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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平江说:“阿西木过去三十年中有十多年在塞都库里木,他对这一带很熟,我们靠他了。。。。。。”
从 第二天起,阿西木就带着全队人马到处找矿,塞都库里木山特别多,一座又一座的山峰。阿西木凭着往日的记忆,带着大家走遍塞都库拉木的每个雪峰,寻找昔日的 矿脉。塞都库拉木这一个区,因为开发时间短,矿脉确实比阿拉玛斯那边好得多,但是阿西木带去的旧矿,矿脉虽好,都已经挖完了,而新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 一个未知的状态。
营地在4300米海拔处,矿脉在4800米处,大家每日翻山,清理过去的矿渣,努力需找优质脉线。维族小伙子们 力大无穷,每天冒着严寒,呼吸着稀薄的空气,在陡峭的绝壁上行走,将发电机和柴油背来背去,在岩石上钻孔,放入炸药。不亲眼见到,杜玫过去真不知道,在氧 气稀薄的高原发个电有那么难,两三个维族小伙子,“一二三”,一起拼命摇手柄,摇得精疲力尽,还不定发动得起来,换一批上去摇,几次三番,发电机才能运 转。而用凿岩机往岩石里面钻眼,也是个强体力活,小伙子们往往钻上几分钟后,就气喘得不行,必须换人,钻一个眼,要换几拨人马。而北京来的这几个男人,根 本干不了这种活。
杜玫鄙视他们:“手无搏鸡之力,还敢自称网球健将。”
每天,各个矿高喊“放炮了”的喊声都会在山谷中久久回旋,爆破声时有响起。
杜玫担心:“这么爆破,会不会引来山崩?”
阿西木点头:“山崩,塌方。。。。。下雨后,泥石流,每年都有。”
杜玫一愣:这算是正面回答么?
虽然大家干得很卖力,两周过去了,高平江他们还是没找到想要的一级白矿脉。
有的时候,矿脉看起来不错,取出的样本颜色很白,但是一炮放过后,发现脉层很薄,没有开采的价值,有的时候,发现就炸出那么一点点好矿,辛涛分析了一下周围岩石和走向,测算出要么蕴藏量低,要么玉料品质不好,总之,不是主脉。
队里开始人心浮动,高平江莫名其妙:又不会欠你们工钱,你们烦躁个啥。
但实际上,每日这么辛苦的做无用功,所有人都失去了工作的热情。
天气也来凑热闹,隔三差五下场雨,一下雨大家就无法放炮,只能呆在营地打牌。
到了塞都库拉木后,貌似所有人的心情都开始不好,烦躁,脾气大,想下山。杜玫想了很久,最终发现:吃得不如阿拉玛斯了。
在 阿拉玛斯,虽然蔬菜不新鲜,但是至少还是有的,除了蔬菜外,还有各种面条粉丝,虽然没有猪肉(伊斯兰地区),但是牛羊肉的供应很充分,大米也没问题。北京 这些人除了跟维族小伙们一起吃羊肉和馕饼外,杜玫每天晚上给他们开小灶,一大锅米饭,各种小炒。杜玫本来就擅长烧饭做菜,被环境一逼,更加是同样的菜,炒 得花样翻新。几个男人吃得赞不绝口。
“杜玫,你怎么这么会烧菜?”张子淳说。
杜玫翻个白眼:“你要是在佐治亚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带上半年,又在中餐馆打上四个月工,看你还会不会烧菜。”
杜玫最终发现,人是铁,饭是钢,菜是特种钢。不管多艰苦,如果吃得饱,吃得好,菜的味道过得去,那么就是地狱也有阳光。相反,如果吃得不好,就是天堂也乏味可陈。
到 了塞都库拉木后,其他的杂粮几乎断绝了,大米经常性的没有,酒也几乎没有了,因为伊斯兰教徒不喝酒,所以驴队不送过来。唯一的肉类是羊肉,从阿拉玛斯牵过 来的羊,唯一的主食是面粉做的馕饼。杜玫开始发酵面粉给大家做包子吃,但是馅子是纯羊肉馅,张子淳跟徐航都坚决表示,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羊肉了,再好的羊肉 也不好吃。。。。。。
徐航开始焦灼,他是只请了一个月的年休假,本来以为一个月之内肯定能看见一级山料被采出来,总储藏量能有个大概估计;他好回北京通过各种关系注册公司,办采矿特许证。。。。。。张子淳也开始担心北京的生意,杜玫开始想大楼的装修。。。。。。
高平江说:“要么你们三个现在就下山吧。反正你们呆在这,也没什么事。”
高平江说话的时候,天正在下雨,一下就下了两天,第三天,天晴了,从阿拉玛斯来的驴队带来了一个消息——海尼拉克矿上有人发现了一块大矿石,到底多大还不知道,正在挖,据说可能是羊脂白,
高平江思考良久后,把其余几个人叫过来:“我决定带队去海尼拉克矿。至少去看一下现在正在挖的这块大玉,如果真如所说是羊脂玉,或者是一级白玉的话,我们就马上将它买下,”
徐航犹豫了一下:“于田的那个局长叫我们尽量不要去海尼拉克矿,太偏远,太陡峭了。他说只有纯维族人的矿队才能去那里,而且,他说就算我们上得去,也下不来,根本无法将玉运下山。”
高平江淡定的说:“我们的队员不都是维族人嘛,而且还是精选的,周围几个村子最精壮的维吾尔汉子都在我们队,局长只说矿队要维族人,没说矿主非要维族人吧。”
高平江看看徐航和杜玫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想去海尼拉克矿,因为那是95于田料的产地。”
张子淳给徐航和杜玫解释什么叫95于田料,1995年有个矿主花了几万元的承包费在海尼拉克采矿,结果挖出了18吨顶级羊脂玉,在山料中无出其右。95和田料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
“那 位矿主非常有经验,所以他挖到料后,没有立即出售,而是带回家囤积了起来,说:反正玉石又不会烂,不会坏。他每年只向市场抛售一小部分,刚开始价钱是 900一公斤,现在在于田吴老板那,羊脂玉山料——不是指95于田料,的批发价是3万一公斤,你算算,18吨,这是多少钱?”
杜玫粗粗一算,怀疑自己算错了,赶紧脱了手套,把手指头露出来,又数了一遍,满脸困惑:“不会吧,是五亿四千万。”
张 子淳点点头:“但是这是普通羊脂玉的批发价,而且是在于田地区。你知道在北京是多少?北京不按重量算,是一块一块的拍卖,平均来说,一公斤的羊脂玉山料的 拍卖价是2030万,如果是顶级,比如95于田料,会拍出多少,实在难以预料,上次有块一公斤多的,拍出了200万人民币。”
“一公斤200万。”杜玫和徐航面面相觑。
高 平江和张子淳一起点头:“是的,但是玉块越大越值钱,一公斤的羊脂玉值3万一公斤,10公斤的就值5万一公斤。所以我们必须去海尼拉克矿,去看看那块还在 挖的大玉。大玉在市场上本来就稀少,如果真是羊脂玉大玉,一出山就会被抢购,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即使我们自己挖不出矿来,如果能进到一块羊脂玉大料,也不 枉此行了。”
徐航问:“那块玉可能会有多大?”
高平江和张子淳对视一眼。
高平江说:“50公斤以上的都叫大玉了,但是听起来这块需要花那么多时间挖,应该不止这个级别。”
张子淳说:“我觉得至少在80公斤以上,说不定超过百公斤。那样的话,在北京拍卖就得几千万,雕完后,至少上亿,还会落下很多边角料。走,我跟你一起去。”
“不回北京了?”
“不回去了,我爸会管的。”张子淳说。
“那,要么我也跟你们娶看看吧。”徐航说,“叫驴队带信下山,发往北京,给我爸妈报平安,同时向事务所再请一个月假。”山里没有中转站,手机打不通。
采矿队三人是这么分账的,三人平均出资,但是高平江占50%股份,因为他呆在山上开矿,徐航占30&股份,因为徐航弄开矿证,张子淳占20%的股份,但是说好,采出的所有一级料全部以市场批发价卖给和玉公司,全部囤积,不流入市场。
所以无论是张子淳还是徐航都必须去看看大玉。
辛涛在那嘀咕:“如果真能产出这么巨大的羊脂玉料,那整条玉脉颜色肯定得达到一级白。”
高平江说:“废话少说,我们出发。”
、第58章 山上的日子
去海尼拉克矿的两天路像是在证明,为什么昆仑山是通往西王母之路。
因为刚下完雨;去还了拉克的山路又湿又滑;脚踩在岩石上;溪水就在脚下流淌。
阿西木说:当心洪水,当心泥石流。
杜玫无语,心想:如果真来了,当心没用,根本躲不过。
去海尼拉克要翻越一座6000多米高的雪山;其中有一处叫过山崖,直线落差3700米,只能一段一段的往上爬。人在只有黄羊和狼才能攀爬的悬崖绝壁上爬行,手抓着突出的岩石;脚下踩着半个脚掌面大的小径;冒着随时滚下悬崖的危险,背上还背着所有的辎重。
杜玫感到最不可思议的是,有些地方的山体居然是超过90度的,上大下小,而他们,居然要徒手爬过去。
有一处悬崖落差30米,上面有根绳子挂下来,大家拽着绳子,蹬着悬崖往上爬,等终于上了悬崖,马上就是往下的一个大跌水,山崖下是汹涌嚣张的克里雅河。
克 里雅河维语里面的意思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河。杜玫不知道这河为什么叫这种名字,因为这是一条大河,河水湍急,携带着山上的大量泥沙,黄浊奔腾,根本无穿越 的可能——后来才知道克里雅河上游就有12条支流,但是在雨季,支流可能多达40条,一路上他们趟水跋涉而过的那无数大大小小的河流,其实都是克里雅河的 一部分。在几处河水中央砾石砥柱之上,可以看到用石块敲击出的沟痕,示意河水浸漫此线就不可过河。去海尼拉克的一路上,到处是这种警示——在隘口上堆些石 头表示有坍塌危险;弯道旁立石则表明下面是断崖绝壁。。。。。。其实这些都是曾发生过意外的地方,所以前人留下了标记,提醒后人小心。
他 们从崖顶拽着绳索下到河边,看见对岸打着钢钎,一根钢丝从对岸拉过来,原来是用溜索过河的。大家把人和背包一起捆上,用溜索滑到对岸,杜玫低头看自己脚 下,脚下是打着漩涡的河水。杜玫想起了自己过去居然还在six flags magic Mountain玩溜索,真是太不刺激了,早知道有今天,花那钱干嘛。
过了河后又是上山,晚上大家宿营,杜玫做了个梦,梦里梦见自己在爬山,山实在太陡峭凶险,自己爬不上去。杜玫在梦魇中醒来,一睁眼, 发现自己确实在爬山,这山太过于陡峭凶险,自己爬不上去——顿时种种心理压力全上来了。
两天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海尼拉克矿的一处营地。营地非常小,在4300米海拔的一个山坡上,上下都非常陡峭,山体如削。
每年入海尼拉克采矿的矿队都非常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都是清一色的维族人。这支队的矿主叫司迪克。塞地,是个刚30岁左右的维族小伙子,勉强会说汉语,长篇大论的话,要靠阿西木翻译,他的队员一共二十人,都只会说维语。
那块大玉石已经挖出来,塞地他们花了几天时间,小心的把周围的岩石泥沙撬松,把石头完整的挖了出来,但是还留在原地,因为运下来不容易。
高平江和辛涛仔细询问,原来海尼拉克矿脉在4700米海拔处,但是这块玉并不在矿脉那发现的,而是他们在往返矿脉和营地的半路上,一个队员忽然要小便,偶然发现的,就那么孤零零的一块。
“羊脂白,大约150公斤。”塞地说。
此刻已经太晚了,于是大家安营,说好明天早晨一起去看玉。
跟杜玫他们一起到达的驼夫们,留下食物燃料炸药得种种供给,去下一个营地。
晚上两队人马在一起吃了一顿手抓羊肉,杜玫发现这里矿队的气氛跟阿拉玛斯和塞都库拉木完全不一样,在前面两处,矿主就是矿主,雇工就是雇工,在这里矿主不像老板,倒更像一个领头的队长,原来塞地跟他的队员过去都是附近村子的农民,都是多年的朋友。
阿西木告诉杜玫他们,上海尼拉克的矿队,如果没有极大的聚合力,根本不会上来,上来也无法坚持。队员彼此间都非常有感情,矿主必须能服众,因为在整个采矿过程中,条件太艰苦,不管有没挖到矿,大家都会不停的想下山,矿主需要不断的给大家打气。。。。。。。
高平江苦笑了一下,暗地里跟其他几个说:我给别人打气,谁给我打气?
第二天,大家随塞地上山,看见了那块150公斤的大石头,约有780公分长,保持着岩石的所有尖锐棱角,凹凸不平,像是刚从山体上开裂下来,一侧有一点糖色的外皮,整块石头完全没风化的痕迹,应该是一脱离山体就被掩埋了。
张子淳跟高平江两人掏出手电筒,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确实是上等羊脂白玉,两人对视着点点头。
“多少钱?”张子淳问。
塞地马上说:“500万。”这是他们挖出玉石后,队员反复商量的报价。
高平江跟张子淳又对视了一眼,产地开价也就只能这样了,中间每过一道手,就至少要翻倍,