潇觉得历史上那么多冤假错案就是因为有像江林沣这样蛮不讲理的审问官员,说实话他不相信,说假话一旦被发现就是个惨死。不说话吧,也不行。
“怎么不说话了,景潇,你自己说说我搁着等你大半夜,等来你和旧情人一个难舍难分的送别,临了你还整个强行挽留的拥抱,还是你主动抱的人家,你让我连揍他的理由都没有,绿帽子就这么给我戴上了。”
前半句景潇听着还挺动容的,后半句就不太中听了,嘟囔道:“我没给你戴绿帽子。”
江林沣看了眼景潇,阴阳怪气地说:“怪我不识相,中途给你们打断了。今儿个我要是没来,你是不是还得请人上楼接着叙旧?”
景潇扬脸冷冷地瞪着江林沣,“别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三句话不到就直奔床上。”
一句话直打七寸,江林沣灰着一张俊脸,眼中丝丝清寒没有一丝温度,突然一抬手把车钥匙狠狠地扔在地上,大步从景潇身边走过。片刻之后,有出租车离开的声音。
景潇仍在原地,一动不动,手里拿着宋离送的球衣,脚边是捷豹的车钥匙,脑子里是江林沣冷得怕人的眼神。
呆呆地站了良久之后,景潇苦笑着缓缓地弯下腰捡起车钥匙,锁上车门,转身走进楼里。
夏日的天气越来越闷热,空调整日整日地开着,却不觉得凉爽,反而从心里觉得燥热。
王永恒告诉景潇,“心静自然凉。”
景潇挥着小扇子告诉他,“别总用肺说话。”
宋小晴把泡好的菊花茶放到景潇面前,“景杰,效果图公司来电话,说样图发你邮箱了,让你看一下。”
景潇看着直冒热风的笔记本电脑,心想下班后一定得去买个散热器了,还得是带风扇的。
邮箱里除了效果图还有一封邮件,景潇点开,是宋离在飞机上写的,看时间已经过去一周了。因为基本没人给她发邮件,景潇自己也不写邮件,所以往往十天半个月才看一次邮箱,处理下广告和垃圾邮件。
宋离说,很抱歉临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