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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叹息,她静默地松开裴弘谨的手,深深呼吸,“走吧。”
裴弘谨的眼里闪过一丝异动的光芒,那声轻叹,他懂。从小相伴,她任何微小的举动他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想逼她,可是一个十年已经太漫长,他再也等不起。
随着车门打开,那扑面而来的闪光灯照进车里,她听到裴钰下车时外面突如其来的喧嚣,像是无形的压力,她轻闭双眼,眼前走马灯似地飞快闪过一些画面,画面里有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公主般骄傲的自己。
睁开眼时,裴弘谨微曲上身向她伸出右手,眼神里闪烁着一丝紧张。他难得的示弱让她莞尔,伸出右手放于他的掌心,她以最优雅的角度下了车。听到裴弘谨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压低了声音说:“你把我骗来这儿之前,怎么就不怕我中途跑了?这会人都到了,你却反而怕了?”
裴弘谨带上志得意满的笑,却只装没听见她的话,将右手轻搭在她的腰间,携着她缓缓走进会所。
闪光灯下,易可馨带上适宜的笑容。今晚她只是裴弘谨的配角,她只需扮演好女伴即可。其他一切,自有他顶着扛着。
两人并肩而入时,周游早已跟上,拦住了那些欲采访裴弘谨的人。记者们虽有些失落,可是难得拍到裴弘谨的近照,更何况裴弘谨身边还有一个如此可人的神秘女伴,这些都足以占据隔天的头版头条。
裴弘谨还未走入场内,占启维的首席助理已经站在门口亲自迎他入场。
宴会尚未开始,占启维还未现身,场内所有一切都由其首席助理打点。如今他却亲自迎裴弘谨入场,可见裴弘谨的地位。在场的许多人虽未见过裴弘谨,可见这架势,再听得知情人的只言片语,也不敢小瞧了这年轻人。再看他的女伴一身深V粉色坠地晚礼服,性感中透着典雅。妆容虽淡,可眉宇间自有一股恬淡,让人看着十分舒服,与气质出众的裴弘谨站在一起,两人倒是相得益彰。
易可馨落落大方地挽着裴弘谨的手,特意忽视众人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镇定地往前走,刚进会所,远远地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崔瑶轻轻咳嗽一声,唤醒了失神的袁子宸。挽着他的手稍稍用力,示意他镇定一点,别失了仪态。见他收回眼神,脸色如常,她这才携着他走到裴弘谨的面前,含笑招呼,“裴少,好久不见。”
裴弘谨对着她微微点头,却是将视线落在袁子宸的身上,片刻后,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对着袁子宸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裴弘谨。”
整个空间的声响似乎都停滞,裴弘谨的笑里有天然的傲气,似乎他才是这世界的强者,这一句自我介绍,他亦是用了平常商业谈判中方有的霸气,气场强大。甚至连崔瑶和易可馨都能感觉到,裴弘谨这一刻是真正挂上了对敌方有的面具。
袁子宸的脸上也在笑,漆黑的瞳眸里涌动着不明的情绪,嘴角坏坏的笑至裴弘谨伸出右手时突然加深。不知道这时候如果他只装不见这只手,让它悬在空中,或者他干脆的转身离开,结果会是怎样?他暗笑,倘若是从前,他必定视而不见。可如今——他将唇调到最适宜的弧度,用力回握那只手,“你好,我是袁子宸。”
两个女人似乎都松了口气,袁子宸与易可馨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崔洁从旁走入站在两对人中间,怒目对着裴弘谨说:“裴少,你的保镖呢?”
裴弘谨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反应过来,含着笑指着门口,“喏,你是在找他吗?”
众人顺着视线望去,那贺起一身黑衣,浑身冒着一股冷,抿着唇面无表情地从闪光灯深处走来,与易可馨初次见他时冷酷的样子倒是极为相似。
崔洁咬着牙,恨恨道:“在人前就装做冷酷霸气的模样。在人后就猥琐到一个极致。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几天前,她去给袁子宸送信,在易可馨的宿舍楼下遇上他,本想捉弄他一番,谁知竟然被他绑上了车,还——
她想起贺起逗弄她的模样脸一红,稍后却气得牙根痒痒。哪有这样的人,将她诱惑的意乱情迷时,竟然丢下一句话抽身而走。
“崔洁,你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发育不良的身材,啧啧,得考虑给你送点丰胸的产品了,否则人家还以为我拐带未成年少女呢。”
思绪飘回,她看到贺起渐渐走近,有托着酒杯的侍应生路过,她心生一计。拿起一杯红色的鸡尾,在贺起进门时,不经意间与他擦肩,脚下一绊,贺起打了个趔趄,她也只当站不稳,手一松,一杯酒尽数入了他的衣领。
她脸上带上惊慌抱歉,一脸无辜地看着贺起,“啊,真是对不起——”
“靠!”她听到贺起渐起的怒火带来的低声咒骂,心里暗自得意。谁知,贺起皱眉抬头时见是她,不怒反笑,“咦?是你啊。我让人给你送的礼物你收到没?”
崔洁脸一红,想起他特地让随从送来的一大堆丰胸保健品,以及那些十分符合她胸部尺码的塑体美胸衣,她不由怒上心头,这一回,却是明里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转身离去。
贺起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前一分钟还锃亮的皮鞋,如今在上面多了一个诡异的鞋印,从脖子到胸口,那鸡尾酒的粘腻感渐起,一抬眼,那崔洁背着身躲在她母亲的怀里,似乎正在接受她母亲的责备,而不远处,裴弘谨、易可馨、崔瑶一干人都带着浅笑看着他。
他不满地往前走了几步,逼近了裴弘谨低声咬牙切齿道:“笑多了小心怀孕。我知道你出门都会带备用的衣服,让周游给我送一套进来。”
拒绝了侍者送上的毛巾,贺起盯着崔瑶忍住笑的脸,正想说什么,看到她身边的袁子宸,反而疑惑地问:“咦,你怎么在这里?”
袁子宸噙着笑,点头招呼,崔瑶介绍道:“正好,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是菲临今年力捧的新星,袁子宸。”
贺起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之镇定,只听袁子宸脸上含着绅士的笑容,说:“一个多月前还多亏贺三少帮忙,否则可可和我只怕都会受伤。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却要郑重地说声谢谢。”
他这话说地似乎从不知道贺起和易可馨之间的互动,贺起瞟了一眼静默的易可馨,又看看不为所动的裴弘谨,随即耸耸肩无所谓道:“举手之劳。只当是交个朋友。更何况,我原本就是受人嘱托,你要谢的也不是我,而是裴少。”
他轻轻巧巧将皮球踢给了裴少。私心里,他虽是认定了这穷小子斗不过裴弘谨,可是,在这样的场合,看着两个人互斗,也不乏为一场好戏不是?更何况,这小子不过一个多月未见,却像是变了一个人,貌似——前途无量?他再次打量袁子宸,看好戏的心胜过一切,嘴角不由带上得意的笑。
袁子宸从善如流,听完贺起的话,片刻的惊讶后,方才对着易可馨说:“可可,你代我们谢过裴少了?”
易可馨咬着下唇正要回答,裴弘谨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再不看其他人,“可可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需要道谢的。”
那手握着极紧,易可馨抬头,落进裴弘谨的漆黑的眸子里,眸里深处涌动的情绪竟让她一时无语。
“裴钰,你——”
“呵呵,裴少原来也是可可的朋友吗?我跟可可做了快十年的邻居,倒是不知道可可有你这样一个要好的朋友。”袁子宸笑道,停留在易可馨身上的视线有了一丝的慌乱,转瞬即逝。不管怎样,他有他的优势,若是他们曾经在一个起跑线上,他不怯懦。
依旧是那不正经的笑容,和煦地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之上,却假装未见地移开。只是挂着的笑有些僵硬,而眼里的那个人却是低了头思索着什么,视线再无交接。
他似乎听到身边的崔瑶低声唤他,抬头时,却看到崔洁在不远处担忧地望着他,一脸同情。
会场内的灯光渐渐减弱,舞会正在悄悄拉开帷幕。
而他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看文记得要包养小鱼哟~
看↑↑↑↑↑↑↑↑标题,【其实,裴弘谨和袁子宸才是一对的,男色啊男色啊。】【捂脸】
、我是你干爹
当悠扬的钢琴曲响起,全场都安静。占启维笑意盈盈地站在二楼楼梯口,手里挽着的女性身着低领琵琶襟旗袍,经典的琵琶款式中加入了现代设计的剪裁,衬着那中年女性的身材高挑,气质典雅婉约,配上温柔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两人缓缓沿着那镂空雕花楼下走下,倒像是从古典画里走出。
现场均是西洋做派的晚礼服,两人中式礼服不但不显得突兀,反倒出众。那中年女性的气质更是将一干年轻女性都比了下去。
崔瑶在袁子宸的耳边叮咛道:“这就是老板娘简汐,出身名门,这个年纪了还依然保持当小姐时的做派,最见不得年轻人没有风度。打招呼时记得要将礼数做足。”
说话间,占启维已经走下楼,在简汐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简汐点点头。占启维上来同众人打招呼时,有同简汐相熟的贵妇也上前寒暄,一番赞美让简汐十分受用,笑意不断。崔瑶携着袁子宸去招呼时,介绍到袁子宸,那简汐却是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点点头面无表情说:“你好。”
就连崔瑶就觉察出简汐的不悦,正想着袁子宸哪里做得不妥。占启维却已经过来,轻搂着简汐的腰,说:“不好意思,我要借用夫人一会,美女们有私房话请稍候再继续哟。”
占启维说这话时脸上含笑,言语里一丝戏谑,女人们微微一笑,他已经携着简汐站上台。
一番感谢的致辞下来,饱含深情,又不乏幽默,谈吐间的闲适让众人感受到了一个中年男性的阅历。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简汐,两人对望着,众人甚至能看到简汐眼角的晶莹。至最后,占启维在众人面前丝毫不避嫌,在简汐的额头上留下深情一吻,说:“老婆,感谢你多年陪伴,我会一直陪着你慢慢变老。如今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与你,白首不相离。”
两人在台上似乎放弃了这个年纪应有的谨慎和矜持,紧紧相拥。台下却没有任何人感觉异样,掌声渐起,越来越热烈,女人们,则纷纷倚靠在男人的怀里,感受着温情一刻。
在一片掌声中,易可馨呢喃道:“有几个人能明白,能一起变老才是最平凡的浪漫。”冰凉的手传来温热,她抬眼看裴弘谨,他却是不看她,只是盯着台上说:“我只想要比你老一步,提前感受老来的疼痛,这样你在经历这些时,才不会恐慌,不会畏惧。可可,不管前面有什么,你都有我。”
他的话在一阵掌声中传来,并不清晰,甚至像是在梦里一样虚幻。可是字字句句,落在她的心坎上,敲击着她心底里的一片柔软。
她凝望着他的脸,心里涌动着不明的情绪,他转过头来,凝视着她,“可可,不要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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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经久不息,占启维的表情未变,依然深情。简汐也依然维持着感动的笑意,笑着笑着,眼里却是潮湿。众人只当她感动到了极点,愈发为二人的情深意切喝彩。
简汐缓缓转身面向众人,忍住哽咽,眼神却是穿过人群径直投在袁子宸的身上。袁子宸打了个冷战,简汐的眼里似是有莫名的怨怼。可是转瞬即逝,简汐的眼睛又移开。
“我和启维结婚时我才二十,那时候总想着时间还长,可转眼三十年都过去了。今天很荣幸,能请来大家为我和启维做见证。三十年来,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给启维生下一子半女。在今天,我也想给启维做一个主,为他收一个义子。”简汐握着话筒的手有一些颤抖,占启维闻言,脸上显出一丝惊诧,简汐含着笑,牵着他从台上走入人群,在袁子宸的面前站定,“启维,这是简溯妹妹的儿子,我们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他,我们收他做义子,可好?”
袁子宸讶异地看着两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简汐,眉眼间却是莫名的熟悉。占启维也似乎不明就里,只看着简汐,眼里充满疑问。
简汐将袁子宸的手牵过,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拍着:“子宸,你的妈妈简溯是我的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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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启维背对着袁子宸,望着窗外许久。袁子宸打量着他的书房,屋子里有一个大大的落地书柜,与其他将藏书当摆设的人不同的是,占启维的藏书都呈现一种陈旧感,显然是主人长期翻阅。桌面上亦不像占启维工作场所中的那样堆满了文案,而是摆着笔墨纸砚。袁子宸一眼认出桌上的秋蟾桐叶玉洗,不由一愣,这笔洗只在画上见过,没想到还真有此物。
“你认得这个秋蟾桐叶玉洗?”占启维转身时正好看到袁子宸的眼神好落在笔洗上出神。
“嗯,认得,在树上看过。我妈妈是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